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菲根本就不搭理余倩,一會兒看看手術室的門一會兒望望衛生間的方向,眼裡緊繃的情緒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安撫住的。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容玥回來,容菲蹭的就站了起來。
「怎麼了?」余倩被她這神經質的反應驚了一跳。
「我妹妹怎麼還沒回來呢,爸媽這又實在走不開,余警官,麻煩你去幫我看一下吧。」緊緊盯著衛生間的方向,容菲始終繃著神經,坐立難安。
「這還不到五分鍾呢,別急,一會兒她就回來了。」余倩有些無奈,她跟來主要是了解情況的,可容菲這樣,她根本沒法問啊。
余倩話音剛落,就見容玥抹著臉上的水珠走了出來。看到人,容菲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坐了下來。
容玥挨著容菲身邊坐下來,望了眼手術室,這才轉頭對容菲道,「姐,咱爸媽不會有事吧?」
「嗯。」容菲點點頭。
「最近咱們這鎮上都是怎麼了?接二連三出事,這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容玥很是煩躁的搓了把臉,「爸媽今晚這事兒出的太離奇了,他們找你怎麼也該去新街那邊吧,怎麼就抽風跑去福隆橋了呢,而且還是農村,這事兒怎麼都說不通啊?」
余倩正愁沒法開口了,容玥這麼一說,她趕緊就把話題接了過去,「你爸媽出事兒是為了找你姐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他們是幾點出門的?」
「嗯。」容玥點點頭,知道余倩等著就是為了查案呢,也沒有隱瞞,「我姐今兒一早出門,沒說去哪裡,還忘記帶手機,我爸媽見她快天黑都還沒回家擔心她安全就出去找了,具體多少時間出門的也不知道,就剛收了鋪子,大概五點多的時候吧,我姐是天擦黑回來的,然後就接到我媽的電話,聽到她在電話裡驚叫,我們就意識到出事了,接下來的事情差不多你都知道了。」
余倩看向中間的容菲,「你今天去哪了?」
「去了個朋友家,走得急就沒和我媽說明。」容菲頓了下,含糊其辭道。總不能說她是追著鬼丈夫去幹了啥吧?估計那樣余倩得以為她給父母這出意外嚇出了神經病。
「容菲。」余倩嚴肅的皺起了眉,「你爸媽都這樣了,難道你覺得還是沒有必要說實話嗎?」
「我……」容菲望向手術室,眼裡都是自責痛苦,是的,爸媽之所以九死一生的躺在裡面,都是自己害的!「余警官,這事兒不是我不肯說,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事兒。」余倩緊盯著容菲的眼睛,「你怎麼說我怎麼聽,咱們慢慢來,不急。」
余倩的眼神很有壓迫感,可容菲卻直視著沒有退縮,甚至有種想要豁出去的義無反顧。
兩相對視,余倩也不著急,就那麼耐心的等著。
良久,容菲才道,「我今天是去衛家村了。」
「姐你又去衛家村了?你去那幹嘛啊?」容玥聽到這話就是一驚。
余倩看著容玥的反應,挑了挑眉。
容菲沒有回答容玥,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余倩,「余警官,我懷疑,我爸媽的事情和張家面館的張平有關。」
余倩點點頭,示意她繼續。盡管這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她知道,容菲肯定隱瞞著什麼事情。
