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靈的好友藺洵從印度旅遊回來了,她約關斯靈在咖啡館見面。
藺洵是和未婚夫陳朝陽一起去印度的,他們去了泰姬陵,阿格拉堡,琥珀堡,可欽海灘……拍了一堆的照片,每一張照片都是陳朝陽抱著藺洵對著鏡頭,他們笑容燦爛,旁人一看便知道是處於蜜月期。
關斯靈大呼他們太肉麻,至於每張照片都要抱得那麼緊嗎?藺洵臉紅著說情侶之間不都是這樣嗎?
兩人聊天很久,藺洵自然也問了關斯靈的婚事。
「三個月後舉行婚禮。」關斯靈用小調羹攪拌麵前的黑咖啡,腦子裡浮現的是池珩的臉。
「婚姻的事情不能草率。」藺洵咬了口蘋果千層派,白皙的臉上帶著熱戀期獨有的粉蜜色彩,「你愛他嗎?」
「他很不錯啊,長得超帥,有經濟實力,人也很紳士,沒什麼可挑剔的。」關斯靈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像是自己為自己解圍,「這樣的男人,相處久了我會愛上他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藺洵也見過池珩,但只是在雜誌封面上看到過他冷峻的臉,在她眼裡池珩那樣的男人過於完美,像站在金字塔頂尖一般,不是她這樣普通女孩可以企及的,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會承受過多的壓力,遠遠不如和李朝陽在一起來得快樂實在,和李朝陽在一起的幸福是可以完全把握在自己手裡的。
蘋果千層派味道很好,藺洵忍不住又叫了一份,不一會服務員就將一份新的千層派端了上來,藺洵側頭朝服務員微笑,卻瞟見了一個人,認真看了一會便推了推關斯靈的手臂:「斯靈,那個是不是……你的準新郎啊?」
關斯靈看過去,果然是池珩,他穿了深色的西服,坐得很挺,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氣場,而他的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女孩,那個女孩關斯靈覺得有些面熟,微微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認出她是葛家的小千金葛婉約。
葛婉約眼睛紅紅的,眼淚蜿蜒在小臉上,聲音哽咽。
池珩拿出一塊咖啡色的格子手帕遞給她,她輕輕接過,抹了抹眼角,聲音柔軟:「池大哥,你真的要結婚了嗎?」她一直愛慕著池珩,為了他她不惜放下身段到他的企業去實習,製造無數的機會和他巧遇,只要看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清俊完美的容顏,她就心跳飛速,覺得無限甜蜜。
可是池珩從來沒有給過她機會,他對她一直是彬彬有禮的,淡漠而疏離,對她臉上昭示的愛慕視而不見。
那次酒會,她主動申請成為他的舞伴,他淡笑著答應了。那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她終於牽著他的手下了舞池,與他翩翩起舞,他身上清冽的酒味和淡淡的木香味讓她沉醉不已,她的眼眸對上他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頓視覺得整個世界都只有他。舞會結束後,她和微醺的他坐在加長的林肯車內,她再也忍不住,柔軟無骨的身子主動依偎在他的身上,纖細的雙臂搭上他結實灼熱的胸,眼睛迷離,在他耳畔吐氣如蘭:「池大哥,今晚我陪著你好不好?」
未料下一秒,她的纖細手臂就被他狠狠地拽住,他側頭,凌厲的眸子劃過一絲鋒銳,冷笑地說:「別輕易糟蹋自己。」
他的話如一桶冷水澆灌在她頭頂,她頓時清醒了,明白這個男人對自己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可是她還是不可自拔地陷入他的魅力中,她迷戀這個男人,迷戀他的一切,他俊美非凡的容顏,挺拔頎長的身姿,他聰慧的頭腦,卓越的領導能力,他猶如一個王者,很輕易地俘虜了她。
「池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葛婉約的眼淚又簌簌而下,「你一定要和關斯靈結婚嗎?她比我好在哪裡?」
說話間,一抹水紅色的身影已經過來了。
「池珩。」
池珩一抬頭,便看見黑髮如瀑,瓷肌星眸的關斯靈微笑地站在他面前。
關斯靈看了一眼淚眼朦朧的葛婉約,接著將目光落在池珩臉上,很是天真爛漫的神情:「你是我的準新郎,和別的女人約會之前應該向我報備。」
葛婉約怔住,她沒想到關斯靈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一時間又氣又惱,妒火瞬間蔓延在全身,她抿著唇,聲音輕輕的,卻是一句還擊:「池大哥還沒有和你結婚,一切都沒有定數,他現在還是單身,有交友的權力,關小姐管得著嗎?」
關斯靈微笑,側頭看池珩,蹙起眉頭:「怎麼辦,我有點不高興了,我不想嫁給你了。」
丟下這句話,關斯靈便轉身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她走到電梯口,迅疾地按了鍵,電梯門打開,她進去,又按下鍵,兩側的門剛要合上,一雙手探過來,硬生生地將門推開,一個側身便進來了。
池珩雙手抵在電梯壁上,將關斯靈圈在懷裡,他身上的味道立刻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高大挺拔的身子造成了一種逼仄感,他低頭,眼睛攫住關斯靈的,然後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摩挲,似笑非笑:「生氣了?嗯?」
關斯靈撇過頭去:「我不想嫁給你了。」
很任性的話。
