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勳的眼睛盯著與暮的背影,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沈書枝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個圈,跑到與暮面前攔住了她的路,特熱情地說:「嗨,我記得你,你是勳的同事吧?今天剛好是公司因為打贏了一場官司,勳請客,大家一起玩,裡面有很多同事呢!你也一起去吧。」
看著她熱情地抓著自己的手,與暮冷笑:譚勳,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她介紹給你周圍的人嗎?
與暮將手從她手裡抽出,淡淡地笑了聲:「沈小姐,我跟你好像不太熟。」
被當面這樣說,沈書枝也不覺得尷尬,笑著說:「沒關係呀,你跟我們家勳熟就好了。勳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呢!」
「是嗎?」與暮別有深意地看了譚勳一眼,「那麼如果是譚勳的前女友,你也會把她當成是朋友一般對待嗎?」
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的笑容僵硬在唇邊,與暮笑了,這個女人也假得太過分了。
她不信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站在她面前裝親熱想表達什麼呢?
想表明她已經是譚勳正式的女友了?還是譚勳愛她比愛自己更多?
對於一個心死的人,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幼稚得極其可笑嗎?
「好吧,既然你都把話挑明了。」沈書枝終於褪去了表面的偽裝,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纏著勳,別再讓他為你買醉了。」
「沈小姐的話真可笑,我什麼時候纏過他了?」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纏著自己,好嗎?
「如果不是你不乾脆,勳怎麼會還放不下?他以前很少喝酒的,現在基本每天都是醉著的,他以前從不吸菸,現在已經成癮了。」
所以,這些都怪她嗎?
與暮想笑。
一輛大奔緩緩開到與暮身邊,搖下的車窗裡,傅致一對著她平靜地說:「上車。」
不料沈書枝看見裡面坐著的人,當時便驚了:「小傅爺?」
她似乎非常詫異他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居然與朝與暮在一起。
倒是傅致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逕自下車,走到站在一邊發呆的與暮身邊。
他保持一貫的從容優雅,摟著與暮的肩膀,柔聲說:「與暮,我們走了。」
那樣的溫柔,連與暮都會誤認為自己跟他真的是世上最親密的情人。
她不知道傅致一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但是看見譚勳眼底流露出的受傷,她真的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可是……心裡還是會有些不捨得的啊。她垂眸,一言不發,任由傅致一挽著她的肩膀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迎面趕來的小王先看見譚勳跟沈書枝在那裡,喊了一句:「譚律,你們也是剛到啊?」然後才看見被傅致一挽住的與暮,驚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地叫了句,「與暮姐?」
與暮只是輕點了點頭,便坐進了車裡。
車很快就發動,奔馳而去。
小王站在原地待了半天才問:「譚律,剛才那個真的是與暮姐嗎?她怎麼跟四海閣的小傅爺在一起了?」
「是啊,還真是看不出來。」沈書枝在一邊涼涼地說,「譚律前女友的魅力無邊啊,連四海閣的小傅爺都能搞到手。」
小王皺眉,本就不喜歡她,聽她這種口氣,張口想反駁卻被譚勳搶先一步,只聽他不耐煩地道:「別說了。」
沈書枝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人都到手了,也不用維持她的淑女風度,笑道:「譚勳,你朝我凶什麼凶啊?氣不過前女友找到一個比你更好的是嗎?那你就去把她搶回來啊?在這裡對我發火算個什麼意思啊?」
「不喜歡你可以滾。」譚勳冷冷地掃視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往酒吧裡面走去。
小王瞅了氣得臉都白了的沈書枝一眼,心情一好,也跟著進去了。
在爭吵的另一邊,大奔已經平穩地開到了佳人小區樓下。
安靜的夜色中,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與暮想了良久,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剛才為什麼要幫我?」
「心情好。」傅致一淡淡地應了一聲。
與暮當然不能理解他的大少爺心態,傅致一這些年被寵慣了,也許上一刻還是冷著一張臉,下一刻就會對你溫柔如水,讓你怎麼都招架不住。
以前的新歡女伴絕大多數都拜倒在他個人獨有的魅力之下,尤其是他柔情起來,誰都逃不過他的千柔百轉。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她說。
「不用。」他眉梢微揚,「這樣的感覺挺不錯的。」
什麼叫這樣的感覺挺不錯?與暮的腦袋開始蒙了,她轉過頭,便對上他深邃的眸。
他看著她,英俊的臉褪去了冷漠,在月光下變得柔和了許多。
與暮在他的眼神之下忽然覺得手足無措,彷彿一下子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車內的空間忽然變得很小,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他說,笑了,「沒想到還笨得挺可愛。」
一句話讓車內的氣氛曖昧起來。
傅致一忽然朝她俯身過來,她身體一僵,大眼睛直直地瞪著他。
「這麼緊張幹什麼?」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我幫你解安全帶。」
「啪嗒」一聲,安全帶解開了,與暮腦中的什麼好像也跟著斷了……
就在她渾身僵硬的時候,傅致一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勾起她的下巴,一點都不輕佻,卻多情。
「怎麼辦……」他說,「你這麼緊張的樣子,會讓我忍不住想欺負你了……」
與暮倒吸一口氣,剛想說話,唇瓣就被猛地含住,在她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傅致一加深了那個吻。
與暮完全在狀況之外,根本沒想到他會忽然有這樣的舉動,呆愣之餘,他的吻更加得寸進尺。
最後被放開的時候,她唇上又麻又痛。
偏偏那個可恥的男人還笑得邪惡極了:「我說過要欺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