「母親,你要替我做主啊!他現在不光在外邊養了人,還要同我和離,這日子沒法過了!」寧蕊兒撲在嚴氏懷裡哭得天崩地裂,可嚴氏卻是滿臉尷尬,雖然她嘴巴上不說,心底卻將寧蕊兒這番蠢行徑罵了個遍。
現在的男子,誰沒有個三妻四妾,尤其是像韓韜這樣的身份,就算真在外邊有了相好,也根本不算什麼,寧蕊兒能做的,是如同多年前的嚴氏一樣,擺出一副大度賢惠的樣子,讓他想納幾房就納幾房,這樣別人才會稱讚她識大體,這些年韓韜一直在家裡守著她一個,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事了,偏偏寧蕊兒還把韓韜的這份大度當成了理所應當,鬧騰成這般模樣,事情要是傳出去,別人不會說韓韜如何如何,只會指著寧蕊兒的脊樑骨罵她是個妒婦,連帶著還會說是寧府管教無方,養出這種女兒。
不光嚴氏這麼想,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唯獨寧蕊兒依舊哭嚎個不停,好像韓韜真的欠了她的一樣。
「慈母多敗兒,這丫頭養成這種習性,都是給慣出來的。」沈氏被擾了清夢,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結果看見這架勢後,只覺得臉上無光,呵斥了嚴氏一句,扭頭就走了,想來是要回房去繼續睡覺。
「大姐夫,大姐一貫就是那個脾性,若是她有什麼錯處,你大人大量,多擔待著些便成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和離,這又是何苦。」寧淵湊到韓韜身前,表面上是陪著笑在勸說,可他說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又狠狠在韓韜心裡捅了一刀,是了,寧蕊兒一貫就是這個脾性,為這一點莫須有的事情就能大吵大鬧,絲毫不顧及雙方顏面,也從來沒見她改過,以前他忍了便忍了,可他堂堂八尺男兒,難道要這樣忍一輩子不成?
想到這裡,他果斷地衝寧如海一抱拳,「將軍,我知道這話當著你的面來說十分不好,可我與寧蕊兒實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再湊在一起過下去也不過是互相折騰罷了,和離之事雖然唐突,可我意已決,將軍若要責罰,我韓韜在這裡領著便是。」
「韜兒,你這又是何苦!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素來是將你當做自己的兒子看的,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家兩口子沒個小吵小鬧,可不能聽了某些別有心機的人煽風點火,就一拍兩散了呀!」嚴氏隱晦地瞪了寧淵一眼,一把將寧蕊兒推到徐媽媽懷裡,湊上去握著韓韜的手腕道:「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自然惱怒的很,進屋去,為娘的給你泡一杯茶壓壓火,你有什麼話儘管跟為娘的說,若是蕊兒有什麼錯處,為娘的替你教訓她!」
說罷,嚴氏也不顧韓韜的反應,近乎是連拉帶推的將人帶進了裡屋,寧如海看了依舊伏在徐媽媽身上嚶嚶個不停的寧蕊兒,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又對寧淵呵斥道:「你也別杵在這裡看熱鬧了,回去睡覺!」
寧淵垂下眼,躬身應了聲是。
第二天一早,寧淵剛起床,就有丫鬟來傳話,說韓韜已經向宮裡遞了摺子,因病告假,今日他們都不用入宮去參加宴會了。
丫鬟絲毫沒提統領府那兩位主人到底離沒離,但寧淵心裡明鏡似的,隔了一個晚上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想必是在掩飾力挽狂瀾的嘴巴之下,韓韜被他說得回心轉意了。事實與寧淵的猜想也沒有多少區別,昨夜嚴氏幾乎說了一整夜,嘴巴都說乾了,又強壓著寧蕊兒的腦袋讓她向韓韜道了歉,韓韜才勉強沒再提和離的事,不過他顯然也不想這麼快就同寧蕊兒出去在其他官員面前扮演夫妻和睦,這才將今日的宴會推了。
寧淵洗漱完,去往正廳後方的偏廳用早飯,可擺滿了各式早點的飯桌邊只有沈氏一個人坐在那裡,沈氏面色十分不佳,見著寧淵來了,才緩和了一些,招招手讓寧淵過去挨著她坐。
寧淵行過禮,坐下之後才問:「父親和母親呢?」
