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有人在門外,余禕心中一喜,又想呼救,卻在這時被史密斯摀住了嘴巴,大門重新闔上,背後的胸膛已與她貼得密不透風,她想要反抗,一邊去扒嘴上的手掌,一邊往後去抓對方的臉,可她突然發現雙手軟綿綿的,連腿也失去力氣站立,史密斯察覺到她「欲拒還迎」,以為她的小把戲終於結束,立刻把她往臥室裡抱,摸著她光裸的肩膀誇讚:「小姐的皮膚真好!」

門鈴聲響起,緩慢而有規律,門外的人不疾不徐:「史密斯先生,有事相商。」

彼時的五十八樓過道盡頭,有一道影子迅速閃離。

史密斯已將余禕放到床上,見她好似柔若無骨,愈發欲火焚身,耳邊門鈴聲響不停,他捧住余禕的臉就想去親,余禕猛地扭頭,那道吻落在了她的脖頸上,史密斯摁住她的肩膀感歎:「真香,你真香。」

此刻余禕喊也喊不出,動也動不了,她腦中渾渾沌沌,只提醒自己必須反抗,喉嚨裡不停發出極輕的聲音。

史密斯見她弱弱抗拒,興致愈發高昂,無奈有人打斷,他貼近余禕道:「我馬上回來,等我。」起身理了理衣服,就走去開了門。

客廳裡傳來交談的聲音,余禕隱約聽見來人說:「余小姐是我的朋友。」

不一會兒就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午後陽光投在來人身上,溫暖又耀眼,他走到床頭,彎下腰輕聲道:「余小姐,你在這裡偷懶?」

余禕昏昏沉沉,只記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再也沒有了意識。<

五十八樓擁有娛樂城最豪華的套房,站在窗前能夠俯瞰新加坡河,還能見到魚尾獅。

李星傳想起這趟回來,自己還沒去過聖淘沙,聖淘沙的魚尾獅是新加坡最高的一座,不知站在那裡賞景好,還是站在這裡賞景好。

他轉過身,慢慢走出陽台,床上的余禕還在昏睡,制服肩膀被扯開,露出半側光滑皮膚。

李星傳靠上床頭,掰過她的臉打量,見她睫毛很長,他隨手撥了一下。

這張臉小而精緻,膚如凝脂,沒有化妝品的味道,只塗了一點口紅,乾淨清爽,吐出的氣息又輕柔。

她睡著時太安靜,比平日看起來要稚嫩許多,不似那個站在貴賓室角落,一臉淡然的模樣,此刻的她令人不忍破壞。

李星傳慢悠悠的覆上她的脖頸,手掌順勢往下,游過她的圓潤肩頭,再來到她的鎖骨處,輕輕佻開面料,探向了她的胸口,撫過一陣,又去解她的襯衫領扣,突然感覺手掌下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耳邊傳來一聲淺淺的夢嚀,李星傳低笑,抬起她的下巴凝視片刻,自言自語:「怎麼辦,真想現在就要了你。」

彼時的娛樂城四樓,有一個賭場女郎想要硬闖辦公區。

她穿著藍色的無肩裙裝,短裙只及臀下,胸前波瀾壯闊,還沒有來得及化妝,露出整張清透臉蛋兒,金色長髮披肩,像是從洋娃娃堆裡走出的人。

可現在她像一桶火藥,見到陳雅恩後眼前一亮,她辟里啪啦一頓喊,著急的唾沫橫飛:「我要找魏先生,快去救Alisa,我找過好多人,他們都不肯!」

陳雅恩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毛毛躁躁,她有些不耐:「Alisa?」

對方急切地手舞足蹈,眼珠亂轉,努力想了半天,才說出了極為蹩腳的兩個字:「迂、依!」

陳雅恩起先不解,又聽她連說兩遍,她才眸色微動,瞥了一眼遠處的辦公區,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去辦公室,慢慢跟我說。」說完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用力甩開陳雅恩,急得要跳腳,只想找魏宗韜,根本不想再浪費時間,身後突然有一個男人道:「怎麼了?這裡不能隨便上來!」

她猛得轉頭,奔向來人,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喊道:「救迂、依,她被人抓走了!」

