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言女女和銘雙雙雙掛著黑眼圈出現在尹三生和申妄也面前。
女女一見到三生,走到他面前,雙手都沒拿出衣服口袋就把腦袋往他胸前一靠,不滿地抱怨著:「狗狗,我睡不著。」
三生揉她的頭髮,覺得胸前這只蹭一蹭的小東西很像撒嬌的貓咪。
而申妄也一見到銘雙的挫樣忍不住調笑道:「怎麼,想我想的眼都合不上?」
銘雙破天荒的沒有反駁也沒有吼罵,只是仰頭看著他,看的申妄也胸口一窒。
他那麼瞭解她,臉皮薄,人又保守,偏偏還不會撒謊,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有時候白痴的要死,有時候又認真到不行。所以她的沒有反口就算是默認了,卻沒讓申妄也有多高興。
她的表情裡帶著許多不容錯認的隱忍氣息,他不喜歡。
「怎麼了?」伸手輕輕握住她的後頸,安撫似的揉著。
銘雙眨眼,淺笑著搖搖頭:「沒。」
申妄也挑眉。手指極輕地按了按她的後頸,而後收了手。
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言女女又一次成了插班生,站在講台上重複著最簡潔的自我介紹——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一句話也沒說,多簡潔=……=。
因為身高,她也再一次被安插在了第一排。鬱悶歸鬱悶,還是得乖乖地放下書本拉開椅子。
唯一慶幸的是,這一次她的同桌是個男生。女女想,她終於擺脫了聒噪又可怕的女人了。
因為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女女直接連睡了三堂課,她的座位剛好在講桌正下方,人往桌上一趴,整個人一瞬間就被遮的沒影了,只露出椅背,以至於後兩堂課的老師一直以為這個座位上沒有人。她的身高劣在此刻究極進化成了上等優勢。
下午是例行的開學大掃除,全校停課。
開學第一天就這麼悠閒的度過了。
其間有個小插曲,發生在吃晚飯的時候。
學校食堂位於操場的左側,教學樓的後方,兩層樓建築,一樓大鍋飯,二樓是價格稍高的小炒。
幾乎每所學校的食堂一到開飯時間都是人聲鼎沸的。女女第一次見到,莫名興奮。
言家把她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她很難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很平民化的事物,所以每次看見時言女女都難免有些小激動小不淡定。
女女拉著三生去排隊打飯,跑的太急,一個沒剎住,直接撞上了隊伍最後的那個女生。
被撞的人罵罵咧咧地轉過身,三字經才吐了兩字,一看清身後的人,第三個字就給「咕」的一聲吞了回去,兩眼死盯著三生,盯的面色桃紅心跳加速,一面拿手肘頂她背後的人。
「幹嘛啊?」女生乙不耐煩地扭過頭,結果一看見眼前的人,立馬發出一聲類似於中箭的悶哼,眼睛瞪的老大,臉比女生甲還紅的像豬肝。
而後,兩個女人開始面紅耳赤地咬耳朵,一邊不忘盯著三生雙眼放著狼光。
女女仰頭問三生:「你們班的?」因為她有「不小心」聽見她們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低聲咆哮著「就是他就是他這學期才轉我們班的」。
三生搖頭。他的確不記得。
三生不知道的是,他的到來給他們班的女生帶來了末日的曙光。
本來一個班上女多男少已經很不協調了,沒想到著寥寥可數的男生裡竟一個靈長類臉型的都沒有,全都長著一副出產自非洲大草原狂背野獸的猛樣,讓一群飢渴的女人痛不欲生捶胸又頓足。
眼看六年級過了一半,大家也早都把目光放遠物色起別班和其他年級的人時,突然,一個名叫尹三生的轉學生空降而來,性別「男」,至於外貌……
「上帝媽媽我不行了!翠花你快給我咬片洋參!」
「素芬你快扶住我!我怎麼覺得我腿軟了呢?」
「腫麼辦腫麼辦!我該選妄也師兄還是選這枚稚嫩的小菊花!?」
三生不知道,他的到來幾乎改變了他們班所有女生的腎上腺激素狀態,把一群本就如飢似渴的母狼從「天涯何處無芳草」生生拉回了「誓死吊死一棵樹上」的優良品行。
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很快傳到了申妄也的耳朵裡,他拿笑話講給了銘雙聽,銘雙大囧,於是回寢室告訴了言女女。
這也是言女女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尹三生很搶手。