「你那個賢惠的母親昨夜磨了一整晚的嘴皮子,現下能起身才是有鬼了。」沈氏輕哼一聲,「昨夜天亮,你父親又杵在那裡看了半晌的熱鬧,染了些風寒,現在也在床上歇著。」說到這裡,沈氏還搖了搖頭,「你父親身子一貫硬朗得很,最近卻瞧他精神總是不濟,現在又給風寒纏上了,他怕是已經有上十年沒得過風寒了吧,當真可笑。」
「父親得了風寒?」寧淵故作驚訝地睜大眼,「可有請了大夫?」
「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是……」沈氏說到這裡,一張老臉卻繃得死緊,不往下說了,只親手往寧淵碗裡夾了一個煎餃道:「快些吃飯,你這孩子一貫是個懂事的,將來切莫學得像你父親那般荒唐。」
寧淵看著沈氏的表情,知道沈氏為何沒往下說,畢竟將「縱慾過度,身體虧空」在一個還未成年的孫子面前提出來,多少會有些不合禮數。
此時又有丫鬟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張燙金的請帖,道:「沈老夫人,這是景國公府下的帖子。」
「有帖子就給主人家送去,拿到我們這些外人手裡做什麼。」沈氏看著那丫鬟。
「回老夫人話,帖子是下給寧三少爺的。」丫鬟一面說著,一面將帖子呈到了寧淵面前,寧淵拿起展開,掃了一眼,眼神滯了滯,隨即笑道:「祖母,是景國公世子想邀我去他府上串門子。」
「你今日反正無事,既然世子相邀,那便耽誤不得,收拾收拾了就快去吧。」沈氏一面笑,看著寧淵的目光也愈加滿意,如今在她眼裡,整個寧府也就寧淵一個算是最出息的,有學問,又謙和知禮,最重要的是同景國公世子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日若是入朝為官想必也能飛黃騰達,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卻一直不受寧如海的待見,沈氏也弄不懂他那個兒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寧淵出了們,卻沒有往景國公府的方向而去,他先是雇了一輛馬車,然後朝城西的方向走。相比於城東的繁華而言,華京城西要開闊得多,住房也大多低矮簡譜,所住的都是一些平頭百姓。寧淵照著帖子上的地址,讓車伕在一座青石圍牆的院落外停下,看著只有一丈許寬的木門上邊掛著「質子府」的牌匾,才相信自己是沒走錯地方,上前叩了叩門。
送給他的那張帖子,雖然的確是景國公府的拜帖沒錯,可上邊的字跡寧淵卻認得,是呼延元宸的字跡,想到呼延元宸曾說要請他逛一逛質子府,卻想不到質子府是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
開門的人是閆非,他好像料定了寧淵會過來一般,恭敬地讓開路。剛跨進門,寧淵就聞到一股濃厚的焦香味,前院的空地上正生了一團火,搭了個簡易的烤架,一隻已經被烤成了金黃色羊羔在上邊轉著圈,茲茲生伴隨著香氣便是從那裡飄出來的。兩側的石凳上都坐了人,景逸高高挽起袖子,嘴角濕潤地一動不動盯著仰頭,呼延元宸一手把著烤架,另一首執了一柄匕首,時不時在羊肉上劃上一刀,放掉多餘的油脂,也讓肉質更入味。
寧淵輕咳一聲,景逸發現他來了,立刻對他招招手,「寧兄時辰卡得好巧,這烤全羊眼看就要熟了,呼延烤的東西可是一絕,為了等這頓,我可是連早飯都沒吃!」
隨著景逸話音的落下,呼延元宸已經卸下了一隻烤得正好的羊腿,動作極快地用手裡的刀片好,放在特質的石盤上,那石盤好似本身帶著溫度,羊肉片一放上去,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氣更勝,景逸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塞進嘴裡,燙得兩隻眼睛直流淚,還不忘對呼延元宸比拇指。
「今日陛下可是在宮中設宴,難道你們都不去?」寧淵在剩餘的一個石凳上坐下。
「我這類沒官職在身的紈褲子弟自然是用不著去湊這個熱鬧,你這個問題還不如問問這位皇子殿下。」景逸吃得滿嘴是油,還不忘用嘴巴撅了撅呼延元宸的方向。
呼延元宸聽後便笑了,「賀禮我已經送進宮去了,想來陛下和臣子們君臣同樂的當口,我一個外族人杵在那裡總是不自在,不去也無妨。」說完,他又去了一些片好的羊肉特意擺到寧淵面前,景逸一看便急了,「那可是羊腿上邊最嫩的肉了,你怎的全給了寧兄,好歹給我留一塊啊!」
「今日這烤羊本就是我特地來招待寧兄的,你得了個便宜,也不要得寸進尺。」呼延元宸對景逸說話可是半點不帶客氣。
