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奧托鎮

  「小夥子,你是不是喝醉了,一大早就和你女朋友在十字路口滾床單,腦袋不清楚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這兒可不就是奧托鎮嘛!」

  是啊,這裡究竟是哪裡?古堡中應該沒有如此多的人才對,何況湛藍的天空裡揮灑的陽光一點都沒有作假。這是個清晨,視線可及的範圍中滿是歐洲尖頂紅磚的典型建築,以及高鼻子老外,他們嘴裡嘖嘖稱奇,對我倆的曖昧姿態大肆評論,有的年輕人甚至輕佻的吹著口哨,衝我比劃著大拇指。

  穿越了?我的腦袋裡只殘留下這麼個很沒出息的想法。

  「滾開,淫魔夜。」大量視線圍觀,被我壓在身下的雪倩羞得滿臉通紅,她一腳將我踹開,裹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我的外套並不算大,勉強能將她窈窕的身體曲線遮蓋住。

  我被踢出了好幾公尺遠,但是沒劇痛的感覺,顯然那小妮子腳下留了情。

  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亂七八糟的衣衫,我尷尬的一邊笑,一邊用英語問:「先生,這裡是哪?」

  被我問到的是一個早已絕頂的中年人,他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用挪威腔很重的英語回答:「小夥子,你是不是喝醉了,一大早就和你女朋友在十字路口滾床單,腦袋不清楚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這兒可不就是奧托鎮嘛!」

  「奧,奧托鎮!」我和雪倩頓時目瞪口呆起來,「是挪威那個近段時間開啟過百年包裹的奧托鎮?」

  「對啊,百年包裹,哼,該死的百年包裹。」絕頂的中年人一聽到「百年包裹」四個字,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他鬱悶的念叨著,自顧自走掉了。

  而我倆依舊呆滯,完全無法相信現狀,怎麼可能,自己被雪倩逮住後,進入了一塊古怪的地方,又莫名其妙的被詭異的霧氣籠罩。本來正絕望著,居然更莫名其妙的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奧托鎮!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是在做夢,還是在做夢,還是在做夢!該死,到底我倆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做夢,不會夢醒後,就會驚然發現我們其實還可憐兮兮的被困在那團鬼霧中吧?

  雪倩和我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伸出一隻手,用力扯對方的臉皮。

  「痛!」

  兩人不約而同的慘呼,疼痛的感覺真實有效,這一切都不是夢境,我們是真的得救了。

  「得救了,我又能找白馬王子嫁人去了!」雪倩樂不可支,笑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也大笑著,手偷偷的朝落在地上不遠的自己的行動電話摸去,手指剛接觸到了電話的一腳,正準備按下某個按鍵時,一把鋒利的刀,落在了我的指縫間。

  冰冷的刀刃險些就切斷了我的手指。

  「你想幹嘛?」雪倩收斂起笑容,嘴角露出戲謔的笑,「想偷偷的通風報信?」

  「多漂亮的女孩,怎麼心靈能那麼陰暗呢?」我嬉皮笑臉的強扯著笑容,「我不過向把手機回收一下,這東西值錢得很,被別人偷走可就慘了。」

  「是嗎?!」女孩冷哼了一聲,一腳將離我的手近在咫尺的電話踩碎,「僥倖心理是要不得的,乖乖跟我走吧。夜淫魔,你的末日到了!」

  「跟不跟你走,並不是你能夠決定的。」我聳了聳肩膀。

  「笑話,這裡拳頭最大的就是我。你個弱不禁風的混蛋,還能逃出我的手心?」雪倩咬著嘴唇,「剛才趁我思想混亂佔我便宜的仇,我還沒跟你算呢。」

  「安啦,能不能逃出你的手心,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朝地上努努嘴,只見被她踩碎的手機其中的一塊,開始發出一明一暗的信號光芒。這部手機上有保險機制,一旦遭到破壞,就會自動啟用,將GPS資訊發給林芷顏。

  「你又算計我!」

  雪倩頓時臉色更冷了,她忙不失措的踩碎那塊發光的碎片,不過已經晚了,有兩個身影從東邊的街尾以極快的速度竄了過來,當前那個一襲清涼的白衣,裙舞飛揚,她身上縈繞的寒意,比西伯利亞的冷空氣更加的令人窒息。

