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發出去後,凌茵抱著手機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回覆,但手機上顯示信息已讀,這讓她的心裡不禁開始感到忐忑不安。
不願意?還是……在考慮?
風吹得浪潮聲此起彼伏,夜靜得出奇。由於時差的原因,她沒有半點睡意,大腦裡轉得飛快。
半晌,她又發出一條短信。
【不一定非要明天。我等你有空。】
發完短信,又開始新一輪的等待。
一秒,兩秒,三秒……
她清醒無比的大腦裡彷彿擺著一口大鐘,心隨著秒針卡、卡、卡的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機上。
忽然,手機震了一下。
她連忙查看短信。
【陸邵東:開門。】
咦?
她楞了半秒,接著心頭狂喜,光腳小跑到門口。
拉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口,還是一身筆挺軍裝。不同的是,他把頭上的軍帽摘下來拿在手上,露出利落短髮,看起來硬氣十足,不可一世的威嚴中添了幾分人情味。
「酒店沒空房了。」他淡淡地說,臉上的表情十分坦然。
「噢……」
她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側身讓他進門,然後落上鎖。
「那就住在這兒吧。反正……床夠大。」她低著頭說,臉頰上飛出兩抹紅暈。
「符合你的要求?」
「啊?」
「尺寸。」
「你說床?」她確認一遍,問完恨不得找塊豆腐來自殺。
不是床還能是什麼。
她到底在瞎想什麼啊。
一定是在美國時被他調戲慣了,才會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挺、挺好。」她弱弱地說,不敢與她對視。
陸邵東垂眼看著眼前的人,規規矩矩的白襯衫被她穿得沒半點規矩,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卻比什麼也沒遮住還要引人遐想,眉眼低垂害羞臉紅的樣子,讓他的心軟得沒半點脾氣,體內某種力量在漸漸覺醒。
「我現在有空。」他低聲說,嘴角輕勾,臉上徹底沒了先前的莊嚴刻板,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痞氣。
凌茵呆了片刻才意識到,他是在回覆她關於約會的短息。
他同意了。
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不生氣了?
凌茵抬眼,對上深邃黑眸中的笑意,當下便明白自己沒有想錯,他確實不生氣了,惆悵忐忑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喜悅在心底最深處結成一朵花。
她衝他甜甜一笑,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他一個滿懷。
「那就現在約會吧。」
「東哥,我好想你。」
「你先前不跟我說話,我還以為……」
第三句話說到一半,她忽然被他推開,一顆心頓時又懸到半空中。
她仰起臉,從他線條分明的下顎一路望到深不見底的黑眸,心裡又開始打鼓。
「你還在生氣嗎?」
不等他回應,她連忙解釋推遲回國的事:「在美國醫學博士畢業只表示拿到了學位,並不能成為真正的醫生。要想行醫,還必須在醫院實習三到七年,同時通過美國的醫學執照考試。我當時一心想著盡快結束實習,通過考試,拿到醫師執照,然後回來找你,沒有料到博士畢業的消息會傳回國內,讓你誤會。」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應該在畢業前跟你先溝通。畢竟我答應過你,畢業後就回來。」
她之所以沒有回來,是因為對她來說,拿到醫師執照才算真正的畢業,而且她覺得他肯定會支持她追求自己的夢想,所以沒有提前與他溝通。
但不管怎麼說,她確實食言了,他有理由生氣。
陸邵東望著面前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彎唇笑道:「我沒有生氣。」
「那你剛才還推開我。」她小聲抗議,語氣裡帶著撒嬌。
他感覺骨頭酥了一秒,壓低嗓音說:「你自己看。」
「看什麼?」
他不回答,就這麼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讓她自己體會。
幾秒鐘後,凌茵在他的黑眸裡看到了某種火焰,接著低頭一看,頓時羞紅了臉,火燒似地滾燙從耳根連脖子一路燒到腳底板。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他低聲問,半沉沙啞地嗓音裡夾著毫不掩飾的情|欲。
凌茵連忙抬起頭,目光碰觸到他噙了火的眸子,又慌忙垂下眼皮,不敢亂看。
越靜越慌。
她定了定心緒,說:「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天,她剛才說了什麼?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邀請啊。
天曉得她其實只是想隨便找個話頭緩解尷尬,而且現在確實是洗澡睡覺的時間。
凌茵羞恥得抬不起頭了,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洗個澡冷靜一下。」
「嗯,確實需要洗澡。」
嗯嗯。
她在心裡狂點頭,心想幸好他沒有誤解。
