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戎沒有大礙,打了點滴睡下了。
又嵐一直守在一側,第二天早上,修戎醒了,正好外公送來些暖胃的湯。
她一勺一勺餵給修戎,外公在床邊兒看著,看的臉紅,悄悄出門了。
左晴、呂字圩中午時候過來的,來時拎著個果籃,要多摳門有多摳門。
又嵐沒好氣,「摳死你們算了。」
左晴不愛聽了,「你怎麼那麼惡毒呢?你這朝嫁入豪門,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我可是還得自己個兒奮鬥呢。節儉一點怎麼了?怎麼了?」
又嵐賭咒一句,「滾蛋!你改名叫左有理得了!」
左晴拿起個蘋果,削起皮來,「我就事論事。呂字圩不說,我還不知道,修戎家這麼有錢,你敢情好了,後半生都不用奮鬥了!」
又嵐瞥一眼修戎,還嫁入豪門?就衝她啥啥不會,修戎不嫌她,她還嫌她呢。
左晴緊接著,「我跟你說啊,你就抱緊修戎大腿,你的未來,那是一片光明。」
又嵐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我讓你給我帶那銀線你帶了嗎?」
左晴想起來,從包裡掏出個布袋子,遞給她,「銀裹金的,市面上少見,我跟這行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也就鼓搗到這麼一點。」
又嵐打開看一眼,嗯,夠了。
左晴:「你幹嘛使?」
又嵐把手環拿出來,把銀線一圈一圈往上繞。
左晴看傻逼了,「臥槽!你把它包上,誰還知道是卡地亞?」
又嵐專心繞線,心不在焉接一句,「修戎過敏,手腕腫的不行。」
左晴明白了,「嗷,也是,人家帶手上的,都是那種世間少有,這種檔次的東西肯定是過敏。」
又嵐瞥她一眼,「你別陰陽怪氣的,他平時只戴戒指,不戴手環。」
左晴嘖嘖兩聲,把削好的蘋果剜一塊擱進嘴裡,「以前別人擠兌我時,也沒見你這麼護著。」
又嵐掀眼瞼,「你?你用的著我出馬,你不把人欺負慘了算我看錯了你。」
左晴呲牙笑兩聲,把話題又繞回來,「線給你拿來了,你可不能說我摳門了。」
又嵐眼神甩向她啃那蘋果,罵她都沒力氣了。
病床邊上的呂字圩看著窗邊兒的左晴,嘴角掛著笑,「我說給你買點補藥,左晴說,你又不是坐月子,就跟醫院門口買了個果籃。我現在看出來了,她純粹是給她自己買的。」
修戎看過去,眼落在又嵐身上,她正在專心致志給手環繞線。
呂字圩想起那溫知夏,「誒,我一直沒問你,溫知夏你給弄哪兒去了?」
修戎憶起二區醫院後身那一番談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呂字圩聽不懂,「你別淨說些個我聽不懂的。」
修戎:「她不會再給你帶來任何困擾。」
聽到這話,呂字圩放心了。還是修戎瞭解他,知道他真正想什麼。
修戎在醫院待了兩天,本來沒什麼要緊,只是又嵐,實在放心不下,老覺得自己那盤菜,毒不應該這麼勁兒小,為避免留下啥後遺症,一定要修戎多住院觀察兩天,兩天之後,才辦理出院。
又嵐把修戎接到自己那兒,買了一堆大補的食材,跟又一聞視頻,現場取經。
又一聞看著又嵐買的東西,糟著天庭,「你買的什麼啊?」
又嵐看一眼黑黢黢一團,「烏雞啊。」
又一聞:「又是在大超市買的吧?我說沒說過,買這東西得上三元市場?」
又嵐哎呀一聲,「那太遠了,我中午就得做好。」
又一聞:「你要想吃,你回家來啊,我給你做。」
一說這個,又嵐就來氣,「哼!要不是你從小慣著我,我也不至於不分五穀,不懂調料。你知道我在做飯上吃多大虧嗎?」
又一聞哪兒聽得懂,還沉浸在烏雞選購那套道理中,「母雞叢冠較小,猶如桑葚狀,且色澤較黑。公雞冠形較大,色澤紫紅,也有大紅色的,你買這個公母不分,一看就不是好料。」
又嵐:「那,我再去買一隻?」
又一聞:「那倒不用,你要自己吃,也就不用那麼講究。」
重點又嵐是,「我給別人吃啊。」
又一聞挑眉,「誰啊?」
又嵐還不想說,「你別管。」
又一聞不高興了,「你個丫頭片子!從小好吃好喝好伺候餵你到大,你這長大了,想學做菜了,不是做給你爹,是要做給哪個小流氓啊!」
又嵐耳朵疼,「爹,快十二點了,給誰的問題咱以後再說,先教我怎麼弄吧。」
儘管又一聞心裡不平衡,卻也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你那兒還有什麼?」
又嵐拉開塑料袋看兩眼,「還有板栗,山藥,鵝肝,西蘭花,青筍,黃瓜,香菇,鮑魚,兩根老山參,還有……」
「行行行了!別說了!你要給誰坐月子?」又一聞越聽越來氣,還鮑魚、山參,又嵐連個拍黃瓜都沒給他買過,更別提做了!
