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不許現在拆。」

  許青山側眸,視線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落到正前方,徐徐將車子開進校園,抿著嘴角不吭聲。

  操場上停了一排的車子,他偏頭看了眼,踩下油門直接將車開到教室門外。

  許青珊歪頭,藉著車燈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瞇起招人的桃花眼注視著他,嘴角含笑,也不說話。

  停車熄了火,許青山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上帶,低頭親吻她的眉眼,嗓音瘖啞,「你想我怎麼感謝?」

  許青珊仰起臉,張了下嘴,他的吻立即壓下來,炙熱如火。

  一吻畢,他捏了下她的臉開門下去,拉開後座的車門,開始往下搬樂器。

  許青珊平復了下呼吸,把電腦丟在車上,也開門下去。腿有點軟,站在廊下緩了緩,上前幫忙,「其他的老師都去接受採訪了,不知道要談到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這幾年來這的慈善機構不少,大家都很麻木。」許青山肩膀上扛著只大大的箱子,腋下夾著一隻,加快腳步進了廊簷伸腳頂開教室門。

  裡邊沒燈,他摸黑把箱子堆到講台邊的空地上,拿出手機開了閃光燈,繞過去從講台下拿出一隻剩下一半的白色塑料壺,隨手扣到手機上。

  光線漫開,四周霎時變得清晰。他脫掉外套丟到講台上,掉頭往外走。

  許青珊跟進去,放下手中的樂器,瞄他一眼,忍不住笑,「你怎麼不去接受採訪?」

  已經走到門前的身影明顯頓了下,語氣涼涼,「你要採訪我?」

  許青珊哽住,丟過去一雙白眼,走到他身邊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腰,得意抬高下巴。

  她買了電子琴、吉他、貝司、架子鼓,還另外買了小號、薩克斯、口琴和小提琴,還有部分民族樂器。本來鋼琴也在計畫裡,考慮到太難搬運,只好取消。

  所有的樂器搬完,那邊的採訪也正好結束。許青山從褲兜裡掏出包濕巾擦乾淨手,拿走扣在手機上的塑料盒子,關掉閃光燈,黑暗霎時襲來。

  「幹嘛關掉?」許青珊話音未落,胳膊便被他抓住,後背撞到黑板上,硌疼了背上的蝴蝶骨,腦袋撞到他的掌心,緩衝了下,沒那麼痛。

  她看不清他的臉,他的吻密密匝匝地落下來,溫柔又強勢。

  窗外的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有老師經過門外,看到他的車似乎駐足停下,說話聲清晰傳來,「老許回來了,看來路上沒遇著危險,大家都去睡吧,明天還有的忙。」

  黑暗中,許青山頓了下,掌心貼著她的腰線往下滑去,大件小件一塊往下拉,人也緩緩蹲下去。

  許青珊止不住地顫,死死咬住唇,後背緊貼著黑板,生怕那幾個老師開門進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老許這次去縣裡,也不知道拉了什麼回來,明天得好好問問。」另一道嗓音響起。

  腳上的運動鞋被脫掉,他不知往她腳底墊了什麼東西,徐徐站起身,胸口壓過來,動作很輕地將她的打底衣推上去,封住她的嘴,不給她任何出聲的機會。

  「他沒說,應該也是給學生的東西。」

  「反正不是去接媳婦,聽說老許還單著呢。」

  外邊的交談還在繼續,說到他的私生活,那幾個老師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似乎也怕被聽到。許青珊出了一身的汗,呵呵喘著粗氣,他的手往下遊走,毫無預兆地入侵,喉間滾出低啞的輕喃,「別出聲兒……」

  許青珊張嘴咬他,掩在黑暗中的臉彷彿滾進了熱水裡,又燙又熱,心臟怦怦直跳。

  耳邊又有聲音飄過來,「有女朋友了,就上回來的那幫子人裡邊,有個是他女朋友,我看到那姑娘從他房間裡出來。」

  「不會吧……」

  腳步聲和交談聲漸漸遠去,許青珊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抓著他的胳膊,嗓音嬌軟,「老許?有多老?」

  許青山低頭在她鎖骨上咬了下,撈著她的腿往裡一撞,「配你正好。」

  操場上的燈關了,教室裡黑漆漆一片,講台搖晃著發出悶沉沉的迴響不斷迴盪耳邊,許青珊如扁舟入海,一波波巨浪迎頭拍下,聲音和心跳都不再屬於自己……

  待彼此的氣息緩下來,回到他的宿舍,許青珊挨著床便不停地打哈欠,讓他去車上把電腦拿過來。她昨晚出完後續方案又連夜給記者朋友發邀請,忙到四點才睡,今天一直沒闔眼。

  許青山傾身給她蓋好被子,親了下她的額頭,直起身出去。

  四下寂靜,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許青珊縮在被子裡,累極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沉沉睡過去。

  半夜醒來,後背貼著他寬闊的胸口,烘出一身薄汗。翻了下身徐徐睜開眼,有片刻恍惚。

  他抱著她,似乎一直沒翻過身。

  「要忙?」許青山睜開眼,無意識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伸手去開燈,「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去吧,桌椅交接完就得走。」許青珊坐起來,套上打底衣,從他身上爬過去,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

