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的靜。琴房並不在主樓,而是在主樓右側的一棟矮層別墅的二樓,它的位置不近不遠,但因為四周都是一色的參天樹木,形成天然屏障,倒也幽靜異常。
桑柔眼色柔和,蹲下身,把自己的臉貼在哥哥的膝蓋上。她雙手抱住哥哥的小腿,說道:「哥哥,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護我寵我,雖時有小爭吵,可我又如何不知。你的心意,這十多年我都看得明白。這半截話桑柔並沒有說出口。
可能是夜色的原因,桑柔的聲音好低好柔,飄渺而虛幻,好似隨時會被輕風颳走。
月色好美。
這樣靜靜相依,桑沛憑著腦海深處的記憶又彈了幾首低柔的小調,太久沒彈,他的手指也有些生疏了。而桑柔就像乖巧的小貓咪,依偎在哥哥的腳邊。
如果世間有一種魔法,可以任意變幻人的大小。桑柔想,她願變得很小很小,小到可以放在哥哥的口袋裡,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或者,把哥哥變得很小很小也行,把他裝進她的口袋,她喜歡的時候就拿出來瞧一瞧,摸一摸,生氣的時候就拿出來掐一掐。
但那天天在一起,一定會膩味的吧。
桑柔天馬行空,想到那副場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一曲肖邦夜曲之後,桑沛抬腕看表,拍拍桑柔昏昏欲睡的小臉。
「回去睡,別感冒了。明天早點起來,我帶你出去玩。」
「嗯,幾點了?」桑柔以手握拳,小拳抵在惺忪的眼眶處揉按。
「11點半了。」
桑沛合上鋼琴蓋的時候,桑柔已經直起了身。
她踮起腳尖親了哥哥一口,然後說:「我先走,你隨後再出來。」
這樣的掩耳盜鈴,有勝於無。
第二天,桑柔用過早飯,就被哥哥拖了出去。到了目的地一看,她才發現,這是他們前些年「偷情」的公寓。
那時候他們在家裡不敢光明正大的抱在一起,瞻前顧後,一有時間就往這間公寓鑽。為了更隱蔽,這間公寓最後更是掛在了袁斯里的名下。
但已經好久沒來這裡了。
一看到熟悉的擺設,桑柔就記起了那些個火熱熱情的夜晚。那時候,書桌上,浴室的擺椅上,餐桌上,陽台的角落裡……他百般擺弄她,這樣……那樣……
每一處都有她們愛的身影。
心蹦蹦地跳……
好討厭的感覺。
桑柔心一羞,水靈靈的臉龐染上了粉色,「哥,怎麼想到回這裡了?」
她四處張望,感覺房間有些怪異,可到底哪裡怪異她又說不出。
唔,她多想了吧。
萬家聲像一塊破抹布一樣被甩在角落裡。他心情低落極了,本來在拘役期間他父母就為他辦理了保外就醫,別說桑沛,就連袁斯里也奈何不了他,可就在他被工作人員護送走出警局的時候,突然衝出一輛麵包車,在警察局門口,對,就是在警察局門口把他挾持上了車。
因為誰也沒猜到有人如此大膽,敢去沖警察局,所以接萬家聲的保鏢比麵包車搶人的那一夥還慢一拍。
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麵包車已經飆的飛走了。
萬家聲全身的衣物都被剝了個精光,連內褲也沒留。他被綁住雙眼,堵住嘴巴,被鎖在一個狹隘的空間裡。
貌似是臥室的某一處地方,萬家聲也只是猜測,因為他剛剛被人推拿的時候,腳好像拐到了床腳。
直到那一聲傳入他的耳朵。
「哥,怎麼想到回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