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錢串--錢串

雲晚歌和蘇寫眉?

這兩人……

還是很科學的嘛!

不得不說,初看到雲晚歌的時候蘇梨袂是很奇怪的,完全想不通這二人怎麼就勾搭上了,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來了,的確有過那麼一段劇情,是蘇寫眉把雲晚歌劫回魔教的,並且還因此與死裡逃生趕回魔教的蘇梨袂起了衝突。

慢著……衝突?

蘇梨袂皺起眉,忽然察覺到些微異樣。

這次出行名義上是為了追捕奸細,可是她明明記得原作中為了給雲晚歌大開金手指,儘管蘇寫眉日日風流不思上進,卻依然輕而易舉地打敗了一干競選者獲得了教主之位,並且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儘管他天天都在和雲晚歌圈圈叉叉或者在去圈圈叉叉的路上,魔教運行依然井然有序,壓根不存在奸細一說……

那麼,所謂奸細從何而來?又為何恰巧出現在蘇寫眉回教之際?

——所以說,她這次的出行,不是巧合?

目的是為了避免她和蘇寫眉的衝突嗎?

想通了這一點,她又想起了文中一小段插曲。

曾經得到情報蘇寫眉即將回教之際,幾個長老也曾商議過是否讓在蘇寫眉眼中「已死」的蘇梨袂離教,暫時避其鋒芒,卻被蘇風覺一票否決。

而這次……

蘇梨袂若有所思地瞟了瞟蘇風覺。

看來他在這次出行計畫中出力不少,原因她也隱約猜到了。

邪王不是和武林盟主有一腿嗎?

果然,是蘇風覺想趁機去看看他的情敵——武林盟主吧?

在她思考了又思考,思考了又思考之後,她終於做出了決定,抱緊了懷中的銀袋子,眼神堅定。

不管教中兩派之人有何衝突,只要不要耽誤她賺銀子,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旦有人敢打她銀子的主意……

蘇梨袂憤憤地一握拳,在心裡陰惻惻地冷笑一聲。

就憑這文是她寫的,她都玩死他們!

在坑爹的世界裡,不僅僅人是坑爹的,劇情是坑爹的,就連天氣也是一樣的坑爹……

接近黃昏之際,蘇梨袂一行人倒楣地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好在此處離最近的小鎮距離不遠,在全數淋成落湯雞之前,幾人總算是狼狽地找到了小鎮中唯一的一家客棧。

臨進入前,蘇梨袂抬頭看了看,不由暗自舒了口氣——幸好不是「悅來客棧」,也不是「龍門客棧」,甩了甩頭髮上的水,她率先走進了客棧。

這家客棧規模並不大,甚至有些寒酸,然而大堂之中卻是坐得滿滿的,穿著打扮各異,但看起來大多是江湖中人,此時正為了什麼事而熱血沸騰地討論著。

蘇小八和蘇風覺上前去訂房之時,蘇梨袂側耳聽了聽,依稀聽到「邪王」、「內褲」幾個字眼,不由充滿成就感地翹了翹唇角,然而那弧度尚未加大,蘇小八不敢置信的聲音就傳入耳中:「什麼?只有一間房了?」

腫麼會有這麼狗血的事?!

這種情節發生在一篇崩壞的文裡真的合適嗎?!

兩個人一間房就算了,三個人怎麼辦?!

蘇梨袂堅決鄙視這種情節,不承認這種狗血的劇情會出現在自己的文裡,她上前一步,雙手撐在桌子上,望著那個胖乎乎的掌櫃,深吸了口氣正欲說話。

忽然,一旁的蘇小八眼尖地瞟見那個胖乎乎的掌櫃偷偷對著他做了個手勢,那手勢……真是異常的眼熟!

待到想起來的那一瞬間,蘇小八倒吸了口氣,趕緊搶先說道:「既然只剩一間房,那就定下吧。」與此同時,他也偷偷回了胖掌櫃一個手勢——蘇爾長老,好樣的!

