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間接接吻

八月二十四,秋高氣爽,舒蘭的大表兄秦風要成親了。其實秦風早在三年前就訂了親,後來因女方守孝耽誤了,才拖延到今天。

秦氏和舒茂亭都換上了新做的衣衫,備好禮品,確保沒有落下什麼,就帶著舒蘭出門了,臨走前,秦氏又忍不住回頭勸道:「阿琅,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蕭琅搖搖頭:「我看家好了,伯母你們去吧!」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怕生,還是單純地不喜歡熱鬧,這都不知道第幾次勸他了。見蕭琅鐵了心不想去,秦氏叮囑了他幾句,便拉著舒蘭往外走。舒蘭邊走邊回頭看蕭琅,很羨慕他可以留在家裡,她也不想去的,如果不是娘親說姐姐也會去,她一定要賴在家裡。

目送他們離開,蕭琅回屋換了身粗布衣裳,鎖好門,大步朝後山走去。

「阿琅,你要去山裡嗎?」就在他走到進山的那條路時,一個人影忽的從河邊站了起來,遠遠地朝他喊道。

蕭琅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誰,腳步並沒有停下來,依舊往前走。

翠荷連忙放下手裡的髒衣服,提著裙子跑了過來,擋在蕭琅前面:「阿琅,你還太小,別去山裡打獵!」這話說的有些底氣不足,畢竟蕭琅已經比她還要高了。

蕭琅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麼要管他的事情,皺著眉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想要從一邊繞過去。

翠荷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聲音裡帶了哭腔:「阿琅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是你堂姐,怎麼就管不到了?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我知道,你還記恨著我爹娘的心狠無情,可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啊!聽姐的話,回家去吧!」

蕭琅沒有說話,微一用力,便甩開了她的胳膊,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翠荷委屈地咬咬唇,默默地看著蕭琅遠去的背影,她也不想拿熱臉貼冷屁股的,可她現在的處境實在不好。

去年趙大郎莫名其妙地被野狗咬死了,她本以為再也沒有別的出路,都做好了嫁到窮山窩裡的準備,不想葵水連續兩個月沒有來,還常常有嘔吐的徵兆,她便偷偷去看郎中,意外得知自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眼看就要到那男人送聘禮的日子,翠荷索性找到裡正家,哭著將她與趙大郎的私情抖摟了出來。

翠荷手裡有趙大郎給她的東西,裡正又知道自已兒子是什麼德行,並沒有懷疑翠荷的話,而且兒子還沒成親就去了,他一直後悔沒有早些逼他娶媳婦,那樣好歹能留下點血脈。如今得知翠荷有了兒子的骨肉,他欣喜若狂,當晚就去蕭家商量親事,要讓翠荷嫁過去替趙大郎守寡。

女兒都懷了趙家的孩子了,張氏和蕭守運還能有什麼辦法?為了體面,也為了裡正開出來的豐厚條件,便笑呵呵地應承了下來。後來原先說好的那戶人家來送聘禮,得知蕭家想要悔婚,異常憤怒,提出要麼蕭家賠他三倍的聘禮,要麼就讓蓮花代姐姐嫁過去。張氏自然捨不得貌美的小女兒,又不肯掏錢,便去裡正家裡大鬧了一場,裡正無奈,只好出了一半的賠禮。

因為這事,翠荷與趙大郎的私情算是傳開了,蕭守運揚言說沒有她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裡正也口口聲聲說是她勾引趙大郎的,對她十分不好。幸好她肚子還算爭氣,二月裡生了個大胖兒子,裡正見趙大郎後繼有人,對她的態度稍好了一些,卻也把她當丫鬟使喚,什麼髒活累活都交給她。翠荷想著,兒子還小,不能指望他給她撐腰,娘家人更與她斷絕了關係,便想與蕭琅修好關係,將來裡正夫妻去了,或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蕭琅這個堂弟也算是她的靠山了。

