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
悠閒野趣

因為有黑木和炭頭兩人在,還有這茶園子原有的采茶工、制茶工,翠兒說是多制些夏茶出來,卻並不需要每日裡頭都埋首炒茶,而是三不五時的過來看看,監督一下成茶的品質就行了。

因為不在府中,每日裡頭沒有什麼需要示下的事情,炒茶又不需要日日跟進著,翠兒的日子忽然之間就慢了下來。每日裡頭沏一壺茶陪著爹爹說說話,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裡頭玩一玩,這日子實在是悠閒的緊。

茶園子被一大片群山環抱,這山野之中別的不多,野果子野蘑菇之類的卻是不少,尤其是在一場小雨過後,成片的蘑菇從樹底下鑽了出來。

「娘……娘……你快看,蘑菇!」雨後的清晨,軟軟起床了以後便往院子裡頭瘋跑玩耍去了,不一會兒就興奮得一邊跑一邊兒喊著回來了,小小的手上捏著一柄灰白色的蘑菇。

「呵,狗尿苔!」翠兒看著軟軟手裡頭拿著的小「蘑菇」,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娘,你看,咱們早飯吃蘑菇吧,軟軟采了蘑菇回來呢!」軟軟笑呵呵的舉著手裡頭的蘑菇給翠兒看,大大的眼睛眨巴著,看起來可愛極了。

「軟軟,娘的乖女兒,這蘑菇可不是能隨便亂吃的!」翠兒笑著從軟軟的手裡頭接過狗尿苔來放到了一邊兒的茶幾上,拿出帕子來擦著軟軟的小手,強忍住嘴角抽搐的沖動。慢慢的說道。

「蘑菇,不就是用來吃的麼?」軟軟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問道。從小到大家裡頭飯桌上的蘑菇,都是用來吃的呀!

「聽娘跟你說,這蘑菇呀有的是能吃的有的卻是有毒的。咱們家裡頭吃的蘑菇,都是已經分辨好了的能吃的蘑菇,但是如果在外頭隨便看到蘑菇就采回來吃的話,會中毒的哦!」翠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讓原本興奮的軟軟也安靜了下來。

「中毒?」軟軟歪著腦袋看著翠兒,有些搞不明白什麼是中毒。

「嗯。中毒。」翠兒點點頭,知道這些生活的嘗試需要一點一滴的教給孩子們,便讓人也把在一旁玩泥巴的小包抱過來,給他們細細的講著什麼是中毒。吃錯了東西有什麼危害。

「所以呀,吃東西的時候要小心,不是咱們家人給的飯菜,不能隨便吃,不是認准了沒有問題的東西,也不能隨便吃!要不輕的是會肚肚痛難受,嚴重的話,可能會再也看不到娘親了呢!」翠兒借著狗尿苔的事件,給軟軟和小包好好的上了一堂不能隨便吃東西的課。

「這麼嚇人。那我以後不吃蘑菇了,不要肚肚痛,不要看不到娘親!」軟軟聽到翠兒說的話。小小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軟軟一翻身從翠兒的腿上跳了下去,徑自跑到茶幾邊上,將剛才興奮的采回來的狗尿苔一下子掃到了地上,然後抬起穿著大紅色虎頭鞋的小腳,三兩下就把這狗尿苔給踩了個稀巴爛。

「哎呦,小姐呀!」旁邊的奶娘看到軟軟這個樣子。叫喚著忙不迭的要上前來拉軟軟,卻被翠兒給攔住了。

「軟軟。你為什麼要把蘑菇扔在地上踩呢?」翠兒看著軟軟的眉宇之間並沒有暴虐的樣子,心中稍定,看著地上被踩的面目全非的蘑菇,將軟軟拉到了自己身邊來,輕聲問道。

「軟軟,軟軟不想要肚子疼,不想要看不到娘親……」軟軟似乎也被自己剛才的舉動給嚇到了,眼淚汪汪的扁著小嘴兒,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恩恩,我們軟軟真乖,知道不想要肚子疼,不想要看不到娘親呢!」翠兒看著軟軟委屈的樣子,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後背,「不過呀,咱們也不用再也不吃蘑菇了,軟軟很喜歡吃炸蘑菇的,對不對?」

「嗯……」軟軟一想到又香又軟的炸蘑菇,還有好吃的雞肉燉蘑菇,以後都不能吃了,點了點頭,卻越發的眼淚汪汪的了。

「好孩子,咱們呀,不用不吃蘑菇的,只要軟軟學會了分辨什麼樣的蘑菇能吃,什麼樣的不能吃,以後只吃能吃的蘑菇不就行了?」翠兒看著自家閨女委屈的仿佛天都塌下來一樣的神情,忍不住笑著將她摟進了懷裡頭,「軟軟別哭了,你看哥哥都要笑你了!」

「娘……」軟軟偎在翠兒的懷裡頭,看到小包果然是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呢,忍不住忸怩起來,縮在翠兒的懷裡頭不出來。

「軟軟要是害羞了躲在娘的懷裡頭不出來,那娘親要怎麼教軟軟認識能吃的好吃的蘑菇呢?」翠兒笑呵呵的拍了拍懷裡頭扭著身子的軟軟,看著她睜著大大的眼睛驚奇的抬起頭來,一副懵懂又期待的樣子,翠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