容菲皺眉移開眼睛,思緒有些混亂,想要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卻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其實,事情或許應該從那場雨夜神秘的斷頭案說起。」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容菲的思維卻還是不怎麼清晰,乾脆就逮哪說哪,「當天晚上,其實我遇到了兩件怪事,我迷路,走到了鴨兒□,頭頂沒有了遮陽棚,鞋子都被雨水打濕了,身上卻一滴雨沒淋到,還有就是,柚子掉的時候,我腦子裡閃現出了骷髏頭畫面,第二天就出了那事兒,也就是從那天起,我開始見鬼了。」
「見鬼?」余倩坐直了身體,容菲的話讓她有些意外。
「余警官一定覺得很匪夷所思吧?」容菲淡淡的道,「就從那個斷頭女鬼開始,那些離奇身亡的人,都會陸續找上我。」
「那你是以什麼來判斷你父母這事兒和那張平有關的呢?」余倩覺得是在聽靈異故事,而且還沒有什麼有用的頭緒,趕緊打斷容菲將話題給拽上正軌。
「我還結了一場陰婚。」容菲卻根本不接余倩的話,顧自往下說,「我那鬼丈夫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將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不管是離奇死亡還是意外自殺,整理出一組符形,他說是什麼陣法,具體的也沒怎麼和我詳說,今天去衛家村,就是為了下陰搜找張平的魂魄。」
「張平的魂魄?」余倩聽得是一頭霧水。
「他說現在的張平被人強占了魂魄,真的張平其實已經死了,還有孟德才購買四合院,也是張平拾綴的……」容菲回想著沈謙當時發怒的樣子,腦子裡卻瞬間閃出梁景晨三個字,還不待她細想,太陽穴就一陣針扎似的劇痛,痛得她腦袋猛地往牆上一靠,緊緊閉上了眼。
「姐,你咋了?」容玥一看她臉色不對,趕緊扶住她肩膀。
「頭疼。」容菲後腦勺用力在牆上撞了幾下,放空大腦屏息靜氣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什麼也別想,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覺得就容菲現在這混亂的精神狀態問不出所以然來,余倩只好打住了話題,「其他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聊也一樣,你就是神經太緊繃了導致的頭痛腦脹,試著放鬆就沒事了。」
盡管容菲的話余倩沒聽出個什麼頭緒,但還是暗自將張平這個人記在了心裡,不管怎麼說,容菲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懷疑這個人,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必然有其原因。借口去了趟衛生間,給負責案件的同事去了個電話,調查張平這個人。
容爸容媽的手術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多才結束,聽到郝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現在病人還昏迷著,先送去加護病房觀察著,只要醒過來應該就沒事了,姐妹倆緊繃了半宿的神經這才徹底鬆懈下來。
差不多都安頓好了,余倩這才和郝醫生去了辦公室。
「傷者的傷口不是利器所致,女的腹部傷口參差,毫無章法,很像是撕裂的,手術的時候,我們在男的指甲裡有發現肉沫,雖然這猜測挺匪夷所思,但,跡象看來,女的傷口應該是男的赤手造成的。」一進辦公室,不等余倩發問,郝醫生就直接開口了,「男的脖子上的勒痕,很明顯是給手掐的,至於他腦袋上的傷,是硬物所致,這是我的初步判斷,具體什麼情況,就得等病人清醒過來才知道,如果真是男的造成的,那極有可能,這男的有精神方面病症。」
余倩揉了揉太陽穴,郝醫生的診斷,容菲那些神神叨叨的話,讓她很是茫然。這一起起的離奇詭案始終找不出半點頭緒,赤手撕裂人的肚腹……難道,還真是鬼怪作祟?