  「靠!夜混蛋,終有一天你會再落進我手裡,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女孩學著我的語氣罵道,然後忙不失措的拔腿就逃。

  「抓住她!一定要抓住!」我沖趕來的守護女吩咐道。

  李夢月一刻不停,滿臉的怒氣值爆了表。她經過我身旁時,妙目在我身上掃瞄了片刻,這才安心的追向雪倩。

  老女人林芷顏也過來了,她圍著我轉了幾圈,嘖嘖嘴臭道:「沒缺胳膊少腿,很好。」

  「僥倖哪。」我伸了個懶腰,緩解全身僵硬的四肢,「你們怎麼跑到奧托鎮來了?」

  說實話,我覺得很意外。以守護女的性格,肯定是不將古堡拆掉把我找出來,絕對不肯離開的,但是自己陷入古堡也就一晚上時間,她倆居然已經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而且在手機信號發出的一分鐘內就跑到了我身旁,簡直是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你被伏擊後,突然就失蹤了。說來也怪,自從你失蹤,原本鬼氣森森的古堡立刻就平靜下來。大姐頭瘋了似的找你,可轉來轉去,最後卻轉回了古堡大門口。」

  老女人從身上摸出一根菸,點燃,聞了聞,優雅的用兩根指頭夾住,遞給紅潤漂亮的嘴,「原本緊閉的古堡大門恢復了原狀,耷拉的倒在地上。我倆找了你足足三天,都沒找到人,於是好說歹說,才將大姐頭勸走,開直升飛機到了奧托鎮。我猜測,綁架你的人無非也是為了時光包裹中的那東西,所以你最終回到奧托鎮來,沒想到綁匪居然是個美女熟人。」

  「三天?我失蹤了三天?」

  我全身一抖,自己明明才折騰了一個晚上而已,那片白霧中雖然手錶和手機都停滯了,無法測量時間,可憑著我頗為準確的生理時鐘判斷,也不過只有幾個小時。莫名其妙的被轉移了時空,清晨十分坐在奧托鎮的石磚上,已經夠令自己驚訝了,沒想到,還有更難以置信的狀況。

  難道那團神秘的白霧,還有加速時間的功能?

  我有些頭大,雪倩的勢力明顯收集到了許多超自然的東西,光是從那對神奇的鐵環看,就清楚那些物件絕對比老男人收集的東西簡單有效。圍繞著陳老爺子骨頭搶奪的勢力一個一個接著浮出水面,勾引雪倩加入的勢力,會不會就是其中之一呢?

  我將自己失蹤後的事情以及推測跟林芷顏講述了一遍,老女人頓時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後她才苦笑,「看來,事情還真的是棘手呢。陳老爺子的骨頭是燙手的山芋,可我們卻偏偏不得不收集。」

  「抱歉,想要收集的不過是你和老男人罷了,目的我也從沒有過問過。」我聳了聳肩膀,「而我,只是想過簡單的人生。」

  「你已經處於漩渦的中央了,想要抽身離開,哪有那麼簡單。何況,你還掌握了那麼多關於陳老爺子骨頭以及打量神秘物件的線索,沒有勢力會放過你這團肥肉。」林芷顏撇嘴,「所以啊,生活就如同被強姦,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張開腿享受吧!」

  「你說話能不能用詞悅耳點,太粗俗、太破壞形象了!」我抗議,但卻內心默然。是啊,自己何嘗不是被生活強姦了一次有一次呢?就連現在,也都不斷在隨波逐流,無法抵抗。

  心理學家羅落梅曾經說過,「記憶不光是過去時間在我們腦海裡打下的印記,它是一個看護人,守護著那些對我們最深切的希望和最深切的恐懼、有意義的時刻。」

  緬懷過去,嚮往平靜雖然讓我們「回」到過去自由選擇,選擇希望沉浸其中的各個時期,可以挽回,可以後悔,那時似乎過往的一切都是好的、有詩意的。而現實是剝奪了詩意的,令人不滿的,它無法和美好的過往相抗衡。

