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讓謝言出來幫我幹活好嗎?」綺羅看著丈夫,謝言已經成婚了,讓他出來,幫自己跑遠路,感覺有點對不起安瀾了。
「什麼意思?」顧仁不知道綺羅想什麼,想
「你太慢了,我想快一點,我要先殺死阿士亞。」綺羅平視著丈夫。復仇第一步,就是得把銀鏡的後援弄死,真的羊群受了瘟疫,阿士亞萬一找出解決之法怎麼辦。
「用不著他。」顧仁笑了,輕輕的拍拍她的臉。謝言刺探軍情是可以的,但是功夫不怎麼樣,真的去行刺,還真不成。
「那用誰?」綺羅看著顧仁,不過也是,程家其實更容易行刺,他們搶出程安時,其實就可以順便做了,但程家怕節外生枝,於是沒做多餘的事,只把人偷運出來,就什麼也不做了。不過正是這樣,只怕那邊的防衛也就更嚴了,自己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結果,丈夫卻給她這個答案,讓她覺得很是奇怪了。
「你別管了,這是小事。」顧仁笑得很平靜,顯然,這個不是問題。
「你會有危險嗎?」綺羅不幹了,拉緊了丈夫的手臂,顯然這個讓她害怕了。
「放心,我不離開你。」顧仁高興了,只要綺羅沒把心全放在程安的身上,他就能興高采烈。
「你一定小心,真的,包括吃的東西,我真的怕了。」綺羅卻不能放心,對她來說銀鏡已經是瘋子一般的存在了,所以想想看,她怎麼著也不肯讓丈夫離開自己的視線的。
顧仁笑了,把綺羅抱入了懷中,恐懼讓她看上去更可愛了。
「為什麼不讓我問?」綺羅不幹了,她極不喜歡顧仁不怎麼喜歡跟自己商量的毛病。自己可是啥事都愛跟他商量的,而他總讓自己別問。反正他會做好就完了,這個讓她覺得,顧仁這是不相信自己。
「這些事。倒也不是不能讓你知道,只不過……」顧仁遲疑了一下。
原則上,綺羅作為宗婦,這些事,是必須要她知道的,因為這是宗家手中的人脈暗線,自己通過考驗之後,得到家族的承認之後,接手了這些暗線,做一些不能放到檯面上的事情。而父親前一段也說過。是不是要把綺羅帶進去。畢竟。她是宗婦,這條線,她也得知道,也要掌握。這是家族的傳統。萬一真的自己和父親有什麼事,總不能這條線就這麼斷了吧?
只是這個,真的讓她知道嗎?
「說話!」綺羅看他又沉默了,真是被氣死了,直接拍了他一下。
「每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會有自己的暗線,做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比如之前我跟你說的空空門的事,還有些江湖裡的門道。他們總要有名醫,神藥的幫助。才能活得好好的。而這些人,也有自己的規矩。就算是江湖仇殺,也影響不了我們。這是老祖在時,就有的線。同樣的,這些線。各門派也有,不過之前,我們家只幫忙給各種藥。現如今,仁心堂和長春堂連成了一線,暗線也就更有力了。你明白嗎?」
「你覺得這種事,讓江湖人做,好嗎?」綺羅有點糾結了,這個好嗎?萬一真的被抓了,人家可不會幫自己隱瞞。這風險太大,一下子就把目標賣了。
「殺別人,當然不能找他們。但是殺死阿士亞,理由很充分。就算朝庭知道了,也會明白,那是老爺子的心病,而也是我們兩家的隱患。所以想想看,讓人去刺殺他,再正常也沒有了。」這也是顧仁為何淡定的原因了,讓羊染病什麼的,這些事,得走別的線,不能讓這些大嘴巴的江湖人知道。但江湖仇殺,跟這些人說,太正常不過了。
綺羅點點頭,顧仁看來真的腦子比自己好,看看這準備做的。
「其實嫁給你,不見得是好事吧?」綺羅想到另一個問題斜睥著丈夫。
「為什麼?」顧仁果然在這方面就差點了,一點也不明白綺羅在說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看你比程安的心眼多多了。」綺羅哼哼著。
顧仁大笑起來,能說,其實就是不介意,綺羅現在的憤慨只是憤慨,不是對程安尚有餘情。
阿士亞的事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其實挺難的。阿士亞好歹也是一國之國師,人家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程家人剛把程安弄回來,只怕人家那兒也會加強警戒的。
所以顧仁挑人時,就已經做了細心的挑選,無論從功夫還是心性之上,都是他能找到最好的。當然,順便把段家與阿士亞的淵源一說,成功的把江湖義士的那個義氣給激發出來了,被段鼎給收養,授予全身的本事,不但賣國求榮,竟然還欺師滅祖,這本身就讓他們覺得這人該死了。
