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不是叫你拿去扔掉嗎?」看著那枚戒指,時君矞蹙眉抬起頭,看著侷促不安的左史致修,心中泛過微微的疼痛,再次為自己的錯誤感覺到懊悔。

  「但是……」左史致修不知道該不該照做,也許……時君矞只是一時氣話罷了,若真的拿去扔掉,萬一他後悔了,誰也沒辦法找回來。

  畢竟,他是那麼樣的愛著那女人……左史致修一想到這裡就難過的想哭。

  無論是誰,當自己不是最愛的人心中最重要的人時,都會感到難過吧?心裡有一種……悲哀和無力的感覺。

  眼淚忍不住滑落的那一瞬間,手腕突然被時君矞握住,在他愣住的時候,時君矞忽然使力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重心不穩的左史致修就這樣跌入時君矞懷中,本來準備如黃河滔滔般湧出的眼淚霎時收回,讓他略帶困惑、什麼也搞不清楚,傻愣的讓時君矞緊擁著。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還有那緊擁在自己身後的雙臂,讓左史致修心跳加速躍動,不管怎麼說,時君矞從來就不會這樣抱著他,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總……裁?」聽起來有些慌張的聲音自時君矞懷裡傳出。

  以前……他都是一臉靦腆微笑的叫著自己矞哥,但是自從自己傷害了他之後,自己再也沒聽過那種溫和的喊叫。

  其實致修被他誤會之後大可以一走了之以表清白,但是他卻留在自己身邊,默默的承受自己一切誤會,什麼也不解釋,甚至不說任何安卓雅的壞話。

  真的是……好傻好傻,善良又痴心的致修……

  此時此刻,時君矞終於明白,懷中的人究竟愛自己愛到什麼樣的地步,即使再多的誤會和傷害也不願離開。

  「為什麼……「他忍不住的低喃,這樣的自己,一次次的傷害著左史致修,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罪該萬死,到底有哪裡值得左史致修喜歡?

  「咦……?」沒聽清楚時君矞到底說了些什麼話,在他懷裡的左史致修覺得時君矞有些反常……或者該說,似乎、好像……有些像在那個誤會之前,時君矞對他很溫柔的時候?

  不過……又些不同,至少以前的時君矞,是不會這樣子緊擁著自己,這種像是要將自己揉入他體內、強而有力的擁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不過是稍微昏睡了一下子……怎麼時君矞就像是突然被雷打到,整個人變了樣?

  問號填滿他的腦袋,對於時君矞的反常,左史致修想破頭也想不出怎麼一回事,而且,整個辦公室仍有滿地的紙張和瓷器碎片,是什麼原因讓時君矞發完脾氣之後突然轉性子?

  還有,那枚時君矞要自己扔掉的戒指,明明是那麼重要的東西,是時君矞對安卓雅求婚的戒指,他那麼愛安卓雅……

  砸爛的電視、戒指、發怒的時君矞……等等,該不會……

  想起什麼似的,那張美麗的小臉蛋上出現一絲懊惱。

  關於安卓雅與莫雷·德克斯要結婚的消息其實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努力的想要對時君矞隱瞞這些事,他抽掉了報紙上關於他們的任何報導,預先查到他們結婚消息的新聞播放時刻,甚至是德克斯集團發出的邀請函。

  他一直用盡各種辦法的不讓時君矞知道,就怕時君矞會生氣、難過,或是認為都是他從中作梗才會讓安卓雅另嫁他人為婦。

  而且,他實在不想看到時君矞為安卓雅傷心的模樣。

  看樣子時君矞恐怕已經在他昏睡的這段期間,剛好看到這條新聞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安卓雅的婚禮應該是在今天。

  只是他還以為時君矞會為了安卓雅嫁給他人而對他發脾氣,但沒想到事情卻出乎他意料之外,時君矞非但沒有對他生氣,反而這樣的抱住他,才讓他覺得困惑。

  「你……看到新聞了嗎?」他小小聲的問,然後一邊抱持著時君矞會對這問題發脾氣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時君矞沒有生氣的推開他,更是反常的將他抱上自己大腿上坐著,讓他得以和那張俊容面對面的四目相望。

  沒了冷漠、沒了憎恨,時君矞的眼中只有懊悔自責還有心疼的望著他,接著伸出大掌,溫柔的碰觸左史致修臉頰,讓左史致修有種想哭的感覺。

  為什麼要這樣的看著他和撫摸他?

