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善惡有報

「老夫人,奴婢雖然侍奉大夫人多年,可奴婢也是人,也有良心,那麼些事情壓在心裡,奴婢也難受啊!」徐媽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也曾勸過大夫人,滇少爺是老夫人的長孫,老爺的長子,怎麼能……可奴婢一個下人,一家老小又都在大夫人手裡押著,實在是只能聽命行事呀!」

徐媽媽哭得痛心疾首,好像當真覺得跟著嚴氏為虎作倀有多讓她內心不安一般,嚴氏氣得渾身發抖,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她向寧如海投過去求助的目光,可寧如海回應她的卻是冰寒無比的眼神,剎那間,嚴氏覺得如墜冰窟。

「有親生女兒和貼身奴婢指正,嚴正芳,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沈氏指著嚴氏,已經開始直呼起了名諱,「一個婦人,竟然如此狼心狗肺,簡直不堪為人!」

徐媽媽繼續道:「老夫人,這些年大夫人做下的事情還遠不止這些,除了滇少爺,連三夫人和湘少爺的死因……」

「什麼?竟然還有!?」沈氏聽得一陣膽寒,險些就要站不住,回頭便朝寧如海道:「這便是你的好妻子,你待如何!」

「來人。」寧如海沉聲道:「將大夫人帶回瑞寧院好好看管起來,不允許踏出房間一步。」

「老爺!」嚴氏只來得及倉惶地叫一聲,便被管家派人給架走了。

「將徐媽媽和寧蕊兒帶到正廳,我要親自問問大夫人這些年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好事!」寧如海最後喝了一句,便大步出了祠堂。

下人們都不同程度的感受到,府裡面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已經是三更天了,整個寧府裡依舊燈火通明,主人家沒有一個人回屋歇息,他們這些下人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候著,隨時應候吩咐。

至於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也並非全然不知請,從祠堂那邊伺候的人傳話來說,好像大夫人犯了什麼事,老爺和老夫人生了大氣,在連夜審問大夫人身邊的奴才,不過這類捕風捉影的話他們也沒有議論多久,議論主人可是罪責,若是被管事的聽到了,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

正廳裡,不時傳來寧如海的咳嗽聲,沈氏已經喝掉了第三杯參茶,其他人也環繞在邊上低眉順眼地坐著,明明擠滿了人的正廳,因為沒人敢出聲,倒安靜得十分詭異。

二夫人趙氏已經從暈眩中醒來了,面色卻十分淒苦與憔悴,看上去分外可憐,寧沫站在她身後不住幫她拍背順氣,臉上也滿是義憤填膺。

眾人也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管家盛著好幾張簽了字畫了押的狀子走了進來,走到寧如海面前躬身道:「老爺,包括徐媽媽在內,大夫人貼身的下人都已經審問了一遍,這些就是他們的供詞,除了謀害滇少爺一事,還有多年前兩位姨娘小產,一位姨娘墜井,都和大夫人有關。」

隨著管家的話,寧如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一言不發,沈氏的眼睛閉了一會才睜開,沉聲道:「只有這些?」

「其實……並不止。」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擔著管家的差事,這供詞上如此多的事情他卻全然不知,難保寧如海不會怪罪於他,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有所隱瞞,只好繼續道:「還有……陷害唐姨娘與他人苟且,雇凶讓三夫人和湘少爺的馬車墜下山崖,然後偽造遺書以陷害淵少爺,以及,以及……」說到這裡,管家卻卡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以及什麼!已經造了這麼多的孽了,難道還有更為難以容忍的事嗎!」沈氏喝道。

「以及,謊報府中諸產業收項,私撥銀兩接濟娘家……」

「嘩啦!」管家話還沒說完,沈氏已經抓起茶杯砸在了他腳邊,管家嚇了一跳,也理解沈氏為何會如此生氣。都說家賊難防,其他事情,說穿了不過是嚴氏與寧如海的其他妻妾爭風吃醋闖下的禍端,可監守自盜府中的銀兩拿去給別人,動搖的卻是整個寧府的根基,也難怪沈氏會如此暴怒。

「荒唐!當真是荒唐!這樣的人留在家裡,往後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情來!」沈氏氣得嘴唇直打顫,對寧如海道:「這便是你的好夫人,此番我不管你對她有多少情分,只要你還認我這個娘,這個女人就絕不能留,立刻將人休了送到府衙去,我只當從沒有過這種媳婦!」

