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老頭這次眉頭皺得更深了,張口欲言了好幾次,終於道:「小姐,你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難道你家人沒有教你一些用餐方面的禮儀嗎?難道你跟小傅爺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嗎?那麼你怎麼會跟小傅爺在一起的?」
那樣子就像是他們家小傅爺有多懂禮貌多有禮儀,她真想丟碗:「你們家小傅爺不過如此,別人跟他說話他不理就算了,還是用眼角餘光看人的!」
不過看在這老頭一大早為她送早餐的分兒上,她忍了!
所謂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忍不代表別人就會領情,只聽他繼續道:「傅少一向有潔癖,最受不了清晨起床不刷牙就直接吃東西。」
與暮:「……」
「這位……」與暮有點生氣了,「我想我有必要跟您解釋一下,我也不喜歡早晨起來不刷牙就吃東西,可是我實在是很餓,很餓你知道嗎?而且您也看到我現在的狀況,不是我想變成這樣的,是您口中所謂的小傅爺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的,您以為掛著只腳,用手抓東西吃的滋味很好受嗎?」
與暮知道自己跟一位老大爺計較是不對的,何況他看起來挺和藹的,就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很嚴肅。
本以為這樣肯定又會讓人不高興了,沒想到他除了有些意外,看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鄙夷,最後,居然什麼都沒說,便慢悠悠地離開了。
後來與暮還是一個人在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摸她的手。
她睜開眼睛便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有一張忽然湊近的臉,見她睜開眼睛,男人喜笑顏開:「與暮,終於醒過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嘴角露出招牌弧度的葉凡。
「當然是小致一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派我過來的。但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沒那麼聽話,是有人想要來這裡探望你,我順便好心地從小致一手上拿走鑰匙。」
「有人要來探望我?」
「嗯。」葉凡應了一聲,家庭醫生已經替她做好了包紮,提著工具箱走出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他們兩人,與暮不由得又問了一遍:「你說的人是誰?」
卻不想他竟是神秘兮兮,似笑非笑地反問:「你想要是誰?」
與暮覺得自己挺無恥的,她竟有些期盼會是譚勳。
這個名字好久都沒有在她心裡提起,是因為這段時間她都將感情轉移到傅致一的身上。
可是在傅致一這裡受傷了,她第一個人想到的居然就是譚勳。
雖然知道兩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自己當初那樣絕情地對待他,自然沒有讓他重新回來的資格,心裡卻是隱隱地放不下,希望他還愛著自己,還會疼自己。
「不會還想著譚勳吧?」葉凡將手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我勸你在心底想想就好了,千萬別在致一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們家小傅爺不喜歡的。」
與暮卻哼一聲,道:「他不喜歡的人可多著呢!」
「這句話倒是對的,不過我看得出他挺喜歡你的。」
「喜歡我?呵呵。」
「別呵呵呀!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賤,像你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男人,還愛上了他一樣。」
「誰說我愛上他了?」
「這種事情用得著人說嗎?」葉凡將手擱在胸口的位置,「這裡能夠感覺得到,尤其是在一個感情敏感的男人眼裡!」
與暮受不了,忙說:「是了,你是偉大的感情專家!」
話剛說完,便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的聲音,她不由得問:「有人來了?」
「應該就是她了。」葉凡說完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能讓他臉上露出那種微笑的人只有一個,不用看與暮也能猜到是誰。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李瑤這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將陸連年也帶來了,他手上還捧著一束康乃馨,依舊是翩翩君子的樣子,站在李瑤的身邊,眼底閃爍著對李瑤滿滿的愛意。
與暮不知道葉凡是用怎樣的心情看待這些的,下意識地看去,表面上他嘴角依舊掛著輕浮的笑,可是……就像他自己說的,只有對感情敏感的人才能夠看出他眼神裡的飄移和心不在焉。
為了調動氣氛,與暮開玩笑地說:「這輩子沒被送過花的日子都在這幾個星期全部補回來了。」
李瑤還是那樣的粗神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既然這樣,以後每天都讓陸年連來這裡送花。」
敢情這傢伙把這裡當成是醫院了嗎?人家葉凡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向傅致一要來了鑰匙,李瑤來看自己她很感激,可是也要替別人想想好不好?炫耀幸福也不是這樣炫的啊?
後來,好不容易臥室裡就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與暮忍不住問:「就算你不喜歡葉凡,也不帶這麼打擊人家的吧?」
以她這麼多年對李瑤的瞭解,深知李瑤一定是故意的。
所以當李瑤一點都不避諱地說她是有意這樣做的時候,與暮真的一點都不驚訝。
李瑤說:「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想耽誤他,這樣也好,讓他看不到希望,至少會往放棄的那方面想。你說我自私我也認了,我也覺得我很自私,我希望他不要對我這麼好,這麼愛我,那樣我的內疚會少一點。」
與暮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並不是世界上不幸的那個,一直痴情痴到傻的葉凡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明明有這麼優秀的愛慕者,還非得佔著第三者的位置。你不累,我看著都累。」
「那你呢?如果小傅爺真的跟別人結婚了,你能放得下他嗎?」
傅致一跟別人結婚?她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說:「先管好你自己,如果你來看我總是用這種傷害別人的方式,我寧願你別來。」
李瑤吸吸鼻子:「我怎麼覺得你老是在替葉凡打抱不平?該不會到現在你突然發現你喜歡的人其實是葉凡而不是傅致一吧?」
與暮故裝思考狀,玩笑地說:「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葉凡看起來比傅致一優秀多了,人又帥又幽默風趣,最關鍵的是專情,現在這社會這人真是……別說打著燈籠了,就算打著X光都找不著,只有你這個傻瓜才不知道珍惜。」
話說到這裡,兩人只覺門口傳來了聲響,李瑤以為是陸連年跟葉凡過來了,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頭一看,不是陸連年也不是葉凡,竟是今天原本應該去出差的傅致一。
他一進來,明顯的氣氛就變得尷尬了起來,關鍵是與暮,還不習慣在這樣的狀態下,讓他跟自己的好友見面,畢竟……她跟他之間的關係說也說不清楚。
不一會兒葉凡也跟著上來了,看著傅致一道:「不是讓你等等我嗎?怎麼一個人就先上來了,人家閨密在說悄悄話,你怎麼這麼不識相?」
傅致一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走進來,就像平常回到家裡一樣,脫衣服解領帶。
站在一旁的李瑤只覺尷尬,跟與暮說了句:「我先回去了。」便拔腿就往外面跑。
葉凡自然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