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又至年關

李蓮玉跪在皇后殿內,戰戰兢兢看著皇帝和皇后,渾身抖得像個簸箕,加上他年紀也大了,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一樣。

「事情就是這樣……當初,當初月嬪買通了惠妃娘娘身邊的好幾個奴才,下藥毒害皇上並且嫁禍給惠妃,後來惠妃身邊的其他奴才都被月嬪除掉了,獨獨留下老奴被發配到二皇子殿下的府裡去當差,月嬪一個是擔心老奴留在宮中會說出不該說的話,可她留著老奴的命,為的便是想著如果有一天惠妃娘娘有機會回宮,她要再度利用老奴置惠妃娘娘於死地啊。」李蓮玉一面說一面哭得聲淚俱下,「娘娘回宮那日,有個狂徒拿著娘娘的貼身之物污衊娘娘,便是月嬪知曉奴才收著娘娘從前的東西,硬讓奴才拿出來的,可奴才雖然害怕,也不想狼狽為奸幫著他們陷害娘娘,於是才在那件小衣上動了手腳……」

李蓮玉說得磕磕巴巴,心裡也直打鼓,他年紀雖大,卻自小貪生怕死,月嬪便是看中他這一點才留他一條命好為自己所用,只是月嬪低估了這種怕死的人能被她利用自然也能被別人利用,寧淵只是悄悄帶著周石嵌入二皇子府,抓住這李蓮玉一通威逼利誘,他便乖乖的見風轉舵了。

何況如今月嬪已然倒台,李蓮玉深知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已是死罪,為了保命不得不聽從寧淵的話,入宮來向皇帝皇后陳情,揭發月嬪的所作所為。

他也知道如果他不這麼做,眼下惠妃正得勢,要弄死他這一個老奴才再簡單不過了。

「皇上,魯氏竟然如此猖狂,當真讓本宮震驚。」皇后聽完了李蓮玉的話,瞪大眼睛地皇帝道:「魯氏怎的能如此狠毒,竟然為了後宮爭風吃醋危害皇上龍體,並且三番兩次針對惠妃,實在是太可惡了。」

皇帝壓著聲音問道:「你這奴才說的可有證據?」

「皇上若是不信,將伏月殿裡月嬪從前的宮人抓起來審上一審便知曉了。」李蓮玉道:「月嬪仗著自己得勢,以宮人的家屬性命相威脅,她又是主子,沒人敢違逆她啊!」

月嬪犯下如此大錯,本應賜死,皇帝顧念往日情誼才留下她一條命,可現在卻從這太監嘴裡得知,那些什麼情誼都是假的,皇帝能容忍的事情很多,卻獨獨不能容忍有人敢謀害自己!

「來人,給朕嚴審伏月殿的宮人,魯氏從前到底做過什麼,統統都要讓他們說出來!」

皇帝一聲令下,原本冷清的伏月殿又再度熱鬧了起來,等消息傳到歡慶殿時,奉了皇令準備去冷宮提月嬪出來問罪的太監都已經去了。

「你說什麼,魯氏自盡了?」舒氏正陪著司空玄和寧淵坐在前院中飲茶,聽見李嬤嬤進來傳的話時,端著茶杯的手頓在半空中,許久沒有動作。

寧淵與司空玄對視了一眼。

「是呢。」李嬤嬤揣著一副稀奇的表情道:「聽去冷宮拿人的公公說,魯氏是用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活活勒死的,舌頭整個吐出來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大概是知道自己沒活路了,先一步自我了斷吧。」

「皇上怎麼說。」舒氏放下手裡的茶盞。

李嬤嬤道:「皇上能說什麼呀,皇上不管這事,都是皇后娘娘處理的,魯氏被廢了位,又是自戕而亡,沒資格追封,更不能入妃陵,皇后娘娘便下了一道懿旨,將屍首拉去亂葬崗埋了,法事都未做咧。」

「李嬤嬤。」寧淵卻忽然道:「魯氏在冷宮裡,可曾見過了什麼人?」

「魯氏在宮裡得罪的人多,誰能去看她。」李嬤嬤冷笑了一聲,「倒是聽管著冷宮的桂嬤嬤說,四殿下去了一趟,想來是自己的義母遭了難,自己不聞不問不太恰當,未免閒話走個過場罷了,離開的時候告訴桂嬤嬤魯氏受驚太過,需要休息,暫時別去打擾,誰又知道魯氏居然會自戕。」頓了頓,李嬤嬤接著道:「四殿下原本還跪在皇上的養心殿外邊替魯氏求情,聽見魯氏自盡的消息,還大哭著暈了過去,被宮人抬著回了皇子府,如今宮裡邊都在議論,說四殿下是個至情至孝之人,同魯氏分明不是親母子,還能做到這一步,當真是孝感動天。」

