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于隊的新目標

顧淩薇一曲葫蘆絲,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被軍校的師生們忘記,以至於後來提起她的時候,總是有人說就是迎新會上那個吹葫蘆絲的小姑娘,仿佛成了她身上一個不可磨滅的記號.

平心而論,顧淩薇吹的很一般,絕對夠不上專業水準,但是某些東西大約是看情境的,軍校這個地方,十足的陽剛氣重,而大家表演的節目也都通俗簡單,像顧淩薇這樣應該算是出奇制勝吧,那樣的夜色中,那樣的對比下,她一曲悠揚的曲子,且含有濃郁的民族風味,想不被記住都不可能。

也怪不得院首長最後說了一句,其實這丫頭去當個文藝兵也蠻不錯的,這當然是院首長的玩笑話,因為不管劉教導還是于隊長,都覺得讓顧淩薇去當一個文藝兵實在可惜了。

短暫的放鬆後,嚴酷的軍訓依然持續著,已經練習的頗有章法的佇列軍姿外,增加了一向新的項目,也是顧淩薇最喜歡的一項,打靶,當然打靶之前要先瞭解手中的槍支和正確的瞄準姿勢,這至關重要。

拆解組合手裏的槍支,這是當初顧淩薇在公安大學都沒學過的課程,當時不過是瞄靶打靶而已,所以這一項對顧淩薇來說,並沒有太大優勢,不過手裏畢竟碰過很多次槍,相比其他女生,好奇又不敢碰的樣子依然有鮮明的差距。

軍校裏沿用的還是已經退役多年的56式半自動步槍。

「56式半自動步槍是步兵使用的單人武器,它以火力、刺刀及槍托殺傷敵人,裝上專用的發射器還可發射槍榴彈,全槍長:1025毫米全槍重:3.85千克。槍管長:521毫米。膛線:4條,右旋。彈倉容彈量:10發。 發射7.62毫米56式槍彈。初速:735米/秒戰鬥射速35~40發/分,有效射程:400米表尺射程:1000米最大射程:1500……」

于隊長筆直的站在教室前面講解手裏的槍支,並且邊說邊把手裏的一支56式半自動步槍,俐落快速的拆解開來,又以令人眼花的速度組裝起來,過程令人歎為觀止,大約女生對槍並沒有男生那樣狂熱,所以教室裏的其他女生們一開始都有些意興闌珊,可是看到于隊長這一系列的的動作的時候,也都不禁睜大了眼睛。

槍支講解組裝課程,是分成五個小組進行的,二十人一組,一每一組分別有一個教官教授講解,于隊本來是不用親自上陣的,卻主動攬下了顧淩薇所在的一組,她的心思劉教導多少能猜到了一二,不過也是心照不宣罷了。

難得的在教室裏講課,即使是枯燥的內容,新生們也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于隊講

解拆裝完畢,掃了下面第一排的顧淩薇一眼道:「顧淩薇」

「到」顧淩薇筆直的站了起來。

「你把桌上的槍拆解組裝一遍,找找感覺」

顧淩薇一怔,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這只56式半自動步槍,不知經過多少代兵的使用,烤蘭早已經沒有了,□出白灰色的金屬質地,木制的槍托上佈滿凹凸不平的小坑,發著油膩的黑色,感覺上和想像中差的很遠。

顧淩薇抬頭看了于隊一眼,于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顧淩薇遲疑片刻,按照她剛才的步驟開始有些笨拙的把桌上的56式自動步槍,拆解開來,再一步一步的組裝完整,有點慢,但是,步驟是對的,第一次來說,非常難得。

于隊長在心裏給顧淩薇打了90分,至少她像一個兵的樣子,不像其他的十幾個女生,一幅毫不積極的模樣,軍訓其實要求的就是簡單的瞭解兵器知識就可以了,拆裝槍支的訓練,其實是于隊長順便加上去的,顧淩薇當然不知道這些。

可是于隊長幾分鐘就完成的事情,顧淩薇幾乎用了半個小時才完成,卻不禁大大打擊了她的自信,于隊掃了她一眼,卻罕有的露出一絲溫和道:

「我當了十年兵,才有今天的成績,我第一次拆裝的時候,比你差很多」

顧淩薇不禁有些錯愕,一向冷冰冰的于隊長這是在安慰她嗎,顧淩薇抬頭,于隊長大概不善此道,輕輕咳嗽一聲繼續道:

「槍是一個戰士的生命,作為一名合格的兵,要把槍當做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好,拆裝槍支也很重要的,某些特殊的作戰環境,需要自己排除故障,或是重新組轉成一個新的有殺傷力的武器,才能制敵於槍下,我們今天不過簡單的瞭解一下,下面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聽到集合哨去操場集合,我們練習正確的握槍姿勢和瞄準技巧。」

于隊長拿起桌上的槍大踏步出了教室,張麗紅伸手拍拍顧淩薇的肩膀道:

