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賜婚

「什麼?你說陛下封了那小賤種為秦王!」陳貴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那樣厚實沉重的書案都晃了一下,上面的茶碗差點沒滾下來。

秦、晉、齊、楚,這四個是一字王封號裡面最榮耀的,老四封晉王是實打實的軍功。而她的玢兒,是她苦求,聖人才勉強給了楚字,還十分不情願。

可沈璋那個賤種……居、居然被封為秦王!陳貴妃氣得手腕直抖,聽說工部已經在著手建造秦王府了,是聖人親自選的址。

自大周建朝起來,只有太子有資格在京城建府,就沒有藩王在京建府的例。

不行,她要去阻止陛下!

陳貴妃剛起身,就被一旁的太監勸住了,這太監叫程錦,是司禮監秉筆太監,也是陳貴妃的心腹。

「娘娘稍安勿躁。」

「我還怎麼安得下來?」陳貴妃陰沉著臉,但卻沒有再動作,看樣子是很信得過程錦,「原本我兒就群狼環繞,危機四伏,有太子晉王就夠危急的了,現在又多一個秦王。」

陳貴妃說到秦王時,語氣輕揚,很是不屑。

程錦笑了一下,語氣不屑,「秦王算什麼狼啊,頂多就是一塊肉,能替楚王殿下分挪視線的肉。」

「你是說……」陳貴妃眼前一亮。

程錦點了點頭,「娘娘明白就好,有人比您更著急呢。」他伸手指了指東宮的方向,「娘娘最好是將秦王拉攏過來,太子和晉王實力太強,楚王有個兄弟相幫也不錯。」

陳貴妃皺眉,「我與沈妃關系一向不好,恐怕……」

程錦打斷陳貴妃,陳貴妃眼中滑過一抹不悅,但卻沒說什麼。

「沈妃去了這麼多年,秦王當時年紀又小,在鄉下待了這麼長時間,說不定長成什麼樣呢。娘娘只要適當示好,定是手到拈來。」

陳貴妃點點頭,有道理,窮鄉僻壤哪有什麼好的先生。

說不定,沈璋那小賤種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呢,陳貴妃惡毒地想。

東宮

屬臣有些激動,「殿下,秦王在京建府不合規矩,您一定要阻止勸說陛下啊。」

太子握拳放到嘴邊咳嗽了兩聲,道,「讓我怎麼阻止,不顧兄弟之情,不顧聖人愛護幼子之意嗎?老八離京多年,父皇多有愧疚,我這時候開口,肯定會惹怒父皇。」

屬臣不吱聲了。

「你先退下吧。」太子長歎一聲道。

等屬臣退下,太子妃出來給太子披了一件披風,不贊同道:「殿□體不好,怎麼不多穿一點,宮婢怎麼伺候的。」

撲通撲通,周圍宮人跪了一地。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溫柔道:「好啦,好啦,別為難他們了,是我不想多穿的,來見屬臣總不能裹成個球吧。」太子有意逗太子妃笑。

「你呀。」太子妃笑了一下,輕輕杵了他一下,「就是心軟。」

宮外晉王官署

聽聞老八要在京城建府,晉王彎了彎唇角,「老八倒真是得寵,本王這個哥哥還住在官署呢,他這弟弟就要有自己的府邸了。」

旁邊人笑道:「聖人寵愛幼子,王爺您也不能落後,要多多關照一下這位弟弟啊。」

「那當然。」晉王說道,而後手中一個使力,原本長得高茂的盆栽就斷了枝椏。

宮裡的旨意很快就到了永寧縣,因為聲勢浩大,沒有隱瞞消息,附近州縣的官員都跟了過來,跪在沈璋後頭一塊聽旨。

沈璋是皇子,封王是必然,可沒想到居然封為秦王。

一干官員都愣住了,對著沈璋更加恭敬,半點不敢因他長在鄉下而小覷。這位得著帝寵呢,說不得日後就有什麼大造化。

第一道旨意是公布身份,封王,那第二道旨意就是賜婚了。

賜婚的旨意簡直就是驚天大雷,把眾人都霹懵了,聖人肯定沒見過黃家大娘子,也未必知道這位,能賜婚肯定是秦王所求。

一求便應,想不到陛下居然這般寵愛秦王!

