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瞬間刺激了言寒靖已經緊繃的神經,他分明感到胸口的妒火在燃燒,他是自視甚高的男人,哪裡聽得了這樣的話?何況關斯靈一直是愛他的,這是他篤定的事實,而現在他看見她眼眸裡的決絕,向來鎮定的心竟然慌了起來。
他一個使力,將關斯靈拉入懷裡,低頭便攫住了她的唇,趁她倒吸氣的時候粗魯地撬開她的牙齒,舌頭直接竄了進去,橫掃她的甜蜜。他力氣很大,這個吻粗暴又有力,關斯靈透不過氣來,伸出手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扣住,他太瞭解她的慣性行為了,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將她手腕勒出紅紅的一圈。
關斯靈情急之下,提膝往他的下腹狠狠撞了一下,言寒靖蹙眉,立刻感受到一陣悶痛,鬆開了拽著她手腕的手,關斯靈趁勢用力推開他,用手背狠狠擦拭自己的唇,將屬於他的味道抹去。
兩人靜默地對峙了一會,眼眸對著眼眸,只是一雙眼眸裡是強烈的抗拒,另一雙是熾熱如火。
「我不許你嫁給姓池的!」言寒靖有些煩躁地開口,「關斯靈,你可以和我賭氣,但不能為了和我賭氣出賣自己的幸福。」
關斯靈搖頭,冷冷道:「你別自視甚高了,我不會為了和你賭氣出賣自己的幸福,他很優秀,無可挑剔,嫁給他是因為我喜歡他,就是這麼簡單。」
「你在說謊。」言寒靖逼近,凌冽的眼眸中是滿滿的佔有慾,「你愛的分明是我。」
關斯靈淡淡地笑了:「我是愛過你,但在你傷害我的那一刻起,我對你的愛已經全部收回了,我不會那麼傻愛你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的。」
「斯靈,我會和孟知曉結束的。」言寒靖稍稍放軟了語氣,「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她有任何來往,我會一心一意待你,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他伸出手欲輕撫關斯靈長長的秀髮,卻被她閃過。
「我們已經完全,徹底地結束了。」關斯靈目光錚錚,語氣強硬,沒有一點挽留的餘地,「在那天你抱著她,說我欺負她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斯靈,孟知曉的事情是一個意外,真的是一個意外,我沒有愛過她。」言寒靖語氣越來越柔,「那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只是你做的的確超過了,畢竟那是一條生命,我承認我被嚇到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你只願意相信她說的,我們真的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關斯靈轉身,走向琴房。
言寒靖快步走過去,旋風一陣般的,將她抵在白牆上,黝黑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
「斯靈,都過去了,我向你發誓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他聲音有些粗啞,低低地說,「我承認以前忙於工作或多或少忽略了你,我現在向你保證,我會改的,以後我會將你放在第一位。斯靈,我們一輩子在一起。」
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鄭重,認真地對她作出承諾,交往的兩年裡,他從沒有提過和她的婚事,也沒有說過一輩子。
「我不需要你的負責。」關斯靈說,「言寒靖,我已經不愛你了,也許這一刻我才真正清楚自己心裡已經沒有你了,和你在一起的兩年裡有快樂也有難受,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不希望我們彼此抱怨,彼此糾纏不清,都是成年人了,都灑脫一些,別像小孩子一樣。」
說話間,走廊遠處的秦導師已經在喊關斯靈了。
關斯靈推開了言寒靖,走向秦導師。
看著關斯靈遠去,言寒靖的腦子裡空茫一片,他來之前是充滿自信的,坐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想清楚了,自己要了斷和孟知曉的關係,孟知曉不過是他一次意外的動情,他從沒想過和孟知曉在一起,作為妻子,關斯靈才是最佳人選。
