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其實說是不想,各種想法還是鑽入腦中了,現在的自己準備待嫁,而上一世的同一時刻,他們還在鬥爭之中。程安就是這時錯手打死秦修的吧?
如果說當初,他打死秦修只是因為心情不好,現在呢?好吧,也是心情不好,上一世是家裡反對,而這一世,他們根本就沒機會。所以秦修也真是倒楣,所以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不過這回自己搶下了秦修的命,過些日子,程家在戰場之上,秦家總不會因為有殺子之仇,坐壁上觀,眼看著程家父子三人血灑沙場吧?
想到這兒,綺羅總算好受了一些,她不是為了程安,她是為了程家。畢竟在程家的十八年裡,太君、大嫂對她也不錯,當是還人情好了。
搖搖頭,眼睛累了,放下筆,起身去院裡,翻翻風乾的藥,重新擺個位置,省得被露水打濕。
「你除了每天曬藥,切藥,磨藥,製藥之外,還喜歡做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綺羅縱是被訓練得淡定、從容,這一刻也不禁有些恍神。
咬咬唇,證實非夢,慢慢回身。程安腦袋上頂著個紗布補丁,笑盈盈的站在了院中。昨天早上他的頭還是好好的,怎麼才醒一天,頭上就有補丁了?
綺羅有些無語了,這人除了會惹事,還會什麼?昨天才醒,今天就來了,身體好得是不是太快了點?還是他的體質異于常人,屬於打不死的類型?
「醫館門在後面,有事請敲門。」綺羅深吸了一口氣,回身繼續自己的工作,不過一時間,心煩氣燥起來,這人怎麼搞的,自己已經過了大禮,安心在家待嫁了,為什麼還來煩她?
「哦,我頭疼!」程安跳到她前面,指著前面的補丁。其實程安之前真的放棄了,對一個對自己沒什麼好感,又已經定親的女人,他真沒無恥到,能做奪人妻女之事。
但是呢!當他看到綺羅專心的救治秦修時,他真的再一次被綺羅所征服,她真的好美。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因為美麗只是表徵,他的理智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很美,於是非要得到她。
他被綺羅刺暈了,暈倒之前,他其實是有點絕望的,原來這個女人是這麼討厭自己,可是在閉上眼的前一刻,他真切的看到的是綺羅眼裡的關切、焦慮。
昏睡了十天,醒來就聽到父女在吵架,好吧,是父親在罵女兒,他想攔著,於是滾下床,撞傷了額頭。雖然他全身無力,但手腳都有知覺,他很明白,之前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回了家,父母,兄嫂,弟妹都來看他,然後聽著母親和大嫂的對話,他腦中的拼圖一點點的完成了。他沒告訴任何人,自己暈倒是被綺羅刺暈的,之前是不敢,怕父母怪罪綺羅,而後來,他明白,這不能說了。
這次擂臺的事,不了了之。秦修把自己打成重傷,昏迷不醒,皇上都驚動了,還派御醫分別給他們兩人診治過,太醫們除了稱讚段鼎的醫術高明之外,更重要的是對皇上說,自己傷在腦部,秦修應該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而秦修其實自己當時都被打蒙了,他們本就在臺上,就他們倆人,秦修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打傷的程安,於是百口莫辨。
而程老公爺倒是一貫的公正,直接說,上了擂臺,簽了生死狀,本就生死由命,請皇上不要再追究了。程家擺了高姿態,秦家也就只能認栽,能有什麼法子。而且還沒法怨念,因為那會程安真的一直昏迷,段大夫的人品又是公認的,誰也不會認為段大夫會做假,於是這也就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秦家都沒想過,程安不是他們家人打的。
程秦兩家本就是政敵,但是真的只是政見不和,兩家都是軍功起家的,只是在戰場上的風格不同,於是各自看不順眼罷了,說有什麼深仇大恨,還真的說不上。
所以經此一事,秦家倒是對程家退讓,也有所回報,不再凡事針鋒相對了,對程老太君來說,朝堂之上比與敵對決更加兇險,此時大家都退一步,相安無事,倒是因禍得福了。
程大嫂盧氏倒是有些不滿,自己家的小叔被打成這樣,還說因禍得福,公婆果然是人太過好了,忍不住說道,「太君說得是,不過呢,這次是二叔受傷,若傷重的是秦修,看秦老公爺能饒得了二叔才怪。哪會像公公一般,公正無私!」
「莫要胡說,二郎無事即可。」太君搖搖頭,制止了長媳婦。
程安自己躺在床上,從頭想起,再想不通就真是傻子了。所以綺羅一聽到被自己打傷的是護國公家的公子,於是第一時間就是把自己弄暈,然後弄出一個自己其實是被打的假相,好讓自己脫身嗎?
綺羅自然不會懂得朝中那些大事的,她應該只想到,對方是護國公家公子,真的有事,倒楣的一定是自己了,於是才出手相助的。她是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兒子的,所以她一定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這麼做的。
程安當時的心一下子被快樂填滿,所以今天晚上,身體好了一點,就偷跑出來看綺羅,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單相思了,而是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