別說是外人懵了,黃家一干人差點都不會呼吸了。

老太太被陶嬤嬤順了半天氣,才緩過勁,還有點難以置信:「鶯兒真是未來秦王妃了?」

「恭喜老太太。」陶嬤嬤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得到肯定,老太太樂了一下,然後突然眼眶一酸,留下兩行淚來。

陶嬤嬤嚇壞了趕緊給她擦淚,「哎呦我的老太太,這是大喜事啊,怎麼哭了?」

老太太邊哭邊笑,「是喜事是喜事,是大福分,我這是高興的……」說著說著,老太太又哽咽上了,「我的鶯兒果真是有大富貴的,之前親事坎坷,都是老天爺的磨練,如今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林茹也在房間中激動得亂竄,她過了激動高興那股勁,如今又開始憂傷上了。女兒成了王妃,要去京城,會不會被其他貴女奚落身份低啊!

秦王是龍子,又那般豐姿俊秀,到時變心了怎麼辦,嫌棄鶯兒怎麼辦?

鶯兒在小地方長大,根本沒見過大世面,到時怯場了怎麼辦?被皇上不喜怎麼辦?被下人蒙騙怎麼辦?

林茹真是操碎了心啊!恨不得自己也要跟去京城。

黃蜂實在被她磨得煩了,直接將人壓在床上,哼,看你還有沒有精力想這些沒用的。

——

「什麼?王妃!」劉元震驚地瞪大雙眼,嘴唇上下翕動,牙齒直打顫。

原來,原來那位表少爺是龍子!

難怪,劉元眼神一黯,難怪厲氏會那般作為,他們一定是早就得了消息。

黃鶯,還真是好命!劉元神色莫名,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與她的沉默相對比的是黃鸝的憤怒,連連砸了好幾個茶碗,最後還要砸古董,被黃姨娘一把抱住,「哎呦,我的小祖宗喂,你可輕點鬧,若是被人知道,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黃鶯被聖人賜婚秦王,整個黃府都與有榮焉,就連下人,一個個都昂首挺胸,走路帶風。

黃鸝這般鬧,若是被其他人得知,還以為她是不滿皇上賜婚呢,這可是死罪啊!

見黃鸝還氣呼呼的,黃姨娘歎氣,「你鬧又有什麼用呢?」

「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選。」

黃鸝看向黃姨娘,看她能說出什麼。

「第一,做妾;第二,借秦王妃的權勢嫁入權貴之家。」

權貴之家?黃鸝冷笑,她雖然短視,但卻不是傻子。高門大戶哪裡肯娶商戶出身的娘子,而且即便她能嫁入高門大戶,可哪個高門大戶能跟皇家比呢。

沈明睿未來可是皇帝!

她不甘心!黃鸝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她一定要再拼一次。

門外守門的綠思歎氣,這二娘子果真是不識抬舉,既然如此,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

「大娘子是有大氣運的人。」陳姨娘不掩欣羨道。

黃雀勉強一笑,附和道:「是啊,大姐姐有福氣呢。」

當娘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女兒的,陳姨娘看出黃雀有心事,歎了口氣,旁敲側擊道:「雀兒,你生來聰慧,應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這世上的福分是有定數的,絕不能肖想不屬於自己的福分。」

黃雀被說的面紅耳赤,好一會才道:「阿娘放心,我心裡有數。」

陳姨娘笑笑,摸了摸黃雀的腦袋,欣慰道:「阿娘當然放心你,就是怕你一時想左了。」

沈璋被封秦王,黃鶯被皇上賜婚為秦王妃,已經傳遍的永寧縣。幾乎人人都知道,黃家園子裡住著一位龍子,黃家大娘子飛上枝頭做鳳凰,要做王妃啦。

普通人哪裡知道那麼多,但是他們的想象力是豐富的。

街頭巷尾都在繪聲繪色地傳,說黃大娘子是天上仙女下凡,是老天爺憐惜八皇子,特意賜給他的妻子。

大娘子原是天上最美的仙女,生得可好看了,人又賢惠,和秦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天定的緣分。

還說,黃家那處園子是福地,後頭的西驪山是福山,好多老百姓夜晚偷偷上山,就為在黃家園子外頭的牆壁上蹭上一蹭。

這地方有龍氣,是福地。

因為沈璋在園子裡挖出溫泉,街頭巷尾又有話說了。果真是龍子啊,看見沒有,老天爺庇佑,特賜靈泉。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老百姓的想象力是豐富的,不過基本都是神話了沈璋黃鶯二人。

消息傳得這麼快,於晴當然也知道了。

她現在悔得腸子都要青了,當初見到秦王,一看就是豐神俊秀,別有風姿,與其他人不同。她怎麼會以為他只是個小商賈家公子呢。

唉,真是鬼迷了心竅!