「知道了。」舒氏擺擺手,打發李嬤嬤下去,想了一會,忽然對寧淵道:「本宮猜你一定和本宮想著的是同一件事。」

寧淵點點頭,「魯氏自私高傲,又貪生怕死,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能做出自盡的事情來,咱們這位四殿下過河拆橋也就罷了,最後還給自己搏了一個『孝子』的好名聲,也不知道魯氏泉下有知,會怎麼想。」

「皇上重孝道,四殿下鬧上這麼一出,說不定又可以扶搖直上了。」舒氏又看向司空玄,「同別人比起來,玄兒還是稚嫩了些,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成熟。」

司空玄不知道二人的話題會忽然引到他身上,一時有些窘迫,辯解了一聲,「我當真稚嫩得很……?」又見寧淵和舒氏都在笑,他才領悟過來自己是被取笑了,不禁也臉色微紅地將頭側開。

同在宮外時的沉默寡言相比,回宮後司空玄大概是覺得吐氣揚眉了,變得開朗了許多,但也是這樣,將一些從前並未顯露太多的短處暴露了出來。

「六殿下雖然不比別人心機深沉,可難得的有一顆赤子之心,這樣真性情的人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寧淵道:「何況我也相信六殿下總有一天也會茅塞頓開,成為國之棟樑。」

「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說,本宮也不求他能有多出人頭地,只要這輩子能過得平安喜樂便行了。」舒氏搖了搖頭,「如四殿下那般,貴為皇子,雖無權勢,也可選擇遠離權利侵軋,過一種安寧祥和的生活,只是可惜四殿下心氣與抱負太高……」說到這裡,舒氏看著寧淵,「本宮知道你與四殿下有怨,本宮對他瞭解不多,但也知曉他善於收斂鋒芒,實則是個很不好相與的人,如今就算失去了月嬪這個靠山,可也藉著月嬪的死在皇上跟前搏了幾番注目,你若是要對付他,無論做什麼,都必須三思而後行。」

「娘娘嚴重了,其實我從來不曾主動出手對付過什麼人,自始至終,都是那些人自己給自己挖好了坑,我最多只是在後面推上一把而已。」寧淵微笑,「就好比現在來說,那位素來自詡聰明的四殿下又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娘娘你說,我是推呢,還是不推呢。」

舒氏驚訝道:「你莫非是要揭發他殺死魯氏一事?」舒氏一邊說一邊直搖頭,「此事不妥,不光沒有絲毫證據,那魯氏也本就是個該死之人,到時候你再被反咬一口,豈不是惹禍上身。」

「娘娘多慮了,我指的不是這件事。」寧淵揮揮手,招過了不遠處的李嬤嬤,對他附耳說了幾句什麼,舒氏在一旁聽見了,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勞煩李嬤嬤,只消將我說得讓這宮內最能八卦的宮女們知曉便行了。」說完,寧淵笑著道。

李嬤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見舒氏朝自己點點頭,一派默認的表情,才躬身去了。

「這般陰損的方法,也虧你想得出來。」見李嬤嬤走遠了,舒氏才無奈地朝寧淵搖了搖頭。

寧淵抿嘴一笑,「既然四殿下要努力給自己搏一個至情至性的名聲,還演到皇上面前去了,我若是不替他將這齣戲唱完,便也是太不識抬舉了。」

當夜,昌盛侯府。

「月嬪這一死,咱們在皇上身邊,便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了。」龐松一派失望的表情,「虧得老夫聽聞月嬪有孕,還開心得很,怎麼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個蠢婦剛愎自用,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司空旭臉色陰鬱,仰首喝了一口酒,「好在她死便死了,沒有牽連到我們,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那接下來該如何。」龐松道:「原本有月嬪娘娘在宮內為依託,下官在宮外鞏固勢力,既能牟利,又可稱為殿下對抗大殿下一派的後盾,只是如今失了月嬪,對咱們今後的計畫也是個損失,要不要下官再尋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來……」

「在想著安插人到父皇身邊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司空旭陰沉道:「月嬪出事並不是偶然,全因回宮之後的舒惠妃在興風作浪。」

