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眼神?」一彥信手折了根樹杈,挑起她的下巴。
清河把樹杈打掉,神色嚴肅了點,「一彥,你說實話,你和那些歹徒,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關系?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清河不解。
一彥微笑,「我要真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你問我這種問題,不是在找死嗎?」
清河不說話。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對於別人,她不會這麼隨意,說話做事都會想很長時間,唯恐唐突了別人。但是,一彥——他就是個混蛋,不管對他什麼態度,她都不會有什麼顧忌。他自己也是,根本不在乎她對他什麼態度,因為不管她用什麼態度對他,他永遠都是同一種態度——讓人看了就想抽他。
「看來,你真的很相信我。」一彥忽然抱住她的肩膀,挨在她耳邊說,「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其實你心裡,始終是把我當自己人的。」
「誰當你是自己人?」清河渾然不覺,推開他。
話題就被他這麼帶過去了,清河也不想再問,他擺明了不會告訴她。也許,他真在做什麼驚天大事。他這個人,絕非善類,但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和那幫歹徒為伍?清河理不清頭緒,也想不出其中的關聯。她現在心裡還有點郁悶,真不想和他的關系看起來那麼親近。明明是討厭他的,每次都被他一張嘴曲解成別的意思。
黎明。
晨光透過密林間的罅隙,篩落一地碎金。遠處群山還若隱在彌漫的晨霧裡,和拂曉灰蒙蒙的天空交接一處。林間一片寧靜,只有稀疏幾聲鳥鳴。
趁著天色還沒有全亮,一彥拉著清河繼續上山。昨天晚上沒睡好,走了幾步,清河就走不動了。一彥在她面前蹲下來,「我背你?」
「誰要你背?」清河自顧自走著。又走了幾分鍾,她的腳酸地不行,一彥又走到她面前,「真的不要我背你?」
清河覺得,不應該和自己的腳過不去。
一彥的背很寬闊,被他背著在山道上行走,一高一低,步伐卻很平穩,不算顛簸,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清河摒棄掉這種荒謬的想法,再次抬頭時,眼前出現了一條小溪,順著斜坡從山頂緩緩淌下,最後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的一處低窪地匯集。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河塘,中間有條彎彎曲曲的水泥小路,從岸的一邊通到另一邊,應該是以前在山上生活過的人修築的。
水泥小路盡頭有一片胡楊林,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一彥背著清河在原地移動了幾下腳步,隱約看到胡楊林裡有一座破敗的小木屋。
清河也看到了。
那地方,隱約還有個人,光著膀子站在水泥地上吸煙。
一彥在原地耐心地等了會兒,等那人進了屋子,才背著清河,借著樹木的掩映從水泥小路下面和河塘相接的水泥地上慢慢攀過去。
小木屋安靜地佇立在胡楊林中,四周還叢生著灌木,和後面一大片竹林混雜在一起,陰影裡的光線很昏暗。清河從一彥背上下來,見他上前,貼在窗口看了會兒,也想過去。一彥攔住她,神色有些為難。
清河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一彥的眼神有些古怪。
清河擠開他,學著他的樣子,也小心地從半開的窗口望進去。
只是一眼,清河的腦子都停止轉動了。
木屋不大,裡面空蕩蕩的,靠著牆角的地方有一張木床。一個全身赤LUO的女孩被綁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屋頂。她的四肢都不由自主地痙攣,粘稠的濁液糊滿了大腿,還有黃、紅、白交雜的惡心液體從雙腿間溢出。
四個穿著T-shirt或者襯衫的男生光著下半身,在地上打牌喝酒。
「操,又輸了!」身材較胖的男生把牌一扔,憤怒地站起來,走到床邊就提起了女孩的一條大腿,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似乎也不在意上面惡心的瀉出物。他伸手在粗黑的下身來回擼了幾下,等硬了就提起女孩的一條腿,對准那道窄縫就狠狠插了進去。
「又干?都一天一夜了,你不累啊?」也輸了牌的矮個子站起來,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胖子正抽出一半,被他一踢又猛地頂了回去。
女孩嘴裡被塞了布,叫不出來,也反射性地皺緊眉頭,露出又痛苦又舒服的表情。她已經神志不清了,雙腿不由自主地張開,透明的液體混著濁液不斷地分泌出來。
「操,這賤貨真耐操,都整了一天一夜了那地方還沒操鬆,居然還會主動吸。可惜不是處,不知道被幾個男人干過了,真次。」胖子抱住那條腿,使勁挺動了幾下,抵在素的深處,直接射了出來。
等疲軟的肉器拔出,她的雙腿還在扭動,粘液不斷地滲出來。
胖子擼了幾下,又想再來一次。
「還來?換我了。」矮個子把他推開,俯下身去。他抓起已經充分勃q的獰惡器具,一舉而進,盡根沒入。素張開大腿,任由他插著,唾液順著嘴角一直流到床上。
後面兩個男生也分出了勝負,排著隊站到床邊,催促矮個子。
「你他媽的快一點!」
「干!你們不會操後面啊,前面就我整地最少。」
