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靶臥姿整整練了三天,才正式開始實彈射擊,即使是女生,也都不禁透出一絲興奮來,畢竟真槍實彈的射擊,人人仿佛都以為自己是個抗戰時期的巾幗英雄了,想把靶子作為假想敵人,一通狂射,威風八面。
其實這都是他們的想像,顧淩薇知道,一般實彈的話,一人只有五發子彈的機會,想打的痛快那絕對不可能,再說56式半自動步槍的後坐力大,像他們這堆菜鳥,就是可勁的讓你打,也受不了。
靶場坐落在郊區的山裏,畢竟噪音大也容易出現危險,所以設在山裏最穩妥。一早顧淩薇她們小組就上了軍用的大卡車,想坐大巴是不可能的,橫成列豎成行的齊整佇列,上了圍著綠色帆布的大卡車,直接開到了山裏面。
靶場背靠一片山壁,一群穿著軍裝英姿颯爽的娘子軍一跳下車,就是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給這個四周一片綠,靶場也是一片綠的單調環境,增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剛柔並濟。李穎悄悄杵杵顧淩薇的胳膊道:
「喂!你看到沒,指揮系的幾個學長在這裏呢,那個葉彭濤和鄭遠你知道不,我聽對面宿舍的玉嬌娘說,他們在咱們學校可是大大的有名,長的帥,背景硬,名副其實的校草,尤其葉彭濤,聽說是某個軍區司令的公子,他老爺子的上將軍銜可著全國也沒幾個,你說牛不牛」
「上將是個啥官兒?」
張麗紅在後面聽見兩人說話好奇的探出頭來,何曉雲道:
「上將都不懂,你還上軍校來幹嘛,古代說就是兵馬大元帥,現在就是司令,明白不」
張麗紅咋咋舌道:
「哎呀!媽呀,這傢伙真夠牛啊,曉雲,你爸爸是個啥將」
何曉雲白了她一眼:
「你以為將軍是大白菜呢,我爸爸是個大校而已」
「大校是個啥......」
張麗紅刨根問底兒的話沒說完,就被于隊掃過來的嚴厲目光嚇的住了嘴:
「不許交頭接耳,立正,稍息,槍靠右肩坐下」
隊長的口令一出,他們小組二十個人分成前後兩排齊齊整整的坐下,過了佇列和內務學習後,100人的大隊伍,就分成了五個小組,由各自的教官分別訓練,顧淩薇他們一組,很倒楣的被于隊接手,劉教導各小組穿插,主要做一些思想和動員工作,也因此,不知不覺中五個小組之間有了互別苗頭的競爭,目前來說,于隊所帶的一小組是最強的,有了對比,也就有了進步,分組後的軍訓成果,令幾位教官都有幾分意外和驚喜。
實彈射擊也是各小組挨次進行的,今天第一天是顧淩薇他們一組。顧淩薇看了一眼側面坐在那裏的十個大男生,的確李彭濤和鄭遠在一群生澀的男生中,顯得鶴立雞群,鄭遠穩重內斂,即使面無表情,看上去也非常酷,顧淩薇一向偏愛這類型的男人,她覺得夠男人,像個男子漢。
葉彭濤?顧淩薇的目光從鄭遠身上移到旁邊的葉彭濤身上,正好對上他掃過來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錯覺,顧淩薇覺得他沖自己眨了眨眼,想到剛才李穎說的話,不禁白了他一眼,油滑紈絝,白白糟蹋了他爸爸的名聲。
葉彭濤被小丫頭白了一眼,不禁不以為意反而呵呵低笑了兩聲,一雙眼睛更是毫不避諱的盯著顧淩薇看,一群娘子軍中,他怎麼看顧淩薇怎麼順眼,坐在那裏扛著槍的樣子,頗有幾分巾幗英雄的氣勢,葉彭濤不禁想自己老爺子若是看到這麼一個硬氣的小妞,會是什麼樣子。
鄭遠順著葉彭濤的目光望過去,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顧淩薇,眼睛不受心的控制,上下打量了一圈,不過兩個星期的功夫,她仿佛已經瘦了一個人,還記得當初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臉龐白皙圓潤,身材還有些豐腴,粲然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可愛非常,現在卻黑了也瘦了,但是卻更顯出了一份難得秀麗窈窕,配上那種挺拔的氣勢,看上去惹眼漂亮又英姿颯爽,帽檐下一雙璀璨星眸忽閃著,眸光掃過自己這裏,陽光下,鄭遠竟然感覺一陣陣說不出的清涼。
鄭遠知道被挑出來指導這幾個新生打靶,也是彭濤島的鬼,畢竟院首長都是他爸爸的老部下,所以他在這裏想幹什麼,估計只要不殺人放火都是沒問題的,不過鄭遠也不大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並不希望,彭濤和顧淩薇有什麼深入的接觸,因為對彭濤的瞭解,也因為對顧淩薇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
他很清楚彭濤的個性,表面上玩世不恭,嬉皮笑臉,骨子裏其實霸道非常,不達目的勢不甘休,從小就如此,凡是他要的東西沒有一件不被他弄來的,而弄來不久,無一例外的被束之高閣,或是棄如敝履了,女生也如此。
而顧淩薇臉上煥發的光彩那麼奪目,鄭遠一點也不想看到那種光彩有熄滅的一天,而彭濤嘴裏的認真,說實話,鄭遠並不苟同,認真到什麼程度,鄭遠覺得,葉彭濤現在好像在進行一場賭博,葉彭濤無所謂,可是顧淩薇卻是輸不起的那一方。