孟知曉是一名外企的銷售,和言寒靖的公司有業務往來,她很漂亮,說話輕聲細語,很溫柔,像一朵解花語,相處時間長了,言寒靖自然看出了她臉上昭示的愛慕之情,對他愛慕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不可能一一回應,但孟知曉有如水的韌力,不像那些張揚的花痴女子,她則是默默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體貼又細心,久而久之,他將她當成了紅顏知己,他享受著她痴迷的目光,在她眼裡他可以看見如天神般的自己。
男女間的曖昧一點燃必定要邁向那張床。那段日子,言寒靖和關斯靈發生了齟齬,兩人處於冷戰,孟知曉自然是充當了溫柔勸慰的角色,柔情似水地陪伴在他身邊。他記得當時他喝著冰酒,渾身燥熱難耐,孟知曉貼上來的柔軟無骨的身子使他明顯感到身體某處需要狠狠宣洩一番,再也不能忍耐分毫,情慾擊潰理智,他將孟知曉橫抱起,摔在酒店的那張大床上,大掌將她薄薄的衣料撕裂,像一頭豹子一般覆蓋上她嬌美動人的胴體,宣洩了慾火。
沒想到孟知曉外表看起來柔弱文靜,在床上卻功夫老道,花樣甚多,她會用軟軟的舌頭討好他那昂揚挺立的部位,讓他欲仙欲死,他是男人,自然非常享受這樣的快感,他需要完美的性愛。
食髓入味,他再也離不開孟知曉了。
直到孟知曉懷孕,他才覺得有些頭痛了,他命令孟知曉將孩子打掉,但孟知曉哭著搖頭,口口聲聲說會自己照顧這個孩子,不會打擾到他,只求他允許她將孩子生下來。
他被她的眼淚打動,心瞬間軟了下來,但這一軟卻闖了禍,不知怎麼回事,孟知曉懷孕的事情被關斯靈知道了,關斯靈和他吵了一架,立刻提出分手。他知道事態嚴重了,隨即對孟知曉下了命令,必須將孩子打掉,孟知曉看他表情決絕,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便一個人躲了起來。他大怒,派人去找孟知曉,找了好幾日沒有結果,最終有人通知他孟知曉在金悅大酒店,他開車趕過去,進入酒店大堂,竟看見意料之外的一幕:孟知曉從酒店大堂的二樓樓梯口跌了下來,他本能地跑過去抱起她,抬眸卻看見關斯靈正站在樓梯口。
「寒靖,我的肚子好痛。」孟知曉面色蒼白,纖細軟弱的身子蜷縮在言寒靖懷裡,冷汗直流。
「關斯靈,你有什麼怨恨都寵著我來,不需要欺負她。」他丟下這句話,抱著孟知曉去了醫院。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乎孟知曉懷裡的孩子的,那是和他血脈相連的骨肉,他的心被自己的骨肉牢牢牽扯住了,一時間對關斯靈有了怨恨。
到了醫院,醫生說孟知曉原本就有先兆流產的跡象,因為沒有好好休養,做保胎措施,加上從二樓摔了下來,孩子不可能保住。
言寒靖的心情非常複雜,蹙著眉頭,在醫院的走廊上坐了很久。
回憶潮水般地襲來,言寒靖冷峻的臉上一片陰霾,他緊緊握著拳頭,抿著薄唇,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關斯靈是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
關斯靈回到家,一進門便聽到妹妹關心慕的清脆笑聲,果然她走進客廳便看見關心慕正依偎在母親尉東陵的肩頭撒嬌。關心慕見姐姐回來了,立刻笑瞇瞇地上前:「你買了這期的商業人物週刊沒有?上面有准姐夫的專訪哦。」
准姐夫?她倒是入戲很快。
關心慕拿起沙發上的商業人物週刊遞給關斯靈。
果然是池珩的專訪。
他側臉線條堅毅完美,像是最動人的藝術品,散發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穿了一件白襯衣,手腕上是那隻陀飛輪的手錶。
意外的是這篇專訪有幾行字是關於他對家庭的看法。
「家庭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不亞於我的事業和理想,男人最基本的職責就是建立一個家庭,好好經營好這個家庭,保護好自己的妻小。你問我的擇偶標準?首先是個女孩,最好長得漂亮一點,身高不要太矮就可以,不能太胖,長髮,不要染髮,有點音樂氣質為上佳,嗯,就這些吧。」
關斯靈笑了。
「這不就是在說姐姐你嘛。」關心慕揶揄她。
晚上,關心慕拿著枕頭敲開關斯靈的房門,鑽進她的被窩,甜甜地依偎在姐姐的肩膀上,像小時候一樣。
正巧池珩發來短信,很簡單的幾個字:睡了嗎?
關斯靈回覆:還沒有,我在想事情。
池珩:想什麼?
關心慕眼尖,立刻奪過姐姐的手機,刷刷地打了一串字:珩哥哥,我在想你,我好想你哦~想你想到睡不著覺~孤枕難眠~555
關斯靈大驚,用枕頭敲打妹妹的腦袋,奪過手機,趕緊按刪除,卻不小心點擊了發送。
囧。
過了片刻,池珩回覆:你真的想我的話我會出現在你夢裡的。
一陣電流竄過關斯靈的心房,她垂眸,手輕輕撥過自己垂掛下來的長髮,不知不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