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謝安懷的引薦下見到了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說實在的,他的易容之術真是了不得!
那張臉上,連點褶子都沒有!比我還細嫩光滑!你說說他是怎麼整的呢?當然,這張臉和我白天看到的那張還不一樣。
「你們一般怎麼認師傅?他那張臉變來變去的,怎麼在人群中把他認出來啊?」我好奇的問謝安懷和周食。
他們兩個同時躊躇了一下。
「這個,一般不用認的。」謝安懷平靜的道。
「是的,師傅說話的語氣和行事作風,一般沒有人能模仿的來。」周食點點頭。
這樣啊。
借口謝安懷那不夠細膩不夠這個不夠那個,千手諦聽帶著神廚大人快快樂樂的進駐我家。
「一天二十兩。」趁著千手諦聽抱著我的一個窯變大花瓶愛撫的當兒,謝安懷低聲對我道。
「成交!」我點點頭。
看我們多麼的默契!
其實我對千手諦聽一直有點疑『惑』,一個這麼「瀟灑不拘小節,具有行為藝術家風範和語言上的超脫時代感的人」,真的不是和我一樣穿越過來的?
你看看他看著我房間的那個高興勁兒,這兒『摸』『摸』那看看,一副好久不見的樣兒,要不是因為謝安懷在一旁盯著,小樣的早就蹦上我的床了!
千手諦聽是個不敢見人的老妖怪!
哼哼,我咬著筆杆子,繼續算賬。
「小梅花.....小眉『毛』呀....過來呀....陪你師傅我玩玩啊.....」
誰是我師傅?我長到這麼大,可還真沒有師傅呢。
從前主子倒是有一個。
誰是小梅花....還有小眉『毛』......
這杆湖筆要不是結實,早就被我捏斷了!
我在這算賬,他在那吃著水果喝著冰茶還要跟我說話,難為了他老人家的一張嘴,這麼忙的過來。
「老前輩,我倒是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拜您為師了?」我斜眼看他。
這畫麵要是外人看來,那可真是賞心悅目。
蘆亭,水簾從亭子四角慢慢流下,帶出陣陣清風,亭子,蘆席上,一位白衣美少年正靠著枕美人,翹著二郎腿,散著頭發,用一枚梅子引誘著小桌前,正在努力算帳的清秀少女。
「我弟子倒是夠了,不能再收啦!不過你要是嫁給問柳,不也可以捎帶著叫我師傅了?」他眨眨眼,笑眯眯的對我道。
「我為什麼要嫁給他?我還年輕呢!」
「哈,你不嫁?可有的是人想嫁。」他翻了個身,平躺著道:「問柳可已經二十三了,平常人這個年紀,早就妻妾滿堂.甚至有了子嗣了,他身為官宦子弟,到現在還不娶正妻,可是會被人恥笑的。」
我皺起眉頭,這個...的確是我沒仔細考慮過的。
在我印象,謝安懷的身邊好像從來沒有女人的出現,他的身邊永遠都隻有安豐...也許還有個我。
千手諦聽狡猾的看看我。
我看看眼前的賬本,一時間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些小字兒怎麼跟蒼蠅似的啊?轉著圈在我眼前晃。
正妻啊......
「那他為什麼不娶正妻呢?」我問千手諦聽。
心跳得有點快。
他拿起一串櫻桃,笑笑著端詳著它,輕鬆的道,「很簡單,一般像問柳這樣的貴族子弟,門第高.人也不錯,到現在還沒成親,甚至連側室妾侍都沒有,除非是他自己本人有什麼問題,否則就是皇上從小就看上他,決定讓他娶公主。」
「可是當今皇上隻有三個兒子啊。」我衝口而出,「長孫美人肚子的那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這要真是個公主,謝安懷要再等十幾年啊!這結婚可好看了,叔叔和小外甥女。」
千手諦聽大幅度點頭,「是啊是啊,你說的沒錯。」
「那到底為什麼?」
「你得感謝我啊!小梅花。」千手諦聽對我拋了個媚眼。
這下可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我那時候扮了個得道高人,在一場宴會上給諸位貴族子弟算命,我說問柳是天煞孤星,除非是八字極硬的女子,否則必會被他克的身死。」
「這種謊你也撒的出來?」我瞪大眼睛看他,「拜托!謝丞相和謝貴妃會讓你這麼做嗎?而且謝安懷的八字明明白白的擺在那,那是你一個人說他是天煞孤星他就是的?京城沒有別的算命師了?」
千手諦聽哈哈大笑。
「他們才不會反對呢!」
「為什麼?那有人聽說自己的兒子是天煞孤星不生氣的?」越聽越糊塗了!
