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冰之卷》密報

  軍政處的門半敞,桌子後的軍官雙腳擱在桌上看報紙,無聊的瀏覽帝都近期八卦。

  「長官,那個戴納又來找麻煩了。」

  勤務兵的報告打斷了閒暇,報紙後的軍官眼皮子都沒撩一下,「讓衛兵去處理。」

  「他在門口鬧了很久,甚至驚動了他過去的上級,那邊間接暗示,希望我們能稍稍慎重對待。」

  軍官低咒了一句,折起報紙甩在一邊,對屢次為其他部門善後極其不滿。「那個混球的上司既然這麼照顧,為什麼不乾脆自己搞定。」

  「大概是怕戴納借錢,那傢伙債台高築,名聲差得要命。」

  「所以才甩給我們頭疼。」軍官站起來拎上軍帽。「好吧,讓我們去看看那狗娘養的又要求什麼。」

  在石階上磕了磕皮靴,軍官輕鄙的斜睨。「密報?就憑你能搞到什麼情報。」

  盡力修整後仍掩不住滿身潦倒,戴納擠出笑臉。

  「長官,雖然離開行伍,我仍效忠於軍隊,意外得到基地內奸與叛亂組織勾結的情報,特地前來報告。」

  「你對帝國忠心可嘉,不過不必費勁了,回去休息吧。」軍官撣去袖襟上的灰,漫不經心的敷衍。

  「長官!」戴納情急,想上前卻被衛兵攔下,忍著氣分辯。「真的是重要情報,事關上次基地失竊,我已經探出誰是內奸。」

  「哦?」軍官提起一分興趣,「說說看那傢伙是誰?」

  「步兵連的林伊蘭,我親眼看見她與叛亂者私會密謀。」戴納咬牙道出。

  「林伊蘭?這名字有點耳熟。」軍官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恍然大悟。「那個打斷你三根肋骨的女人?戴納,我得說你的招數一點也不新鮮。」

  「長官,我的話句句屬實,我親眼看見她和劫走武器的叛亂者在暗巷接觸,那男人曾經和我打過架。在他入侵基地的時候我就該認出,可惜一時沒想起來,幸好神靈讓我撞見這兩個人一起。雖然沒聽清說什麼,但只要軍法處詳查,一定能找出線索,掀開叛亂組織的巢穴。」

  軍官的耐心所剩無已,不打算再聽下去。「情報我聽到了,如若屬實會考慮獎勵,你可以回去了。」

  戴納還想再說,在對方厭煩的表情下知趣的打住,遞上了一封信。「這有一份詳細報告,請長官轉給我以前的上級,務必相信它的重要性。」

  回到辦公桌前,軍官重新翻開了報紙,完全沒把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勤務兵扯出信紙三下兩下看完,「長官,這會不會是真的?」

  「誰會相信那個白痴。」軍官冷笑了一聲,「無非是被趕出軍營不甘心,想出這個蠢點子報復,上次基地失竊那女人是重點調查對象,有問題還用得著他來提示。」

  「那這份報告?」

  從報紙後抬起頭,軍官考慮了半秒。「給戴納的上司,正好堵他的嘴,以免那邊指責我們草率敷衍。」

  轟鬧的酒吧木門霍然敞開,醉燻燻的男人被踢出來,踉蹌的撞倒了幾個路人,他不服氣的揮拳對酒吧內叫喊。「我很快重返軍隊,帶人把這砸個稀爛,你們等著吧!」

  「滾開,臭哄哄的窮佬,被軍隊趕出來還想裝數,呸!」粗橫的酒保吐了一口唾沫。「誰不知道你被女人打得跪地求饒,居然還有臉誇口,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得上吊了。」

  酒吧裡傳出了一陣哄笑。

  戴納仍在咒罵。「她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會親自送那個該死的賤人下地獄。」

  「用什麼送,用你的小傢伙?聽說它已經不行了。」酒保的嘲弄愈加惡毒。「可憐的夥計,把酒錢省下來買棺材吧,我看你遲早需要這個。」

  「要死的人是林伊蘭,她找叛亂者做姘頭,活該上軍事法庭,我會讓她在我腳下號哭乞憐的懺悔,然後我獲得將軍的嘉獎,甚至成為上尉……」

  喋喋不休的咒罵引起了一個男人的注意,觀察片刻,上前拍拍戴納的肩。

  「別和那個混帳計較,我請你喝一杯。」

  戴納回頭,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制式軍服帶來同伴般的親切感,大方的程度更令人喜出望外。「謝謝,你真是個好傢伙,這才是朋友……」

  男人挾起戴納換了家酒館坐下,慷慨的叫了一杯又一杯,戴納喝得心滿意足,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從哪個女兵床上最野到上司的小金庫數額,滿口毫無遮攔的倒出。

  男人一邊倒酒一邊傾聽,不時搭幾句讓他說得更多。「這麼說你把事情報告給軍政處?那邊辦事拖得要命,沒收到賄賂根本不會向上呈報,你就沒想點別的辦法?」

  「我當然沒蠢到指望那幫混帳。」戴納打了個酒嗝,「我寫了封信給以前的上司,他討厭鐘斯那混球,不可能放過這個整他的機會,誰讓那老狗硬罩著她,得罪了一大票人。如果鐘斯稍有腦子,把那女人送給幾個上司玩玩,也不至於混這麼多年還無法陞遷。」

  「他會相信報告的內容?你還記得那男人的長相?」

  「當然會信,我以前是他最得力的下屬,不知幫他做了多少髒事。」戴納自我吹噓了一通之後才道。「那個男人化成灰我也認得,當初不是他橫插一腳,我早就享用那賤人了,她太難上手,我好不容易才……」

  戴納口沫橫飛的把過節說了一遍,言語充滿了對美人到手又錯失的遺憾。聽著滿溢不甘的牢騷,男人的神情有點怪,喚過酒保結了帳,挾起戴納的肩膀走了出去。

  僻靜的酒吧後巷,夜風一吹,爛醉的人稍稍清醒了一些。

  「對了夥計,你是哪個連隊的。」戴納終於想起看對方的肩章,朦朧的醉眼怎樣也辨不清。「你……」

  咯啦一聲脆響,終結了口齒不清的問話。

  沉重的身體倒在地上,戴納的脖子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臉上還殘留著醉意。

  放大的瞳孔映入了一雙軍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