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循看岳小衡不說話,瞪大眼睛望著自己,他覺得自己伸指頭戳一戳,這妹子就要碎了。
而樊聲在一旁低著頭抖肩膀。
陳循來回看看,覺得自己大概是出了什麼錯,他正納悶呢,岳小衡突然一把抓住陳循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陳循沒明白過來,本能想往回抽手,岳小衡死死瞪著他,然後嚥了嚥口水。
陳循只覺得這妹子用要扒了自己皮的眼神瞪自己的同時,還朝自己嚥口水,條件反射地寒毛直豎,但指尖觸到的東西讓他愣住了、
「媽呀……」陳循總算反應過來,「不是小妹妹啊。」
「你他媽才是小妹妹!」岳小衡用雖不渾厚但是很標準的男聲吼道,一把甩開陳循的手,「誰讓你進來的!」
樊聲說:「他是我帶著的。」
岳小衡想說「滾出去」,但又怕樊聲生氣,憋得面紅耳赤。
陳循表示委屈:「這也不能怪我啊,你長那麼秀氣,還穿裙子。」
「我樂意,你自己認不出來怪你眼拙!我一沒貼假乳二沒化妝,喉結這麼明顯,你亂喊什麼!」
陳循瞅瞅岳小衡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但你刮腿毛了吧。」
「老子沒腿毛!用不著刮!」
「行了。」插話的是樊聲,他走過來把陳循從椅子上拉起來,有些不悅地蹙著眉,對岳小衡說,「你被認錯又不是第一次,不能怪別人,你情況好轉,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岳小衡一骨碌爬起來,看看樊聲又看看陳循,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阿聲, 他是Beta?」
這個親切的暱稱讓陳循一瞬間,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是,怎麼?」
樊聲的聲音也冷了幾度。
「你知道你媽媽不會讓你和一個Beta在一起的。」
樊聲蹙眉,腳都往前邁了一步,但他還沒開口,陳循就搶先了。
「我、我都沒歧視你,你幹嘛歧視我?」
「你!」
「你別急眼啊,你可打不過我,這是Beta的優勢。」陳循說著,揚了揚下巴,「雖然我不會跟Omega動手。」
岳小衡氣壞了,眼睛都要冒出火來,陳循雖然嘴上調侃,但他還從來沒主動挑過事兒,便扭過頭來看樊聲。
結果樊聲一副看戲的模樣,手都抱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陳循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整個人都洩氣了,轉身就往門外走。
樊聲也不含糊,緊跟上去,岳小衡從沙發上跳下來,去抓樊聲的胳膊:「阿聲你別走。」
陳循身形頓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來,一手揪住樊聲的衣領,把樊聲揪得勾下下脖子來,一頭撞了上去。
樊聲被他撞得鼻子一酸,差點兒淚崩,但還是忍住沒把這傢伙推開,而是摟住陳循,加深了這個差點變成車禍的吻。
陳循被樊聲胳膊一箍,反而有點慌了,他單身那麼多年從沒試過這麼欠揍的秀恩愛,被樊聲按住一通深吻,再被岳小衡刀子一樣的目光來回扎,腦子基本漿糊了。
樊聲放開陳循,饜足般地舔了舔嘴唇,回過頭對岳小衡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岳小衡渾身發抖,一下子湧出眼淚來。
樊聲真是怕了他哭:「你剛剛緩過來,再哭真得脫水了。」
「阿聲?你當真要這麼對我?」
「不是我對你怎麼樣,是我真的不想對你怎麼樣。」
「你就……那麼絕情?你把人帶到我家來,讓他看我的狼狽樣兒,還在我面前這麼做?你還有人性嗎?」
樊聲嘆口氣,把缺氧的陳循往身後撥了撥:「我們倆從郊外趕回來,我來不及送他也不可能把他扔路上,只能帶到你這裡來,至於我為什麼在你面前這麼做,這傢伙自己湊上來了,如果我推開他,那我是挺沒人性的。」
岳小衡死死捏著拳頭,覺得指骨都要被自己捏碎了,樊聲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無波無瀾,除了一點兒無奈,什麼都沒有了。
「我先走了。」樊聲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擰開門,牽著陳循往外走,臨出門了陳循終於回過神,回頭看了一眼岳小衡,岳小衡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像都能聽到響聲,陳循有點觸動,垂下眼簾,就不小心看見了岳小衡小腿側面一點沒刮乾淨的腿毛。
「嘿!我說嘛!男人哪有沒腿毛的!」
樊聲和岳小衡一起瞪他。
陳循坐在車裡,一路上都沒說話。
樊聲扭頭看了他幾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不高興?」
「咳,沒。」陳循不太自然,「其實挺高興的,就是回過味來覺得有點尷尬。」
樊聲笑:「我以為你缺的那根筋就叫讀空氣,還知道尷尬?」
「我當然會讀空氣,我就是……一尷尬就管不住嘴。」
「是嗎,我聽柯泉說,你英文不錯,不願意去做翻譯是因為一緊張就話嘮?」
「……嗯。」
「心理素質是要鍛鍊的,誰也沒有天生就能當演說家。」
「我不行的。」
樊聲扭頭看了看陳循。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我試過了,小時候參加英文比賽,就敗在了面試上。」
「面試啊。」樊聲笑笑,「我昨天讓柯泉把你當初的面試視頻發我看了,你還真是……我都聽見面試官笑出聲了。」
「……所以嘛,我真的不適合做拋頭露面的工作。」
樊聲減速靠邊,停在了陳循家樓下。
「好了。」樊聲把胳膊搭到座椅上,面對陳循,「週一開始,你那邊沒什麼工作的話,讓柯泉多帶你跑幾次談判,你適應一下氛圍,好歹試試,要不然浪費了。」
「呃,真不用,萬一妨礙你們的工作。」
「聽話。」樊聲揉揉他的頭,「雖然不應該職業歧視,但你這種性格,放在綜合部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哎呀。」陳循抓抓臉,「你不要那麼好,怪、怪……」
「怪什麼?」
「怪心動的。」
樊聲一笑,按著陳循的後腦勺在對方臉上出響兒地親了一記。
陳循回到家,整個人跟踩了棉花一樣飄飄然,一進門就被陳媽媽盯上了。
其實之前就發覺大兒子不太對勁,但陳媽媽沒細想。
「媽,今天小墨也沒回來?」
「嗯,估計又泡學校的實驗室了吧,你那麼晚才回來,怎麼不在外頭住一晚?難得你還會出去玩,宅你那屋都要長毛了。」
「本來也是要住的,臨時有事就回來了。」
陳媽媽眉毛一挑,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套話:「是麼,今天上哪兒玩了?」
陳循毫無知覺:「上山了,玩了滑翔傘,媽等我也去考個飛行證下次帶你去玩兒,可以雙人飛。」
陳媽媽抬起頭:「雙飛?」
「……」
陳循皺著臉:「媽你這是為老不尊。」
「你說誰老了?」
「不跟你說了,我去洗個澡,水燒好了吧。」
「你房間裡的那個熱水器壞了,你用一樓這個浴室吧。」
「好。」
陳循一邊走一邊脫衣服,往常他用自己的獨立浴室已經習慣了,也沒有要遮掩身上的痕跡的意識。
於是陳媽媽看到了他滿背的吻痕。
「還說不是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