寧如海陰沉著臉,並未立刻說話,此時趙氏卻站了起來,雙目含淚地對沈氏福了福身,「老夫人請息怒,可否聽媳婦說兩句。」

沈氏見趙氏模樣淒苦,心中滿是不忍,寬慰道:「我知道二媳婦你痛失愛子,可我失去的也是長孫,我同你一樣難過,你放心,今日只要有我在這裡,沒人敢包庇嚴正芳那個毒婦。」

趙氏卻搖了搖頭,「老夫人,我並不是為了讓您嚴懲大夫人才說這番話的,大夫人有錯不假,媳婦恨她也不假,可說到底,她也是咱們老爺的正妻,嫡子湛兒的生母,若是冒然將她處置了,湛兒的顏面要往何處放?湛兒一直是老爺的嫡子,如果因為生母的過失,而忽然間失了身份,別人會如何看他?一個大家子裡,嫡妻和嫡子接連沒了,外人又會如何議論我寧府?」

趙氏說得緩慢,卻字字在理,並且她臉上的表情也透露出她是在強忍著悲痛說出這番話的,沈氏被趙氏的識大體驚住了,但顯然她也覺得趙氏在多慮,「你雖然說得在理,可有錯卻不能不罰,一家子裡不能沒有嫡妻和嫡子,可也沒誰定了嫡妻嫡子就不能換人,你本來就是這家裡的平妻,行事端莊,出身也高,由你頂上正妻想必沒人會說閒話,至於嫡子,我瞧淵兒就挺好,反正你也只有茉兒一個女兒,便將淵兒養到膝下,讓他擔了嫡子的名頭,量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沈氏這般三下五除二,像是將事情都解決了,可顯然趙氏卻沒辦法認同這樣的做法,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老夫人,您這是把我和淵兒在往懸崖上推呀。」

沈氏一愣,「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大夫人犯了錯,受懲戒的確是天經地義,可如果嫡妻與嫡子忽然之間全部換了人,外邊的人會有怎樣的傳言呢,會不會說是因為我和淵兒覬覦嫡妻嫡子的位子,而設計陷害將大夫人拉下來呢?」

沈氏奇道:「無憑無據,他們難道可以隨便議論不成?」

「這世上的流言本就不需要依靠任何憑據,媳婦本沒有覬覦嫡妻名位的打算,又何必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而且媳婦相信,淵兒的想法是同媳婦一樣的。」趙氏說完,側臉看了寧淵一眼。

寧淵便也起身,對沈氏行禮道:「祖母,二娘說得沒錯,孫兒也從來沒有覬覦嫡子名位的打算,何況大哥本無任何差錯,若是因為母親的事情而有所牽連,對大哥也是不公,若大哥因此對祖母,對父親,乃至對二娘和我起了怨懟之心,往後這家裡也不會平靜,請祖母三思。」

他們兩人這三推四推,讓沈氏都糊塗了,除了已經死了的人,現下便是他們兩個受嚴氏坑害最深,可他們居然都讓自己寬宥了嚴氏,實在是讓沈氏不理解。

沈氏的目光一次從趙氏和寧淵面上劃過,片刻之後,才拂袖道:「罷了罷了,說到底這家裡也不是我主事,你們自己請老爺拿主意吧。」說完便側過身去,好似真的不願再管了。

寧如海沉著眼睛看向趙氏,「那依你而言,該如何處置大夫人。」

趙氏面容平靜地道:「便請老爺,留住大夫人的嫡妻身份,也算保全大少爺的顏面,但大夫人犯了這樣多的過錯,不能不反省,便請大夫人每日抄寫三篇佛經,送去祠堂祈福,消弭自己的孽障,也是告慰滇兒的在天之靈。」

寧如海眉頭一皺,「就這樣?」

「大夫人依舊是老爺的正妻,只是以現下的情形來看,大夫人到底已不再適合料理家中事務了,從今往後,這家中的大小事務,便請老爺交給我打理。」趙氏又一福身。

這個要求很合理,嚴氏犯了錯,留著她的身份已經十分寬厚了,怎麼還能讓她掌著家事大權,趙氏身為平妻,將這份權責接過來,簡直名正言順。

寧淵看了趙氏的背影一眼,心道自己這位二娘當真是恨毒了嚴氏,不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沒有十分便宜地推嚴氏去死,相反的,還讓嚴氏留著嫡妻的名分,卻權柄盡失,往後這府裡便儘是二夫人的天下,要如何細水長流地折磨那個害死了她兒子的女人,還不全看二夫人的打算。

寧如海思慮片刻,才點了點頭,「也罷,我也乏了,就這麼辦吧。」

寧如海臉色不好看,一半是身體原因,還有一般是精神原因,在接二連三地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他心裡對嚴氏也是失望透頂,同時腦子裡也隱隱作痛,再也不想管接下來的瑣事,囑咐了趙氏善後後,便先行回去休息了。