「謝老頭忙著遮掩自己兒子的八字還不夠呢,那還會生氣?小柳樹給人看的八字,永遠都會是天煞孤星。」千手諦聽冷笑道。
「不明白。」我發愣。
白瓷盤,紅紅的櫻桃讓人垂涎欲滴,我索『性』拋下了筆,讓自己坐的離千手諦聽近點。
「能不能詳細的告訴我啊?」
「小柳樹不是說你們都訂婚了嗎?怎麼你還叫他謝安懷?」千手諦聽皺眉看我。
「誰說我們訂婚了!!!」我怒氣衝衝的道。
「他說的!他寫的!他告訴我的!」千手諦聽無恥的嚷嚷道。
等你晚上回來跟你算賬!謝安懷!你等著給我跪搓板!!!
靠!老娘半個字沒說呢!就被你給定下了?虧大發了!
眼前清秀風流的美少年大大咧咧的撓了撓肚皮,笑道:「這個故事嗎,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那時候謝貴妃還不是貴妃,也隻是一個美人,她的身體不好,懷上孩子的時候,被當年的韓王...那時候還是小孩子呢,受了宮嬪妃的挑唆,悄悄的將能讓人滑胎的香扔到謝貴妃寢殿的香爐,害得她頭三個月的時候身體不穩,孩子險些掉了。」
千手諦聽笑笑。
「這麼多年了,宮害人的法子倒是與日俱進,我記得前皇后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是被買通了每日早上來服侍的按摩的婆子,在洗浴後用香油蘸了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下『穴』位,好好的孩子就掉了,從那以後,凡是宮妃懷孕,忌諱便多了起來。
「謝家子嗣不旺,謝貴妃的這個孩子,能生下來算是運氣大,我曾經喬裝為當今皇上診脈,他愛泡溫泉,一泡就是一兩個時辰,喜歡在溫泉寵幸妃子,因此他得子困難,所以謝貴妃的這個兒子成王便格外的金貴,可惜生下來就身體不好,還是我給了他一套能延續心脈的功法,這孩子練著這個身體還不好,真是讓我奇怪!」
他掰著手指,「現在算算,長孫家.謝家.王家.這三家算是門第最盛的,洛王是我的弟子,他母親出身微賤,暫時不算,現在能繼承大統的,是有長孫家血統的韓王和有謝家血統的成王,本來謝家和長孫家就鬥的你死我活,現在皇長子韓王都已經二十五歲,卻仍然沒有冊立太子,隻能說是皇上和朝臣們都拿不定主意。
「韓王雖有母族撐腰,但是本身是個心『性』大而不精的人物,為人處世毫無風範,剛愎自用,不適合做太子,成王呢?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隻有病弱之感,我不知道這小子是裝的還是怎樣,反正,一個活不太久的皇子也沒什麼價值。
「洛王呢?吃喝玩樂,哎,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這孩子沒有母族撐腰,隻能現在瞪眼看著了,他和問柳的關係很好不代表他和成王很好,這也是我憂慮的呀。」
「您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堆,還沒說出來為什麼謝丞相要改謝安懷的八字!」我敲敲小幾提醒他。
他看我一眼,突然間吃了一驚。
「你竟然把櫻桃全吃光了!!!」
「還有枇杷呢,很甜的,」我抱著盤子躲他。
「好吧!枇杷!」千手諦聽無奈的拿了一顆,放在手掂掂,突然對我笑了一笑。
「問柳的母親和謝貴妃是同一時間懷孕的,生產的話,問柳和成王大概差了兩個時辰,問柳的母親在未出嫁時,身體也很不好。」
分開兩片頭蓋骨,一桶冰水傾下來!
我震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謝安懷.....狸貓換太子.....兩個人...換了?」
千手諦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你說呢?」
媽呀!這真是個驚人的消息!!!
「先別著急,這些話你聽聽就算,謝老頭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問過他,但是他死也不肯告訴我到底換沒換,我也看不出來,皇上老頭也沒死,我也不能拿他的骨頭去滴血認親。」他吐出枇杷籽,準確無誤的吐到盤子,滴溜溜的做八卦回旋狀。
我寒!
「所以說,問柳因為以上原因,使得他不能,也無法結婚,皇族的公主他不能娶,這是為了以後的準備,別家的小姐呢?這個天煞孤星的名頭也出去了,老大難啊!所以說,我勸你趕快嫁給他。」
「為什麼?」
「你現在是沈家的義女,八字完全可以編一個,家世也還算可以,重要的是你不怕被克,而且還是問柳喜歡的人,你要是嫁給他,皆大歡喜。」
「我還有事業。」我做作的清清嗓子。
千手諦聽笑笑。
「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啊,我的小梅花。」他神神秘秘的降低了嗓音。
「現在不抓緊時間,我怕你會後悔啊。」
為什麼??
「現在還好,馬上,大家都要忙啦!」他意味深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