「沒有潤滑劑。」這麼說著,矮個子已經解開了素手上的帶子。她已經不會反抗了,任由他們擺弄。幾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地玩著她身上的部位,最後全都射到她的臉上。
清河再也忍不了了,回頭去看一彥,他只好一腳踢開了門。
裡面的四個男生如臨大敵,一起朝一彥沖過來。一彥隨手幾下撂倒了他們,把清河帶進去。
清河跑到床邊,探了素的額頭,發現她的手腳都很冰冷。她顫抖著手,摸了一下她的鼻息。
「一彥,快報警!」
一彥一擺手,「我沒有帶手機。」
清河一摸口袋,發現自己也沒帶。
兩人到了山下,才報了警。移動時可能出事,警察就直接把醫生帶了上去。搶救了一天一夜,素還是死了。清河站在醫院門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大活人,前幾天還在她的眼皮底下,還能對她冷嘲熱諷,一下子就沒了。這個人還是她的學生……雖然她對她有敵意,還報復過她,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學生。不但死了,還死得那麼慘……
清河無比自責。
如果她當時能早一點到,關鍵時候不要發愣,是不是就能救她?
這半個月來,她親眼見了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聞訊而來的家長在急症室門口抱頭痛哭。一個三十歲左右、珠光寶氣的女人抓住清河的手臂,「你不是她的班主任嗎,怎麼會讓她出事?你們學校要擔全責!你們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對不起……」除了這句,清河真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不起有用嗎?」素的姑姑一巴掌扇到清河的臉上。
清河猝不及防,被她扇倒在牆上,嘴角都滲出了血,唇齒間一片腥甜。
「我要起訴你們!」女人朝清河逼近,凌空揚起了手,卻被人在半空截住。她轉頭望去,發現是個修眉斜目、白淨俊美的少年,正冷眼看她。被這樣一個年輕人看著,不知為何,她的氣勢就弱了三分,手自然垂落下來。
一彥回頭拉了清河,不顧四周人詫異的目光,直接出了醫院。
素的家長在後面氣急敗壞地怒罵,他全當沒有聽見,只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清河被他拽到了家裡,狠狠按在沙發裡。
「誰讓你去醫院的?」
清河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嚴肅暴戾,底氣消失地無影無蹤,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像個做錯事准備接受教訓的孩子。
「呆著別動!」一彥冷睨了她一眼,轉身拐進了走廊。只是一會兒,他提著藥箱坐到她身邊,拿出藥水和酒精棉幫她擦拭。她的下巴被他高高抬起,冰冰涼涼的藥水擦在嘴角,火辣辣的感覺正緩緩消退。
一彥一邊幫她擦藥,一邊隨口問,「她的死和你又沒什麼關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這件事,我多少有點責任的。」清河低聲道。
一彥擦好了,收回了酒精棉,掰著她的臉對向自己,「何必這麼鑽牛角尖呢,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死。」
「她是我的學生。」
「又不是你親戚。」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清河像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你要是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那個女人雖然死得慘,但是對我來說,以後耳邊少一個聒噪的對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清河震驚地看著他。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眼前這個少年。
「對我而言,過程都是小事,一切以結果為重。」一彥微微一笑,把酒精棉扔進垃圾桶裡,「以後,她也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不是嗎?」
清河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
「……這件事,不會和你有什麼關系吧?」
一彥微微一怔,神色頓時變冷,「你在懷疑我?」
「難道你沒有嫌疑嗎?」清河的雙眼有些紅,「就算她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這麼對她。怎麼說都是一個女孩子,用這麼惡心的手段……」
一彥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到面前,目光像一柄銳利的涼刃,「我要對付她,保證她連死都死不了。我動的手,也從來不會不承認。至於你怎麼看我,隨便!」
他徑直離開了客廳。
真的生氣了?
清河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莫名的失落。
傍晚的時候,姜別回來了,一臉的疲憊神色。清河給他倒了杯茶,「案子不順利嗎?」
姜別苦笑,喝了口她親手泡的茶,「還是一籌莫展。不過,倒是有了點新的線索。」
「新的線索?」
「你知道那個叫‘素’的女孩子吧?被同校的四個男生綁架,輪J致死。」姜別眉目陰郁,用一種復雜的語氣說,「今天下午,那四個被關押在臨時看守棚的男生也死了,死法和高廖雲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