不過……於晴眼神一動,黃鶯那種小商戶之女都能做王妃,她身份比她高多了,最起碼也配個側妃。

於晴心思活動起來,以前她就不太中意陳蔡,只不過夠不著京城權貴才屈就他。如今秦王就在身邊,她還猶豫什麼?

於晴半點也不猶豫,直接梳妝打扮,安排馬車就要去黃府。

沒出大門,就被於氏也攔了下來,「你去哪裡?」於氏冷臉。

「娘……」於晴紅了紅臉,小聲道,「我去找黃鶯。」

「不許去。」於氏冷聲道,「記住黃大娘子是未來的秦王妃,以後不許直呼其名。」

見於氏這樣嚴厲,於晴有些怕,怯怯地扯著於氏袖子,「娘子,我、我不甘心,那黃鶯憑什麼,不就是商戶女而已。」

見女兒如此,於氏真是恨鐵不成鋼,「你住口,皇上親口賜婚的王妃豈是你能置喙的,而且眼看著和陳家的婚事就要成了,你這個時候動了歪心,萬一婚事吹了怎麼辦?」

「稀罕!」於晴不屑,「連舉人都沒中,得意什麼,京城裡面進士滿街跑,還不都是小官。」

「娘!」她抱住於氏的胳膊撒嬌,「女兒真不想就這樣埋沒一輩子,而且如果我入了秦王的眼,對弟弟也有利啊。」

看著撒嬌的女兒,於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事事精明,怎麼就能生出這樣一個‘天真’的女兒。

她怎麼就這麼想當然,她憑什麼肯定自己能入秦王的眼。

皇上能容商戶女子,但絕不能容一個身份不明的外室女。

「來人。」於氏狠了狠心,「看住娘子,不准出門。」

說完就轉身走了,跟於晴解釋也解釋不明白,何必浪費口舌,嚴加看管就是。反正秦王也在永年縣待不了幾天了。

——

「秦王妃?」黃鶯快被這大餡餅砸趴下了,前世沈璋對她執念那般深,最開始她也不是正妃。

不過那時候,她也沒什麼心思,整天渾渾噩噩的,活死人一般,也做不了正妃。

黃鶯就算是缺心眼,也知道自己能一步到王妃,沈璋肯定是花了大心思的。

原本,在黃達之事上,黃鶯就夠感動的了,如今,嗚嗚……她真是快感動死了!

因為感動,所以沈璋剛跳進窗戶,就對上黃鶯柔情萬千的目光,令他心頭一陣過電般,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

小混球!

沈璋惡狠狠地走過來,直接攫住黃鶯的粉唇,吸吮不止。

如今,黃鶯心頭軟得跟什麼似的,沈璋這般粗暴都容著他,半點不反抗。沈璋親著親著,就覺出好處來了。

得寸進尺是男人的通病。

沈璋鬆開黃鶯,微張著唇,「你來親我。」

本以為黃鶯會推拒一下,結果她直接就撞了過來,小舌頭跟練了絕世武功一般,靈活地吸吮,快把他魂給吸出來了。

沈璋是又眩暈又驚喜,殘存地一絲理智恍恍惚惚覺出黃鶯今日異常的深層原因。

唔唔,他鶯姐姐是要把他寵壞啊!

趁著這股感動的東風,沈璋一鼓作氣,決定多討點好處。

含著發麻的舌頭,沈璋湊到黃鶯耳邊,「鶯姐姐,睿睿難受。」

他聲音磁性,眼神迷離,微微敞露的胸膛間於少年與青年之前,既有青年男子的性感寬廣,又有少年人的羞澀稚氣。

那種迷離,似是而非的氣質迷死個人。

黃鶯本來就受到了誘惑,心底又想疼他,沒等他發話,柔嫩地小手就探了下去——

唔——沈璋勁腰繃緊,這真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