或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原因,每天看天天看,再加上很少接觸同齡的男孩子,在沒有參考對象的情況下,又每天面對家裡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在院子裡演真人版魂斗羅,於是對於三生的長相,她並沒有多少美醜意識。
「狗狗長的很好看麼?」女女擦著頭髮,問道。
剛換下內衣的銘雙聽的一愣,詫異地回頭:「你不覺得麼?」
女女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銘雙仰著頭想了想,組織著語言:「應該這樣說,雖然頭髮亂了點兒,但是站在人群中仍是那種辨識度很高的男生,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兩手穿過睡衣的袖子,再一顆一顆扣上紐扣,「三生的身上有股很獨特的氣質,那種看似溫和無害卻又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似乎對於身邊的所有事物都沒有興趣一般。女人也是有征服欲的,所以正常女人大多都會受他這種氣質所吸引吧。」
女女聽的似懂非懂,愣愣地點點頭。
換好睡衣,她爬上床。
女女的床位在銘雙的斜對面,當初她是有意選擇這個較遠的位置,那時候想的很簡單,就是不想和同寢的室友挨的太近。轉學前的心理陰影一直保留到現在,總覺得女人是種可怕的生物。
十一點準時熄燈。
睡不著是肯定的,言小朋友睜著眼在床上烙餅,翻過來又翻過去,最後仰躺著瞪天花板,上面印著透出窗戶的白光,以及窗簾掠動的影子。
突然,有極小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傳進耳朵裡。
要是大白天,是人都不會注意到,可現在是晚上,黑燈瞎火的一個寢室裡就躺了兩個發育不健全的少女,放個屁就像打雷一樣響,於是這極小的聲音便被擴大到令人背脊發涼的地步。
女女的第一反應是:賊!
第二反應是:……鬼?!
要知道,是學校都有靈異的傳聞,偏偏她們學校的傳說是「宿舍樓這片以前是塊墳地」。
女女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爬起身,一抬頭就見到對面床的銘雙也撐了起來,藉著月光可以看見她疑惑的表情和相似的猜測。
再仔細一聽會發現,聲音同時來自兩個地方,一個是房門,一個是窗戶。
還來兩個,搞前後夾擊麼?什麼時候連鬼也這麼有智商了= =……
女女和銘雙紛紛下了床,分別摸索著能用的武器。女女就摸出一瓶花露水,銘雙的攻擊力高一些,是把傘。兩人互看一眼,分別躲在窗戶和門後。
幾乎就在同時,窗戶被人從外面來開,門把也被人慢慢擰開。
女女拿起花露水就朝來人猛噴,心想我管你是人是鬼,是人會嗆著是鬼……是鬼她也不知道了OJZ!
銘雙也高舉著傘用了全力揮了下去,心裡唸著:打中啊打不死都沒關係但是要打中啊,打不中的那該是個什麼玩意兒啊TUT!
那瞬間,言女女和銘雙的手一並被入侵者制住,兩人一起鬆了口氣,再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口是「太好了是個人」,第二口就比較複雜了:「……這下完蛋了!對方是喜歡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後姦或者邊奸邊殺外加□呢?!」
各種意淫一項也沒實現,女女就聽見這位奸殺先生嗆了一聲說:「是我。」
嗯?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抬頭一看,囧,怎麼是尹三生?!
女女內心戲更複雜了,她想:看來這學校風氣不好啊,三生這麼純良的孩子才來一天就學會夜闖閨房,而且走的還是這麼落魄又銷魂的翻窗路線。這要是一個學期過去,她是不是還能聽見有娃在後面叫一聲「爸」呢= =?
下意識的回頭一看,果然,門那邊的是申妄也,此刻正一手擒住銘雙握傘的雙手,一手攬著她的腰笑的好不□。
銘雙各種無語,連翻白眼,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上學期我一個人住也就算了這次還有個學妹在寢室好不好!」
申妄也無賴本色發揮到極致:「我睡的是你,礙不著她。」
「……」你可以再不要臉一點麼=皿=!
還沒來得及細問,走廊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手電筒的光也掃了過來。見狀,申妄也和尹三生分別扛著胸前的傢伙跳上了床,掀開被子躲了進去。剛用被子矇住頭,宿管阿姨走到了房門口。
「咦……?」
遭了!忘記關門!……好像還有窗戶TUT!