  「你早就知道安卓雅和那男人有婚約了嗎?」時君矞想起了那一天,致修怒氣騰騰的要離開餐廳卻被安卓雅拉住的情形,現在仔細回想,也許那是致修為他感到不公平而生氣。

  沒想到時君矞直接就投了一個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大爆投,左史致修差點反應不過來,好半晌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代表著時君矞全都知道了。

  難怪他會這麼生氣的將辦公室弄得一片亂,他一定很生氣,對於自己深愛的女人竟然那樣欺騙他,看辦公室的情形就能知道安卓雅對他的影響力,還是大得令他感到難過。

  「嗯……」小聲的回應和點頭,左史致修不敢看時君矞的垂下視線,然後有些羞愧的看見自己方才被時君矞脫下的褲子,夾雜在那堆凌亂之中。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如果他早點告訴自己,也許,他就不會誤會他、傷害他這麼久了。

  為什麼不說……呢?

  一來是不想讓時君矞承受被心愛之人背叛的痛苦,二來……

  「那時候,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的,不是嗎?」左史致修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說道。

  那時候的時君矞,根本就不相信他,無論他說什麼也只會被當成抹黑安卓雅,就算他說再多也沒有用,所以他才選擇不說。

  而這次不想讓時君矞看到新聞,是因為他不想看見時君矞為了安卓雅而傷心難過的模樣。

  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時君矞的心卻疼痛難當,一直一直以來,致修所做的都是為了他,而他卻是最傷害致修的人。

  他早該清楚,真正不會背叛他的人,只有致修。

  時君矞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緊緊的將他抱住,就連道歉,他也說不出口,因為他需要說的對不起實在太多,用那三個字是無法表達出他心中的歉意。

  「致修……」暌違兩年多的稱呼,痛苦的呢喃著,但卻讓左史致修心中動盪不已。

  時君矞的懊悔,已經傳達到他心中。

  已經多久,沒有聽到時君矞這樣喊他?久得讓他懷念不已。

  「我……嗚……」眼淚就像突然被鑿開的泉水,沒了壓抑和控制,拚命的湧出眼眶,任憑他怎麼用手背抹也抹不完,但內心確實有一種鬆懈下來的解脫感。

  那樣子在時君矞眼中,卻是無比的惹人憐愛,哭泣的臉龐伴襯著粉潤的色澤,還有那略嫌稚氣的動作,都讓時君矞覺得他好可愛。

  自己怎麼會忽視致修這些美麗又可愛的地方,老是惦記著安卓雅那背叛自己的女人呢?時君矞此時覺得自己像個瞎眼的笨蛋。

  「別哭……」時君矞沒有多加思考,便輕輕的靠近他,吻去他臉上的淚痕。

  他的動作也讓左史致修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時君矞近在咫尺的面容,半閉的眼眸,輕舔著自己頰上眼淚的模樣,他竟然有心思去覺得這樣的時君矞很性感。

  時君矞似乎注意到了懷中的人那微微僵硬的身軀,凝神仔細一瞧,發現那猶帶淚痕的臉蛋通紅一片,對於他所表達出的親暱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他們早有比這些曖昧舉動更深入的關係了,但很多時候左史致修的反應還是生嫩無比,尤其是在這種和SEX比起來要來得淡的舉止上,左史致修反而還很容易感到害羞。

  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不含報復心態的親暱舉動嗎?時君矞有點領略到他臉紅的原因,眼神不由得放柔。

  這樣珍貴的寶貝,才值得他好好珍惜哪!過去被誤會矇蔽雙眼的自己,看不清什麼才是重要的,但現在他已經明白,他要好好的、緊緊的抓牢懷中獨一無二的寶貝,若是等到徹底失去那天才醒悟,他會一輩子的痛恨自己。

  他已經失去了致修當初那對自己全然的信任,他其實很清楚,雖然致修對他還是那樣服從、那樣溫柔,但是眼中沒有對他全然的信任,致修仍有自己架起的保護網,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內心最為脆弱的那一塊淨土,如果他連那最後的地方都摧殘殆盡,就是致修主動離開的時候。

  他真愚蠢,直到現在才發現這些嗎?現在仔細想想,也許他只要再走錯一步,致修就會徹底消失在他眼前了。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輩子,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好好的呵疼自己最重要的致修。

  是的,他最重要的寶貝……

  那一天起,時君矞對左史致修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雖然那張戴在他臉上的冷酷面具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難以褪下,但比起這兩年來的冷言冷語,卻已經算是有很大的改變。

  只是對於時君矞的轉變,左史致修雖然感到高興和愉悅,卻仍有些不安的膽怯,就怕要是自己再次敞開那層僅有的小小防護,萬一再次受到傷害,他會承受不了。

  他是膽小,對愛情他很膽小,他也不奢望時君矞對自己溫柔會是愛上自己,他自己很明白,那不過是愧疚罷了,時君矞喜歡的是女人,他本來就是個異性戀。

  尤其從那天過後,時君矞不再碰他,他們不再有肉體上的接觸,已經有兩、三個月之久,縱然時君矞對他溫柔許多,他卻覺得自己像被拋棄了一樣。

  他是不是去找女人了?當時君矞沒告訴他去哪就消失在他視線範圍時,他總不由得如此猜測,之前時君矞也有其他床伴,而且都是女性,只是時君矞瘋狂過一陣子之後,似乎又覺得這行為太過空虛而停止,但現在……

