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青山下廚是件很享受的事,會下廚的男人很多,她遇到的卻沒幾個。
B市的生活節奏不比帝都慢多少,就算有足夠的時間,願意從床上爬起來,為對方下廚準備早餐的人到底是少數,不分男女。
大概是單身太久,又沒遇到讓她特別心動的男人,這一刻的他格外順眼迷人。
站了一分鐘,唇角勾了勾,上前伸手從背後抱住他的腰,眼底浮起壞笑,「做什麼好吃的。」
許青山脊柱發麻,偏頭瞄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把做好的意面倒進盤子裡。
「有沒有良心,白給你睡一回還黑著張臉。」許青珊探手過去數他的腹肌,「幾點走?」
「下午4點的飛機,不然晚上到不了學校。」許青山把鍋放回去,捉住她作亂的手,轉身面對著她,眉峰壓低,「不想去上班了?」
許青珊舔了下唇,臉上露出揶揄的笑,「分明是你不想回學校。」
「是不想。」許青山低下頭,出其不意地堵住她的嘴。
準確的說,他是不敢走。
關淮還好說,傅哲有錢而且壞,要是讓他看到許青珊,只怕追她比當年追俞星更起勁。
他沒法確定許青珊是否喜歡傅哲那樣的,但他比關淮有錢,也比關淮好看。
一吻畢,許青山捏了下她的臀,轉身端起盤子出去,「吃早餐。」
許青珊翹著嘴角跟上,伸手摟著他的腰,雙眼彎成細細的淺月。跟他相處感覺不壞,而且每次逗他都特別的有成就感。
雖然有點木,但不會跟她翻臉,老實得都有點兒傻。以前在霖州當電台主播開酒吧,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見得多了。
有的開口就暗示她去開房,有的則明確表示缺個床伴。更直接點的,她稍微給好臉色,就想拉她去洗手間來一發。
許青山跟那些人比起來,簡直是股泥石流,抱著她睡都沒趁機動手動腳。
要是他不認識關淮,也不認識彭文修多好,她是真的有點喜歡上他了……
一塊坐下,許青珊嘗了口他做的意面,覺得味道不錯,忍不住誇他。
「你什麼時候找房子。」許青山嗓音涼涼。
「呃……」許青珊被他問住,臉頰莫名有些發燙,「忙完這兩天,同城上有不少,我儘量抽時間去看。」
她才不搬,就賴上他。
四百萬呢,買下一整套房子都沒問題,她住幾天他的房子怎麼了。
「中午有空,我陪你去看。」許青山眼底多了一抹笑,一本正經的語氣,「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不喜歡自己的空間有外人入侵,除非是我女朋友。」
許青珊瞬間黑臉,重重地把叉子丟進盤子裡,「不吃了。」
「你在生氣?」許青山差點繃不住笑出聲,明知故問,「為什麼。」
許青珊一噎,傾身過去狠狠咬了下他的肩膀,裹著一身的火氣站起來,掉頭去拿包。
不經誇,剛覺得他有點意思,就想趕她走。
許青山偏頭望過去,眼底笑意漸濃。讓她口是心非,一次……怎麼都不夠。
許青珊比平時早半個小時到公司,開了門進去,越想越覺得窩火,電腦也懶得啟動,拿著手機上同城找房子。
公司附近的公寓沒有成套的,只能跟人合租住單間。
遠一點的倒是有套房,不過房子比較舊又很髒。翻了十多分鐘,還是覺得許青山那住得最舒服,眉頭深深皺起。
反正他下午就走,回來得週末或者下一週,隨便找個藉口就敷衍過去了。
這麼一想,頓時氣消,退出頁面起身去沖咖啡。
9點整,許青珊把新的策劃案送去大老闆的辦公室,回來就開始忙別的事。年前簽下的單子,幾乎都集中在這幾個月開始宣傳,之前投放的廣告,也需要分析數據方便調整後期策略。
召集部門員工開會把任務分派下去,中午下班之前,鍾誠打來電話通知她看郵件。
慈善基金那邊的效率很高,粗剪的視頻提前兩天出來,旁白部分暫時用文字代替。她一向鐵石心腸,看罷也忍不住心疼那些孩子。
大冷天,腳上鞋子齊全的學生,一個班裡不到十個。
仔細看了三遍,將修改意見整理好回了郵件過去,辦公室裡已經沒什麼人。
關上電腦活動了下發酸的脖子,背上包去往洗手間。
走到門外,意外聽到俞曉在跟人打電話,語氣非常的不好,「我跟他幾乎不聯繫,怎麼可能知道他是不是跟人交往,別忘了你怎樣傷過他。」
許青珊挑了下眉,放輕腳步後退,掉頭離開。
打電話來的人,應該是俞星。
乘電梯下樓,雨還在下著,裹著水汽的寒風鑽進領子裡,冷得她一哆嗦。想到俞星有可能又去找許青山,嘴角抿了下,加快腳步去拿車。