  對我而言是這樣,對死去的雪盈的回憶而言是這樣,可對她的妹妹雪倩,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無論如何,自己都絕不能允許她越陷越深!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我看著她用純熟美麗的姿勢吞雲吐霧,岔話道。

  「老娘在你沒出事的時候就會了,戒了十多年,最近壓力大,抽一點解壓。」老女人淡淡的回答。

  我撓了撓頭,「你是在變相的透露自己的年齡嗎?話說,你究竟多大了。」

  林芷顏聳了聳肩膀,「女人的年齡永遠都是秘密,別操心我了,還是擔心你的小美人吧,大姐頭最近的火氣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女孩有苦頭吃的。對了,你準備抓住她後,怎麼處理?」

  「暫時帶在身邊。」我對此也有些猶豫不定,「話說你們趕來的速度怎麼那麼快?」

  「這裡離鎮鎮府超級近,昨天開始,那兒就在上演一場好戲呢。」老女人提到這個就眉開眼笑起來,「你等下自己去看看就會清楚,大多數居民一大早就去看熱鬧了。」

  難怪附近的人都腳步急促,我倆在不太擁擠的街上沉默了一會。

  很快,李夢月就像逮小雞似的倒提著雪倩的脖子,將她抓了回來。女孩沒少被修理,全身都是不輕不重的傷痕,估計李夢月被她陰了一次,早就恨她恨得要死,假公濟私的揍得她很慘。

  雪倩耷拉著腦袋,一臉委屈,她很恨的看著我,大眼睛裡淚水滾來滾去,「夜混蛋,夜淫魔,夜……」

  還沒罵盡興,聲音就戛然而止,顯然是李夢月在她背後使了力氣。李夢月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在我身上,從頭到尾仔細的打量我。

  「我沒受傷。」我連忙申明,免得她記雪倩的仇,以後明著暗著報復。

  「她,還斷胳膊,還是腿?」李夢月安心的點點頭,將視線移向手中的女孩。雪倩聽到這番話,嚇得渾身都抖了抖。

  「算了,你別嚇唬她了。把她放地上,盯緊點注意別放跑了。」我搖搖頭,苦笑不止。守護女對雪倩的敵意比對黎諾依還要強,真是頭痛啊。

  李夢月「嗯」了一聲,乾脆俐落的放了手。女孩的臀部毫無緩衝力的撞到了地面,痛得「嗚嗚」直叫。

  「臭夜不語,死夜不語!淫魔!混帳!終有一天……」雪倩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破口大駡。

  李夢月的眼神望過去,女孩頓時化身為了柔弱的草食動物,嚇得條件反射般跳起來,躲到了我背後。

  這番無厘頭的行為引得林芷顏哈哈大笑,「小夜,你家的故人太逗了。她漫畫看多了吧,居然是個少神經的天然呆!居然尋求仇人的保護,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我更頭痛了,身旁有個腹黑的童顏老女人,一個沉默寡言的暴力三無女,一個仇視我卻又反射弧超長的天然呆,組合搭配得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前景堪憂啊,我真的能帶領這種無厘頭組合,在各大超級勢力之間周旋,順利把老男人找出來嗎?

  「林芷顏,現在已經是九月六日了,對吧?」我從來老女人的行李裡翻出了備用手機。

  「嗯,現在是早晨八點四十五分。」林芷顏看了看手錶。

  「這三天調查了些什麼?」我又問。

  「調查到了許多很有趣的東西。」老女人掃了眼左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暫住地再給你說說狀況。」

  「Ok!」我點頭,讓李夢月緊緊跟著喋喋不休、罵罵咧咧的雪倩,然後隨著林芷顏朝暫住地走去。

  奧托鎮很小,稍微好一點的酒店並不多,距離時光包裹事件今天是第十二天,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暗地裡卻是不為人知的暗潮湧動。

