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比戲文更荒誕怪異,當桑柔叫了一聲沛哥哥之後,桑沛沒應也沒反駁,但從他的衣袖裡閃電般的串出一條金邊圓頭蛇,直向桑柔而去。
儘管桑柔內在裝的是一個成年人的殼子,還是嚇得一機靈。
「桑沛,我跟你說過,不準把你那些寵物帶進主宅。」桑阿姨威懾道。
「知道了。」桑沛只是平淡地應了一聲,根本不怕她。
「快過來,以後桑柔也是你妹妹,不准欺負她知道嗎?」
桑柔一臉便秘像,不是養狼就是養蛇,她的身邊有個這樣的人在,生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
她以後一定要離得他遠遠的。
懷著複雜又緊張的心情,桑柔很晚才睡過去。她睡前唯一的意識就是明天一定要回去找到爸爸媽媽。
如果那個叫桑柔的女孩佔據了她的身體,她也要想辦法換回來,這一世,她一定要守住爸爸媽媽,好好的孝敬他們,還有爸爸的胃癌,要防微杜漸,把癌症扼殺在搖籃裡。
第二天,桑琪回來了,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圓鼓鼓亮晶晶的眼睛佔了半個臉蛋,大得出奇。
桑琪看起來單純無害,她可愛地說:「姐姐,你是姐姐嗎?」
桑柔笑著打招呼,「你好。」
「姐姐,我終於也有姐姐了,你會陪我玩嗎?哥哥都不理我。」桑琪興奮地圍著桑柔打轉。
桑沛本來是坐在桌子前玩模型,看到自己妹妹回家,也沒有一絲的高興,反而說:「吵死了,我上樓了。」
桑琪委屈地嘟起嘴,可憐兮兮地看著桑柔。
桑柔拉著桑琪的手說:「姐姐帶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桑琪開心地拍手。
桑柔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桑琪很好相處。至於桑沛,只要她不去招惹他,應該就不會有事吧!
但是……七歲的桑沛和二十七歲的沛爺還真不能聯繫在一起,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假裝小大人的小正太嘛,和二十年後的霸酷冷還有些差距。
桑柔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庭院裡幫桑琪盪鞦韆,桑琪的笑聲穿透雲霄,平白的讓人心情舒暢。
「姐姐,你以後會一直這樣陪我玩嗎?」桑琪轉過頭來天真地望著桑柔。
桑柔微笑,想著這也就是一個小孩子,只有有人陪她玩就滿足了,遂道:「當然。」
桑琪開心地跳下鞦韆,湊到桑柔耳邊說:「哥哥養了很多大蛇,姐姐你要小心點,有條蛇還咬過我呢,媽媽也沒怎麼樣哥哥。」
桑柔揉了揉桑琪的頭,充小大人地告誡道:「只要我們離他遠點就沒事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單純的小妹妹,她已經再也不可能單純了。
桑琪抬頭向上看,桑柔跟隨著她的視線一看,桑沛就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他們。
平白無故地,桑柔打了一個冷顫。
桑柔本來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去找自己的父母,但桑家的人看得她很嚴。每次她出門,都會有隨從跟著,她根本不能單獨行動。
這天,她拐進一家商店,偷偷地從後門溜掉,直接就往記憶中的家奔去。
二十年前的江州就是這個樣子,桑柔花了一塊錢坐公交車,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從內心升起一股蒼涼,物還是物,人卻非人了。
拍打向家的大門,卻一直無人可應,還把鄰居家的吵出來了。
「吵什麼吵,不知道向家搬走了嗎?」
桑柔望著前世熟悉的鄰居大叔,心中酸楚,曾經熟悉的人都不認識她了,問道:「叔叔,你知道向叔叔向阿姨哪去了嗎?」
對方半瞇起眼,他怎麼不知道向家還認識這麼貴氣的小孩,「你是?」
「我……我是向珠珠的同學,來找向珠珠玩。」
「你是她的同學,難道不知道向珠珠已經去世了嗎?她的父母也搬走了,」說著,鄰居大叔嘆了口氣,「唉,才五歲的小孩,最後還是沒能保住。」
「那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再也不會回這個傷心地了。」
怎麼可能,桑柔徹底混亂了。
前世,她曾經聽媽媽說過,她五歲的時候確實生過一場大病,但最後還是從鬼門關救回來了。
回想起剛穿到桑柔這具身體時也生了大病一場。再聯想到前世,桑柔也是五歲早夭。
她們的命運怎麼這麼相似,不僅同年同月同日生,還都在五歲生了一場大病。
難道……前世,她被救活了,桑柔卻死去,她活了下來。這一世,她的身體死去,桑柔的身體被救活,而本應該活著的她的靈魂到了桑柔的殼子裡,她還是活了下來?
是這樣嗎?
到底,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胸口好痛,喘不過氣來。
「柔小姐,柔小姐,你怎麼樣?」隨從找到了她,連忙拿出噴霧對著她的鼻腔噴了幾下。
桑柔這才感覺好過一點,是了,這具身體有先天性哮喘,也只是她身邊不能離人的原因。
向珠珠的身體死了,她該怎樣才能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