回到家門外,大門虛掩。
停車下去,透過門縫看到俞星從許青山身後抱著他,傘也不打,壓下火氣伸手推開門,「許老師。」
俞星回頭,看她的目光滿是不悅。「許總監又有事找青山?」
「不可以麼?」許青珊挑眉一笑,視線從她臉上掠過去,落到許青山臉上,警告的眼神,「你在家正好,跟我走吧。」
許青山幾不可察地揚起唇角,拿開俞星的手,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往外走。
電話接通,他腳步頓了下,說:「要兩副鎖芯,一點半過來換,謝謝。」
雨絲綿密,無波無瀾的嗓音乘著冷風散在院子裡,每一個字都好似利劍刺入俞星心頭。她僵在原地,一臉黯然。
許青珊乜她一眼,淡定轉身往外走。俞星估計是去隔壁拿的鑰匙,還給拿到了。
換了鎖也好,省得哪天關淮闖進來,看到不該看的。
回到車上,許青山也出了門,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許青珊等他上了車,撇了下嘴,揶揄道:「怎麼謝我?」
「白給你睡一回。」許青山偏過頭,眼底含笑,「房子不看了,去吃飯,一會回來換鎖。」
許青珊丟過去一雙白眼,出了巷子,到底還是掉頭,往之前吃飯的飯店開。
要了位子,她丟下包去洗手,折回來許青山已經點好菜,身上的外套也脫下來,掛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過菜單,發現都是她喜歡吃的,心中一動,傾身過去對上他的眼,眼神玩味,「說說吧,她自己進去的,還是你給開的門。」
她對他沒感情,也不容許他早上抱自己中午抱別人。
嫌髒。
「她去隔壁拿了鑰匙。」許青山低頭,嘴唇擦過她的額頭,復又坐直起來,拎起茶壺給她倒茶,「俞星跟我交往期間,劈腿我最好的兄弟,還懷了他孩子。」
「關淮是不是提過那個人的名字?」許青珊愣住,沒想到他跟俞星是因為這個分手。
這劇情略酸爽。
要是關淮知道昨晚他們做了什麼,估計也很崩潰。許青珊重新捋了下她、關淮和許青山之間的關係,復又安下心。
她沒跟關淮正式交往,接吻都沒有過,算不得他的什麼人。
非要定個名分,也不過是雲備胎之一。
「提過。」許青山捏著丟在桌上的煙盒,拿了一支叼嘴裡,打火機在手中翻來翻去,沒點。
許青珊盯著他看了一會,鬼使神差地親了下他的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你還會安慰人。」許青山手臂一伸,把她攬過來,用力親吻她的額頭。
這事還沒過,他得把小學修好,給操場鋪上塑膠跑道,修好那座橋,否則永遠過不去。
他欠下的是另外一個人的畢生心願。
而他的夢想就簡單得多——把她圈在身邊一輩子,孩子跟誰姓都是姓許。
「說得好像我多冷血似的。」許青珊伏在他懷裡,忽然喜歡上他這樣的擁抱。
不用防備,也不用刻意撩撥,彷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就抱了。
許青山在她背上輕拍數下,沒接話。
她一點兒都不冷,相反,還熱情如火,他比誰都清楚。
吃完回去,俞星已經走了,鎖匠帶著鎖芯開著小電驢過來,正好到門外。
許青珊進去補妝,留下他在外邊看著鎖匠換鎖。
換了鞋子,發現木地板上有水印,意識到可能是俞星進來過,眼皮跳了下,顧不上通知許青山,一口氣跑上三樓。
那幅仿作還沒乾透,萬一她誤以為是許青山給自己畫的肖像,衝動之下撕毀就慘了。
上氣不接下氣地進了書房,那幅畫還鋪在書桌上。
拍著胸口喘息一陣,遲疑抬腳過去,見畫還好好的,禁不住長長地吐出口氣。
轉身的間隙,餘光留意到籐條箱居然開著,那套繡工精湛的嫁衣被翻得一團亂,後背霎時冷汗淋漓,急急跑出去伏到欄杆上喊他,「許青山!」
許青山估計是聽到了,推門進來,狐疑仰起頭,「怎麼了?」
「那套嫁衣,好像被俞星動過。」許青珊粗粗的喘著氣,嗓音發啞,「你上來看。」
她就算不問也清楚的知道,這套嫁衣在僱主一家的眼中,有著怎樣珍貴的回憶和意義。真弄壞了,許青山不止拿不到酬金,賣了這房子也賠不起。
聽說嫁衣出問題,許青山臉色陰沉下去,三步並兩步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