她也不是癡心妄想,拉攏蕭琅,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沒有欺負過他,沒有讓他記恨的地方,那麼,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她對蕭琅好,真心實意地好,總有一天蕭琅會對她改觀的。所以,望著蕭琅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後,翠荷並不是很沮喪,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去繼續洗衣服。

*

再說秦家,長孫娶親,那可不是一般的熱鬧。老夫人和兩個兒媳婦的娘家人,秦家的生意夥伴,還有交好的左鄰右舍,來客少說也有百人,數十張喜宴桌席把偌大的院子佔得滿滿的,內院也沿著花景坐滿了女客。

看完了新娘子,秦氏趁酒席未開之前,拉著舒宛到一旁說話,舒蘭自然緊緊跟著她們。

秦氏目光灼灼地打量舒宛的肚子,低聲道:「剛剛我瞧你好幾次都想吐的樣子,是不是有了?」

舒宛紅著臉低下頭,「應該是,可月信剛遲了一個月,我想再看看,等得了准信再告訴你們,免得白白高興一場。」

秦氏立即笑的合不攏嘴,連聲罵她傻丫頭:「都這樣了,一準是懷上了,你還瞎擔心個啥?對了,他知道不?」

舒宛搖搖頭:「我特意瞞著他呢……」

「不行,待會兒客散了,娘去你家坐會兒,順便請郎中來看看,這種事怎麼能瞞著他?你們小兩口年紀輕輕的,什麼都不懂,萬一他不知節制怎麼辦?你個傻丫頭,虧我還一直把你當成懂事的呢,怎麼這麼傻啊!」

「娘!」舒宛羞惱地叫道,「阿蘭還在旁邊呢,你胡說什麼啊!再說了,我身子啥樣我還不知道嗎,哪裡會縱著他胡來?就你整天地瞎操心!」

秦氏心裡高興,也不反駁,拉著女兒的手說個不停。

舒蘭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拉住姐姐的手,好奇地問道:「姐,你有什麼了啊?」

看著一派天真的妹妹,舒宛沒好意思說,秦氏便道:「笨蛋,你姐有孕了,明年你就要當小姨了,還整天什麼都不懂,到時候連你小外甥都笑話你!」

舒蘭有兩個舅母,表兄們管秦氏叫姑母,所以她對「姨」這個詞沒有概念,那眼神就呆呆的,反而更加疑惑了。

秦氏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個呆貨,記住了,你姐肚子裡有小孩兒了,將來他生出來,你就是他的姨,他就是你的小外甥,你可不能像現在這樣迷迷糊糊的,將來你得替你姐照顧他呢!」女兒懷孕,她當然盼望頭胎就是個男娃。

舒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著姐姐的肚子:「小孩兒在哪裡啊?姐姐的肚子裝得下嗎?」

秦氏和舒宛一起笑了出來。

開席的時候,舒蘭因為吃了糕點,肚子不是很餓,看著同桌的小孩兒,鬧哄哄的,她忍了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悄悄閃到了後花園,眼下秦家最安靜的地方。小丫鬟們忙著端盤子上菜,又要應付突發狀況,並沒有功夫看著她。秦氏的注意力大多放在照顧舒宛上,也沒有發現小女兒提前溜走了。

上次來秦家,還是正月裡,那時候後院一片荒涼,現在櫻桃樹還是綠的,葡萄籐上也還零星地掛著幾串葡萄。舒蘭掀開門簾後,便直接朝葡萄籐走去。

「阿蘭!」

突然傳來的洪亮叫聲把她嚇了一跳,舒蘭扭頭朝西邊看去,就見一個穿圓領藍袍的男孩子坐在牆頭,濃眉大眼,滿臉帶笑地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你是誰呀,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被他懷裡的紅果子吸引了過去,站在牆根,仰頭看著他。