「莫非你想除掉舒惠妃?」龐松驚訝道:「不過一介后妃罷了,又能挨著我們什麼事,她對上月嬪也只是後宮中的爭風吃醋,殿下應當以大局為重。」

「不對,我想要對付的不是舒惠妃。」司空旭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相信以舒惠妃的能耐能發現月嬪身上的玄機並且加以利用,可我知道有一個處處與我作對之人最擅長這麼做,而這個人又恰巧在出事時跟在舒惠妃身邊,他必定是在藉著惠妃的手報復我們……。」

司空旭一直覺得,除掉了高郁之後,以寧淵的身份已經沒資格再同他做對了,而等他徹底握有權勢之後,自然可以將寧淵隨意捏圓捏扁,並且也曾經將寧淵親近寧仲坤等等行為看作是垂死掙扎,壓根就沒往心裡去,直到月嬪驟然遭殃他才明白,在他合縱連橫忙著追名逐利的同時,只不過是一介平民的寧淵,竟然也沒閒著,而且起合縱連橫之人竟然比自己這個皇子還要得勢。

先是寧國公府,再來是歡慶殿,照這個勢頭下去,假以時日,就算那個圓滑的小子能正大光明地陪著皇帝站進金鑾殿裡,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從前對於寧淵,除了將其視為眼中釘,司空旭還有一種莫名的佔有慾在裡面,即便寧淵總是拒絕他的利誘提議,還對他冷嘲熱諷,可司空旭的這股佔有慾卻並沒有減弱過。

為此即便他縱使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可又動不了手。

但是現在,司空旭覺得這已經不是能讓她優柔寡斷下去的理由了,他這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至高的權位,與眾人的臣服,為了這一點,他什麼都可以捨棄,一點小小的佔有慾又算得了什麼!

「你說那個小子?」在得知了司空旭的想法之後,龐松的臉也凝重下來,畢竟他也在寧淵手上吃過好幾次憋,「我瞭解殿下的心情,但是那小子不好對付,若是刺殺,別說他自己,他身邊的護衛功夫也不低,一般人沒用,加上他從不出城,厲害的刺客在皇城之中也不便行事,至於栽贓陷害……我一直覺得那小子邪門得很,搞不好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機會是要等的。」司空旭抿嘴一笑,正在這時,龐府上的管家敲了敲房間的門,將門推開一條縫道:「老爺,有客人。」

「什麼客人,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同四殿下見面的時候不允許來打擾嗎!」龐松顯然對管家的突然出現頗為不耐。

「可那位客人是來找四殿下的。」管家輕聲吐出一個名字,司空旭與龐松皆是一愣,頓了頓,司空旭先站了起來,「那一位居然能找到這裡來,還真是稀客,我自當見上一見。」說完便邁步出了屋子,龐松立刻跟在後邊。

二人從後院繞到前院,入了待客的正廳,正廳裡正背對他們站著一位錦衣華服的貴公子,一身暗紅色緞面外袍,領口和袖口的地方還各自鑲嵌了一圈華麗的墨狐皮,頭髮用一方白玉冠仔仔細細的盤著,顯露出白皙修長的後頸。

「聽聞世子有事要見本殿,本殿可是詫異得很。」司空旭還未走入廳堂,聲音卻已經傳了進去。

華服公子聽見聲音,緩緩將身子轉了過來,露出孟之繁一張飄逸儒雅地臉,微微躬身道:「四殿下,之繁這廂有禮了。」

※※※

皇宮裡,因為替月嬪求情,被許多人稱讚為孝感動天的四皇子,那股讚歎他知禮守孝的熱乎勁還沒過去,一則新八卦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宮廷,幾乎是在剎那之間就取代了司空旭的一切讚揚之聲,並且其被宮人們津津樂道的程度,也大大超過了前者。

八卦的源頭已無從可考,反正皇宮裡那樣多的宮女太監,沒事就喜歡窩成一團交換談資,漸漸地,這番細說四皇子與月嬪之間懷有私情的八卦不僅成為了宮人們最喜歡私下談論的事,還傳得有鼻子有眼,彷彿是真的一樣。

八卦中言,魯氏月嬪與四皇子司空旭其實早已互生愛慕情緒,奈何一個是妃嬪,一個是皇子,偷情不方便,於是司空旭便裝作認月嬪為義母,讓自己能堂而皇之地進出伏月殿,使兩人的這番不倫姦情燒得更加火熱。而此次月嬪遭難,司空旭為之求情,所為的根本不是什麼母女情分,不過是男女之情罷了。

這樣的說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當初司空旭因為月嬪的死,在養心殿前傷心過度而哭暈,是被許多宮人目睹了的,大夥原本還在奇怪,他們又不是親生母子,司空旭認這位義母也一年都不到,至於傷心成這樣?與其說是因為孝心而悲傷,還不如說是因為姦情更合情合理一些。

