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2 章
鴻門之宴

「如此看來,今天這場宴會想必會十分不太平了。」司空玄笑了笑道。

「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管他有什麼陰謀詭計都好,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寧淵表情十分雲淡風輕,好像當真一點不在乎。

司空玄亦沒有再多說。

在一陣默契的沉默中,馬車晃晃悠悠駛到了宮門口,又有一面盔遮臉的鐵甲武士,高舉著一塊令牌從宮內策馬而來,對宮門口的守衛道他身負皇命,前來迎接司空玄等人入宮,隨即便拉著韁繩走在馬車邊上,竟然直接領著馬車駛了進去。

原本按照規矩,除了親貴皇族,宮廷裡是不允許行駛馬車的,更別說騎馬了,可即便有不少宮禁守衛想要上來阻止,當他們看見鐵甲武士手裡的令牌後,想來是明白那塊令牌的來歷,踟躕片刻,終究是沒有上前。

同一時刻,在太后殿內,夏太后一面讓侍女替她梳著髮髻,一面聽著身邊老太監的奏報。

「你說他們沒有在宮門口下馬車,而是坐著馬車堂而皇之地進來了?」聽到一處關鍵的地方,夏太后眉毛一皺,轉身朝老太監細問道。

「是啊太后,如果他們不下馬車,那咱們的一番安排,可能就不奏效了。」老太監的話語裡有些失落,「原本還想趁著他們入宮的時候,用埋伏的箭手送他們上西天,再偽造成意外,為太后出這口惡氣,可現在他們躲在車上不下來,箭手如果貿然動手,沒用不說,還會打草驚蛇。」

夏太后冷聲道:「他們為何不下車,難道沒人告訴他們宮內禁行馬車的規矩嗎。」

「哪能啊,是皇上派了身邊的人,特地拿了一塊金牌去領他們進宮,也讓他們不必下車。」老太監道:「雖然宮門口的禁衛已經被替換成了娘娘的人,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沒膽子和皇上御賜的金牌過不去,所以沒敢攔。」

「既然如此,就讓那些箭手回來吧,原本哀家也沒覺得靠幾個放暗箭的就能將他們料理了。」太后聽完,又不動聲色地正過身去,繼續望著銅鏡裡自己白皙的臉,「其實料理那些膽敢戲弄哀家的人不過是小事而已,他們便先藉著皇上的金牌耀武揚威一番吧,若今日大事可成,別說一塊金牌,就算十塊金牌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是呢,到時候全宮上下皆以太后為尊,沒了皇上從中作梗,要發落那些傢伙不過是太后一句話的事。」老太監擠眉弄眼地拍了夏太后一記馬屁,隨即又壓下聲音道:「朝臣們都已經入宮了,李將軍也已經按照太后的吩咐帶人埋伏了起來,只等太后一聲令下。」

「知道了。」夏太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雖然哀家是未雨綢繆,不過也許今日用不著李將軍出動也能成事呢,皇帝還是太年輕了,今日哀家便好好教教他,如果不能學會殺伐決斷,是沒辦法坐穩龍椅的。」

馬車內,寧淵對著窗簾輕聲細語道:「你說這路邊上有箭手埋伏?」

「若非有探子證實此事,我又何必拿了金牌親自前來。」一道低沉溫潤的聲音隔著窗簾向寧淵回道:「可惜宮內太后勢大,安插探子極為不易,不然若是能探查清楚那些箭手的埋伏位置,咱們倒能夠先下手為強,只要拿住一兩人,說不定還能以此為由頭反制太后一把。」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說話之人正是護送著馬車前行的那名高大武士,臉雖然被面甲遮住,可光憑著那一雙眼睛,寧淵就立刻認出來了他是呼延元宸,於是兩人便隔著一道車簾小聲交換起情報來。

「能被太后安插行刺他國親王的箭手,想也不想肯定是特地培養的死士,就算抓到也是無用,不過看起來,連這樣的招數都使得出,夏太后也算是對咱們恨之入骨了。」寧淵笑道。

呼延元宸低笑了一聲,「她被你們如此作弄了一番,如今朝野上下雖然明面上沒人說,暗地裡卻有許多人在議論,貿然開戰卻又無功而返,對她如今的威信是個不小的打擊,要是這樣還能不生氣,當真是有鬼了。」