銘雙被那聲蕩氣迴腸的「咦」嚇的腳趾頭都摳緊了,偏偏背後有個混蛋貼的更緊,身體又燙,兩手還在她肚子上亂摸,害她緊張的心跳聲大到快要震聾耳朵。
銘雙伸腳想往後一踹讓對方安分點兒,可惜位置太窄姿勢上又不好發揮力道,這一腳不僅沒踹上,反而讓對方腿一抬把她兩隻腳都給夾住了。這下,連下半身都肌膚相親著,背後那人又故意貼著她的脖子呼吸,銘雙只覺得耳朵都要燒化了。
女女這邊更囧,他們沒有對面那床的人有實戰經驗,剛才又躲的急,三生習慣性背對著睡到了外側,女女被他護在胸前。於是這下好了,被子外面露出的頭是三生的那顆,從髮型到大小,各種不像,再加上是一個男生的體型,就算用被子遮住也掩蓋不了那下面170的長度和女女一倍多的寬度。
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隨著腳步聲步入房間,三生的手臂收的更緊,緊的女女很想張口告訴他她快被勒死了。
噠,噠,噠。
夜風拂動窗簾,月光拉長了人影,一室淺短的呼吸清晰可聞。
噠。
噠。
腳步聲停在房間中央。宿管阿姨左右各看了眼床上大小不尋常的兩坨,頓了頓,走到窗前掃了眼,抬手關上紗窗,合攏窗簾,回過頭又打量了一遍,淹沒在陰影處的嘴角向上翹起。
半晌,她握好電筒,慢慢走出房間,關上門。
隨著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逐漸遠去,四個人憋在胸口的悶氣終於緩緩吐出,緊繃的肌肉隨之鬆弛,兩張床的被子一前一後被人掀開,大口地呼吸。
片刻,他們互相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銘雙拿手肘頂了下後面的傢伙,責備道:「你自己缺德就算了,連學弟也不放過!」
申妄也舉起雙手否認道:「絕對沒有。」
銘雙不信。
女女也奇怪,問三生:「你們約好的麼?」
三生搖頭。
「那你怎麼……」怎麼和對面的那傢伙一起夜闖女生宿舍= =?
「你說你睡不著。」三生凝視著女女,眸光柔和,聲音清清淡淡,像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女女眨了眨眼,覺得心裡有塊地方熱熱暖暖,她重新埋進三生胸前,抱緊他,悶悶的「哦」了一聲,卻是說不出的滿足。
那天晚上,言女女一夜無夢到天亮。
而那天開始,她們寢室從此變成了四個人,且很狗血的一直沒有被人發現,就這麼平安的度過了兩年。
女女升上了五年級,三生小學畢業讀了初二,銘雙高一成績依舊年級第一,申妄也高二卻以十九歲高齡和年級倒數的成績以最高票數穩坐學生會副會長。本來他是會長的,但他嫌麻煩不想當,最後被銘雙耳提面命了一頓後退居二線不甘不願地當了個副的。
言女女十一歲生日那天離放假還有一個星期,也不是週末,她決定四個人在寢室過一過再吃個蛋糕就好,反正也只是走個形式,在她的觀念裡,生日過與不過都不會改變你長一歲的事實。
四個人席地而坐,拿椅子拼成小桌,給蛋糕點上蠟燭,女女許願。
因為很突然,銘雙來不及準備禮物,連連道歉。為了以防萬一,她拿出紙筆開始記下他們兩人的生日。
「三生,你是幾月幾號生?」銘雙握著筆抬眼問道。
三生遲疑了一下,說:「7月21日。」
「誒?那快了呀!」想想覺得不妥,「那時候都放假了誒……」
「來我家吧。」女女接話,一邊切著蛋糕。
「好呀好呀!」銘雙點頭。
三生抿抿嘴,說:「其實,不用了……」
女女聞聲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交握的雙手攏了攏,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般,三生看著女女說:「那天我……」
「言女女,有人找你!」門外傳來一聲叫喚。
女女放下塑料刀具,拍拍手站起身,臨走前看了一眼三生,眼神裡傳遞著「回來再說」的信息,而後轉身走了出去。
「誰?」聲音從門外傳來。
「一個大叔,傳話說『我是她親親老爸』。」
「……嗯,一個二貨。」
待言女女走遠後,申妄也托著腮看著有些侷促不安的尹三生,挑眉問道:「你沒告訴他?」
三生滯了滯,垂著眼搖了搖頭。
「呵,小心她不理你。」申妄也揶揄道,意料之中看見對方身體一僵。
相處這麼久了,言女女什麼性格他多少也是有所瞭解的,幾乎她的所有喜怒哀樂都是緣由尹三生,而尹三生也是個難得的忠犬,被吃的死死的,哪兒像自己。想到這裡,申妄也忍不住瞟了眼身旁滿臉呆樣疑惑地左顧右看的傢伙,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
銘雙有聽沒有懂,好奇地拉拉申妄也的袖子,問:「女女為毛要不理三生?」
「因為她生氣了。」
「為毛生氣?」
「因為她喜歡他。」
「——誒?!」再看向三生,卻見他一臉比她還吃驚的樣子。
申妄也還嫌雷不夠大,又加了一記:「她喜歡你,男女之間的喜歡。」