熟料下一秒——
「不過我不想冷靜。」
「……」
十五分鐘後——
冷靜不了的人變成凌茵了。
當某人只用一塊浴巾裹住重點部位走出浴室時,她非常可恥的……看直了眼。
歲月對這個男人可真溫柔。
不僅雕琢了他的臉廓,而且將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打磨得堪稱完美,麒麟臂、盔甲胸、公狗腰、八塊腹肌、人魚線……再往下……
凌茵的視線在他不可描述的部位停了兩秒,然後慌忙移開,感覺喉嚨有些乾澀,嚥了一下口水,弱弱地說:「怎麼不穿衣服……」
「你不想看?」
「……」
「關燈就看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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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凌茵回想起昨晚的耳鬢廝磨,不知不自覺又紅了整張臉,心裡再一次感嘆歲月對這個男人真溫柔,不僅給了他完美的臉和身材,還有驚人的體力。
雖然這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肌膚之親,但她還是羞得不敢看他,背對著他將頭縮進被窩裡,背脊因緊張而有些僵硬。
過了許久,身後一直沒有動靜,猜想他還沒有醒,她才悄悄轉過身偷看他。
他睡得很熟,睫毛長長,陽光透過窗簾打在他的臉上,讓冷硬的臉廓染了幾絲暖意。
長大後的他,眉宇之間添了許多男人味,讓她更加沉迷不可自拔。
忽然眼神一晃,她發現他的下巴上有幾點鬍渣,看起來像是新長出來的。
她抿著嘴傻笑了一會兒,然後用手肘支起身子偷親他的鬍渣,嘴唇才剛碰觸到他的下巴,身子忽然被他摟住,還來不及反應,自己已經被他壓在了床上。
她聲音帶笑驚叫一聲,然後摟住他的脖子笑問:「你早就醒了?」
「沒有,剛被你吵醒。」
「騙人。」
「嗯。」
「……」
騙人還這麼坦然。此人真的是剛正不阿的解|放|軍同志?
凌茵無語地望著他,忽聽他問:「餓了嗎?」
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壞。
她奇怪地眨眨眼:「有一點。」
「我來餵飽你。」
「……」
她是不會上當的。
凌茵連忙扯過空調被,想將自己和他隔開,結果卻因用力過猛扯太多,將他的不可描述的邪唸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
凌茵:……
故作鎮定三秒,她煞有介事地說:「我們需要一條更大的被子。」
「……」
陸邵東強忍著笑意,點頭,說:「今天去買。除了被子之外,還要買傢俱,把家裡裝滿,才有家的味道。」
凌茵將被子重新蓋回去,將他遮得嚴嚴實實,然後趴在他身側,雙手托腮,問:「為什麼以前不買?」
「這些事應該由女主人負責。」
她眨眨眼:所以呢?
「以前女主人沒有回來。」
凌茵微怔,忽然想起來他說,這套房子是三年前買的。聽王嘉琳說三年前大家都以為她會回來。
難道……這套房子是他特意為她買的?
「很意外?」他似看透了她的細思一般,反問道。
「有一點。」
凌茵悶悶地說,心裡內疚極了。
她當初若是提前跟他溝通,就不會害他空歡喜一場了。
「對不起。」她望著他的眼睛說,讓他看到自己的認真。
陸邵東長臂一展將人摟進懷裡,讓她的背與他的胸緊貼在一起,單手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頭,感受到她實實在在的躺在自己懷裡,一顆心才真正安定下來。
昨晚的一切不是夢,他的小姑娘確實回來了。
剛得知她留在美國工作時,他確實很生氣,一怒之下請調去西藏邊境,試圖隔絕與她有關的一切。
到西藏一年之後,他就不生氣了,心想只要她肯回來解釋原因,他就原諒她。
兩年之後,他解釋也不要了,只要她回來。
再後來,他開始打轉業報告。
他要去美國找她。
而她忽然回來了。
真好啊。
「你昨晚已經解釋過了,那只是個誤會,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他啞聲說。
「可是實習的事,我本來可以先跟你商量的。」
「你知道我一定會同意。」
「嗯。」
「所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嗯?」
「如果我能夠讓你隨時聯繫到我,這些誤會都不會存在。」
這句話如一根刺扎進凌茵的心裡,剛到美國時的點點滴滴又浮現在腦海中,那個時候的她,真的特別希望能隨時聯繫到他。
但她知道他身不由己,也願意支持他追尋夢想,所以從來沒有埋怨過。
「我沒有怪你。」她柔聲說。
「我知道。」
陸邵東在她的肩頭貪婪地啄一口,說:「都過去了。你回來就好。以後你就是我的首長,我二十四小時為你待命。」然後繼續啄,從她的肩頭一路到脖頸。
「……真的?」
他邊親邊回應:「嗯。」
「那你先面壁冷靜一下。」
「……」
沉默三秒,陸邵東:「我修正一下剛才的話,在床下你是首|長,上了床聽我的。」
「……」
於是,一上午的大好時光就這麼消磨掉了。
中午吃飯時,凌茵感覺腰快不是自己的了。
「從明天開始,一起鍛鍊。」對面的人忽然說。
她一怔:「為什麼?」
「增強體力。」
「……」
所以某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欲,打算給她軍訓?
凌茵默默地扒一口飯,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