但顧仁還是一再的強調,他們要阿士亞死透,什麼都不要,只要他死。然後他們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只不過,他們沒等到派出的人,先等到了銀鏡。綺羅正在看書時,覺得室內好像多了一個人,抬頭,卻看到了中原裝束的銀鏡公主。她其實真沒有正面的跟銀鏡對過面。但此時,她那危險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但她也是多年的段將軍,與銀鏡面對之下,她想不露聲色,還是做得到的。不過她又做錯了一件事,她若只是一個醫女,一個有錢人家的少奶奶,閨房裡突然出現在了一個陌生人,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本身就不是一個平常人可以做得到的。
「段綺羅。」她開口了,聲音有點沙,聲調有點生硬,但算是說得不錯了。
「您要看病嗎?」綺羅點頭,示意她坐,順便打開藥箱。拿出脈枕,就好像她真的常遇到這種沒事闖她的閨房來看病的人。
「你不怕我來殺你的?」
綺羅笑了,她當然知道,這位很可能是來殺自己的,不過,她不能點破,想想看,有對陌生人說,你是來殺我的嗎?
「您哪不舒服?」綺羅再請她坐,順手把桌子一清。弄得就跟平常有人來看病一樣。
「沒有哪不舒服。」銀鏡還是跪坐下來,伸出了手。
綺羅靜靜的輕敲三下桌子,才把手指放到了她的手腕上,好一會兒,她示意她換手,銀鏡換手,綺羅還是輕敲了桌面三下,才輕輕的放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真白。」銀鏡看著那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一下子就顯出他們的不同了,自己在草原之上也算是白皙了,可跟綺羅一比,就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了。
綺羅真沒注意這個,她給人號脈多了,沒事誰跟病人比白黑?不過她一提,綺羅看看,銀鏡其實不算黑,她是草原之鷹,她怎麼著也不可能,整天在帳篷裡呆著吧,天天在馬上跑著,能白就怪了。但她真不是黑,而是陽光和草原上的風造就的蜜色,非常美麗的金蜜色。
「以後別騎馬了。」綺羅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指,卻沒有開方。
「為什麼?」
「喜事!您有喜了,日子也不短了,孩子挺好。」綺羅笑了一笑。
銀鏡卻沒什麼反應,也是,孩子快三個月了,她現在早知道也不是什麼問題。
「您知道了,現在我給您開點藥。對了,您要開藥嗎?」綺羅淡淡的一笑。
「我孩子的爹都不見了,我要安胎藥有什麼用?您說呢?」
綺羅怔了一下,當然,最初的震驚真不是裝出來的,但是,她持續了那點震驚。
「我就是來找我孩子爹的,你說,我該上哪找?」銀鏡看著綺羅。
綺羅就瞅著銀鏡,想了想,「您不是來看病的吧?這有幾顆保心丸,不過沒事還是別吃,有孩子時,其實是最好什麼藥也不要吃,以後行走,別騎馬了;情緒保持心境開朗。」綺羅還是決定做一個好大夫該做的事。
「那麼敢問段大夫,若是我想找段神醫看看我的孩子好不好,怎麼找他?」
「哦,我爹說是出去采藥了,不過讓我娘跟去了,我想應該是鋪子沒什麼事,老倆口出去玩去了。您身子不錯,若只是安胎的話,真不用做什麼。」綺羅笑著解釋了一下。
她真不知道父母此時在哪兒,倒不是段大夫不告訴她,而是她根本不想問。程安的病,是個很漫長的過程,沒有半年到一年,是不可能見成效的。而她很明白,她最好不要出現在程安的面前。
除了因為程安此時可能最不願意見的人,就是自己。而她也不想去看程安,顧仁總會介意的。不知道就能不想,然後乾脆斷了念頭就算了。所以,此時被這位盯上,她反而更加淡定了。因為她真的不知道。
「那怎麼辦?我找不到段神醫,就找不到我孩子的父親,那麼,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安胎?」
「那我真幫不了您了,我父親現在我都找不著。」綺羅笑了。
「你說,我找不到你父親,把你帶走,你說你爹會不會帶著那人來換你?」銀鏡終於笑著把來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