聽到她的疑問,看著她茫然的眼睛,朱元寶捧著紅蘋果的手一鬆,蘋果便掉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種濃濃的苦澀襲上心頭,朱元寶倏地跳下牆,直直地看著舒蘭:「阿蘭,我是朱元寶啊,你以前管我叫元寶哥的,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被我爹綁在樹上,你跳過來替我解開繩子,還送我綠豆糕吃,你忘了嗎?還有圈圈,是我教你逗圈圈說話的,你都忘了嗎?」

他那麼想她,知道今天她一定會來,知道她一定會偷偷溜到後院,所以一直坐在牆頭等她,就為了跟她好好說說話,還想問她有沒有想自已,卻沒料到她根本不記得他了!

隨著朱元寶越說越激動,舒蘭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模樣雖然記不清了,她卻知道那人有明顯的雙下巴,面前這人雖然也生著同樣的濃眉大眼,可,他看上去只比哥哥胖一些,根本就沒有雙下巴啊!

「你真的是元寶哥?元寶哥很胖的……」她小聲地問了出來。

朱元寶卻心頭一喜,原來她只是因為自已瘦了才沒有認出他!

他立即咧開了嘴,回頭撿起蘋果,掏出帕子擦了擦,笑著遞給舒蘭,一邊解釋道:「我真的是你元寶哥,你記得去年我騎驢去找你不?那天下大雨,我挨淋了,回家就生了一場大病,連廟會都沒能去找你,一直怕你生氣呢。然後我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吧,等我能下地的時候,人就變瘦了。不過,瘦了挺好的,現在我輕而易舉就能爬上牆了,不信你看……」

將蘋果塞到舒蘭手裡,回頭扒著牆,蹬了兩下便躍了上去,很是得意地望著舒蘭:「看見了吧?」

舒蘭點點頭,看著少年得意的笑容,她忽然記了起來,有一次朱元寶帶她去看他家的肉鋪,他也是這樣得意地指著肉鋪,說他將來就會站在那裡賣肉……

「元寶哥!」她朝他甜甜一笑,將蘋果扔給他,三兩下也爬了上去,與他並肩坐在一起。

朱元寶心情大好,只要她記得他,他便知足了,重新把蘋果交給她:「給你吃,這是我爹從縣城裡帶回來的蘋果,特別甜,要五十文一斤呢,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個!」

舒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蘋果,哪裡都是紅紅的,就像姐姐耳上帶著的紅瑪瑙耳墜一樣漂亮。她抱著蘋果咬了一口,不似一般蘋果那樣脆而多汁,而是一種鬆軟的沙甜,很是好吃。

「元寶哥真好!」她一邊吃,一邊嘟囔道。

朱元寶沒有吱聲,歪頭打量舒蘭。

她今天穿了件淺紫色的衫子,下面繫著繡海棠花的紅裙兒,因為她現在坐著,裙擺下就露出一雙粉色的繡鞋,輕輕晃動著。他盯著那雙小腳瞧了一會兒,目光慢慢上移,掠過她微微鼓起的胸前,落到她捧著蘋果的細白小手上,正巧她又咬了一口,被果汁滋潤的小嘴紅潤鮮嫩,只一眼,他便覺得有些口渴,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轉念想到一會兒她就要回家了,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便又悄悄斜眼看去。

舒蘭察覺到他的偷看,想了想,把已經啃了一小半的蘋果遞給他:「元寶哥,你也吃吧?」

朱元寶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急忙解釋道:「這是特意給你留的,我已經吃夠了!」她該不是誤會他嘴饞了吧!

