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聲太想聽陳循的聲音了,他摸了摸陳循的喉結,啞著嗓子問:「你還是不能說話嗎?可以叫一下我的名字嗎,就叫一次?」
陳循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他搖了搖頭,然後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樊聲。
樊聲雖然身心都很興奮,但還有理智,他覺得不太正常,嗓子疼的話,不至於說兩個字都不行。
他猶疑地又摸了摸陳循的喉結:「你張開嘴我看看。」
陳循想了想,張開嘴巴,樊聲拿過手機,往裡打光看了看,發現陳循的喉嚨完全沒有紅腫的跡象,他更加奇怪了。
陳循這時候伸手摟住他,主動動了起來。
樊聲立刻發現這次主動不太一樣,陳循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覺得身體有些涼了下來。
「陳循。」樊聲抓住陳循的肩膀,「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不能說話。」
陳循的眼神明顯慌亂起來,樊聲的心越墜越低,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陳墨提到的那個詞組,什麼失語。
「你先躺著。」樊聲絲毫不猶豫,雖然場面有些尷尬,但他迅速從陳循身體裡退了出來,拿起手機,搜索失語,然後從關聯搜索中看到了那個詞。
癔症性失語。
陳循坐在床上,看樊聲眉頭越皺越緊,臉上彷彿結了冰。
他伸手碰了碰樊聲的肩膀,樊聲回過頭來,眼睛慢慢紅了。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陳循說不出話來,他說不出話。
「是因為我嗎?因為我讓你傷心了?」
陳循搖頭,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得找個病很搞笑,哪有人受刺激就不會說話了啊,他的思維明明很清晰,卻組織不了語言。
樊聲看了陳循很久,終於崩潰了一般。
「對不起。」他不停道歉,「對不起。」
樊聲這才明白,就算是誤會,就算誰也不想發生,但傷害發生了,就是不可逆轉的。
樊聲的朝陳循伸出手,又縮回去,好像覺得字不配碰他一樣。
陳循急了,他明明正爽著,兩個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他連忙抓過手機,給樊聲打字:
不是你的錯,我沒關係的,慢慢就會好了,這個大概是心理病,我現在很開心,我心情好了,就能說話了。
這勸解似乎起了一點點作用,樊聲沒有再退縮,而是靠近過來,抱住陳循。
「我該怎麼辦。」樊聲第一次這麼迷茫,「我該怎麼讓你好起來。」
陳循不知道如何回應,只好也抱著樊聲,摸他的背脊。
「對了。」樊聲突然想到什麼,「柯泉的接收器!」
陳循一驚,也反應過來,這不失是個辦法,不管是解決暫時的交流問題,還是對恢復,一定都有幫助。
於是大清早的,柯泉被曠工數日的老闆一個電話吵醒了,不僅如此,老闆還要求她出借她的命根子。
Fuck!