有些煩躁的抽出只煙叼上,還沒點燃,就讓郝醫生給伸手搶了過去,「女孩子家家的抽什麼煙呢?你好歹還是人民警察呢,注意點形象吧啊?」
「你管得倒寬。」余倩白了郝醫生一眼,有點煩躁。
「吸煙有害健康。」郝醫生一板一眼的,「再說,咱們好歹相親過嘛,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余倩嘴角抽了抽,抱著手臂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郝斌,你說,這世上真有鬼魂嗎?」
「鬼神這東西吧,信則有不信則無,在我看來,一半一半就好,這世上很多東西,確實無法用科學來剖析定論。」郝斌有些奇怪的看著余倩,「不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抽風隨便問問。」余倩煩躁的站起身,「你忙吧,我先出去了。」說完也不等郝斌回應,徑自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容爸容媽是在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魂兒的原因,反應都顯得癡呆呆的。
姐妹倆都著急的想要知道夫妻倆昨晚遭遇了什麼,可看他們這樣子,也不忍心多問。眼下什麼都是其次,照顧好父母才是至關重要的。
出了這麼大事兒,家裡的生意是沒法顧了,兩姐妹直接關門停業,一起在醫院裡照顧父母,晚上就輪流守夜。
家裡親戚也是挨個到醫院探望了個遍,二姨更是一天三頓的拎著燉湯補品的往醫院跑。也多虧了二姨這麼幫忙,兩姐妹才能多少鬆那麼點氣。
精心的照顧下,父母雖然還是不怎麼開口說話,但幾天下來氣色恢復了不少,可容菲的心卻始終懸著不上不下的。這幾天始終沒有見到沈謙,就算是偶爾回家一趟,家裡也沒人。
「姐,湯都灑了,你想什麼呢?」姐妹倆正在分工伺候父母吃飯呢,容玥抽了紙巾給容媽擦嘴,一抬頭就看到容菲端著湯碗在那走神,碗裡的湯給傾斜著灑了大半。
容菲一驚回神,趕緊把碗端平了,抽了紙巾胡亂擦了擦被打濕的床沿和褲子,這才捏起勺子繼續餵容爸。
「還是我來吧,你這樣子,別餵咱爸鼻子裡了。」容媽已經伺候好了,容玥拿來枕頭讓她靠著消食,乾脆過去將伺候容爸的活計接過了手,「姐,我咋看你見天魂不守捨的呢,你這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容菲任由容玥接手,徑自去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這幾天一只沒見到沈謙,我有些不放心。」
「他一個鬼還能咋的?」容玥不以為然。
「鬼也不是萬能的。」容菲白了容玥一眼,「我就擔心他尋找爸媽魂魄的時候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那身影透明的,都能照透身後的牆了,再說,他從來就沒有這麼不聲不響消失好幾天的時候,我就怕他有什麼意外。」
「他找爸媽魂魄?」容玥驚訝得瞪大了眼。
容菲點點頭,「要不是沈謙,爸媽就救不回來,你還真以為是醫生誤診,人是不是活著都分不清啊?」這麼一說愈發的坐立難安,乾脆站起身來,「他說有事去找曾道士的,要不,我還是抽時間去那裡看看吧?」
容玥舀了勺湯餵容爸喝下,沉默了下道,「姐,我一直覺著爸媽這事兒出的蹊蹺,你看……」
「還是等爸媽狀態好了再問吧,咱們這麼瞎猜也沒用。」容菲打斷容玥,眉頭卻微微皺著。
「你那天說懷疑這事兒和張平有關?」容玥想起那天晚上容菲對余倩說過的話。
「沈謙說,之前那幾起命案都是有預謀的,出事地點聯系起來似乎是個什麼陣法,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容菲提及張平就反感,「這幾個月,咱們鎮上也沒出現過什麼奇怪的人,就張平,而且這人很不簡單,沈謙和曾道士正在密切查這個人,沈謙說萬強的事情很可能和張平有關,所以我就覺得,他說不定和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脫不開關係。」
「但是,要真是那張平幹的,這麼幾個月了,警察不可能一點線索也查不到啊?」容玥覺得難以置信。張平這人確實給人心術不正的感覺,挺討厭的,可那再怎麼也就一個普通人,頂多會點玄術,真有那麼能耐,能殺人殺得神不知鬼不覺?
「警察能破案,那就不叫懸案詭案了,而且鎮上這幾個月出的事兒,樁樁件件的就沒正常過,沒有哪一件不是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容菲浮躁的跺了跺腳,「不過,我這也確實只是直覺,沒有什麼根據的。」
「我看你在這也心不在焉的,行了,要幹什麼就去吧,這裡有我呢。」將容菲的浮躁看在眼裡,容玥趕緊打住了話題,無奈的揮了揮手道。
「你一個人能行嗎?」容菲是很擔心沈謙,可爸媽這也放不下心。
「去吧去吧。」心不在這,留下也是添亂,容玥直接趕人。
從醫院出來,容菲就直接去了曾道士的喪葬鋪,還想著到那裡能見到沈謙呢,卻不想仍舊撲了個空。
「沈謙啊,我沒看到呢。」曾道士抽旱煙的動作頓住,搖了搖頭。
「不是,他那天晚上親口給我說有事來找你的。」一聽曾道士說沒見到人,容菲心都慌了。
「真沒來,再說,沒你他也進不了我屋。」看容菲這著慌的,曾道士也不禁皺眉。
「沒有,那他會去哪裡?」容菲心都涼了,說了來找曾道士卻沒來,該不會是途中出了事兒吧?
