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感情升溫】小怪難纏

李安民臉色慘澹:「那我們還是回車上再談吧。」

葉衛軍笑著說:「別怕呀,它們還沒來呢。」

那就更要趁早開溜了,不過葉衛軍還沒有閃人的意思,他掀開打火機的蓋子擦出火苗,「拿實物來打比方,同樣都是火,打火機的火是陽火,而香火與冥燭的燭火就屬於陰火,陰氣重的地方之所以易聚鬼魂,是因為它們懼怕強盛的陽火,而土地廟的構成卻營造出另一種更利於鬼魂存在的格局——陽相陰生。」

李安民開始撓頭了,葉衛軍看這白癡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講解純屬白費口舌,他蘊量了半天,伸手點上李安民的額心,「簡單來說,你的體質就跟這土地廟差不多,體內陽火衰弱,陰火極盛,為了平衡屬陽的陰火,陰氣也會隨之增漲,形成陰氣與陰火相持衡的局面,這在返陰象的體質中也極其罕見。」

被形容成稀有生物也沒什麼值得開心的,實際上李安民已經快淚流滿面了,她拽住葉衛軍的衣領問:「哪裡罕見?你不也是陰氣重的體質嗎?」

葉衛軍發現她根本沒理解,於是很有耐心地解釋給她聽:「陰氣重的人通常陽氣低,陽氣低也就意味著陰火虛弱,相對的,陰氣低的人陽氣足,陽火也旺盛,陰氣與陰火從根源上來說是兩種相克的屬性,此消彼長,很少出現兩者並重的情況,我用廟宇來打比方是想告訴你,你的身體對於鬼魂來說是適於長久居住的容器。」

李安民反復回味著他說的最後兩個字,心裡直發虛:「容器?你就不能用更好聽的形容詞嗎?比如避風港什麼的。」

「你還有心情計較我的用詞?」葉衛軍掐起她的臉蛋扭了扭,「講了這麼多,你總該知道為什麼那只小狐狸不肯離開你了吧,它能在地下林園住那麼久,必然是不願離開熟悉的環境,你是第一個把它帶回家的人。」

「我……那我真榮幸……」李安民幾乎無言以對,轉念再想,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說我的體質吸引鬼魂,也就是說下次再碰到鬼也會被附身了?」

葉衛軍指指她的胸前:「招財龍龜有驅鬼避邪的功用,戴著它,一般鬼魂不敢上你的身。「

「那不一般的呢?」

葉衛軍拈熄煙頭,仰望星空,看了一會兒才道:「不一般的一般不常見,等遇到了再說吧,好了,該說的都解釋清楚了,咱們回家。」攬著她就往停車的方向走。

李安民「嗯」了聲,隨著他邁了幾步路,忽然停住腳,仔細想想看,這話題繞了一大圈,沒有一句說到主題上的,「衛軍哥,你轉移話題的功力越來越高超了,我在問你今天的事,你都給我扯到哪裡去了?」

葉衛軍笑道:「我可沒涮你,話說到這份上,剩下的稍一推敲不就出來了嗎?」

李安民沒好氣地說:「我是笨蛋,行了吧。」

葉衛軍丟給她一個「原來你才發現」的戲謔眼神,這才說起重點,「你想啊,既然把你的身體當窩來住,用普通方法肯定請不出那小祖宗,黃半仙那人怎麼說呢……對小動物比較有愛心,強硬手段他不願意用,只能另外建造了一處巢穴,以你的血搭橋鋪路,把它引到新窩裡。」

李安民狐疑地瞟向他:「就這麼簡單?」

「基本原理就這麼簡單,具體操作細節不便透露。」

「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值得你兜那麼大一個圈子嗎?對不起我沒帶水,你喉嚨一定很乾吧。」

葉衛軍「呵呵」輕笑,走到車門前轉身,輕托起她的下巴:「我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世界上沒有巧合,任何事情都是因果相連,不奇怪嗎?為什麼只有你具備這麼特殊的體質。」

李安民愣了愣,她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體質不是天生地長的嗎?真要追根溯源,也許該問我爸媽,或許再往上輩上上輩找原因。」

葉衛軍淡然地說:「跟親人沒關係,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我造成的。」

李安民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他的面孔被陰影遮蔽,看不見表情,幽暗的眼瞳之中微光隱動,這種深沉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李安民胸口驟然發緊,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葉衛軍嘴角輕撇,緊接著前面的話往下講:「如果你沒遇見我,潛力很難被挖掘出來,也就不會遇到那麼多狗屁倒灶的怪事,說來說去,這一切都該死的是我造成的。」