  雪倩怕李夢月怕得要死,就連被她的視線掃到都會引起生理反應,長一層雞皮疙瘩。

  怪了,守護女剛才究竟是怎麼修理她?不過女孩乖乖的,倒是省心了不少。

  我們一進酒店房間,林芷顏鋪開反監聽設備,視線轉向了我。林芷顏看著蜷縮在房中一角的雪倩,用眼神向我詢問。

  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不用在意她,放心講。

  「情況,越來越惡化了,不容樂觀啊。」老女人的笑臉,猛地陰沉下來,「根據現任發來的報告,在路上伏擊我們的勢力非常出人意料,居然正是社長的僱主,強森。」

  「情報來源可靠嗎?」我臉部肌肉微微一縮。

  「完全可靠。」林芷顏斬釘截鐵的點頭。

  「那個本來和老男人一起失蹤的強森,他出現了嗎?」我又問。

  「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面,但是有消息稱,他已經回到了美國的家,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暗地裡派出死士抓捕我倆。」老女人回答。

  「暗地裡?哼,有意思!」我冷笑了一下。

  「暗地裡」這三個字確實很有意思,它代表了資訊量大到沒邊的含義,不過至少足夠我分析出最重要的幾點資訊。

  「你說,老男人毀約了,沒有打算把東西交給他的可能性多一點,還是強森拿到東西撕票了的可能性多一點?」

  「很難判斷,以社長的性格,應該不會撕毀和僱主的合約。在這一行混,最重要的就是信譽。」林芷顏無從猜測。

  我又笑了,「但是遇到一個絕對不能交給僱主的物件,又不能毀約的話,該怎麼做?」

  老女人頓時眼睛一亮,「當然是想方設法用最猥瑣的手段逼僱主先毀約。」

  「以楊俊飛的犯賤性格,這種可能性很大,強森現在估計已經氣瘋了。」我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守護女端來的茶,唉,還是一如既往的摧殘著味蕾。微微皺眉,我又道:「現在的問題是,既然死士是強森派出來的,那麼那古堡又是怎麼回事,他知道古堡的存在嗎?是他故意引我們進去的嗎?還有,直升機的鑰匙,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我根本就沒有找到直升機的鑰匙,倒是跟著某個白痴綁匪的腳印,找到了幾公里外的另一架直升機!」林芷顏瞥了某個粗神經的女孩一眼,「那綁匪腦袋少了好幾根筋,居然連腳印都忘了抹掉。」

  雪倩抬起頭,滿臉憋屈的抗議,「才不是白痴呢,我!」

  老女人笑得更開心了,逗她道:「真的好奇你的腦袋瓜子是什麼構造,要不要給姐姐看看?姐姐有外科醫師執照哦,解剖大腦一點都不會痛。」

  「嗚,不要!」女孩嚇得用力抱住了小腦袋。

  「好了,別嚇她了。」我無奈的擋在雪倩身前。

  有時候自己真的搞不清楚老女人的腹黑屬性究竟爆點在哪,貌似她最喜歡玩弄小女生了。難道這傢伙有蕾絲邊的傾向?

  「說說百年時光包裹開啟時發生過什麼吧。」

  「什麼都沒發生。」林芷顏沉默了一下,「不過就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所以才會顯得非常蹊蹺。」

  「不錯,楊俊飛失蹤絕對不該雷聲大雨點小,八月二十六日晚上鬧得肯定很大,只不過是被有心人掩蓋了。」我用手指敲著桌子,「按順序將你調查到的東西講來聽聽。」

  老女人點點頭,翻出了記事本。

  「那天,奧托鎮的現任鎮長舉辦了隆重的百年包裹開啟儀式,儀式上博物館館長托沃格和副館長沃特女士兩人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裡面露出了另一個較小的包裹。

  「「上面年寫有新東西呢,哈哈。」發現還有包裹後,館長托沃格先生舉著小包裹跟現場的人開玩笑,「看筆跡,應該是當年的瑟蘭市市長約翰·羅格德親手寫的。」」

  「小包裹上寫了什麼?」我打斷了她。

  林芷顏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用紅筆寫的,充滿了警告意味。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百年的平靜,暴風雨即將席捲世界。當包裹打開,古堡凋零,潘朵拉的寶盒,將再次開啟。」」

  我皺起了眉頭,「這是歐洲曾經很流行的預言詩。」

  「我倒是覺得當時的市長塔羅牌玩多了。」老女人撇撇嘴。

  「古堡!潘朵拉寶盒!」

  我默唸著這兩個名詞,越發的覺得逼近危險。這首預言詩滿是駭人的內容,怎麼感到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錯覺。