「這也不正是你和夏帝陛下所想要的結果嗎。」寧淵不以為然道:「其實若是讓趙沫他們全殲了那支先鋒,也許效果更好呢,你們可說了,那支先鋒軍儘是夏太后和慕容家的嫡系。」

呼延元宸沉默了一會才道:「原本陛下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普通士兵何辜,他們也不過是聽從上殿的命令行事,說到底也是大夏的子民,無論是陛下還是我都不忍心,只能連帶著也放那些吃裡扒外的軍官一把了。」

「這位夏帝陛下還真是一位仁君,如此看來,我們也沒幫錯人。」寧淵輕嘆了一口氣,「折騰了這麼些日子,我只想趕快將事了了趕回華京去,許久不見娘親和馨兒,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

「等此事了了,我也陪你同去。」聽寧淵此言,呼延元宸似乎也起了興致,「雖然我同我那皇帝侄兒關係不錯,可等他坐穩了江山,我怎麼都要留個心眼,想來想去,為了免得兔死狗烹,我還是拋掉一切功名利祿,跟你回大周去被你養著算了。」

「這等沒出息的話你偏生也說得出口。」寧淵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罷了,現在的時機也不宜說太多玩笑話。」呼延元宸擺正了臉色,「總之今夜絕對不會太平,我與陛下都猜測,太后之前吃了那麼大一個虧,性急之下,十有八九會藉著此次宴會之機發難,我們雖然也有一定的準備,可若情勢所迫難免顧此失彼,你與熙王一定要小心至上,我已經交代了閆非帶著我的一隊精銳暗中保護你們,假如狀況有變,他他們應當足以護送你們逃出皇宮了,到那時你們也不用再回驛館,直接跟著閆非由暗道出城返回大周。」

「那你呢。」寧淵問道。

「陛下現在還十分儀仗我,如今呼延氏式微,皇城之中只有我這麼一個皇叔,我可不能臨陣脫逃。」呼延元宸道:「難道以我的本事,你還怕我出事不成?」

「這可不一定,你也不想想到底是因為誰一直沒消息,我才千里迢迢從華京跑來這裡。」寧淵說完這最後一句,便閉口不言了,呼延元宸則眼神一窘,悻悻笑了一聲,看見前方有一隊宮人迎過來了,便沒再說話。

馬車已經駛到了宮內的開闊地帶,周圍一覽無餘,自然也不會再埋伏什麼箭手,在那隊迎賓宮人的招待下,寧淵與司空玄相繼下了馬車,朝不遠處的高大殿堂行去。

呼延元宸直到他們的背影安然消失在大殿門口,才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一進到大殿,又有另一個太監打扮模樣的人湊到司空玄和寧淵身邊,壓著嗓子道:「熙王殿下,您的位置在前邊,請隨著奴才來。」

寧淵一眼便認出了這太監是閆非喬莊的,裝扮得也是頗像,不光嗓音拿捏精準,甚至臉上還簡單易了容,若非不是寧淵對他早已熟稔,還不見得能認出來。

看來呼延元宸說得沒錯,特意將閆非派過來,今夜鐵定是太平不了了。

兩人隨著閆非一路走到大殿的前方,在緊挨著皇帝龍椅的右下首第一個位置坐下,殿內文武百官已經來了大半,有些人在互相壓著嗓子竊竊私語,有些人則臉色微沉的正襟危坐,似乎是各有各的心事。

或許未免別人看出破綻,將司空玄與寧淵帶到位置上坐好之後,閆非便垂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要同寧淵說話的意思,不過他手掌垂放的腰帶附近,有什麼東西從衣服裡微微鼓起來,似乎藏著兵器,儼然是做好了應付一切變故的準備。