  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管時君矞究竟和誰在一起,但是就會不由自主的去在意,一想到時君矞有可能此時懷中抱著一個女人,他的心裡就有種忌妒到快死掉的感覺。

  桌上稍微冷卻的飯菜讓左史致修微微嘆息,正準備起身將那些飯菜清理掉時,大門卻傳來開啟的聲音,他微微愕然的停下動作,匆匆跑向開啟的門前,望著時君矞肩上的幾抹白雪,還有背後那漆黑夜色中落下的藹藹白色,讓他此時才驚覺已經到了下雪的時分。

  「那個,您吃飽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去把菜加熱……」他小跑步的來到時君矞身旁,習慣的去接過時君矞脫下的大衣,且忍不住輕輕的嗅著,上頭沒有他想像的脂粉香水味,只有他昨天剛洗完衣服之後的洗衣粉淡香,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然而抬起頭卻看見時君矞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眼裡中滿著深思。

  「怎……怎麼了嗎?總裁。」他有做錯什麼嗎?左史致修不由得想。

  聽見左史致修喊他總裁,時君矞的眉頭又忍不住的蹙起,心裡充滿了強烈的不滿意,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聽見這種生疏且劃清界線的稱呼。

  剛剛一開門回到家,看見的就是致修匆匆迎上前來,向自己噓寒問暖,那種感覺就像剛回到家,新婚的小妻子立刻體貼入微的問他餓不餓,感覺好溫暖,內心有種被填滿的感覺,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嗎?自己過去怎會忽略已經握在手中的幸福,而去追求那不切實際的感情?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好可愛好可愛,他好想就這樣將致修緊緊擁入懷中,確定他是真實的存在於自己眼前。

  只是他那過於客氣的稱謂,卻讓時君矞有些不滿。

  「致修,我說過,不要再叫我總裁的。」時君矞忍不住心中的嘆息,這兩、三個月來他一直訂正,但致修依然是如此稱呼他,在兩人之間劃著一道警戒線,而那稱呼不斷的提醒他曾經犯下的錯誤。

  「可是……」不叫總裁他又能夠叫他什麼?依他們之間曾有的關係,已經無法回到過去那種兄弟相稱的日子,他也無法那樣喊著時君矞,因為一旦得到什麼,就會想要擁有更多、更多。

  時君矞突然伸手摟過他,然後溫柔的在他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讓左史致修頓時愕愣,有些難以理解這溫柔卻不帶任何情色的吻有何涵義。

  他果然是想回到誤會以前的日子吧?回到當初那種單純只有兄弟般的關係,明知道也許這樣才是最好,可是左史致修卻無法單純滿足於那種關係。

  「叫我『矞』,除了上班時,不准再叫我總裁。」時君矞霸道的要求著,但這要求卻讓左史致修一愣。

  這麼親密的稱呼?

  「我肚子餓了,晚餐還留著吧?」時君矞在他腦袋還一片茫茫然的時候,放開他然後轉移了話題。

  雖然腦袋因為時君矞的舉止而有些停擺的狀態,但左史致修還是想起了自己剛剛正準備收起的晚餐。

  「啊……有點冷掉了,我去加熱一下。」說完他便匆匆的跑向餐廳方向,但卻被時君矞抓住手腕。

  「不用了,吃冷的也無所謂。」時君矞不在乎的牽著他,慢慢走向餐廳,而左史致修則是傻傻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掌,心裡滿是不踏實的感覺,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只是當時君矞來到長桌前,看著冷掉卻沒動過半分的飯菜,還有準備收起的碗筷,馬上就猜出左史致修又沒吃飯便打算把東西清理掉,這讓他忍不住的蹙眉。

  「你又沒吃?」時君矞有些生氣,是不是如果他沒回來,致修就又不吃東西了?那要是今晚他沒辦法回來呢?他就只會將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對他自己卻總是怠慢,一想到這裡,時君矞就不由得升起一把火在心中悶燒,氣自己也氣左史致修這樣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不餓。」左史致修小聲的說著,沒有時君矞在,他根本就沒有胃口。

  時君矞嘆了口氣,撫摸那小巧的臉蛋,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受,被人如此依賴著,他很高興,卻也很心疼,他寧願致修多善待自己一些、自私一些。

  「吃飯。」他將左史致修壓坐上椅子,然後難得自己主動的去添盛電鍋裡的白飯,滿滿的一碗塞進左史致修手中。

  左史致修雖然感到愕然,卻也有著滿滿的感動和滿足。

  這樣……就夠了吧?