于隊站在前面開始點名:
「第一靶準備,顧淩薇,張麗紅,何曉雲……」
顧淩薇知道一般實彈打第一靶的都是瞄靶優秀的,一個是不至於成績太難看,二一個也是給後面的做一個榜樣,意思是看見沒有,其實不難,你們也行的,一種心理暗示和安慰。被點到名的幾個人出列,站成一排,接過壓在彈夾裏的五發子彈,小心翼翼的裝進胸前的子彈袋裏。
于隊此時卻面色有些緩和的道:
「不要太緊張,記住平常練習的要領就好,還有,這次由指揮系的學長們在一旁指導你們,現在現請指揮系的學長們先做示範」
說著于隊沖葉彭濤擺擺手,葉彭濤是這次臨時帶隊的隊長,其實于隊對於院方這麼多此一舉的安排頗有微詞,她帶的兵,有必要到了臨場還要指導示範嗎,可是院方的安排,她也無可奈何。她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葉彭濤搞的鬼。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發明這句話的人真是太牛了,這是劉教導此時的心聲,看看場上一有異性,無論男生還是女生,這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樣,一個個英姿煥發,仿佛打了雞血一樣。風華正茂,青春無敵,這是劉教導在心裏的感歎,自己畢竟老了。
葉彭濤若有如無的掃了顧淩薇一眼,喊口令:
「現在第一靶就位,臥姿裝子彈,射擊」
隨著葉鵬濤俐落乾脆的口令聲響起,幾個大男生整齊劃一的臥倒裝子彈射擊,啪啪啪啪啪此起彼伏的槍聲響起又停歇,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整個動作流暢乾淨,尤其葉彭濤和鄭遠,鄭遠在顧淩薇心目中,早就不知不覺的就歸為了優秀的一類,可是葉彭濤卻一直是顧淩薇心裏的敗類典型。
可是他這次那熟練標準的動作卻給了顧淩薇很大意外,一直以為他就是來鍍金混的,沒想到他也有點真本事。兩個五十環的成績,分別是鄭遠和葉彭濤,不禁令女生們掌聲如雷,紛紛熱切的望著兩個漂亮的大男生,目光中的桃心嗖嗖的往外射。
何曉雲低聲湊過來道:
「淩薇,你覺得這兩個誰更帥,我覺得是葉彭濤,你看見剛才他的動作沒,瀟灑漂亮,哦!太帥了,鄭遠也不錯了,不過就是那個冰冰的臉,有點兒也不親切」
顧淩薇翻了個白眼道:
「你快趕上玉嬌娘了,花癡的可以」
玉嬌娘是他們308宿舍對面的一個女生,福建來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孫玉嬌,而和名字不符的是長的又黑又瘦,一點也不玉不嬌,但是卻是個大大的花癡,新生八卦的發源地,不過一禮拜的功夫,已經摸清了軍校幾乎所有的風向標,例如那個老師說話一嘴方言,那女老師其實是誰誰的老婆,還有就是軍校目前公認的兩大校草,葉彭濤和鄭遠,尤其對這兩個人的消息,更是有一份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甚至顧淩薇覺得,葉彭濤和鄭遠穿什麼顏色的內褲,說不定她也是知道的,也因此,孫玉嬌得了個外號,叫玉嬌娘。
想到此,顧淩薇不禁低頭暗笑,何曉雲白了她一眼道:
「淩薇,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這裏兩個極品的大帥哥在眼前,而且你看到沒,剛才那個葉彭濤好像沖你眨眼睛呢,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目光不一般,還記得當初咱們佇列練習的時候,我就發現他的眼珠子總是跟著你轉」
顧淩薇瞪了她一眼道:
「越說你越來勁兒了,真想當玉嬌娘啊,我看他那是眼睛抽筋,要不就是犯了老沙眼」
何曉雲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于隊聽到動靜,嚴厲的目光掃過來,何曉雲吐吐舌頭,站的筆直,劉教導輕輕咳嗽一聲道:
「現在一組第一靶就位」
顧淩薇他們幾個已經練習過千百遍的女生們,動作俐落的臥倒裝子彈,把槍托放在肩膀上,等待下一個號令,身邊一片陰影過來,一雙有些出奇漂亮的大手扶了扶顧淩薇肩膀上的槍,一個略帶戲謔熟悉的男聲飄進耳膜:
「肩膀和槍托一定要頂實,不然容易脫靶」
伴著聲音一股男性特有的氣息鑽進顧淩薇的鼻孔,汗味混合著清爽的肥皂香,倒是不算難聞,雖然一向不喜歡葉彭濤的痞子樣,可是顧淩薇知道他說的不錯,遂重新調整好角度,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睛,瞄準前方的一百米外直徑六公分的白圈預壓扳機。
隨著射擊的號令一響,扣動扳機,啪啪啪的接連槍響,報靶杆左右晃動幾下,五個十環的成績,令葉彭濤和旁邊的鄭遠乃至後面的劉教導都有些錯愕,女生新生軍訓能打到四十環已經是破了紀錄,而顧淩薇又一次刷新了這個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