「小八,你……」蘇梨袂皺眉看向他,蘇小八一臉為難,「大小姐,下一個小鎮距這裡還有不短的距離,恐怕……」

一直冷眼旁觀的蘇風覺見事情發生到這一步,挑起眉,淡淡地瞥了偽裝成掌櫃的蘇爾一眼。

蘇爾對著他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正陷於糾結之中的蘇梨袂。

雖說近來教中的八卦都是關於邪王和蘇風覺的,但蘇爾始終半信半疑,觀蘇風覺的態度,又覺他似乎還是對教主有那麼幾分想法,因而還是不遺餘力地努力撮合他與教主。

蘇風覺自是明白蘇爾的想法,他默默地看了蘇梨袂一眼,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還是垂下眼簾,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三人六目,都充滿期待地看向蘇梨袂,等待著她吐出最後的決定——雖然早已在預料之中。

奈何,蘇梨袂此人豈是用常規的眼光可以看透的?

只見她重重地一拍桌,然後轉身面對眾人,中氣十足地大喝一聲:「新一期江湖八卦發售啦!鄰鎮已經開始賣了!」

話音一落,滿堂寂然。

座下眾人都驚訝地望著她。

蘇爾三人先是被她的舉動驚了一下,看到台下眾人表現,又放下心了,雖說《江湖八卦》的確很受歡迎,但鄰鎮那麼遠,怎麼可能……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卻令他們大跌眼鏡——

「哇!新的江湖八卦出爐了?我們快出發!」

「對啊快走,別被買完了!」

「掌櫃的,我要退房!」

「對對對,我也是!」

「退房退房!」

……

不過片刻之間,原本坐得滿滿的客棧大堂中的人便走得一乾二淨。

對自己一句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蘇梨袂氣定神閒地轉頭看向蘇爾,得意地挑了挑眉:「現在有多餘的房了吧?」

蘇爾:「……」

蘇小八:「……」

蘇風覺:「……」

蘇爾很快收好目瞪口呆的表情,絞盡腦汁開始準備編造新的理由,無奈一個突如其來的插曲成功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只見一隻蒼白的手忽然從蘇爾右下方伸出,軟綿綿地搭在了桌子上,驚得蘇梨袂不禁往後一跳。

這是演鬼片嗎我去!

蘇爾見到那隻手時,臉色忽然一變,正準備出手卻是晚了一步,一個氣若游絲地聲音已經飄進了蘇梨袂的耳中:「你們這群……土匪,打暈了我還趕走了我的客人……你們……」

緊接著,在蘇梨袂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個佝僂的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向蘇爾的目光分明是鄙夷滿滿的指責!

目光在這二人之間打了個轉,蘇梨袂已是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大怒。

難怪怎麼看都覺得那胖掌櫃身形這般眼熟!

她憤憤地一拍桌,咬牙切齒地問道:「蘇爾,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爾心虛地避開她的視線,眼神遊移不定,就是不看她。

蘇梨袂磨了磨牙,又轉向蘇小八:「小八,你說,你們有什麼陰謀?」

蘇小八嚇得哆嗦了一下,膽顫心驚地頂著蘇爾威脅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說道:「教……不,是大大大小姐……我我我不知……」

嫌棄地瞟了他一眼,蘇梨袂又看向面無表情的蘇風覺,在她看過來那一瞬間,蘇風覺臉上立刻掛上了恰到好處的疑惑,在蘇爾鄙視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來聽江湖八卦的吧。」

這個理由倒是……相當合理!

可是,這也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會打暈掌櫃取而代之啊?

蘇梨袂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被無視了很久的真掌櫃忍無可忍,終於不甘寂寞地一拍桌,怒喝道:「你們這群土匪!我警告你們,老子上頭有人!」

自以為這一句話能輕而易舉就讓眼前幾人臉色大變的掌櫃卻是大所失望。

這幾人不但對他的話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還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向他。

那眼神,掌櫃覺得有些眼熟,他使勁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當即大怒——

這不是自己上次看到的,街上路人看那個瘋瘋癲癲的乞丐的眼神嗎?

「你們!」掌櫃氣得渾身顫抖,蘇梨袂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擔憂地問道:「沒事吧?」縱然語氣關切,蘇梨袂心裡卻在腹誹,這人不是被蘇爾打壞腦子了吧?