等了約莫有兩刻鐘後,待所有應當出席的大臣都到齊,夏太后和夏帝才在太監的高喝聲中緩緩從後殿的方向繞了出來。

這一對母子雖然因為皇權之事在暗地裡鬥得不可開交,可明面上又沒有撕破臉,碰到這樣的場合,還必須裝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來,年輕的夏帝龍袍加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同樣年輕的夏太后,而夏太后對著他亦是滿臉笑容,可那笑容裡有幾分真和幾分假又是說不定的事了。

這兩個大夏朝地位最崇高的人一出來,滿室朝臣紛紛起身拜了下去,三呼萬歲,司空玄與寧淵等人身為外臣,倒是不用跪,卻還是要躬身行禮。

「平身。」夏太后果不其然又越俎代庖地幫著夏帝招呼了朝臣們一回,然後走到龍椅旁的鳳椅上坐下。

夏帝也一言不發地跟著坐好。

寧淵注意到呼延元宸打扮的護衛武士也緊跟在夏帝身後入了場,一身明晃晃的盔甲極為惹眼。

眾大臣從地上爬起來,安安分分地回去坐好,整個大殿也變得十分安靜,沒人再說話,夏太后看了身側的老太監一眼,老太監會意,從袖袍裡掏出一根明黃色的捲軸,展開大聲宣讀了起來。

那是夏太后的一道懿旨,拋開繁瑣的詞綴,內容不外乎是說司空玄一行為了兩朝友好煞費苦心,太后深感欣慰,才特意舉辦這場宴會為他們餞行之類,惹得朝臣們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謝恩之聲。

可那道懿旨還未讀完,卻有一個將軍模樣的大漢忽然起身,抱拳道:「太后這道懿旨如此褒賞這兩個周人,臣下十分不服,周人向來詭計多端,他們在燕京之中,表面上是平息戰事而來,實際卻在暗地裡興風作浪,以其動搖我朝國祚,如何又擔當得起太后的褒賞!」

「李將軍,休得無禮!」夏太后眉頭一皺,好像十分不悅道:「現在是什麼場合,休要胡言亂語,還不快向熙王殿下道歉!」

「道歉?臣下麾下許多將士因為這兩個周人的陰謀詭計而變為英魂,臣下又如何能向這樣的人道歉?」大漢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太后,臣下便往明白了說,臣下今日來此,可不是真來赴宴的,而是要在太后面前,揭穿這些周人的險惡用心!」

大漢話音剛落,武將那邊沒反應,文臣這邊卻細細碎碎地開始議論起來。

「李將軍之前帶兵出征大周,結果在燕州吃了不小的虧,丟了大臉,現在是故意在向周人找場子呢。」

「要我說是這李德武自己沒本事,所謂兵不厭詐,他自己不會帶兵打仗,輸了丟人不說,如今還怪別人的陰謀詭計,當真好厚的臉皮。」

「話雖如此,沒準太后娘娘還真會替他出氣呢,人家李將軍什麼人,那可是慕容閣老的高徒,太后就算明知道他是無理取鬧,也得給自己的父親幾分面子呀。」

這些文臣都是擁護夏帝的一黨,說起話來不光尖酸刻薄,也絲毫沒掩飾聲音,在場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那李將軍當即氣得臉色通紅,而夏太后臉上卻半點表情都沒有,好像當真是沒聽見一般。

不過李將軍惱怒是惱怒,也明白現在不是同這般窮酸文臣置氣的時候,等夏太后成了大事,自然會料理了這些不識抬舉的傢伙,便按捺下性子,繼續對夏太后抱拳道:「這些周人,勾結逆黨,蠱惑聖上,妄圖動搖我大夏根基,實在是可惡至極,還請太后明鑑!」

這回倒沒人再說話了,就連那些文臣都有些發愣,因為這回李將軍說出來的那幾個詞著實不是小事。

「勾結逆黨,蠱惑聖上?」夏太后還沒說話,夏帝卻冷笑了一聲道:「李將軍,朕念你是前朝重臣,可說話也要懂得分寸,怎麼聽你的意思,你先前帶兵在燕州失意,是因為朕受人蠱惑,昏庸促成了?」