「可我已經吃飽了!」舒蘭皺著眉道,這麼大的蘋果,她是說什麼也吃不完的。

原來是這樣,朱元寶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她還吃得下,恐怕也不會讓給他吧?他真是想太多了。

其實他不喜歡吃別人吃一半的東西,可看著舒蘭紅嫩的小嘴,他莫名地雀躍起來,接過蘋果,又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在她剛剛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明明與其他的蘋果一樣,他卻覺得,這個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

這回輪到舒蘭打量朱元寶了。

家裡人都生的白,所以舒蘭更喜歡白淨的人,就像程卿染,就像朱元寶,蕭琅那是因為天天看看慣了,換作陌生人,她一定會覺得對方又黑又醜的。以前朱元寶胖的時候,她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雙下巴和圓鼓鼓的肚子,沒有怎麼在意他的五官。現在他瘦了,她不由自主地就發現,他的眉毛又黑又濃,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大,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白淨的臉微微泛紅,怎麼看都很好看。

舒蘭是光明正大的看,朱元寶想裝作沒有注意到都不行。不知道為什麼,被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隨便吃了兩口,把舒蘭吃過的地方都咬了一遍,就把蘋果扔到了自家院子裡,開口掩飾他的尷尬:「阿蘭,我十四歲了,上個月有人問我爹想不想給我娶媳婦呢!」

「哦,十四歲就可以娶媳婦啊?」舒蘭奇怪地道,她一直以為十六歲才可以成親呢。

朱元寶臉上的紅暈一會兒變淡,一會兒又加深,低聲道:「當然可以啦,有些人家十三歲就娶媳婦呢,不過一般都是先訂下親事,十四五歲再成親,就看男方急不急,女方捨不捨得女兒了。」頓了頓,抬眸看著舒蘭,聲音變得更低了:「我爹問我的主意,我說我不想娶。」

「那你為啥不想娶啊?」舒蘭好奇地問道,蕭琅跟她一般大,都已經琢磨要娶她了,朱元寶怎麼不著急呢。

黑亮的杏眼乾淨澄澈,好像深山裡的溪水,清清的,不染塵埃。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朱元寶的羞意突然退去了,她根本不懂這些,他大可以放心地告訴她:「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我要等她長大,等她長大了,我就去她家提親,把她娶回來,努力賺錢,好好照顧她。阿蘭,你知道嗎?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所以我要娶我自已喜歡的,否則我寧願不娶。」

「為什麼一定要娶喜歡的人呢?再說你又沒有見過那姑娘,說不定你也會喜歡上她呢!」舒蘭扭著頭問道,她要嫁給蕭琅,是因為蕭琅家離她家最近,而且他還說會讓著她,跟喜歡沒有關係啊。

一般人聽了他的話,都會問他喜歡誰好不好!

朱元寶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都散了,他哀怨地看著舒蘭,有些生氣地道:「因為我要跟她一起吃飯一起睡覺,要是我不喜歡那人,就會覺得很無趣很煩躁!還有,我說的喜歡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喜歡,是那種一天不見就會想得慌,只想立即見到她的那種喜歡,你明白嗎?一次只能喜歡一個人,我既然喜歡她了,那麼不管有沒有更好的姑娘,我都不會再喜歡上別人。阿蘭,你懂嗎?」

舒蘭搖頭,她不懂,聽起來好複雜,便道:「那你喜歡誰?」

期待的問題突然從她口中問出來,朱元寶頓時漲紅了臉,他不敢再看舒蘭的眼睛,迅速別開視線,盯著對面的葡萄籐,囁嚅道:「我,我喜歡……」

「阿蘭一定跑到後院去了,我去找找!」秦氏的聲音突然從屋子裡傳來。

舒蘭嚇了一跳,飛快地跳下去,朝他擺手:「你快下去吧,要是讓我娘知道了,肯定要罵我的!」說完悄悄跑到了葡萄籐下,裝出正在找葡萄的樣子。

朱元寶戀戀不捨地看著她的身影,好似要將她的模樣嵌在腦海裡似的,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才心有不甘地翻身躍了下去。兩年,兩年,那時候她就十三了,他一定會提親的!