「我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池珩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些許的魅惑。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約會?還不告訴我?」關斯靈反駁。
池珩笑了,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只覺得可愛,低頭逼近她,溫熱乾淨的呼吸鋪灑在她臉上:「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我……」關斯靈還未說完,池珩的食指已經抵在她的唇上,氣氛瞬間有些曖昧,他猶如一個王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清冷的眼眸裡劃過一絲溫柔,「你只能嫁給我,這點沒的商量,其他的都依你。」
他的話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關斯靈胸腔提起的一口氣慢慢滑下去,她垂眸,張開嘴巴咬住他的手指,晶瑩的貝齒在他修長的食指上烙下齒印,她有些惱怒他這樣霸道強勢的氣勢,好似她是一隻小白兔,由他這頭獅子戳圓捏扁。
池珩眉頭也不皺,貼著她的耳朵,低笑出來:「你知道不知道男人的手指是不能隨便含著的?」
關斯靈臉一紅,立刻鬆開他的手指,而下一秒,池珩高大的身子已經傾覆過去,他很輕鬆地低頭攫住了關斯靈的唇,冰涼的唇瓣觸及關斯靈的時候,她覺得渾身像通了電一般,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竟然怔住了,由他的唇輾轉在她的唇瓣上,幾秒鍾後才反應過來,立刻閉緊唇,阻止他更深的侵入。他也不惱,不強迫他,只是舌尖流連在她的唇瓣上,似乎在品嚐一道誘人的甜點。她雙手低著他結實的胸膛,作徒勞的掙扎,他一把便扣住了她兩隻小手,強有力地定格在左胸,心臟的位置。
叮噹,電梯門開了,等在門口的眾人一時間傻眼了,他們親眼目睹了這有些香艷的畫面。
池珩臉皮很厚,一點尷尬也沒有,一手扶著關斯靈的腰,將她帶出電梯,低頭又在她耳畔低語:「我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別生氣了。」
關斯靈的臉頰飛上兩片紅暈,她惱怒地推開池珩,卻發現他穩如泰山,很鎮定地看著她,還帶著篤定的微笑,似乎料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討厭這種感覺,抬腳,用鞋跟踩在他的意大利牛皮鞋上,狠狠的一腳。
這個晚上,關斯靈失眠了,她玩著iPhone的遊戲,然後收到了池珩的短信,他發來一則冷笑話。
「大狗熊和小白兔一起去上廁所,大狗熊問小白兔說毛沾到屎巴巴沒關係嘛?小白兔說沒關係,大狗熊說真的沒關係嘛?小白兔說真的沒關係喲,然後,大狗熊就拿小白兔擦屁股。」
關斯靈笑了出來,回覆:你好幼稚。
池珩回覆:是朋友轉發給我的。
隔日,關斯靈回音樂學院上課,她是小提琴專業的研究生,一週上三天課,基本是在專屬的琴房練琴。剛練了一半,便有學妹叩門進來,笑吟吟地說:「關學姐,你男朋友找你。」
男朋友?關斯靈瞬間想到是誰了。
放下小提琴,走出琴房,踏入長長的走廊過道。春日的陽光從一排玻璃窗外射進來,落在地上,像是一地的碎金子。走廊遠處有兩個小學妹正抱著琴譜手拉手地跑向樓梯口,笑聲清脆。
然後,關斯靈看見了他。他站在那裡,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黃色,他身材頎長,側臉輪廓線條鮮明立體,指縫裡夾著一根菸,菸頭上的灰已經蓄積了很厚的一截。
言寒靖。
聽到她輕盈的腳步聲,他立刻轉身,黑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溫柔,開口:「斯靈。」
他快步向她走去。
「你有事?」關斯靈神情冷淡,低頭不願意看他的臉,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被他一手摧毀了,那一日他如刀的眼神早已將她的一顆痴心割得支離破碎。
「斯靈。」言寒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我昨天剛剛從馬來西亞回來,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我們之間已經完了。」關斯靈奮力掙脫他的手,「你不必再來找我。」
「斯靈!」言寒靖聲音急促起來,死死拽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拉入懷裡,鼻尖嗅著屬於她獨有的水果香味,心裡的一個口子被她的味道充盈滿了,他緊緊抱住她,一顆燥熱難耐的心瞬間清涼了下來。
「我快要結婚了,你別來找我了。」關斯靈掙脫不開他,開口涼涼道,她的目光對著的是窗外的金色陽光,淡淡的彩色,很漂亮。
言寒靖的身子陡然一僵,輕輕鬆開她,對著她的眼睛,一字字地反問:「你真的要嫁給池珩?」
關斯靈點頭:「他很好啊,我喜歡他,至於你,我們已經結束了,為什麼結束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言寒靖的雙手握成拳頭,俊朗的臉上覆蓋上一片陰霾,心像是被一把刀子割了一刀,她真的要嫁給池珩?怎麼可能?她一直是他的,這是他完全篤定的事情,她對他的愛,他很有把握,怎麼可能說收走就收走?
下一秒,他勾起一個冷笑,眉眼間儘是嘲諷:「你要嫁給他?因為他比我有錢,比我有背景,對吧。」
關斯靈也不否認,睜大眼睛反擊:「他的確比你有錢比你有背景,比你強了百倍,我是正常的女人,當然是選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