「臣下軍隊何以會落入周人的陷阱,陛下心裡比誰都清楚,又何以來反問臣下。」李將軍居然毫不顧忌地衝夏帝道。

夏帝面色一變,想不到這李將軍居然如此大膽,正要呵斥,夏太后卻在此時開口,「李德武,你放肆了,皇上也是你能隨便指責的?」

「微臣不敢。」李德武單膝跪地,露出一副忠肝義膽的表情道:「臣下久居軍中,性子頗直,有些事情實在不吐不快,不知如果臣有要事上諫,太后能不能替臣下做主。」

「看你的樣子,難道真有什麼事情上諫不成。」夏太后不動聲色地瞟了夏帝一眼,點頭道:「也罷,有什麼事情你便儘管奏來,哀家自會替你做主。」

「那臣下先謝過太后。」李德武一抱拳,接著立刻脫口而出一句全場皆驚的話,「臣下想問太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天子犯法,是否與庶民同罪!」

寧淵抿嘴一笑,想不到這就開始唱戲了,情理之中,卻比預料更快。

夏帝也默不作聲,十分沉著的模樣,好像即將發生的事情與他全無關係一樣。

「怎呢,莫非你想諫的難道還是皇上不成?」太后一聲冷笑。

李德武道:「臣下既然敢說,就沒有要膽怯的道理,就算的確諫的是陛下又如何,之前扯下所言周人『勾結逆黨,蠱惑聖上』八個字可不是空穴來風,太后可還記得,臣下所率領的先鋒軍在燕州境內時,是如何中的周人埋伏?」

「此事你在戰報裡寫得很清楚。」夏太后道:「那些周人表面上從燕州撤軍,實際是埋伏了起來,這法子雖然陰險卑鄙,還當真將你們一整支先鋒軍給困住了。」

「正是如此。」李德武點頭道:「那些周人為了埋伏我軍,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事先清空了燕州境內竟有的幾座城池村鎮,運走了所有的物資,然後又讓士兵喬莊成百姓呆在城中,以圖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當然這還不是最卑鄙的,最卑鄙的是又不少周人居然穿上了我們夏軍的裝備,喬裝成別軍的部隊,我方不查之下被對方奇襲,才會如此輕易被包圍,以至於大敗而歸,當時臣下就很疑惑,那些周人何來我們夏軍如此多的軍備,於是回到燕京後,臣下便在暗中探查,結果發現,那些軍備居然是陛下交給周人的!」

彷彿是在殿中劈了一道驚雷,文武百官紛紛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有些與李德武走得親近的武將,已經開始痛心疾首地開始嚷嚷著「豈有此理」「大逆不道」之類的話,至於許多偏向夏帝的文臣,則一個個驚疑不定地沒有說話,因為此事如果是真的,就算他們偏向夏帝也無法坦然接受,畢竟身為一朝帝王,卻支援敵人來圍困自己的軍隊,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一些。

不過也有文臣站起身朝李德武大聲呵斥道:「李將軍好大的膽,如此污衊天子,但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可受腰斬之刑!」

李德武輕蔑地掃了那文臣一眼,「薛御使稍安勿躁,在下可沒有那樣大的單子敢污衊聖上,在下無論說什麼,肯定都是有憑有據的,何況一切自有太后做主,你這般心急地蹦出來像什麼話。」

「皇帝,李將軍所言可是真的,你當真將我軍裝備給了周人?」夏太后看向夏帝。

「怎麼,太后居然相信這等胡言?」夏帝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反問向夏太后。

「哀家不過隨口一問,想來皇帝雖然年幼,卻也不至於做出這等吃裡扒外的糊塗事。」夏太后表面上點點頭,心裡卻冷笑一聲,轉而對李德武繼續道:「你方才說你有憑證,就將憑證拿出來,不然膽敢污衊陛下,此罪名一旦坐實,就連哀家都保不了你,你便自行出了宮門領死吧。」

李德武神情一凜,忽然轉頭對殿外喝了一聲,「將人帶上來!」

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有兩個李德武的屬下從殿外押著一名中年人走了進來,殿內有不少官員見到那名中間人的臉,紛紛詫異道「那不是羅侍郎嗎」「我還在奇怪今日怎的沒瞧見他,還以為他是有事不來了呢」「這李德武如此無禮地將李德武綁進來,到底弄得什麼蛾子」。