胸脯不自覺的蹭在了對方的胳膊上也沒有察覺,對方微赧,想要抽出胳膊,都沒有仔細分辨她的話,一旁的陳雅恩還在說:「阿成,先帶她去我辦公室。」

阿成耳根漸紅,只覺面前的女人靠得越來越近,過了好半天他終於聽清:「余禕,快去救余禕,她是魏先生的女人!」

阿成一驚。

魏宗韜正在辦公室裡工作,捲著襯衫袖口,站在窗前看手中的文件,阿成闖門進來,後頭的陳雅恩急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魏宗韜蹙眉,看向辦公室門口。

阿成道:「魏總,瑪蒂娜說余小姐被人抓走了。」頓了頓他又解釋,「就是她,瑪蒂娜,余小姐在國外的那個朋友!」

瑪蒂娜急出眼淚,此刻見到魏宗韜,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大喊:「她在五十八樓,快點去,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魏宗韜眸色一緊,立刻扔開了手中的文件。

瑪蒂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找到救星,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都要軟了。

她今天中午提前過來,換好衣服還沒來得及化妝,見時間還早,她一時頑皮,就想溜出去逛一逛,穿著這身衣服跑了好幾層,回頭率頗高,一路溜到了五十八樓,突然就聽見有人大喊救命,她認得余禕的聲音,心下一慌原本想要衝上前,又見到有一個男人也進了門,她立刻冷靜下來,不能沒頭沒腦就衝進去,必須要去搬救兵。

瑪蒂娜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人員,以為很快就能帶人過去,可對方一聽說是五十八樓史密斯先生的房間,立刻皺緊眉頭直擺手,瑪蒂娜不解,又接連找了數人,甚至跑到了賭場裡找同事,還跑去了吧檯喊人幫忙,可是所有人一聽說是五十八樓,都不願意搭理她,甚至還有一個吧檯員工冷嘲熱諷:「送酒送上床,你就別去打擾她了,壞了她的計劃,要你好看!」

瑪蒂娜這下終於著急,也不再管自己會不會一起遭殃,轉身就往五十八樓跑,可她之前吵吵鬧鬧動靜太大,客房部的員工立刻截住了她,五十八樓原本就禁止閒雜人等入內,她再也沒有機會闖進去。

瑪蒂娜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才想起魏宗韜,結果跑到四樓,還沒看見辦公區的大門,就立刻被人擋住了。

瑪蒂娜哭成了淚人:「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早知道她第一時間就該衝進去,她太自私,怎麼能不顧朋友只顧自己。

魏宗韜無心聽她廢話,鐵青著臉就衝出了辦公室。

那頭余禕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間覺得有些冷,她隱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卻不肯定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努力讓自己醒來,掙扎許久,彷彿看見白光,眼簾漸漸掀開,身旁有人道:「你醒了?」

余禕視線有一瞬模糊,過了一會兒她覺得肩膀一緊,被人抱了起來,她沒有力氣再掙扎,唇邊遞來一隻水杯,「先喝一口水。」

余禕下意識的撇開頭,手指動了動,攥住床單努力恢復力氣,半晌才看清自己所處的房間,以及摟著她的李星傳。

余禕皺眉,有氣無力道:「放開!」

李星傳笑道:「我以為你醒來說得第一句話,應該是感謝,先喝一口水,我再放開你。」

余禕終於想了起來,她被那個外國男人抱進了房間,後來李星傳出現。她這才發現胸前衣襟有些露,紐扣被扯開了好幾顆,她趕緊摀住胸口,說道:「多謝!」推開李星傳就想下地。

李星傳耐性道:「先喝水吧。」

余禕被水杯抵住嘴唇,沒來得及反應,就已被李星傳灌進了兩口,沁涼的水滲進喉管,她立刻感覺自己清醒了幾分,等她喝完,才發現李星傳還摟著她,看著她笑:「本來還想請你吃飯,看來這次應該你請我吃飯,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此時此刻,魏宗韜已經快要到達五十八樓,陳雅恩一邊打電話,一邊勸說魏宗韜:「你不要衝動行事,誰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看錯,我已經讓阿成去翻監控了。」

魏宗韜看電梯上升緩慢,恨不得把電梯門敲碎,陳雅恩又說:「真的有可能是誤會,史密斯先生花名在外,即使有人喊救命,也可能只有情……」她最後一個「趣」字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魏宗韜猛地怒視而來,陳雅恩心頭一顫,手指不覺也僵硬住,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電梯門終於打開,魏宗韜大步邁了出去,陳雅恩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急急忙忙跟在魏宗韜身後,接起電話聽了幾句,立刻喊道:「阿宗,不是史密斯,在李星傳的房間!」