  古堡?古堡!不會就是我們進去過的那個地方吧?同樣在挪威,距離也只有百多公里遠,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那潘朵拉寶盒是什麼?是某種寓意,還是字面上的意思?唉,資訊量實在太大了,沒辦法清晰的理清楚。

  林芷顏見我進入沉思狀態,不緊不慢的繼續講述起來:「館長托沃格先生拍照後,將包裹遞給了副館長沃特女士。然後,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靜待沃特女士打開小包裹。然後大家看著她一件一件的將包裹中的東西掏了出來。先是一些紀念性的旗子,包括一面挪威王室的旗子,以及上世紀初的一些檔案。

  「「對於我們博物館歸檔者來說,這是個金礦。」館長托沃格先生看大家略有些失望,急忙救場:「不過我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些東西。那些石油股票和海洋之星在哪兒?」

  「由於時間有限,包裹中的物品並未被全部展示,工作人員隨後宣佈,他們將在分析後給出一個包裹物品清單,其中包括其他意外發現的物品,然後這個雷聲大雨點小的百年包裹開啟儀式就結束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最慘的是,第二天就發現了百年前的債券,本已經負債纍纍的奧托鎮徹底破產了,而且如果真的發現了債務的話,足夠小鎮再破產三次!」

  「等等,發佈會真的就這麼結束了?有弄到包裹開啟時的照片嗎?」我又打斷了她。

  「必須的。」林芷顏將平板電腦遞給我,「有一段清楚的影片。」

  我接過來,迫不及待的點開影片。這段影片足足有兩個多小時,從發佈會開始到結束,都記錄得很詳細,視角也不錯,能看到講台的全貌。

  我快進了一段,一邊看一邊問:「一九一二年發生過什麼大事?」

  「也沒什麼太特別的。」老女人輕輕搖頭,拿出另一個平板電腦查了查,念道:「那年,阿爾弗雷德·韋格納提出大陸漂移說。維克多·黑斯用氣球發現高空輻射。馬克斯·馮·勞厄發現X光衍射。

  「一月一日中華民國元年,孫中山在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宣佈成立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同月六日,新墨西哥州加入美國。次日十二日,溥儀宣讀清室退位詔書,清朝滅亡。

  「三月降落傘首次被使用。四月十四日,鐵達尼號撞上冰山,十五日沉沒。五月五日,第五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開幕。十一月,阿爾巴尼亞宣佈獨立。全都很瑣碎,沒有參考價值。」

  「也就是說,其實一九一二年並不是重點?」我低頭沉思了片刻,「究竟開啟時光包裹的當日,楊俊飛幹了什麼?他去搶劫包裹中的某樣據說和我有關的東西,幾率接近百分之百,可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思忖著,眼睛死死的看著影片中博物館兩位館長將包裹一點一點的開啟。那平淡無奇,泛著光陰顏色的包裹顯得很普通。

  從館長打開第一個包裹,到副館長將內層包裹小心翼翼展開,把內部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掏出來為止,我都不願眨眼,最終自己卻失望透頂。

  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有看到。如同新聞和林芷顏調查的那樣,真的就只有挪威皇室旗子、一些檔案和零碎的東西。

  既然是和我有關的東西,理應我一眼就會認出來,否則怎麼會就連楊俊飛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我卻一頭霧水呢?

  該死,百年包裹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找不到,沒理由啊!這根本就不科學嘛!我惱火得險些將平板電腦摔在地上,李夢月見我面色陰鬱,擔心的走過來,撫摸著我額頭上皺起的深深皺紋。

  她的視線掃過螢幕,眼中突然爆出了一絲精芒,可冰冷的臉上依舊什麼也沒有顯露出來,平靜無波,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可眼睛,卻死死的凝固在包裹裡某樣東西上。

  我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波動,而是抬頭看向雪倩,「小倩,還不願意跟我講講你的經歷嗎?」

  「沒興趣。」女孩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我苦笑,「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你以後就待在我身旁吧,放心,我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

  雪倩怒視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憤慨。

  「芷顏,給我一份包裹內物品的清單。」我對老女人說。「平板上有,就在第二頁。」她撇撇嘴,饒有興趣的將視線游弋在李夢月以及雪倩二人之間。

  突然,她的視線猛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