又嵐扶額,「老又,你到底教不教,不教我掛了啊。」
小祖宗發話,又一聞哪敢不教,嘆口氣,「從背部切,縱向,一切為二,把骨頭敲碎,擱冷水裡,小火熬著,等水開撈出來。」
又嵐照做,「然後呢?」
又一聞:「有砂鍋嗎?」
又嵐把剛買的砂鍋端過來,「有,剛買的。」
又一聞咬咬牙,卻也沒說什麼,「以後,燉湯就跟家來拿砂鍋,老鍋燉的香。」
又嵐長知識了,「哦。」
又一聞:「砂鍋裡倒熱水,再擱焯過的烏雞,加薑片,大火燒開小火慢燉。」
又嵐全神貫注,考大學都沒這麼認真過。
又一聞心裡發酸,對那即將吃到他寶貝閨女兒雞湯的小流氓,又添三分怨恨,「紅棗和枸杞用溫水泡著,然後在烏雞湯裡加栗子,等半個小時再擱紅棗、枸杞。」
又嵐細心搞完,「還有嗎?」
又一聞沒好氣,「加完鹽等著吧。」
又嵐又把鮑魚端過來,「這個怎麼弄?」
又一聞真不想教了,一個烏雞就已經讓他心裡流血了,「給他吃個烏雞我還怕他營養過剩呢!你還要弄鮑魚?我怎麼生了你這麼敗家閨女兒?」
又嵐不理他那套酸溜溜的話,「鮑魚是不是紅燒好吃一點啊?我跟外邊兒吃都是什麼醬燜的、烤的、蒜蓉蒸的,我覺得一般。」
又一聞喝口水,降降火,「紅燒吧,也簡單。」
又嵐點頭,「怎麼做?」
又一聞:「你先把鮑魚給我看看。」
又嵐拿到攝像頭跟前。
又一聞點頭,「鮑魚倒選的還行。」
又嵐下意識,「敢情,我跟北京飯店買的。」
又一聞兩道火氣從鼻孔竄出來,差點沒把鬍子給燎了,一字一句,「把背柱鏟斷,把肉撬出來,後面綠色內臟去掉,隨後洗乾淨。」
又嵐一個一個弄,水磨工夫。
又一聞念叨著『女大不中留』,眼眶盈著眼淚,「開水焯鮑魚殼,消毒備用。」
「然後呢?」又嵐又問。
又一聞:「鮑魚正面十字刀切備用,蔥姜蒜切末備用。拿一碗,倒入醬油、醋、糖、鹽,放點澱粉……」
又嵐打斷他,「我們家沒澱粉。」
「那就別放了,米醋和白糖可多放點去腥味,接著熱鍋加油,放蔥姜蒜翻炒,再放鮑魚,最後把汁兒倒進去,等著收乾,出鍋。」
隨後,又一聞又教又嵐把剩下材料都給做了,完成時是六菜一湯,看著色彩鮮豔,隔著網絡都能感覺到這桌子美食得多美味。
又嵐沖又一聞齜牙笑,「太棒了老又!趕明兒我閒下來,回家給你做。」
又一聞哼哼兩聲,「你別給我畫餅,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有了對象忘了爹的主兒。我可告訴你,不管是誰,就衝他要你給他做飯,我就不同意!」
又嵐耳朵又開始疼了,「您這嘴,這一通嘮嘮叨叨,我都接不住了!」
又一聞還要說點什麼,又嵐沒給機會,「那什麼,老又啊,我該忙了,等我忙完了,再跟您視頻哈。」說完就給掛了。
又嵐呼口氣,轉身去臥室叫人了。
修戎已經醒了,在看書,又嵐放在床頭的一本《革命之路》。
又嵐走過去,「吃飯吧。」
修戎把書合上,閉眼一聞,「雞湯,鵝肝。」
又嵐笑,在他臉上親一口,「狗鼻子。」
修戎也笑,「那你是什麼?」
又嵐:「我是狗主人啊。」
說著,領他到餐桌,在他眼神梭巡桌面時,一臉驕傲。
隨後她拉開椅子,摁修戎坐下,「嘗嘗我手藝。」
修戎挾一筷子,「嗯,味兒太烈,可以柔和一點。」
又嵐撇嘴,「你就不能誇我一句?!」
修戎笑,「嚴格要求才能培養你力求盡善盡美的態度,我是為你好。」
又嵐一巴掌摑他脊樑,「事兒那麼多!」
修戎把筷子放下,一把扯過她,「你說什麼?」
又嵐被修戎按在腿上,被捏著腮幫子,馬上認慫,「我說你真帥!」
修戎有仇必報,趁著目前佔上風,「誰是狗?」
又嵐想哭,「我是。」
修戎滿意的鬆開她,吃起飯來。
又嵐噘著嘴,委屈不行。
修戎吃完,在又嵐額頭印下一吻,「怕你驕傲,所以沒說,你有多棒。」
又嵐抬起頭,雙眼熠熠。
兩人吃好,各自洗了個澡,又嵐看著修戎性感的身體,實在沒忍住,撲上去,結果被修戎反客為主,狠狠辦了她一頓,搞得最後一身狼狽。
完事之後,修戎送又嵐到工作室,在東茂國際,碰上呂字圩送左晴,四人一碰面,呂字圩就發現修戎脖子一塊紫青,還以為他被人打了,「脖子怎麼了?」
修戎:「我們家狗咬的。」
呂字圩覺得新鮮,「你養狗了啊?」
修戎:「嗯,一條哈巴狗。」
左晴不用看也知道怎麼回事,看又嵐一眼,她臉都紅的滴血了,不由慨嘆修戎真牛逼,都能讓又嵐這麼不要臉的人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