「娘,我也要認識蘑菇!」小包很有哥哥范兒的坐在一旁,如今聽到了有好玩兒的,也坐不住了,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翠兒。

「好好好,咱們小包和軟軟一起去!嗯,就今天好不好,咱們吃了早飯,換一身好活動的衣裳,就上山去!」翠兒看著孩子們眼睛亮亮的,只覺得心裡頭也軟成了一汪兒水。這些日子自己忙碌的太多,疏忽了孩子們的照料,翠兒的心裡頭微微發酸,好在不算晚,自己趁著有時間的時候,可得好好的陪著孩子們。

這麼想著,翠兒當即吩咐了下去,找了這茶院子裡頭負責的莊頭娘子,還有翠兒自己身邊跟著的管事媽媽,讓她們準備好上山采蘑菇用的人手和器具。香葉和香英則是聽了翠兒的吩咐了以後,便分頭準備起翠兒和小少爺小小姐的衣裳來。

因為有著采蘑菇的誘惑。一向吃飯都不怎麼老實的軟軟和小包,早飯吃得極為麻利,全然不像平時一樣東看西瞧的耽誤時間。而因為翠兒說了。上山是要力氣的,要是吃得少了走路沒勁兒,就采不到多少蘑菇,兩個孩子竟是卯足了勁兒的比平時多吃了小半碗的飯。

一切就緒,翠兒跟孩子們一起換上了細布衣裳,細細的用布帶子綁了腿腳,又穿上了方便走路的厚底鹿皮薄靴。這才帶著孩子們,浩浩蕩蕩的往山上去了。

雨後的山林。帶著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腳底下的羊腸小路雖然並不寬敞,卻有一種別致的野趣。

兩個孩子在翠兒身前走著,興奮得仿佛是出了籠子的小鳥一樣。一會兒扯下身邊的一枝花兒,一會兒折斷了路邊的一棵草,忙得不亦樂乎。

前頭有用木棍子掃著草叢的莊頭媳婦,後有提著籃子挑著筐的僕婦,身前身後還圍著家裡頭的丫環婆子,翠兒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孩子們的安全。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翠兒還是把兩個孩子攏在自己身前,並不讓他們走遠。

「娘,前頭的那個人。為什麼要拿個棍子?」軟軟伸出小手指頭來,指著走在最前頭的莊頭媳婦,看著她用棍子掃一下前頭的路才往前走的動作。覺得很奇怪。

「因為呀,這山上平時來的人少,會有些蛇蟲鼠蟻出沒,拿著棍子掃著自己前頭的這些草,就是告訴那些小動物們,有人過來了。你們趕緊離開吧。」翠兒笑著用軟軟的語氣回答道,話在說之前已經在腦子裡頭轉了一圈兒。盡量用不會嚇到孩子們的字眼兒。

「對這個做法呀,還有個成語呢,叫做打草驚蛇,是不是很形象呀。」翠兒伸出手來摸了摸軟軟的頭髮,轉頭看見小包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巴著,一副思考的樣子,並沒有多說什麼,讓他自己思考一會兒。

「夫人,這就到了能采蘑菇的山頭了!」在前頭走的莊頭媳婦,忽然揮舞著手中的木棍高興的說道,仿佛還怕翠兒不信似的,快步走到一棵樹下,用木棍子扒拉了兩下,彎下腰去就采了一簇蘑菇。

「啊,蘑菇!」軟軟和小包看到那莊頭媳婦的動作,俱是眼睛一亮,卻並沒有貿貿然的沖上去,而是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翠兒,「娘,那蘑菇是能吃的麼?」

「你們去問問莊頭嬸子不就知道了!」翠兒看著孩子們的表現,只覺得心裡頭熨帖的不行,孩子們年紀雖然小,卻實在是懂事呢!

「好!」兄妹兩個裡頭,軟軟的膽子比較大,平時做事也更有魄力一些。在小包還有些猶豫的時候,軟軟就已經學著那莊頭媳婦的動作,從路邊撿起了一根手指頭粗細的木棍子,然後打著草往前走去了。

「軟軟,等我,我保護你!」小包看著軟軟往前走了,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看到自己手裡頭沒有木棍子,便拿起了爹爹在家時候給他制的小弓箭,煞有介事的捏在手裡頭,一手端著小弓箭,一手拉著妹妹往前走去。

翠兒看到莊頭媳婦手裡頭的蘑菇,黃棕色手掌大的蘑菇,似乎跟靠山屯采的黃粘團有點兒像。想起在靠山屯的時候,家裡頭沒菜沒糧,自己帶著大妞和小虎上山采野菜蘑菇果腹的日子,翠兒便也來了興致想要重溫下采蘑菇的樂趣,接了香葉遞過來的手杖,掃著草葉兒往前去了。

主子們的興致都很高,伺候的人們自然更加活躍起來,不大會兒的功夫,大人們的笑聲,小孩子們的歡笑驚叫,在這小小的山頭上散播開去,給這碧綠的青山都添加了一絲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