  只要這男人肯給予自己微薄的溫柔體貼,就能讓他之前惦記的煩惱煙消雲散,什麼女人不女人他也不在乎了。

  不要再貪心,這樣就好。

  ⋄⋄⋄

  一年後——

  在自己終於徹底放下對於安卓雅的感情後過了一年,時君矞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在乎致修。

  從那時開始的心疼與懊悔,到自己不由自主、下意識的尋找致修在自己身邊的舉動,只要他在自己視線所及之處,他就能安心,反之,他就會心緒浮動不已。

  而最讓時君矞覺得自己越來越詭異的,是那種對左史致修莫名其妙的佔有慾,他不喜歡左史致修那雙美麗的眼眸在別人身上停留太久,而時間越久他的心情也就會越煩躁。

  就像現在那樣。

  二哥時君桀好不容易才和失而復得的初戀情人得以再度相守,所以一家人全都從世界各地飛回台灣的老家,而他則被母親命令去叫醒熟睡中的二哥,一向跟他身邊的左史致修自然也不例外的跟著上去了。

  當他二哥從床上爬起,隨手拿了一件浴袍穿上就下床之後,他的不滿情緒也竄升至高點,因為,左史致修竟然用閃亮的眼神,彷彿有些崇拜的盯著他二哥的胸肌,這讓他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致修不是最愛他嗎?為何要用那種眼神望著二哥?難道他有哪裡比不上二哥?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哪裡比二哥還要差勁。

  莫名不爽的他,立刻悄悄的移動身子,遮住左史致修的視線,而當那張小臉似有不滿的抬頭看他時,他也側首冷眼向下看,成功的讓左史致修瑟縮了一下,然後低下頭。

  雖然說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太久,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單純的就只是帶有崇拜的光芒而已,但是他的視線在別的男人身上逗留那麼久,還是讓時君矞心情莫名的煩躁不爽。

  可是他也不懂自己為何要如此的在意,致修想看誰,是他的自由不是嗎?為什麼他會因此而感覺到不悅呢?

  時君矞雖然總是想著要緊緊抓住屬於自己的左史致修,對他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但在感情上卻還是遲鈍了許多。

  左史致修看著時君桀那略顯倒三角的完美體格,鍛鍊過的線條讓他很是羨慕,他屬於那種怎麼樣也練不出健美肌肉,卻又不過於誇張的體型,就連雙胞胎弟弟都還比他高、比他健壯許多。

  每次戳著弟弟的上臂二頭肌都有些忿忿不平,然後弟弟都會冷眼著他要他別妄想,說什麼他這輩子就是只有這種命,恥笑完就轉頭去抱他自己的親親愛妻和那個寶貝女兒共享天倫之樂。

  雖然、他的確是心甘情願屈身於喜歡的人下面,但他也不是自願要有這種身材,如果可以他也想練出,只是當弟弟冷冷的說如果這樣時君矞還會想抱他,他就把頭扭下來給他當球踢之後,他就放棄那美麗的目標,只好看別人的來飽自己眼福。

  仔細想想,時君矞這一年根本就沒有碰他,之前那兩年被恣意當成性愛娃娃似的日子簡直像場春夢一樣,時君矞頂多對他摟摟抱抱或來一、兩個親吻,卻不再碰他,而且生活作息規律的連個女人都不去找,讓他每次都在想時君矞到底哪裡不正常了,竟然可以忍受一年的和尚生活。

  是自己對他已經不再有吸引力了嗎?還是因為對他感覺到愧疚,以及覺得不該再對他做出這種事呢?

  都已經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這樣子,才要放開他嗎?

  這樣、根本就是犯規的嘛!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揪緊褲管,心裡萬分懊惱。

  床上的另一個男人優雅起身,一樣拉過床簾外的睡袍,但那個頗為熟悉的容貌讓左史致修一而再、再而三的眨眨眼,暗吞了口水之後,才確定是那個人,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難怪,一進屋他就聞到一種好聞又不陌生的味道,天底下的巧合,為什麼會多到讓人想打死那所謂的命運之神?

  見他又改盯著二哥的戀人不放,時君矞可莫名惱怒,立刻拉著左史致修下樓去,不想再讓他看著別的男人,他只能看自己。

  從沒想過左史致修也有一天會盯著其他男人猛瞧,時君矞也因此而灌了許多的醋到肚子裡。

  可惡啊……這種懊惱是怎麼回事?

  心中泛起一陣酸意的他,在下樓後母親問起二哥情況,致修很體貼的替他說了句解釋後,克制不住的脫口而出幾句帶些酸意的諷刺,當他發現自己又不小心說錯話,然後左史致修一陣愣愣後又低下頭,他內心才又懊悔不已。

  他到底在說什麼,明明……就不想看見致修難過的模樣……

  該死!他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失常了。

  陷入自己思考的他,沒注意到母親投射過來的詭異視線,如果他注意到了,也許會多一點的警覺性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