當天晚上,趙氏便遣散了瑞寧院裡所有的下人,除了看門的,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留給嚴氏,至於徐媽媽,趙氏雖然恨她為虎作倀,但最後若是沒有她出面先行恐嚇寧蕊兒,再供認出嚴氏的罪行,這事也成不了,趙氏終究是給了她一筆銀錢,讓她帶著家人出府回鄉了。

嚴氏整日被拘在屋子裡,雖然她依舊是大夫人,可府裡面的下人都知道如今整個寧府究竟是誰說了算,也不知是趙氏授意還是下人們自發的,嚴氏不光沒了服侍的人,送到浣洗房的衣物也沒人幫她洗,甚至廚房每日裡送過去的食物都是發餿發臭的,現下天氣又冷,也沒有人給她添置被縟,短短幾日功夫,嚴氏當真受足了罪,她想從瑞寧院裡跑出來找寧如海救命,可看守她的家丁嚴密,硬是一絲縫隙都不露,她也再沒了銀錢,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終於有一次,嚴氏藉著上祠堂獻經的功夫,悄然跑了出來,哪裡都沒去,而是避開一路的下人,直朝寧湛的住處狂奔。

寧湛早已從瑞寧院裡搬了出來,現下住在從前寧湘的松潤堂裡,他知道嚴氏的事情差一點牽連了自己,為了明哲保身,哪怕嚴氏是他的生母,知道她現在情境落魄,也半點沒有要去探望的意思,反而總往趙氏的住處跑,變著法的去獻慇勤。

寧湛原本正在書房裡看著自己私藏的春宮話本,嚴氏的忽然出現,活活嚇了寧湛一跳,因為嚴氏現在的模樣著實和從前大不一樣了,穿著許多天沒洗過的髒衣服,渾身發臭,面黃肌瘦,不斷扯著寧湛的衣衫道:「湛兒,你救救娘,救救娘!」

寧湛眼神連變,他知道現下自己絕不能夠同嚴氏有太多牽扯,不然自己嫡子的身份鐵定不保,一旦自己沒了嫡子的身份,生母又是在這個家裡被父親和祖母唾棄的人,那他等於是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他自小便是養在嚴氏身邊了,耳濡目染的嚴氏自私自利的個性,立刻便表現了出來,他表面上一派和氣,裝作安撫嚴氏,派人去取衣裳和食物來,實際上那下人出了屋子,就直往祠堂的方向奔,很快就帶著看管嚴氏的那幾個人來了,二話不說,抓住嚴氏就往外拖。

嚴氏原本正做著要依靠自己兒子的美夢,怎料寧湛不光不幫她,還要把她重新推回到火坑裡,只氣得嚴氏七竅生煙,一面被那些人拖著走了,還不忘一面對寧湛喝罵,那罵聲高亢淒厲,同嚴氏虛弱的外邊呈現出極大的反差,不遠處路過此地的寧淵與寧沫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同時嘆了一口氣。

「辛辛苦苦養大了的兒子,最後竟然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顧母子之情,恐怕對大夫人來說,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冷酷的懲罰了。」寧沫搖了搖頭,語氣竟然頗為唏噓。

「所以才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她的報應,才剛剛開始。」寧淵說完,又看向寧沫,「倒是你,怎麼還是這樣的打扮,難不成一輩子都要維持寧茉兒的身份不成。」

「只要我呆在這寧府一日,就要以寧茉兒的身份活一日,有個這樣的父親,我實在是羞於當這寧府的少爺。」從寧沫的眼神來看,似乎對寧如海的怨懟不必嚴氏少,寧淵也感同身受,如果不是寧如海的偏頗與縱容,他們所有人的命運也許都會不一樣。

「欠了賬的人,該還的,遲早都會還上。」寧淵忽然壓低了聲音,「快到年下了,祖母要上靈虛寺齋戒三日,接下來該怎麼做,便全看二夫人的了。」

寧沫隱晦地點點頭。

因為被嚴氏找了一次,寧湛擔心嚴氏尋了機會會再找上門來,特意去找趙氏請了命,在院門口多加了一倍的下人看門,也表示要從此和那個犯下大錯的生母劃清界限,到了沈氏上山齋戒這一日,趙氏忽然派人來告訴寧湛,沈氏不在,她要統管年結的事務,一時分不了身,讓寧湛去寧如海的床前侍疾。

寧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答應下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一顆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為了等這樣的機會,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送走了前來傳話的下人後,寧湛狠狠嚥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書桌後邊,抖著手從最下邊一層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紙包。

這藥是他按照藥經上的敘述,親手調製出來的,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悄悄拿一些家禽做了試驗,確定藥力後,便一直小心收著,而現在,這些藥粉終於到了該有用武之地的時候了。

祖母不在家,府裡的下人少了大半,二夫人又在忙別的,父親身邊只有他一個人侍疾,這樣的天賜良機,簡直是上天的眷顧!