「喂!淩薇,我總覺得,咱們于大隊長對你很不一般啊,你發現沒有,無論什麼項目都對你比我們嚴格很多,是不是曉雲」

何曉雲點點頭道:

「淩薇,你自求多福啊,我老爹就這樣,手底下的兵越是出色,越是磨練的狠,你小心點」

李穎湊過來道:

「喂!曉雲麗紅你們兩個這就多慮了,我瞧著于隊這樣,淩薇反而樂在其中呢,這傢伙想當兵想的都瘋魔了」

顧淩薇白了他們一眼道:

「還有八分鐘,你們確定這大好的時間就用來說風涼話兼批鬥我嗎」

顧淩薇一句話剛說完,李穎就帶頭竄了出去:

「咱們趕緊去搶廁所,不然一會兒就成了倫敦了」

何曉雲和張麗紅一左一右拉著顧淩薇向廁所跑去,顧淩薇不禁有幾分無奈,她本來不想去的啊。

射擊瞄靶訓練,和佇列練習一樣,是新生訓練中最難熬的兩大塊,因為枯燥,對於一群十八九歲風華正茂的大一女生來說,側臥在那裏一動不動,完全是一向高難度的任務,于隊親自指導他們這一組,令顧淩薇一組的其他成員暗暗叫苦連天。

因為都知道于隊是個愛較真的,佇列練習的時候就是如此,差一點都不行,完全不和劉教導和其他教官一樣好說話,于隊率先做了一遍示範,就讓學員分成兩排練習,顧淩薇在第一排。

「目標正前方一百米胸環靶,臥姿-裝子彈」

伴隨著于隊乾淨俐落的口號聲,顧淩薇為首的一排唰的趴在地上,除了顧淩薇外其他幾個人都是呲牙咧嘴的,按照剛才于隊反復教了無數次的流程出槍、壓上五發橡膠底火的教練彈,推複進機送彈上膛。

「注意擊發要領,預壓扳機,自然擊發,開始!」

于隊接連的號令一出,操場上立刻響起擊針撞擊底火的「哢哢」聲,和「嘩啦嘩啦」的拉動複進機的聲音。即使是溫度不低,趴在硬邦邦的地上久了,也感覺一陣陣的難過,不止是咯得慌,還有些絲絲的寒氣,仿佛透過衣服鑽到了肚子裏,而于隊卻來回走著糾正著他們的姿勢。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顧淩薇身邊的何曉雲就受不了了,動了動屁股低聲道:

「淩薇,我肚子疼,想去廁所......」

顧淩薇還沒說話,于隊過來手裏的教鞭點了點何小雲的屁股道:

「不許交頭接耳,屁股翹這麼高像什麼樣子,這不是讓你跳迪斯可,扭來扭去的幹什麼,再動,一會兒原地跳躍一百下」

何曉雲一聽,嚇的臉都白了,急忙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擠眉弄眼的不消停,顧淩薇卻無暇顧及她,而是體會著很久之前打靶的感覺,自從公安大學畢業後,她就再也沒打過靶了,那時候的記憶和感覺,仿佛都留給了過去的歲月,雖然姿勢還記得,但是那種瞄準的感覺卻一時找不到。

于隊掃了顧淩薇一樣,臥姿標準,而且剛才她的一連串準備動作異常熟練,倒像是以前練了多次一般,猛然想起顧淩薇和她說過,以前高中時是軍訓標兵,不過,一個高中的軍訓就能把一個女生訓練成這樣,也真是不多見的,不過就不知道她實彈射擊方面有沒有什麼天賦。

應該說,到目前為止,隨著訓練的逐步升級,于隊對這個顧淩薇也越發的滿意起來,可以看的出來,這是個非常有潛能的孩子,體能的韌性很大,更難得的是膽大心細,而且吃得了苦,不像其他的女生一樣,強度稍微一大就叫苦連天,牢騷滿腹的。

而且經過了聯歡會上她的一曲葫蘆絲,于隊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發生了些微的轉變,不是簡單的看好她,想讓她成為女子特工隊的後備力量這樣簡單,還有勾起了于隊過去那份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個死去的戰友,各項技能都比非常出色,而且也是個大學生,長的也漂亮,直到她犧牲了,他們一隊的戰友才知道,她原本打算那次行動過後就結婚的,未婚夫也是一名出色的軍人,是偵察連的連長。

在她的葬禮上,于隊和她的隊員們第一次看到那個男人,高大英俊,腰杆筆挺,而臉上的悲痛卻是那麼深重,也是直到那時,他們也才知道,那個多才多藝的戰友,原來擁有那麼顯赫的背景,也是從那時開始,于隊對於某些有背景的高幹子弟,不在一概鄙視,因為其中不乏有英雄存在。

在這個顧淩薇身上,不知道為什麼,于隊總覺得能看到那個戰友的影子,也因此對她的感情也不一樣起來。不知不覺中,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去打磨這個顧淩薇,是于隊新生出來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