「你先別慌,沒來我這說不定去了別的地方,或者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吧。」曾道士敲了敲煙桿兒,「要不去四合院找找吧,說不定是去哪裡了呢,那地兒讓孟德才買了,就是他一塊心病。」
容菲點點頭,轉身就往外面跑。
曾道士也覺得沈謙不可能不聲不響的玩兒失蹤,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想了想,還是扔下鋪子跟了去。
「我聽說你爸媽出事了,我這幾天有點忙都沒顧得上去看望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跟上容菲的腳步,曾道士問道。
「事情暫時還不清楚,我爸媽可能是傷了魂兒,這麼多天還癡呆著,也沒法問。」容菲腳步很急,走著走著乾脆小跑起來,「我爸媽本來都斷氣了,是沈謙帶回的他們的魂魄才逃過一劫的,當時他情況看著不怎麼好,身影透明的很,我就擔心他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我爸媽的出事地點也很詭異,他們本來是去找我的,結果卻鬼使神差的去了福隆橋。」
「這樣啊。」曾道士也加大著步子,「那我一會兒還是跟著去醫院看看吧,要真是傷了魂,醫院也沒轍的。」
心急火燎的趕到四合院,容菲也不覺得害怕了,喊著沈謙的名字就沖了進去,可是找了一圈兒下來,不說沈謙,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容菲撐著膝蓋急得都快哭了,沒有人沒有人,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麼迫切的希望能撞鬼,至少還可以問問啊。
沈謙肯定是出事了,可是她卻連去哪裡找人都不知道。
「別急別急。」曾道士安撫的拍著容菲的背,「這裡沒有,會不會在家呢,牌位,會不會呆在牌位裡呢?」
容菲搖頭,聲音都哽咽了,「我每次回家犄角旯旮都找遍了,牌位也敲敲打打的喊了,可是都沒有。」
「要不再回家看看去吧,萬一就這麼巧給錯過了呢?」曾道士也不大沒底,不過還是建議道。
容菲又堅持在四合院翻找了一圈兒,確定沒人,這才帶著曾道士往家趕。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沈謙真不見了。
容菲把家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牌位在床上又摔又喊,甚至連脖子上的迷你靈牌都拉拽抖抖了好一陣,可不管她怎麼折騰,沈謙就是沒有出現。
容菲情緒當即就崩了,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菲娃子你別哭,找不到人不一定就真的是出事了,還有曾伯伯呢,大不了我幫你作法找。」曾道士歎了口氣,「不過眼下你爸媽的情況不咋樂觀呢,咱們當務之急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等你爸媽的事情解決了,沈謙要還不出現,我就幫你作法找他行不?」
「我就怕他有什麼意外。」容菲抽噎著。
「你都說他身影透明,估計是魂魄受損,就算是躲起來也不一定就是出事,估計是療傷呢,而且他的魂魄是需要鮮血補給的,要是魂魄傷的很了,就需要大量的鮮血,他又不殺生,這就不是那麼好找噠,不定就是為這事兒忙活去了。」曾道士把容菲給拉了起來,「相信曾伯伯,沈謙不是一般的鬼,不會那麼輕易出事的,起來,在那麼去醫院咯。」
「要真是找血,都這麼多天,也該夠了吧?」容菲還是覺得不放心,吸著鼻子抽抽嗒嗒。
「說得輕巧,就咱們鎮上這麼個小醫院能有多少血呢,就算是肉類市場,那些肉販子都是批發的現成的,雞鴨什麼得更是冷凍好些天的,能收集到一碗血就不錯了。」曾道士是知道沈謙到醫院血庫偷血這事兒的。