但是聽說接收器是借給因為失戀就給氣失語了的陳循後,柯泉想起那個缺根筋的倒霉Beta,還是同意了,開車把接收器送到了酒店。
「戴上這個監測儀半小時,做腦波收錄和綁定,然後下載這個APP,綁定後就可以用了。」柯泉手把手給兩人講解。
「謝謝。」樊聲說,把監測儀拿過來小心地戴到陳循頭上。
柯泉打個呵欠:「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對了,接收器會保留數據,我的數據我已經加密了,你們用完記得刪掉你們的,別留著什麼我不能聽的話。」
樊聲轉過身來看著她:「放心。」
柯泉翻個白眼:「我也不想聽,我家晏寧罵我都比你倆嘰嘰歪歪聽著舒服。」說完轉身就走了,陳循只能對著她的背影感激揮手。
半小時後,做完綁定,兩人都很緊張,陳循集中了一下注意力,試著想傳達給接收器自己想說的話,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他有些沮喪。
樊聲摸了摸他的臉:「小瓶蓋,看著我。」
陳循抬起頭來。
「你知道嗎?」樊聲慢慢說,「我愛你。」
陳循看著他,認真點了點頭。
樊聲卻搖頭:「不對,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我也愛你。」
陳旭又本能地想張嘴,意識到後看了一眼手機,然後皺起眉來,彷彿臉頰都在用力。
樊聲愣了愣,他雖然不想承認,但陳循確實一副便秘的表情。
突然,手機裡傳出了使用了陳循的原聲聲線組成的聲音。
「我也……」
樊聲驚喜地看著他,陳循頓覺鼓勵,更加賣力。
「我也……也愛你。」
樊聲捧住他的臉,狠狠地吻他。
陳循的心終於安了一點。
手機裡傳出他的聲音:
「我們繼續剛才的事情吧。「
之後陳循打電話回家解釋徹夜未歸的事情,雖然還是挨了罵,但是當她們聽到陳循用接收器傳達出的聲音後,還是很高興。
陳循打完電話,看向樊聲。
樊聲沒察覺到陳循這邊在幹什麼,一直在刷手機,陳循湊過去問他看什麼,就見屏幕上是各種樓盤廣告。
「下午咱們去看兩套房子吧。」樊聲狀似隨意地一提,「我方便照顧你。」樊聲沒有抬頭看陳循,但陳循發現他滑動屏幕的手指停住了,甚至還有些微顫。
「好啊。」電子音竟然都顯得歡快。
樊聲扭過頭來,仔細看了看陳循:「你願意?」
「我找不到理由拒絕,我們不是和好了嗎?」
「但是,一般人對受過傷的地方,就願意再來,也都會留退路。」
「可也有一句話叫,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爬起來,而且我想跟你一起住,特別想。」
樊聲沒有說話,看著陳循的眼神閃動,彷彿大白天升起星星,他捏住陳循的下巴,溫柔地親了親他的嘴唇。
「對了,」陳循舔舔嘴唇,「那套房子呢?」
樊聲頓了頓:「我之前吩咐把房子過戶給岳小衡,不過現在不用了,已經交給中介賣了。」
「嘖嘖嘖,」陳循摸著樊聲的頭,「可憐啊你,照你跟我說的,你這是差點被人強姦了,還要給人倒貼錢啊。」
樊聲甩甩頭,瞪陳循一眼,繼續看廣告,隨口提起:「你跟我家那隻鸚鵡應該對盤,一個腦回路,別把強姦這種詞用在我身上。」
「喲,Alpha就不能被強姦了,你這是性別歧視你懂不懂?你要正視自己受到了侵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家鸚鵡都比你個法盲強。」
「閉嘴。」
陳循乖乖給嘴巴上了拉鏈,然而手機還是傳出聲音「我閉嘴了喲閉嘴了喲你看我好好閉嘴了」
樊聲無奈地笑笑。
陳循湊在樊聲旁邊看了一會兒廣告,想起什麼來:「對了,那到底是為什麼沒發生關係呢?你不能就聽你家鸚鵡說強姦未遂就相信是強姦未遂吧,你要真被強姦了只是沒有標記怎麼辦?」
陳循越想越急,一拍腦袋:「我是智障嗎?你跟我說鸚鵡的證詞我就信了!」
樊聲一把拉下他的手,抓著他的手腕說:「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你弟弟去做實驗了,他會證明我的清白。」
與此同時,尹承從昏迷中醒來,而正對著自己的,是一個歪著腦袋彷彿露出嘲諷笑容的骷髏。
他驚叫一聲,坐了起來,自己身下那張搖搖晃晃的鋼絲床彷彿要散架,他驚恐地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實驗室,而那個放在床邊的骷髏是個模型。
尹承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是被陳墨約出去喝咖啡了,他以為這個穿白色制服的醫學博士終於開竅,能陪自己度過一段美妙時光,卻不想竟然被下了藥。
這人吧他帶到實驗室來幹什麼?
尹承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低低的悶哼,他循聲望去,才發現一堆儀器後面,陳墨低著頭坐在那裡。
尹承一眼就看到了陳墨通紅的耳朵。
緊接著,他也感覺到一陣不正常的燥熱從下腹湧起。
這他媽是……實驗室.a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