聽他這麼說,李安民莫名地鬆了口氣,心想原來是這個意思,連忙握住他的手,斬釘截鐵地表態:「不怪你!這體質又沒什麼不好,還能給小動物當窩,多實用,今年清明我也要請烏雲進來住住。」

葉衛軍敞開胸懷抱住她,歪過頭輕蹭柔軟的髮絲,「你真是個體貼的丫頭,如果是我的妹妹該有多好。」

李安民摟住他的腰拍了拍,「你不是把我當小妹?我也把你當老哥。」

葉衛軍抓著她的頭毛輕聲問:「我倒是想,不過……兄妹之間會接吻嗎?」

李安民的臉燒了起來,原來他還惦記這碼窘事,如果不把這個心結打開,以後見面多尷尬,於是她把責任全推到小狐狸身上:「昨晚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是我本人的意願,其實那個……大部分細節我都記不清楚了,那時候鬼迷心竅了嘛,做什麼都不算數的。」

葉衛軍苦笑著歎息:「原來那時候我也是鬼迷心竅了,好吧,你還是當被小狗咬一口算了。」

李安民把這話當作打趣,覺得他釋懷了,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笑嘻嘻地說:「什麼小狗,我把你當大神呀,大神的賞賜都是寶貝。」

「那你現在想要寶貝嗎?」

「嗯?你說什麼?」風太大,李安民沒聽清楚。

「……沒什麼,上車吧。」葉衛軍替她拉開車門,聲音悶悶的。

車子上路後,李安民一直歪著頭打量他,葉衛軍斜她兩眼,「看什麼?我臉上貼了金子?」

「我在琢磨我做的那個夢,你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我當時想的是只要你能陪我,我就願意。」

葉衛軍「哦」了聲,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然後?」他表面看起來是漫不經心,兩眼卻沒有焦距,握著方向盤的手微抖了一下,攥得指節發白。

李安民嚴肅地說:「後來我醒了,覺得這想法挺自私,不能因為我需要人陪就耽誤你一輩子,親兄妹也總有各自成家的那天,你哪天交女朋友了要及時告訴我,我好挪地方給你們。」

葉衛軍猛踩刹車,揮拳捶上喇叭,發出的轟響聲把李安民嚇了一大跳,後方的計程車也差點遭殃,司機師傅及時拐彎避開追尾危機,伸脖子探腦袋大聲叫駡。

「別……別激動,這車是租來的。」李安民心驚膽跳地靠在車門上,生怕他一個失控連身邊的人也給捎帶上。

葉衛軍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抹臉,車子熄火了,打了兩次沒點著,他拔下車鑰匙,小聲地罵了句髒話,靠在椅背上仰頭望車頂。

李安民一個勁兒地往車門上擠,她連這老哥板臉都怕,更別說發這麼大脾氣了,葉衛軍兇神惡煞地瞪向她,用力拍著座位低吼:「離那麼遠幹什麼?坐過來!」

「你不打我我就過去。」李安民摸向屁股,她還記得昨晚那頓竹筍炒肉絲。

葉衛軍緩和了神色,對她招手:「我不打你,過來。」

李安民這才磨磨蹭蹭地靠上去,葉衛軍出手如電,「咚」的在她頭上釘了個毛栗子,李安民抱起頭,委屈地指控:「你說不打的。」

「我這不叫打,是做老哥的獨特關懷方式。」葉衛軍把車鑰匙狠狠插回鎖孔,重新發動車子,超速飆進隧道裡。

由於他發的這場無名火,李安民認真反省了一整晚,總算理出些頭緒來,第二天頂著兩圈熊貓眼去上學,午休時,淩陽同學在食堂外攔住她,先是賠禮道歉,接著把在地下林園說過的話又重新添枝加葉進行一番剖白,很有藝術感地做了個總結:「我有義務對那天的糊塗事負責,也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負責到底。」

李安民這次沒閃神,從頭到尾聽完了,忍不住為這娃掬了把同情淚,因為他註定要遭受兩次打擊——「不好意思。」

委婉的拒絕淩陽同學不接受,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並且拿出三高尤物的架勢來遊說:「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只要你沒別的人選,我有信心讓你喜歡上我。」

李安民只好抱歉地告訴他:「我已經有人選啦。」

淩陽不敢置信:「你不是說沒有的嗎?就在前天!」

李安民無奈地攤手:「沒辦法,我也才發現不久。」就在昨夜夢裡。

淩陽陰沉著臉問:「那人是誰?」

李安民覺得沒義務告訴他,但是鑒於自己傷了他的少男心,還是勉為其難地給了一個答案——

「高涵,我金不換的死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