「掌櫃,還剩幾間房呢?」粗神經的蘇小八全然沒有察覺到掌櫃難看的臉色,只心心唸唸地問道。

「一間都沒了!」掌櫃憤然甩開蘇梨袂的手,恨恨地說道,卻不料這句氣話剛一出口,面前幾人就氣勢一凜,冷冷地看著他,那冰涼徹骨的眼神令他不由打了個寒顫,趕緊改口說了實話:「還剩……三間。」

雖說先前的確走了不少人,可大多是食客,實際上剩的房的的確確就只有三間。

三間就夠了,蘇梨袂滿意地點了點頭,暗自琢磨著。

蘇爾長老年紀比較大,自然應該獨處一間,自己身為教主又是女性,自然也是獨佔一間,而剩下一間,只好委屈蘇小八和蘇風覺擠一擠了。

正準備開口說出自己的決定時,蘇小八忽然驚慌不已地慘叫一聲,然後趕緊湊到蘇梨袂身邊期期艾艾地小聲說道:「教主,你不是想讓我和左護法一起吧?」

蘇梨袂不解地看向他,他立刻哭喪著臉一臉驚恐:「教主,最近的流言你也知道,左護法喜歡的是……而我也是男子,長得和邪王還有幾分相似,若是左護法半夜醒來,看到我誤以為是邪王……」

聽到蘇小八膽顫心驚的描述,蘇梨袂也被傳染了他恐懼的情緒一般,擔心地瞟了眼蘇風覺,小聲徵詢他的意見:「那怎麼辦?」

「教主,拜託你了,反正左護法對女人也沒興趣!」蘇小八雙手握拳,用希翼的目光眼巴巴地看著蘇梨袂。

這怎麼行?

蘇梨袂下意識地想反對,卻不防不過是一不留神,蘇小八就已經和蘇爾自覺地消失了。

只剩下……

抱著臂似笑非笑看著她的蘇風覺。

客棧的屋子很寒酸,不過是簡單的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扇窗子。

想到要和蘇風覺同處一室一晚,蘇梨袂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他對她壓根不可能有興趣才覺釋然,當即毫不客氣地躺在了床的中央。

蘇風覺立在旁邊定定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蘇梨袂在床上打了個滾,忽然覺得有些內疚。

不如……分一小半給他?反正他也不會做什麼……吧?

正猶豫地打算道出自己的想法時,忽有一記震耳欲聾的雷鳴在耳側響起,轉瞬之間,已是電閃雷鳴。

蘇風覺的臉色在閃電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蘇梨袂看著看著,腦中忽然冒出狗血小言裡一個常見的橋段,不由試探般地脫口而出——

「難道……你怕打雷?」

怎麼可能?

壓根沒想到蘇梨袂會生出這種不靠譜的想法,蘇風覺心裡訝然,本打算反駁,轉念一想,卻是忍下了道明事實的欲-望。

雖說習武之人向來身體健康,不拘小節,但有張床,有被子蓋自是最好的。

——他才不是想和她同床共枕什麼的呢!

自動地忽略自己真正的陰暗想法,蘇風覺用這個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安慰自己,順理成章地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我是有些怕打雷,每次打雷都會覺得很冷……」

一個大男人吧,有這種小白花的毛病是挺苦逼的,不過這個完全不符合這篇狗血小言傳統套路的人終於狗血了一把,這讓蘇梨袂覺得很滿意。

她趴在床邊,手支著下巴,很同情地看著他,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床,眼睛一亮:「我有辦法了。」

蘇風覺見此,唇角也微不可查地上揚了一些,靜待她主動提出邀請。

「既然害怕就要克服,這是你教我的,那麼你就去多聽聽吧,說不定以後就不害怕了!」

蘇梨袂熱情地把他推到窗邊,輕快地吐出一串蘇風覺根本無法反駁的話,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打了個滾——

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獨佔一張床啦!

蘇風覺:「……」

所謂自食其果。

於是,可憐的左護法就只好空虛寂寞冷地站在窗子邊,面無表情地欣賞了一晚上的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