寧如海對自己時好時壞的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對他而言,只要不是臥床不起,就算不得什麼大病,因此對於代替了趙氏在自己身邊侍奉的寧湛,寧如海也不指望他做什麼,只是考了考他的學問,一同吃了頓飯,便讓寧湛服侍他沐浴。

寧湛幾乎是強壓著心底的慾念,望著赤身裸體靠在澡盆裡父親健壯的身軀,拿著澡巾不斷擦拭著他的肌肉,一雙眼睛已經將眼前這副軀體侵犯了無數遍,終於按捺著等寧如海洗完了澡,穿上睡袍坐在床沿看兵書的時候,寧湛小心翼翼地送上了一碗參湯,「父親,這是孩兒親手煮的參湯,父親喝了,孩兒也可告退了。」

寧如海不疑有他,端起參湯便一飲而盡,隨即對寧湛揮了揮手,寧湛嚥了一口唾沫,退出房門,卻沒有走遠,而是彎腰將耳朵貼在門上,靜靜等著什麼,片刻之後,屋裡忽然發出「咚」的一聲,像是什麼人跌在地上的聲音,寧湛心中一喜,立刻重新推開門走了進去,反手江門插上,立刻回過神。

寧如海一動不動地趴在床前的地上,原本在手裡拿著的書本落在一邊,看起來是完全失去了神志,可寧湛為了小心起見,還是蹲下身拍了拍寧如海的臉,見他果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大喜,用力將寧如海抱到床上,猴急似地扯了他的睡袍,就俯下身在那副不知道魂牽夢縈了多久的胸肌上胡亂舔咬起來。

嚴氏飢腸轆轆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晚飯那些下人送來的是兩個餿掉的饅頭,那味道光是聞著就讓人作嘔,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嚴氏又怎麼嚥得下去,她原本強迫自己吃了半個,可沒忍住噁心,最後還是吐掉了,冬日的夜裡,又餓又冷,嚴氏裹緊了身上的薄被,想到現在的處境,就忍不住對趙氏一通咒罵。

可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嚴氏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起身,就已經走進來兩個粗壯的媽媽,二話不說,拉起她就走。嚴氏體軟無力,幾乎完全不能反抗,起初她萬念俱灰,認為趙氏是忍夠了,準備瞭解自己了,可很快她又發現,那兩個媽媽帶她前去的方向,是寧如海所住的東廂。

剎那間,嚴氏的心裡升起了無限希望,難不成是寧如海終於想到了自己,唸著自己對她的好,要出手搭救自己了!

她就知道寧如海不會任她被那些人欺壓的!

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嚴氏心裡卻想了許多事情,她想著等自己恢復權勢後,要怎樣收拾那些作踐自己的人,她要趙氏,要寧淵,要背叛她的徐媽媽,要沈氏那個老虔婆,都跪在她的腳邊俯首稱臣,她也要讓他們嘗嘗缺衣少穿,嘗嘗搜饅頭的味道!

嚴氏正想著,那兩個媽媽已經將她帶到了寧如海的臥房外頭,卻沒有上前敲門,而是走到側面,打開臥房偏廳的窗戶,用根布條綁住綁住她的手,勒住她的嘴,然後把她從窗戶裡扔了進去。

窗戶離地極高,嚴氏咚地一聲摔在地上,直摔得脊背生疼。這個偏廳是用來存放一些日常用不到的雜物的,離臥房只有一門之隔,嚴氏在地上撲騰了兩下,費勁了力氣才站起來,她掙脫不開手上的桎梏,便想著撞開眼前的這道門,可當她挪到門口,聽見門的另一側發出的聲音時,又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那種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段時間寧如海對她不聞不問,原來是早有新歡,到底是誰,是唐映瑤,還是別的女人,嚴氏心急之下,見那扇門上的宣紙破開了一個小眼,便迫不及待低頭朝屋內窺視。

當她看清屋內那張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頓時一陣血液逆流到頭頂,剎那間連呼吸都忘了。

寧湛,她唯一的兒子寧湛,竟然就那麼一絲不掛地趴在床上,肩膀上扛著兩條男人粗壯的腿,正撲哧撲哧對著男人結實的屁股提槍猛進。

而躺在那裡昏迷不醒,正被寧湛不斷侵犯著的那個男人,當嚴氏看清他的臉後,嚴氏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立刻就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