三生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怔怔地盯著對面的人看。
不是他反應遲鈍。女女生在那樣的家世背景下,性格那麼乖僻,從小就不輕易和人親近,所以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三生對她的瞭解已經到了只需看她的眼神就能解讀意思,於是很多過於直接的親密言行便被下意識的歸納在「依賴」裡。
她依賴他,他以為,這就是緣起。
申妄也看著尹三生獨自發神思忖,食指敲了敲臉頰,又問:「那麼你呢?」
「……什麼?」問完後才反應過來,三生沉默,很久,久到銘雙快要忍不住打破這惱人的死寂時,他終於再次抬頭,眼神看向半掩的房門,眼裡似有霧氣一般,模糊了情緒。
三生說:「我是她父親僱傭的護衛。」
這便是答案。
門開。言女女走了進來。
那瞬間,尹三生眼裡的光暗若死海。
一個星期後,學校期末考徹底結束,暑假來臨。
言梟風親自開車來到學校,想到又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和女兒在一起,激動的都沒有發現言女女和尹三生之間怪異的氣氛。
從回家那天起,兩個人又開始分房睡。
其實女女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三生就是知道,知道她在生氣,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抗拒。
這一次他們冷戰了很久,直到三生生日前夕也沒能和好。
奶媽那個頭大啊,偏偏頭那麼大的時候還看見某個二貨暗爽地喝著洋酒,一臉的幸災樂禍。
「少爺,有臭蟲。」
「哪裡?!」言梟風非常討厭腳很多的生物,緊張的左看右看。
「這裡。」說完,奶媽一掌拍在言梟風的後腦上,「很大一隻。」
言梟風痛的嗷嗷直叫:「奶媽你幹嘛每次都打我的頭!我會被你打傻的!」
奶媽回過頭,笑道:「都那麼二了,還怕再傻嗎?」
「……」
找了個空隙,奶媽支開了三生,牽著女女坐在前院的椅子上準備開解開解。這兩個小鬼太難搞了,看來又得讓她親自出馬才行。
「女女啊,你知道你爸追了你媽多少年麼?」
女女挑眉:「五年。」這個她知道,張管家很八卦的。
奶媽點頭:「那你知道,為你爸什麼追了那麼久?」
女女搖頭,心想:他傻呀。
奶媽笑著摸摸她的頭髮:「不是因為你媽不喜歡她,相反,子玉對你爸也算是一見鍾情吧,但是因為自身的一些原因,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你爸爸的追求。」
「女女,雖然你還小,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雖然都說是相互的公平的,但事實上,兩個人想要契合的很好,總有一方要扮演付出較多的那個角色,而另一方則是相對被動接受較多的。就像是齒輪,要想卡在一起並維持轉動,就要像這樣才行。」說著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齒輪的模樣,「女女你要知道,三生骨子裡是個有點自卑的孩子,所以你要用你的自信去填補他,而不是用你的驕傲與自負去壓制他。」
頓了頓,奶媽又說:「現在的三生還處在接受的角色中,所以女女,現在的你需要成為付出的那一方才行。」
女女仰著頭看著奶媽,她的身後是大片成蔭的綠葉,高處是無雲的藍天,襯的笑容像太陽,和煦而溫暖。
她從來都是相信奶媽的,相信她所說的一切,從不質疑。所以女女想,或許真的是自己不夠好。
女女看著奶媽,點點頭,說:「好。」
但畢竟是冷戰了快一個月,對於主動求和這件事,怎麼都有點兒小緊張,緊張到沒有注意到跟在身後的三生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表情。
女女懷著忐忑的心情,抱著第二天要給三生的生日禮物,度過了最後一個自己睡的夜晚,決心一大早就衝出去找他,管他三七二十一,死抱著不放再說。
結果前半夜太緊張沒睡著,後半夜累的直接睡死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十點多了。
女女跳下床跑出去,卻見外房空無一人。愣了一下,她又跑出臥室,結果一頭撞上張管家。
「小小姐你慢點兒!」張管家扶住女女,「餓了吧,我來叫你吃早餐的。」
女女拉住張管家,緊張地問:「狗狗呢?」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卻扔不掉那種讓人手心冒汗的情緒。
張管家詫異:「你不知道?」
女女一愣,張了張口,半晌才發出聲音:「知道……什麼?」
「三生小少爺已經走了。」張管家一字一句地說,「他回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