  慈善基金不止捐助一座貧困小學,所以基本不會有什麼後續,她得盡快把之前的計畫調整,趁著這件事的熱度還在,發起修繕教室和鋪設塑膠跑道的眾籌。

  來之前,她查了下塑膠跑道的造價,整個操場做好找平層鋪滿,兩百萬未必夠。

  寫好新的計畫書,許青山端著一碗粥進來,手裡還拿著包搾菜。

  嘴角翹了翹,將電腦放到一旁接過來,心滿意足地開吃。

  許青山坐到她身邊,一番動作,忽然把她抱到腿上,下巴擱到她肩頭,「大概幾點走?」

  「10點左右,你這樣我沒法吃了。」許青珊曲起胳膊拱他,「放我下去。」

  「不影響你。」許青山喉間滾出一聲低笑,掐著她的腰往上一提,輕車熟路地撞入。

  許青珊眉頭皺起,粥也吃不成了,完事恨恨咬他,「你誠心的吧。」

  「誠心的。」許青山揉了下她的頭,扯過被子把她裹起來,讓她靠著床頭,套上褲子把溫了的粥端過來,「你慢慢吃,我去給你拿樣東西。」

  許青珊白他一眼,伸手把粥接過來,嘴角卻止不住上翹。

  吃了幾口,他折回來,手裡多了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包裹嚴實,「回到B市才能看。」

  她偏頭瞄了眼,把剩下的粥吃完,放了碗拿到手裡掂量,「珠寶首飾,還是別的?」

  昨晚她睡得死沉,完全不知道他幾點睡的。

  「別的。」許青山抬手摁上去,表情嚴肅,「不許現在拆。」

  許青珊眉梢微挑,示意他把電腦包拿過來,親手裝進去。

  捐獻桌椅的活動在早上9點舉行,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隨行的記者拍完照馬上躲回車上,啟程離開。

  慈善基金捐出兩百多套課桌椅,圖書一千冊,並額外捐出五十萬的現金,交給學校建立圖書館。

  東西看起來不少,總的花費在收到的捐款裡,比重只佔了不到三分之一。

  回到B市,方明海去拿車,許青珊打開手機,收到的第一條短信是許青山發來的:到了回信。

  勾起唇角,她故意回了條過去:還回味呢?

  他久久不回覆,許青珊沒再理他,打電話回公司讓部門員工結束加班。進到市區,他又發過來一條:下週末我回去。

  許青珊開門進去,疲憊倒進沙發,回了個好字過去。

  這次策劃非常成功,慈善基金做實事的形象提升明顯。結束通話,呂佳音發來微信,讓她看競爭對手新鋪開的網遊宣傳。

  坐起來回了條過去,從包裡翻出平板上網。

  走之前她去開了網絡,包年。對方的文案和鋪開渠道,完完全全採用她的策劃方案,尤其是文案,用的時候竟然沒檢查,她的標記明顯得不行。

  給韓一鳴打電話簡單說明情況,跟著把整理好的證據發過去。

  以公司的名義去起訴最合理,賠償金額也高,並且,俞曉的職業生涯算是走到頭了。

  這件事,沒回來之前她就跟鍾誠通過氣,他的態度是支持提告。

  韓一鳴肯定也不會放棄這種機會,給競爭對手致命一擊。侵犯商業機密在任何一個行業都是大忌,也是犯罪,俞曉的道行到底嫩了些。

  晚上鍾誠請客,許青珊把宋寶寧也叫出來,一塊去吃刺身。鍾誠以前追過宋寶寧,沒追上,這會各自又恢復單身,話題還是蠻多的。

  吃差不多,關淮忽然打電話過來,她接通聽了一會,回頭望去。他跟個男人在一塊,兩人的位置光線較暗,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俞星和俞曉姐妹倆坐在對面,正雙雙扭頭望過來。彼此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片刻,許青珊揚起唇角,掛了電話大大方方起身,「鍾誠,我過去打個招呼,你的小姑娘也在。」

  鍾誠抬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不置可否。

  宋寶寧循著鍾誠的視線看過去,怔了下,忽然抓住許青珊的手腕,慌得厲害,「珊兒,你跟去一趟洗手間再過去。」

  許青珊一頭霧水,丟給鍾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拉她起來。

  到了洗手間,宋寶寧左右看了看,縮頭縮腦地跟她耳語,「珊兒你得幫幫我,我惹麻煩了。」

  許青珊詫異莫名,剛想問惹了什麼麻煩,俞星忽然出現在走廊裡,目光直直地望過來,目光複雜,「許總監,方便借一步說話麼。」

  宋寶寧看到她,臉色瞬間一白,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抖,弱弱解釋,「我不是小三,就是不小心把她男人帶去酒店,但是什麼都沒做,我發誓。」

  「你想跟我談什麼?」許青珊垂眸看一眼宋寶寧,淡定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談我跟老許是不是在交往,還是談我們家寶寧帶走你男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