對於這些議論,李德武全然不理,直接指著被押進來的中年人道:「臣下正是經過一番查探,關於那些軍備的來源,最後查到了兵部侍郎羅成的身上,現下羅成已經被臣下給帶了上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便讓他自己說給太后聽吧。」

李德武話音一落,羅成便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太后贖罪,太后贖罪,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就是給下官十個膽子,下官也不敢違抗皇令啊……」

「你的意思是,皇帝當真給你下令,讓你將我軍的軍備交給周人?」夏太后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羅成抬起頭,有些心虛地瞟了夏帝一眼,見年輕的皇帝一言不發,便將心一橫,道:「沒有錯,的確是有人拿了陛下貼身的金牌來宣旨,讓下官臨時調出一大筆的軍備,因為那金牌是真的,下官不疑有他,可出於謹慎,下官還是多嘴問了一句要那些軍備的用處,結果卻被告知是機密……可是太后你知道的,軍備物資等事非同小可,縱然下官官位不大,可也不敢在這上邊出紕漏,只是那人手裡拿著皇上的金牌,是聖旨,下官不能抗旨不尊,只能按著數量調了東西給他,但事後,下官長了個心眼,偷偷派人跟著那人,想要查清楚這些軍備的具體用處,結果就發現那人拿著有下官批文可以去城外倉庫提取大量軍備的文書,進了京中專門用來接待外賓的驛館,剛開始下官還不明白其中玄機,直到李將軍的先鋒軍在燕州遭到埋伏,才領會到,或許那批軍備是通過驛館,最後到了周人的手裡……」

說到這裡,那羅成又唯唯諾諾地朝司空玄與寧淵的方向掃了一眼,不再說話了。

「事情便是這樣,太后可明白方才臣下為何會說這些周人『勾結逆黨,蠱惑聖上』了,但真正讓臣下覺得痛心的還是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為何會與周人沆瀣一氣,來坑害我們這些為國禦敵的將士,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會讓百萬兵丁寒心啊。」說完,還十分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

「竟然有此事?」夏太后眉頭一皺,朝夏帝問道:「皇上,你何以要如此做?」

「朕已經說過了,根本是一派胡言,如此無中生有之人居然還能入朝為官,還一個身居將軍,一個身居兵部侍郎這等眾位,看來太后對這朝中上下,打理得並不怎麼好啊。」夏帝不光矢口否認,還趁機將了夏太后一軍,「也對,偌大一個朝廷,太后年事已高,打理起來難免力不從心,不如還政於朕,朕也正好可以肅清朝廷,類似如此荒謬之人,是無論如何都留不得的。」夏帝一邊說,一邊掃了李德武一眼。

夏帝年紀不大,眼神卻十分凌厲,李德武縱使身經百戰,也不禁被那眼神激得打了個寒顫,可他一咬牙,還是繼續道:「陛下不承認此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臣下身為將軍,不能不為手下將士們討個公道,哪怕對方會是陛下,若是太后和陛下覺得羅大人的證詞太過蒼白,臣下手上還有一鐵證,羅大人,你便告訴太后娘娘,那日拿著陛下貼身金牌來找你調動軍備之人,到底是誰。」

「這……」那羅成好像有什麼鼓勵,眼神不斷閃躲著,似乎不敢說。

李德武冷笑一聲,「羅大人,我知道你想顧及皇上的臉面,但也等於包庇了那等亂臣賊子,其中牽扯到的罪名尚在其次,他日史書工筆,會不會將你同賊子歸為一黨,留下千古罵名,可就不一定了。」

羅成打了個哆嗦,立刻道:「我說,太后明鑑,那日拿著陛下金牌前來找微臣之人,其實,其實是永逸王爺!」

「什麼,永逸王爺?!」

「居然是他?」

「那等逆賊難道還留在燕京不成?」

又有不少聲音從官員堆裡冒出來,顯然這個消息讓他們驚訝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