謠言有一個共性,就是再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傳得久了,也會讓人信以為真,直到有一天,司空旭被皇帝急招入宮,兩人在養心殿裡都說了些什麼話外人不知道,可等司空旭出來時,除了臉色難看得彷彿一塊石頭外,其左臉頰上,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這回連傻子都能猜出來,那巴掌印必定是皇帝打的無疑。

如今月嬪已死,死無對證,而皇帝的那個巴掌印,等於是坐實了司空旭身為皇子卻睡了父親妃嬪一事,一時間將這番謠言又推上了一個新高峰,直到這時,皇后殿內才不痛不癢地傳來了一道懿旨,不允許宮人們再議論了。

以往要是宮內出現這種議論皇室成員的謠言,掌管後宮的皇后殿一定會第一時間傳下禁令,而司空旭的這樁流言鬧了這麼久,皇后殿都安安靜靜,只等皇帝發怒之後才頒下懿旨,等於是將皇后的態度擺在那裡了,謠言雖然被消滅,可上至官員下至宮婢,都一個個暗地裡開始嘲笑起司空旭來,他曾經在養心殿外苦心營造出的那一番孝感動天的形象,自然而然也跟著蕩然無存了。

就在這樣一番鬧騰的氛圍中,這一年的年關總算是不期而至。

華京驛館內,一大清早,呼延元宸便帶著閆非打扮齊整地出門坐上了馬車。

大年三十的華京城裡顯得十分安靜,即便是白天,許多店舖也未開張,大家都窩在家裡準備晚上的團圓飯。呼延元宸坐在馬車裡,摸了摸懷中的一個錦盒,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轉而望向了窗外。

馬車轉過街角,在一方不算氣派卻絕對很有份量的朱紅大門前停住了,門上兩個「趙府」的大字十分蒼勁有力,一瞧便能看出寫字之人有一身精湛的武藝。

閆非上去叩門,又對應聲出來的人遞了請帖,那下人掃了一眼帖子,趕忙將門拉開,走到馬車前恭敬道:「王爺來了,我們將軍早已在裡邊久候多時了。」

呼延元宸這才下車,攏了攏後背華貴的狼皮披風,大步步入府中。

瞧著呼延元宸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樣,閆非有些想笑,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護衛,他還是沒笑出來。

趙將軍府的建築格局十分附和軍人作風,什麼都是直來直去的,倒也省了不少彎路,呼延元宸跟著領路的下人徑直來到了後院,隔了老遠,他便瞧見了他想找的人。

寧淵今日並沒有穿平日常穿的青色衣衫,而是換了一襲白衫,頭髮照舊是用髮帶簡單綁著,手裡執著一根纖細的樹枝,正在同一身材高挑的青年比劍。

青年劍術瞧上去十分高超,同樣是一根細樹枝,在他手裡彷彿變得千變萬化起來,好在寧淵雖然招式比不過人家,勝在動作靈活,內功也身後,身子靈巧地上下翻飛,一時倒也能同對方鬥個旗鼓相當,衣袂飄飄的模樣也敲得呼延元宸有些發怔。

「哎,呼延大哥來了。」周石端著一個木盆從後邊走來,瞧見呼延元宸,不禁道:「少爺來了有些時候了,閒得無聊,便同二少爺比比劍,對了,少爺還說今日這裡都是熟人,讓呼延大哥你別老掛著那副面具,怪寒顫的。」

說完,樂呵地端著木盆走向不遠處的水井邊,開始打水。

呼延元宸露出一絲乾笑,這才取下了臉上的銀面具,走上前去,而此時寧淵與趙沫的比鬥已經到了高潮處,趙沫挽了個劍花,竟然抓住寧淵一記極為微小的破綻,樹枝險險擦過寧淵的手背,蹲在了他咽喉的位置。

「我的好弟弟,我瞧你內功是不錯,可這劍術修為上實在是差得遠了。」趙沫笑了一聲,扔掉手裡的樹枝,「你若是願意虛心地跟我學,我卻是可以傳授你幾招的。」

寧淵翻了一記白眼,道:「見過得寸進尺,卻未見著得寸進尺後還像你這般狂妄自大的,方才我是手滑了不算,這回不比劍了,看掌!」說罷右手順勢而起,就這麼朝趙沫臉上拍了過去。

趙沫似乎早料到了寧淵會有這招,腳步一退,信心滿滿想要躲開,怎的眼前忽然花了花,寧淵的手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高大的身影橫在了眼前,「早在六皇子府便見過趙將軍武藝精湛,呼延某也向討教一番,將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