「呸,要不是我那張帖子,你覺得寧兄會賞臉特地到你這來?」景逸說完,又轉頭對寧淵道:「寧兄你也看見了,這質子府可是有夠偏僻的吧,其實呼延這傢伙原本有一處很氣派的宅子,不過他硬是住不慣那種華麗的地方,直接向皇上請了命,給賣掉折現了,然後買了這城西的宅子,寒酸得平日裡除了我,當真是一個串門子的人都沒有。」
呼延元宸反駁道:「我一個人住著,連下人都沒有多少,住太大的地方豈不浪費。」
「現下你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哪天等你娶親了,難不成要人家姑娘也跟你呆在這處破院子裡邊?到時候你還想再搬回城東去,可就不一定能買到原模原樣的宅子了,那地方的地價天天都在漲,可是正兒八經的寸土寸金呀。」景逸一句話說得理直氣壯,而呼延元宸的表情卻像是被什麼噎住了一般,頓了頓才道,「今日我原是打算請寧兄來我這裡小坐,偏偏你硬要來湊這個熱鬧,吃我的東西不算,還處處揭我的短,景逸,你安的什麼心?」
「喲呵,還生氣了,你可別裝不知道,這京中有多少姑娘喜歡你。」說到這裡,景逸指著呼延元宸的臉,又把頭轉向寧淵,「寧兄你別瞧這人長著一副不知情趣的臉,京城裡喜歡他的姑娘家可多了去了,最出名的就是國子祭酒家的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求著他爹給陛下上摺子求賜婚,要不是他質子的身份在前邊橫著,興許早就多出來一個便宜媳婦了。」
「將我編排得如此開心,怎麼不說說你和婉儀郡主的那檔子事?」呼延元宸狠狠瞪了景逸一眼,不知是他眼神太過凶煞,還是「婉儀郡主」四個字當真鎮住了景逸,他臉色一僵,卻是閉上嘴巴不再說了。
寧淵看眼前這二人鬥嘴鬥得繪聲繪色,情不自禁笑了一聲。
他大概是少有開懷一笑的時候,第一聲笑出來,便有些止不住,見他笑得開心,呼延元宸尷尬的同時,又將那碟羊肉往他面前推了推,懨懨道:「你再不吃,涼了可就不香了。」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我和國子祭酒女兒的事,你別信,此事我自己都全然不知,儘是外邊的謠傳。」
寧淵不知道呼延元宸為何要這般認真同自己解釋,只點點頭道:「你已然到了可以娶親的年紀,若真是好姑娘,其實有個人陪著也無妨。」說完,他忽略掉呼延元宸僵硬的臉色,將目光挪到眼前的羊肉上。
羊肉烤得香氣撲鼻,最重要的是外脆內軟,在香河鎮時寧淵曾吃過呼延元宸烤的魚,已是十分可口,不料這羊肉的口感更勝,一時多吃了幾塊。
景逸顯然十分會享受,光吃羊肉不過癮,又掏出錠銀子,讓腳程快的閆非去買了幾壇燒酒回來,酒過三巡,話匣子又重新打開了,景逸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扯著寧淵道:「有件事我忘了提醒你,昨夜我聽見我父親說,四皇子向陛下送上了一顆夜明珠當賀禮,那夜明珠忒奇特了,說是海外奇珍,原本是兩瓣裂開的珠子,可合到一起,就能發出光亮。」
寧淵奇道:「四殿下送了什麼賀禮,與我又有何關係。」
「送賀禮自然是沒關係,不過後面就有關係了。」景逸壓低了聲音,「四殿下趁著陛下龍顏大悅的當兒,上了一道摺子,說是江州行宮內的書院常年無人清理,雜亂不堪,那些不通文墨的宮人們又幫不上忙,他一個人整理又力不從心,所以想從官家子弟裡抽調一個有學識的前去幫忙。」
寧淵一聽,眼神動了動,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難道他想讓我去?」
「所以我才先一步提醒你,多長個心眼,四殿下那個人,你還是少於他接觸為好。」景逸道:「別人都說四殿下不得皇上喜歡,這是事實,可他頗有手段和能耐,這也是事實,不然他這樣的皇子早就變成別人的踏腳石了,這些還是旁的,四殿下此人還頗好男風,已經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他這般指名道姓的讓你去,絕對不是整理一個書院那般簡單。」
寧淵垂眼想了想,復又笑道:「無妨,若真如此,我會小心防備。」
「你別不當回事啊。」見寧淵輕鬆自在的模樣,景逸反倒有些心急,「你想啊,如果你當真去了,四殿下那人獸性大發,要對你霸王硬上弓,那可如何是好。」
「景兄,你醉了。」寧淵將景逸的頭推開了些,又對呼延元宸道:「你這裡可有房間讓他歇息?」
呼延元宸點點頭,讓閆非扶著景逸走了,景逸晃晃悠悠讓閆非扶著,還不忘可勁地轉過頭來沖寧淵喚著「不要去」,寧淵端起酒杯想喝一口,可頓了頓,又放下。