「阿蘭,走了,咱們去你姐姐家!」秦氏立在屋簷下,朝舒蘭喚道。

舒蘭朝牆頭看去,那裡已經沒了朱元寶的身影,她悄悄舒了口氣,笑著跑到娘親身邊。

知道岳母要去家中小坐,程卿染早早就候在馬車前,看見秦氏娘三個一起出來,連忙慇勤地迎了上去,又是搬板凳又是挑車簾,把魏大的活兒都搶了。

堂堂尚書之子,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見他是真的看重女兒,秦氏很欣慰,笑著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進來一起坐吧。」

車內十分寬敞,程卿染沒有拒絕,長腿一伸便跨了上去。這裡不是京城,不必講究那些虛禮,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說話,比什麼都溫馨。

秦氏握著女兒的手,看看她的肚子,才朝程卿染道:「阿宛身子不舒服,一會兒你讓人去請個郎中來瞧瞧。」丈夫正在陪酒,而且這種事,還是另請個郎中更穩妥些。

程卿染聽了很是著急,擔憂地看著舒宛:「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不舒服了?要不要緊?」要不是有旁人在場,他早就挪到她身邊了。

舒宛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程卿染見了,更加著急。

「姐夫,我姐肚子裡有小孩兒了,明年我就要當姨了!」舒蘭看看含笑不語的娘親,再看看目不轉睛瞧著姐姐的程卿染,脆脆地道。

秦氏沒好氣地點了舒蘭的額頭一下:「就你嘴快!」又對程卿染道:「你先別高興,這事兒還得郎中看過才行。」

程卿染根本沒有聽清岳母后來又說了什麼,他現在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當爹了!

幸好那麼多年的皇宮沒有白呆,短暫的呆愣後,程卿染很快回過神來,連聲應道:「是要請郎中,是要請郎中。」聲音還算平穩,可他眼角眉梢的喜意,是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就連舒蘭都覺得今天的姐夫傻乎乎的,只知道看著她姐笑。

一炷香的功夫後,馬車穩穩地停在程府門前,程卿染小心翼翼地扶舒宛下車,回頭吩咐魏大:「馬上去請鎮上最好的郎中!」

魏大早就聽到車內的話了,偌大的程府終於要有小少爺了,他比誰都高興,卻還沒忘了小小的拍個馬屁:「老爺,咱們鎮上最好的郎中就是親家公了,您是要我去請……」

秦氏忍不住笑了出來,假意生氣道:「行了,就你機靈,趕緊去吧!」

魏大嘿嘿地笑,喜滋滋地走了。

郎中很快就趕了過來,果不其然,舒宛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程卿染笑的合不攏嘴,賞了郎中二十兩的封紅,府上下人也都有雙倍的月例打賞。

秦氏仔細交待了一番,得知老夫人安排的李嬤嬤曾經伺候過主子生產,便放心地領著小女兒走了。程卿染強自鎮定地將她們送出府,轉身就跑回了屋子,抱著舒宛直親:「阿宛真好,這麼快就要給我生兒子了!」

舒宛被他親的喘不過氣來,用力推他:「你仔細點,別壓到我!」其實程卿染只是抱著她,可她受不了他大白天的就這麼熱情,忍羞斥道。

程卿染立即把人抱了起來,平放在床上,自已也順勢側躺下去,一邊摩挲妻子平坦的小腹,一邊在她耳旁低語:「已經兩個月大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是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最近都不讓我碰,我還以為哪裡惹你生氣了呢。」

上次抱著她在丁香樹下要了一次,然後她就不讓他碰了,著實讓他後悔了好久,懊惱不該一時情不自禁,雖然也不止一次回味當時的銷魂滋味……想著想著,大手就伸進了舒宛的衣衫,出其不備地覆上一側渾圓,輕輕揉捏起來。

舒宛羞紅了臉,一把拍掉他的手,嗔道:「既然都知道了,你還動什麼壞心思?」

程卿染握住她的手,放在他不知何時張揚起來的堅-挺上,無奈地道:「他來的這麼早,接下來我該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