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暮坐在床上看著傅致一的一舉一動,他臉上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與暮卻在想他是什麼時候上來的?剛才她跟李瑤說的話,他又聽去了多少?
「你今天不是要去出差嗎?」她問。
只見他拿了浴袍往浴室裡走去,理也沒理她。
又是這種狀態,讓人猜不到他心裡是怎樣想的。
他在裡面洗澡時,與暮躺在床上想著待會兒跟他說什麼好。
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必要跟他說什麼,他們不是現在還處於冷戰嗎?
她在床上發呆的時候,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本以為是李瑤跟她發的短信,卻沒想到是個陌生的號碼。上面的一句話,震驚得她半天回不了神:「讓傅致一高抬貴手,放過勳吧,寧市那麼多事務所,他沒必要非得收購勳的。」
與暮只覺腦袋「嗡」了一聲,好半天指尖才像恢復了動作似的,按在了手機鍵盤上,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很快那邊便響起一個女聲:「喂?」
「你是?」與暮問。
「我是沈書枝。」她說。
「你剛才發的那條信息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要收購……譚勳的公司,他的公司怎麼了?」
「難道你不知道嗎?」那邊輕笑了一聲,「傅致一那麼大的一公司要弄倒一個小小的事務所是極其容易的事情,自從你跟勳分手之後,勳的公司就頻頻出狀況,到現在已經沒有資金運作,整個公司都陷入困境。」
「可是這跟傅致一有什麼關係?他是做收藏的,為什麼要跟一個跟自己利益一點也沒有關係的律師事務所作對?」
「這個問題問你不是比較好嗎?自從你跟傅致一在一起之後,我們這邊每天都在出狀況,不只是勳,就連我都被人擺了一道。我想寧市前段時間流行的『裸體禮物』事件,你不會不知道吧?不過沒關係,至少在勳公司出事的這段
時間,他暫時沒有時間來管我,所以我才能到現在還陪在他身邊。」
「所以,你以為是傅致一在替我打抱不平?」
「如果不是這樣我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勳的客戶不斷地被搶,就連以前的老客戶都不願意跟他合作,當然,他們不會在表面上做得那麼絕情,只是從一些深層的方面來拒絕……聰明的人都懂得這是怎麼一回事。其實你跟勳說了那麼絕情的話後,他還沒有放棄你,他想來找你,不過公司的事情已經花費了他不少精力,他自認為現在的自己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給你幸福,至少連物質上的都沒有,所以他沒再來煩你,也不許公司裡的任何人把這件事告訴你。」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如果譚勳現在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她為什麼還會選擇留在他身邊,並且還這樣幫他?
「就算是我欠他的,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忘恩負義。我是喜歡錢,但這個世界上誰不喜歡?我太懂得,跟一個怎樣的男人,你的身價才會被提高到多少。這世界是有錢人的世界,為了那些,像我這樣的人會少嗎?那些開著寶馬奔馳的年輕女人,有哪些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只不過她們的運氣比我好而已。我也不需要你因為我來找你這件事而對我改觀,我只希望你能讓傅致一放過勳,畢竟你們倆分手的導火線是我,不關他的事情,如果你心有不甘,
你一個電話,我就可以站在你面前,你要殺要剮都隨便,只是別背地裡做一些小動作好嗎……」
「砰。」
與暮沒有等那邊說完便掛了電話,因為她看見傅致一正從浴室走出來,他依舊是進去時的神色,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洗了個澡而得到緩和。
他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頭髮,然後就任由未乾的水珠往下滴,他習慣洗完澡從來都不把頭髮吹乾,好像吹頭髮是一件極其浪費時間的事情。
與暮本以為他會直接上床的,沒想到他卻在房間的書桌前上起了網。
剛才沈書枝在電話裡說的話,她有一半以上是不相信的,總覺得,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好像一點也不符合她生活的走向。
原本她是跟譚勳和平分手了,分手了之後大家各走各的路,和所有的情侶一樣,也許很多年後彼此再見到也不過是露出一抹微笑,點頭示好。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譚勳會因為自己而被別人這樣折磨。
如果那一切真的是傅致一做的,原因是什麼?不管是什麼,就算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眼睜睜地這樣看下去,畢竟,曾經那麼愛過一個人,就算最後有恨也是愛過後的恨,並不會因為恨就希望他過得不好。
在想這些的時候,她一直都在觀察著傅致一的表情,他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眼神專注地看著電腦,偶爾伸手打字,不過次數少得可憐。
洗完澡後的他神態甚為慵懶,俊帥的側顏讓人很難移開目光,有時候與暮覺得他真的很像一件漂亮的藝術品,怎麼看都不會膩,還會隨著時光的推移而變得更加的稀貴。
「傅致一……」她遲疑了許久,終於開口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