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錢串--錢串

當初那個「覺公子」走時還擺了她一道,令她視之為奇恥大辱,在隨後的猜測中,她曾以為過他是大長老蘇義,然而這不靠譜的猜測在看到蘇風覺並與之相處一段時間後就推翻了——縱然相貌聲音都不同,但那說話那種欠扁的腔調、一些行為舉動分明是一、模、一、樣!

即使心裡早就隱有懷疑,她卻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直到這一刻真相清楚地在眼前展現時,才新仇連帶舊恨地一股腦發洩了出來。

蘇風覺對她的舉動早有預料,只雲淡風輕地挑了挑眉,抬手很無誠意地攔了爛。

卻不料蘇梨袂腳下一滑,本就沒有拿穩的包裹因這股力道脫手而出,從蘇風覺耳側擦過,蘇梨袂趕緊伸手去抓,卻是晚了一步,那幾個包裹已經重重地擊打在車壁上後滑落了下來。

那沉悶的響聲令蘇風覺和蘇梨袂都愣了愣。

而馬車外的蘇小八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地小聲嘀咕道:「教主果真風流,竟然在狹窄的車廂中都如此激烈。」

此時,蘇梨袂搖搖欲墜地立在蘇風覺面前,手還直挺挺地伸著,因先前去搶包裹的動作,身子還保持著微微前傾並且度數繼續加大的姿勢,二人之間距離極近。

蘇風覺微不可查地僵了僵,隨即很快恢復如常,彷彿那一瞬的僵硬不過是錯覺。

他抬頭看向蘇梨袂呆滯的神情,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教主這是在主動投懷送抱嗎?」

「投……你妹……」蘇梨袂尚未從襲擊失敗的打擊之中回過神,便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同時收回手,低頭對他怒目而視,這才驚覺以二人目前的距離,很快就要真的上演一出「投懷送抱」的戲碼,趕緊手忙腳亂地扶住車壁,勉強站穩身子。

蘇風覺眯起眼睛,似乎略作思考了一番方才得出結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謙虛地提出疑問:「投……梨袂,這和教主投懷送抱有區別嗎?」

蘇梨袂:「%&*¥#……」

她第N次開始討厭這個坑爹的名字!(#`′)凸

那滿心的憤怒不過持續了短短的時間,下一刻,蘇梨袂就被自己灰撲撲落在角落的包裹吸引了注意力。

她心疼不已地拎起裝著銀子的那個包裹,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任何損壞後,才鬆了口氣,視若珍寶一般捧著銀袋子在蘇風覺身邊坐下,另外兩個包裹連同蘇風覺就這般被她輕而易舉地忘記了。

對於「自己居然還比不上一小袋銀子」這種苦逼的事實,蘇風覺很淡定地接受了,他瞟了瞟剩下的兩個包裹,俯身去撿了起來打算還給蘇梨袂。

卻不料其中有一袋包裹的布料似乎不怎麼結實,不過是被砸了一下而已,不知被什麼東西劃破了一個大口子,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落了出來。

蘇梨袂也被因這聲音所吸引而稍稍回過神,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發現是殷九九送的那個包裹後,她神情一凜,趕在蘇風覺之前緊張地把那堆東西全部抱了起來。

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蘇風覺裝作沒有察覺到她古怪的反應,不動聲色地把另一個包裹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了掂,聽到清脆的碰撞聲,知是藥瓶。

好在魔教中所用的藥瓶都是特製的,並不會因為小小的碰撞而有所損壞。

蘇梨袂搶過那堆東西時大大地鬆了口氣。

出於對殷九九的瞭解,她深知殷九九一定不會給她什麼正常的臨別禮物,甚至她還懷疑殷九九會不會把賣不出去的邪王夫婦的衣物給她了——這便是她飛快地從蘇風覺眼皮子底下搶過這些東西的原因——如果蘇風覺看到邪王的貼身衣物大發雷霆怎麼辦?

這裡可不是魔教,若是他一時暴怒想除掉她這個「情敵」怎麼辦?

想起這個可能,蘇梨袂不由打了個寒顫,偷偷瞄了瞄手裡的東西,見不是所謂「邪王的內衣」這種可怕的東西而是類似小冊子的東西才鬆了口氣。

可是,不是這些,那又是什麼呢?

蘇梨袂覺得心裡癢癢的,反正又不是邪王的東西,她也不必擔心,再則……

她偷偷瞟了眼一旁的蘇風覺,見他正閉目假寐,心下大安,當即迫不及待地翻開的小冊子,全然沒有留意到在她收回視線後,蘇風覺驀地睜開眼,目光淡淡向她瞟來。

殷九九送的東西果然不是什麼正經的——她居然把那堆她沒「觀摩」完的春宮圖給她帶來了!

