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池珩約關斯靈週末去爬山,他的白色賓利在週日上午八點整停在關宅門口,傭人阿姨很熱情地歡迎他進去。

  「珩哥哥。」關心慕穿了一件白色的居家衣,盤腿坐在沙發上,大啃三明治,她才剛剛起床,頭髮也沒疏,亂亂地披在肩頭,見池珩進來便甜甜地叫他,因為某人的關係,她早就見過池珩,當時就覺得池珩超讚的,姐姐不選擇他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池珩淺淺地笑著點了點頭。

  「姐姐在樓上打扮呢。」關心慕眨了眨眼睛,「你可能要等一會。」

  「沒事,我等她。」池珩往沙發上一坐。

  尉東陵笑吟吟地走過來,柔聲細語地問池珩:「有沒有吃過早餐?」

  池珩點頭:「吃過了。」

  「那就再喝一杯咖啡吧,阿姨的手藝還不錯哦,哥倫比亞咖啡,行嗎?」尉東陵親切地問。

  「可以,麻煩您了。」池珩微笑。

  「不用客氣,都快是一家人了。」尉東陵輕輕拍了拍池珩的肩膀,轉身款款地走向廚房,從玻璃櫃裡拿出昨日磨好的咖啡粉,放入咖啡機裡。

  「珩哥哥。」關心慕聲音很甜,歪了歪腦袋,細細地打量池珩,「你好帥哦。」

  今日因為要去爬山,池珩穿了淺灰色的運動服,顯得十分清俊,他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上西服立刻有王者的氣勢,換上運動服又是另一番風味,清爽簡約,有一份瀟灑,又有一份優雅,到底顯得比平常平易近人了一些。

  池珩笑得很自信,手指扣了扣大腿,很大方地接受了讚美:「很多人都這麼說。」

  「你和姐姐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這才是關心慕真正想問的。

  池珩挑了挑眉,緩緩地說:「我們很傳統的,所以你關心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說話間,關斯靈已經從二樓下來了,她其實沒有怎麼打扮,只是塗抹了防曬霜和薄薄的一層唇蜜,但這需要這些,她的一張臉就足夠瑩潤剔透了,頭髮是高高的一條馬尾,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身上穿的是粉色的運動衛衣和衛褲,只是在白皙的頸部繫了一條白金鏈子。

  「來了?」關斯靈微笑著看池珩,有些抱歉地說,「昨天晚上看書看得太晚了,今早怎麼也起不來。」

  「你今天很漂亮。」池珩微微瞇著眼睛,細細地打量她。

  「當然。」關斯靈俏皮地說,「我先去吃早餐,你再等我一會,對了,可以嘗嘗我媽媽煮的咖啡,味道不賴。」

  說著,關斯靈便去吃早餐了,尉東陵將先煮的咖啡遞給池珩,池珩喝了一口說味道很不錯,又和尉東陵聊了一會天,再加上關心慕的插科打諢,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關斯靈吃完早餐,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春山澹治而如笑。

  山清水秀,恬靜瑰麗,曲流溪澗,石徑縈迴,溝壑幽深。花一層層地開,樹一層層地綠,這裡是有名的森林氧吧,空氣新鮮。

  關斯靈很久沒有鍛鍊,爬到半山腰就氣喘吁吁,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爬上了背脊,她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走在前面可以說是健步如飛的池珩頓步,轉身看她,不客氣地說:「平常很少鍛鍊吧,運動很重要,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也要常常運動。」

  「我累死了。」關斯靈索性蹲下身,拿出包裡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真不該來爬山的。」

  池珩快步走向她,俯身,拿出口袋裡的方格子手帕為她擦拭臉頰和額頭上的汗珠子。

  一陣淡淡的木香味襲來,關斯靈覺得很好聞,笑著開口:「池珩,你身上真好聞,你塗什麼香水的?」

  「過了二十五歲以後就沒有用過香水了,我喜歡自己身上原始的味道。」池珩說。

  好自戀。

  「池珩,我真的走不動了,要不我在這裡等你,你自己爬到山頂去看那個瀑布,再回來告訴我是什麼樣子的。」

  池珩思量了片刻,反問:「你真的走不動了?」

  關斯靈使勁點頭:「我真的走不動了,我渾身都好酸。」

  池珩轉身,留給她一個背影,淡淡地說:「我背你。」

  「你行嗎?」關斯靈瞪大眼睛。

  「不能質疑男人的體力。」池珩聲音低低的,「快上來。」

  關斯靈噗了一聲,從善如流,上了池珩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肩膀,池珩兩手圈住她雙腿的腿窩。

  說句實話,關斯靈真的覺得自己太愜意了,舒舒服服地掛在池珩的背上,一點力氣都不用使,只需要用眼睛欣賞滿山的蒼綠欲滴,用鼻子呼吸鮮甜的空氣。池珩的背很寬,肌肉很結實,她的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呼吸和他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池珩體力很好,背著九十六斤的關斯靈似乎很輕鬆,步伐很穩,一點氣急都沒有,關斯靈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一滴汗珠子都沒有。

  古人說的冰肌無汗難道就是池珩這樣的美男子?