「景逸從來不是胡說的人,他所說的事情,你的確要長個心眼。」桌邊只剩了寧淵和呼延元宸兩人,呼延元宸曾經在摘星樓裡窺視到了司空旭對寧淵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他輕微皺著眉,聲音也透著幾分急切。
「此事我長心眼沒用,你也聽見了,四殿下是去向皇上請旨,如果皇上當真下旨,難道我還能抗旨不尊不成。」寧淵道:「不過放心,等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再糟也不過是讓四殿下睡一晚,真到了保命要緊的當兒,也就眼睛一閉,躺在那裡隨他擺弄便是。」
「你……」呼延元宸瞪大了眼睛,「你向來不都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消極了!」
「再有主意,也要懂得審時度勢,皮肉上的痛苦,總沒有自己的小命要緊。」寧淵言語間好似頗為輕鬆,「四殿下這類人的思緒有一個通性,越是得不到的,他們便越想佔有,等正兒八經佔為己有了,又會立刻棄之如敝履,既然如此,我便讓他得逞一回又如何,只消他往後不會再來煩我,任何苦痛和屈辱都不過是暫時的罷了,別說我還本來就是個斷袖。」
「不行!」呼延元宸想也沒想便低喝了一句,還喝得十分用力,就連手也情不自禁握住了寧淵的手腕,寧淵被他握得生疼,皺了皺眉,呼延元宸看見他的眉頭,又意識到了自己失態,立刻放開,但語氣沒有半分妥協道:「此事決然不成,就算你要妥協,我也會替你想辦法,總不能讓那等奸人得逞。」
寧淵好奇地看著他,「男子本不似女子那般有貞操可言,我一點不心急,你又這般替我操心作甚?」
「我……」呼延元宸一時接不上話,喉嚨裡發出一陣嘶嘶聲,看著寧淵眉清目秀的臉,想著司空旭竟然對這張臉的主人抱有那類齷齪的幻想,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男子受此玷污,卻比女子失節更為恥辱,你知不知道!」他拳頭用力在石桌上捶了一下,砰的一聲,激得碗碟都彈了起來,「你們常說士可殺不可辱,你好歹也要有氣節一些!」
寧淵被呼延元宸這股氣勢給鎮住了,一時說不上話,呼延元宸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了頭,動了動嘴角,拿過邊上的酒罈昂首就是一大口,前襟都被酒液打濕了也不管,丟下一句「我去洗把臉」,就離了桌子,只丟下寧淵愣愣地坐在那裡。
※※※
寧蕊兒坐在美人靠上,衣服和髮髻有些凌亂,她卻渾然不覺,只一雙眼睛定定地盯著門口,好似在等著什麼人,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總算想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婆子推門進來,對寧蕊兒福身道:「夫人,奴婢已經差人打聽過了,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連這麼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嗎!」寧蕊兒怒道。
「這……」那婆子踟躕片刻,才道:「奴婢花了不少銀錢,幾乎託人問過了全城所有的青樓妓館,可他們都信誓旦旦地說昨日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有出閣的時候,京城內的青樓女子出閣與否都有記檔的,別說那女子還懷孕了,應當很好找才對,可就是,可就是沒有啊……」
「胡說,一定是有的!」寧蕊兒想也沒想就抄起身邊的茶盅砸了出去,臉色一陣清白,「有的,一定有的,只不過是被藏起來了,對,一定是被那個沒良心的東西藏起來了!」
寧蕊兒被強壓著向韓韜低了頭,可他心裡卻一直不服氣,總想著要將那個壞了野種的女人找出來除掉才好,可她花了不少銀兩,派人出去連夜打探,誰知道是這個結果。
其實不怪她打探不到,人人都以為那個懷著孕的女人是個妓女,估計沒人會想到,其實那不過是個男人喬裝改扮的罷了。
尋個妓院,找一個模樣身段還過得去的打雜小廝,許了銀兩,讓他穿上妓生的衣服,肚子裡塞著枕頭,關鍵是還蒙著臉,等事情辦完了之後,衣裳一脫再洗把臉,誰會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小廝身上,寧淵只是多了這麼一個心眼,就活該寧蕊兒花了那麼大的精力都查不到半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