拍門聲響起時,李星傳正扶余禕站起來,擰眉道:「你根本站不穩,不如再躺一會兒。」

余禕剛才逞強起來,雙腳剛落地就腿軟,此刻重心全壓在李星傳身上,她不想在這裡久留,只想馬上去找魏宗韜,因此根本不願意再等,說道:「我走幾步就好。」

李星傳無奈,只好摟著她慢慢往門口走去,垂眸看著她的側面若有所思,拍門聲就在這時驟響。

大門打開,門外之人默不作聲的打量了他一眼,李星傳笑道:「稀客。」

魏宗韜冷冷勾唇,大步邁開徑直往裡走,走到臥室門口,就見余禕衣衫不整的扶著牆壁,他眸色微變。

余禕看見他的一瞬間,只覺渾身所有神經即刻放鬆,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欣喜若狂,連帶著無數哀怨的情緒也一併迸出,她鬆開扶住牆壁的手,急急向他跑去:「魏宗韜!」

剛喊了一聲,便聽臥室外隨之走進一人,高挑美艷,正是陳雅恩,在那裡說:「阿宗!」

余禕腳步頓了一下,沒待她將力氣重新聚攏,腰上便是一緊,她已被人抱住。

魏宗韜一言不發,大步往前,經過陳雅恩身邊,再行至立在臥室門外的李星傳面前,他將懷中的余禕輕輕放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猛地揮出一拳,狠狠擊向李星傳的面門,李星傳連退三步倒地,嘴角已滲出血來。

余禕低叫:「你幹什麼,是他救了我!」

魏宗韜重新將余禕打橫抱起,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客房。

六十樓頂層,像一個迷宮。

天地娛樂城的建築物極大,樓面外牆採用特殊材質,在陽光的照射下能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面積猶如宮殿,樓高卻彷彿直入雲霄,設計採用最現代化的構思,整棟建築像是新加坡的縮影,在這座寸土寸金的花園城市裡,它已然成為了地標性的建築物,而在六十層高樓之上,似乎能夠俯瞰整座城池,這裡的客廳一望無際,房間似乎數不清,每一片磚都透著寒意,能夠用作大型商場的整層樓,是屬於魏宗韜的私人房間。

余禕被放置在一張深藍色的大床上,整面落地玻璃牆外是傍晚的新加坡城。

床在正中,四面空空,她彷彿置身雲層,暈眩震撼。

魏宗韜將她抱在懷裡,吻住她的臉頰一動不動,雙臂收得很緊,過了許久又換了一個姿勢,將余禕的正面朝向他,仍舊抱住。

余禕悶在他的懷裡,輕輕笑了一聲說:「放心,我沒跟其他人上床。」

魏宗韜微震,手上又摟緊幾分,閉眼吻住她的額頭,余禕小聲道:「你不要一句話都不說,我沒事。」

魏宗韜終於放輕動作,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有點怕。」沒頭沒腦這樣一句,他倏地又笑了笑,像在自嘲,又低聲重複,「有點怕。」摟住余禕,又一次不言不語。

魏宗韜很快就恢復狀態,說道:「我叫阿成半小時以後送衣服上來,你跟我從頭到尾我把事情說一遍。」語氣沉著冷靜,剛才彷彿是幻覺。

余禕身上還是沒有多少力氣,頭有些痛,她努力回憶,半晌才擰眉說:「那個人點酒……」

她說得很慢,邊說邊思考,將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陳述完,直到說到在李星傳的房間裡醒來,她才停止回憶,抬頭看向魏宗韜:「我被人下藥,之前我只喝過咖啡,史密斯沒有點酒,點酒的電話是吳文玉接的。」頓了頓,又解釋,「吳文玉就是前兩天送酒去你辦公室的那人。」

魏宗韜捋了捋她的頭髮,手邊的水已經冰涼,他讓余禕再喝一口,慢慢道:「我知道了,你先睡一覺。」

余禕見他要離開,不由抓住他的胳膊,魏宗韜沉聲道:「明天比賽開始,今晚會舉辦一場宴會,貴賓室裡有一場賭局。」

魏宗韜的聲音透著寒意,像冰刀剮人的骨頭:「我已經很久沒有上賭桌,你想不想看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