  正巧碰上一個背著小男孩的父親下山,關斯靈本能地臉紅,自己現在這般趴在池珩背上和小孩趴在父親背上有什麼不同,都是兩個字:撒嬌。

  「你累不累?」關斯靈問。

  「還可以,你挺輕的。」池珩說,「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必須加強鍛鍊,這座山其實不高,很多老年人都可以順利爬完。」

  關斯靈更羞愧了,嘴上卻說:「可我喜歡趴在你背上,這樣舒服。」

  池珩笑了,一副無奈的模樣。

  到了山頂,池珩放下關斯靈,關斯靈伸了一個懶腰,不知羞恥道:「山上的空氣果然很好,辛辛苦苦地爬上來很值得。」

  池珩脫下運動服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的棉衫,他拉過關斯靈的手:「去走走。」

  山頂上有一個落差為六十米的瀑布,從高處飛奔而下,形如匹練,猶如蛟龍出海。這裡植被覆蓋率很高,瀑布沖走陡崖產生霧氣效應,顯得空氣更為新鮮滋潤,周圍零零散散的人都大讚:空氣好甜。

  關斯靈脫下球鞋,到瀑布落下的泉水邊,伸出光溜溜的腳丫子探入泉水中,一股冰凍刺骨的感覺立刻襲上腦門,她太興奮了,一時間忘記現在還是三月初,山中的寒氣未散,更別說這泉水了。

  本能地將腳丫子收回來,蹙起眉頭,站在一邊的池珩勾起淺淺的微笑:「你當是夏天啊?」

  「我小時候曾住在鄉下一段時間,每天都光著腳踩在溪水裡抓小魚,好懷念那段時間。」關斯靈說。

  在山頂待了整整四十分鍾,兩人才緩緩下手。

  池珩拉著關斯靈的手,兩人並肩走下石階,沿路風景依舊盛美,兩人都保持沉默,但這種沉默不是尷尬的沉默,而是有默契的沉默,像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偶爾池珩會側頭看一眼關斯靈,關斯靈也恰好側頭對上他的眼睛,四目相撞,她看見他深邃無底的眼睛裡似乎帶著一抹很柔很柔的感情。

  是她自作多情?

  兩人下了山,沿著小徑到了森林氧吧,這裡鳥語花香,柔軟的青草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

  關斯靈坐在草坪上,拉拉池珩的手:「你也坐一會。」

  池珩卻是直接躺下,閉上了眼睛,見他這樣,關斯靈也躺下,緊挨著他。

  她偷偷看他,看他英挺完美如雕刻般的臉,真是神奇,他的俊臉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橫看側看都只有兩個字:完美。她不禁好奇他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又是吃什麼才能長成這樣的?長得那麼帥,以後的孩子也會承襲他這般上等的外貌吧。想到孩子,關斯靈才回神過來,自己怎麼想那麼遠的事情?

  池珩像是睡著了,呼吸平穩,胸口微微起伏。

  關斯靈側過去,用手肘撐在草坪上,垂眸看他,如此近距離欣賞他的五官,竟然有種強烈的被攝魂感,她的心跳頓時快了起來,而下一秒,她察覺自己的腰上多了一隻手,低頭一看,果然是池珩的手。

  他很自然地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裡,輕聲道:「看傻了?」

  她的腦袋被迫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寬厚的胸膛傳來的灼熱溫度,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

  他垂眸,伸手指在她白皙素顏的臉上摩挲,像是研究很久,最後說:「書上說的吹彈可破指的就是你的臉吧,我都不敢使勁,怕戳破了。」

  「別甜言蜜語了,吹彈可破指的是十六歲女孩的肌膚,我都二十六歲了,哪裡承擔得了這四個字。」說歸說,她心裡是很開心的。

  卻沒察覺池珩的目光越來越深,越來越灼熱,又是幾秒的時間,他竟然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關斯靈措手不及,她抬眸看著池珩微微瞇著的眼睛,緊緊抿著的薄唇,小心翼翼地問:「你幹嘛?想做壞事?」

  池珩一手將她兩條纖細的手臂扣在頭頂,一手扶著她的細腰,逼近她的臉龐,她幾乎可以看見他麥色的皮膚腠理,還有他那長睫毛已經要刷在她臉上了。

  關斯靈這才有些緊張,她能感覺他頎長的身體處於緊繃狀態,胸膛的灼熱溫度幾乎要燙傷她,她有些畏懼他這具似乎隨時隨刻要爆發的身體。

  「你不會是要欺負我吧。」關斯靈說。

  「是的,我很想欺負你。」池珩聲音低沉,「荒山野嶺,這樣的氛圍很合適欺負欺負你。」

  巨大的曖昧頓時在兩人周邊蔓延開來,池珩身上的味道如酒般醉人,侵襲著關斯靈的嗅覺,還有他溫熱乾淨的呼吸完全鋪灑在她的臉龐,她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不是沒有接近過男人,不是沒有享受過男人的愛撫,但這一切如果由眼前這個強勢如王者的男人施予,她還是緊張萬分。

  池珩突然爽朗地笑出來,像一個陰謀得逞的孩子,他鬆開了關斯靈的手,很敏捷地撤離,重新躺回屬於自己的位置,好心情地看著藍天:「別緊張,不過是唬唬你。」

  關斯靈大鬆一口氣。

  「今天是我的生日。」池珩緩緩地說。

  「啊?」

  「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三月六號。」池珩側頭看她,重複道。

  「那就祝你生日快樂。」關斯靈笑著敷衍他。

  池珩不語,只是微笑地看她,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看得她有些羞愧。

  「你得哄我開心。」池珩微笑,聲音誘人。

  「怎麼個哄法?」

  「那天你發的短信,你重複一遍。」池珩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閱保存著的短信,打開那條,像模像樣地讀了一遍。

  是關心慕惡作劇發的那條短信。

  關斯靈瞪大眼睛,輕輕咳了一聲,不就是一條短信嗎,哄哄他就得了,於是重複道:「珩哥哥,我好想你,想到睡不著覺,孤枕難眠,555。」

  池珩冷峻的臉完全柔化了,他又伸手摟過關斯靈,將纖細曼妙的她完全摟進懷裡,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低低地笑了:「怎麼辦?我真的想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