「那要真是鮮血不足,那他要怎麼辦啊?」容菲聽到這裡又急了。
「這我怎麼知道?你男人肯定會有自己的辦法,你就別在這杞人憂天了。」曾道士無語的白了容菲一眼,「眼下最要緊的是你爸媽,到底去不去醫院呢,不去我可回去守鋪子了啊?」
容菲這才收住眼淚點了點頭,帶著曾道士去醫院。
「曾伯伯,你說我爸媽這事兒會不會和那張平有關啊?畢竟,咱們鎮上也就出了他那麼一個邪乎人。」去醫院的路上,容菲忍不住把心裡的懷疑問了出來。
「你爸媽這事兒出得挺邪乎的,還真沒准兒。」曾道士皺著眉頭,「之前沈謙給我看了個陣法的符形,他就懷疑那些事兒和強娃子走魂一事是同一個人所為,要真是,那這個人除了想利用靈魂轉換獲得永生以外,必然還有著大陰謀,那鬼葬的陣法,其惡毒一點不輸老槐往生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鬼葬?」容菲聽得一震。
「說了你娃子也不懂。」曾道士點點頭,卻不願細說,的確也是,這種東西對於外行,說了也是白扯。
「要真是那樣,那這人的存在就太恐怖了。」容菲唏噓,轉頭問曾道士,「曾伯伯,要真要和這人斗,你有把握不?」
「就強娃子那事兒,我幾乎是全力以赴才交了個平手,而且還是有沈謙相助。」曾道士歎了口氣,言下之意,就是沒把握。
「看來眼下也就只能寄望警察介入調查這人,然後將人給抓獲了。」之前向余倩透露這個她還不是很堅定,這會兒卻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抓起來有啥用,就算是判刑給槍斃了,那也不過就是少了一具寄生的軀體而已。」曾道士亦是愁眉不展,「你忘了,那個可是強占人軀體的邪靈,他可以強占張平的,自然就可以再去強占下一個人的。」
「那……」
「不過有一個人應該可以。」曾道士打斷容菲,「永新村的黃半仙兒,這人挺有本事的,祖上三輩都是茅山弟子,不過祖輩在『一貫道』那時遭了罪,老漢兒就是被冠上神棍兒的名頭活活給折騰死得,大哥也被批斗受了不少折磨,黃半仙兒是被家人藏到地窖才躲過一劫的,但也是被『一貫道』害得幾乎家破人亡,自此他就淡出了,這人本事比他大哥厲害,據說是三輩裡最天賦異稟的一個傳人,可惜啊,生不逢時。」
「那這人是永新村幾組的?」容菲連忙追問。
「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曾道士搖搖頭,「不過據說這人老早就失蹤了,一直不知去向,也沒人知道是死是活,不過就算是在,這會兒也歲數很大了呢,哎,那『一貫道』禍害了不少人呢,就我老漢都是那麼折騰死的,抓著腳在地上倒著拖,又是打又是批斗,活活給折騰死。」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醫院門口,迎面就和拎著藥袋子出來的梁景晨撞個正著。
看到容菲,梁景晨眼眸當即猥光一閃,剛要上前打招呼,卻在看到旁邊的曾道士後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抹□人的詭笑,隨意的點了點頭,便擦身離開了。
容菲臉色大變,當即就沖進了醫院。
「嘿,菲娃子你跑啥呢?」那麼多樓梯呢,容菲那是小年輕跑起來不費事兒,可累慘了曾道士老胳膊老腿兒,趕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剛那就是張平呢,都說他不是人了,那他上醫院肯定有問題。」容菲恨不得兩梯並作一梯爬,「我擔心我爸媽!」
「哎,那你先跑,我,我隨後到。」曾道士捶著腿停下來,不服老不行啊,這才沒跑兩樓呢,就差點心臟病沒給累出來。
「行。」容菲喊道,「我爸媽在306病房!」聲兒還沒落呢,人就蹭蹭蹭不見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