看著那些令人血脈賁張的圖,蘇梨袂只覺鼻子一熱,趕緊摀住鼻子,目光卻戀戀不捨地往畫上飄去,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浴血奮戰。

忽然,有一隻手從旁邊遞來一張手帕,蘇梨袂正看得入迷,一時沒有什麼反應,頭也不抬,聚精會神地看著春宮圖,只條件反射地接過手帕道了聲謝謝。

「好看嗎?」旁邊冷不丁傳來一個饒有興致的聲音,蘇梨袂艱難地捂著鼻子,含糊不清地應道:「還……哈?!」

吐出了一個字後,她終於後知後覺得察覺到不對勁,她驚恐萬分地偏過頭,看向不知何時已湊過來的蘇風覺。

「你你你……」

「教主看這種好東西,怎麼可以不和屬下分享呢?」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蘇梨袂慌忙把春宮圖藏到身後,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的樣子,蘇風覺十分無害地揚起唇,不慌不忙地說道,同時 隨手撈起了一本散落在地上的春宮圖,在蘇梨袂緊張不安兼又尷尬惱怒的目光中翻開。

蘇梨袂欲哭無淚地看著那本春宮圖轉眼之間已經是淪落於他之手,卻沒想到,當蘇風覺目光觸及上面的圖片之際,瞳孔忽然緊縮,臉色青白交錯,並且在下一刻就如拿到燙手山芋一般厭惡至極地把那本春宮圖甩開,黑著臉看向蘇梨袂:「你看的究竟是些什麼——」

蘇梨袂的委屈不解在見到那本春宮圖的內容時盡數得到瞭解釋,轉而化為了一臉恍然大悟——雖然這本春宮圖同樣是活色生香,令人臉紅心跳,可是,這是本男男的……

蘇風覺依然沉著臉坐在馬車另一側,轉頭望著窗外,很顯然打定了主意不再理睬蘇梨袂。

蘇梨袂偷偷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他一眼,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絲愧疚,終於忍不住蹭過去,扯著他的衣袖討好地說道:「別生氣了。」

蘇風覺回頭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依舊很生氣的樣子,只是臉色似乎好看了一點。

蘇梨袂端詳了一番,打算再接再厲:「你也別太氣著自己了……」

確認他的臉色和緩了許多的蘇梨袂瞄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繼續開口:「我其實挺理解你的,雖說這圖裡下面的人和邪王有幾分相似,上面的人卻不是你這一點的確讓你很難接受,可是……」

在她的心裡,他居然是一個、一個斷袖?!

「蘇梨袂,你——」差點被蘇梨袂完全起到反作用的話氣得吐血的蘇風覺怒得狠狠地甩開她,正欲把自己的怒火盡數噴發那一刻,臉色忽然一變,蘇梨袂驚訝地發現,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已平靜了下來,彷彿先前那些讓她感到驚恐的怒意不過是幻覺一般。

蘇風覺的神情微微有些凝重,把她往自己身後推了推,低聲囑咐:「藏好。」然後緩緩揭開了車簾。

馬車外,有另一輛馬車與他們相隔不遠,同樣是魔教的馬車,只不過,對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在兩輛馬車即將擦肩而過之際,忽然默契地同時停了下來,對面馬車的簾子同樣掀開,與此同時,一個陰柔的聲音傳入蘇梨袂的耳中。

「不愧是教中人人稱道的左護法,果真事務繁多。」

整本書中,聲音陰柔的人並不少。

可是如這般陰柔之中又帶著絲絲入骨媚意,令人聞之無不心中一漾的,只會有一個人,正是與蘇風覺齊名的,魔教右護法蘇寫眉。

蘇風覺淡淡一笑:「自是不比右護法有美相伴在旁。」

蘇寫眉身邊竟然有女子在旁?

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蘇風覺身後的蘇梨袂聽到此話,不由好奇心起,伸長了脖子,偷偷透過車簾之間小小的縫隙往外看。

入目的首先是蘇寫眉那張邪魅陰柔的臉,此刻那張臉上帶著薄薄的怒意——然後目光又往他身後挪了挪,當目光觸及他身後之際,蘇梨袂不由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只覺腦中一片渾渾噩噩。

「回神了。」見她呆呆望著已經放下的車簾,似乎想讓目光穿過車簾看到什麼東西,或說……什麼人,蘇風覺臉上一沉,冷聲說道。

蘇梨袂心事沉沉地收回目光。

縱然車簾已經被蘇風覺察覺她探出頭時及時放下,但蘇梨袂已在蘇寫眉身後隱約看見了一張蒼白熟悉的臉。

竟然是……雲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