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水榭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景象,
湖畔堤坡卻是一副急得要死的慘象。
此時從漠河城一路趕來的司馬府是侍衛帶著蘇秀在湖邊急得團團轉。
蘇秀她們看到了小夫人留下的字條,連忙派人查找了城中的驛站還有車行,確認沒有像小夫人一樣的少女僱傭馬車後,便派人一路地搜尋。
可是搜尋了半路也不見小夫人的蹤跡,管家那邊早就派快馬去萬州送信。
可是一路趕到了萬州城後,卻在內城的城門處被攔截了下來,只說是太子身在城中,為了避免閒雜人等湧入城中伺機而亂,要細細地盤查著準備入城的民眾,就算手裡持著司馬府的腰牌也不例外。
那送信來的侍衛沒有辦法,熬度了足足兩個時辰才進來。而這時在半路搜尋的蘇秀等人也到了,便一起進了城中。
可是入了城時,天色已經漸漸晚了,一路輾轉才得知司馬被太子邀約去了廖峰亭宴飲。等來這時,有被人攔截下來,生硬地拒絕了他們要求面見司馬的請求。
這可如何是好?蘇秀急得哭了出來,覺得只有一頭紮進那越彩湖裡以死謝罪。
跟來的侍衛也是急了,他今日也是跟隨小夫人一同上了酒樓的,只因為被那木偶迷惑,便以為小夫人在用飯,竟然放鬆了警惕,絲毫沒有察覺。
現在想來,羞愧得無以復加。他心知自己在這若是再拖延時間,只怕夫人身遭不測,眼看著不能過湖,咬了咬牙,再不管自己是否攪鬧了太子的雅興犯下殺頭之罪,當即從懷裡掏出了一隻寸長的竹管,一把扯掉了捻子後高舉在了頭頂,只那一瞬間,一顆紅火的圓球躍上了高空,然後炸裂開來便成了淡綠色的煙火。
這是漠北軍中的應急暗號,若非情勢緊急絕不可以在無戰事發生時使用。
廖峰亭別的賓客,只當這是太子用助興的煙火,負責放煙火的下人卻是納悶,這是何人所放?
可是褚勁風看了,眉頭一擰,騰地站起身來,匆匆向太子告別之後,坐著小艇過了湖去。
等來到湖邊時,一看到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蘇秀,褚勁風的心裡便是一翻,他的直覺猜到——若愚出事了!
等聽了蘇秀用顫抖的聲音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死死地伏在地上,再不敢去看司馬大人猙獰可怖的臉。
褚勁風只覺得夜風在自己的耳旁呼呼地作響,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拳頭握得咯咯響,然後問道:「小夫人早晨出門前都做了什麼?」
蘇秀連忙將自己知道的儘是說了出來。
褚勁風又道:「你說有長梯在那酒樓的窗邊?」
「是的……」
被司馬這麼一問,蘇秀亂哄哄了一天的腦子也是靈光一閃:對啊!有長梯,便說明是有人在酒樓下接應著小姐啊!
就在這時,褚勁風撩起衣襟,已經轉身跳上了小船,甚至連船伕都不用,取了撐船的用的長篙,只那麼用力一撐,小船便猶如風助飛彈了過去。
等那小船還未靠岸,他便腳尖一點,躍升而起跳到了長亭之上,先大步走到那蘇知縣的近前,扯起了他的衣領子,然後拽著爛醉如泥的蘇知縣又飛躍回了小船之上。
待得長亭上的眾人回過神來時,那船兒衣襟駛向了對岸去。
酒席上有許多武將,駐紮萬州的王將軍乃是白家一系的親信,一向是瞧不上這位軍功遠在自己之上的司馬大人的,當下便冷嘲熱諷道:「素來都聽說這位褚司馬目中無人,今日是領教到了,太子還在主位上坐著呢,他說拉人便將人拉走了,當真是狂妄啊!」
這時有人接話到:「這要是拽走了一位美嬌娘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飲酒引得火起也是要洩一洩的,可是拽走的卻是個滿臉鬍鬚的老頭,司馬大人的口兒也忒重了!」
這一番葷話又是引得眾人哄堂大笑,那話題便是徑直往女人**之處一路聊去了。
南宮雲含笑不語的聽著,只是那笑意並沒有達到眼中。直到那鄭東走過來低聲道:「啟稟大人,得手了!」
南宮雲的笑意這才慢慢地染入眼中,此時夜幕已深,宴會上的眾人酒氣已足,色念卻尚未填滿,太子一向崇尚完了,萬州的刺史投其所好,召來的歌舞女妓皆是可賣藝賣身的。揀選了那領舞頭等嬌花陪著太子入寢後,其他女子也攙扶著各位大人去湖畔的瞻月樓暫時休憩享樂一番。
一位嬌媚的女子來到了南宮雲的近前,滿臉嬌羞想要攙扶著這位俊美的大人起身,可卻被他含笑拒絕了。
然後南宮雲便起身離開了廖峰亭,一路快步來到了離湖甚遠的一處公館裡。
看了看在床榻上蠕動著的布袋,南宮雲揮了揮手,示意著眾人退下,身後的房門被關上了。
南宮雲並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來到一旁的盆架前斯條慢理地淨了手,擦拭了下自己的和脖頸後,再慢慢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他一向是很有耐心的,對待那個女人的耐心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看似精瘦的男人,可是脫下了衣服後才發像肌理很是強健,只是後背處有一道猙獰的一直延伸到了褲腰處,可見當時的傷勢該有多麼的嚴重。
這道疤痕是李二小姐當初賜給他的,也是他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恥辱。
南宮雲微笑著看著那蠕動的布袋,伸手拿起一隻精緻的玉瓶從裡面倒出了些許的透明而清香的油脂,在自己的手指上慢慢地塗抹著,一股濃烈的香味瀰散開來。這是宮中的催情之用的異香,也是掌控著女人心智的魔物。
人都道他是太后的面首,還真是高看了他的忍受度。
那樣的老女人,他連碰一下的慾念都沒有,更別說是鳳榻之前近身伺候了。
不過依著他的手段,便是如此也能將那太后整治得服服帖帖,牢牢控制在手中,但凡是個男人都有氣虧乏力之時,可是他為太后設計的那仿了那物的精巧機關,卻是隱秘而又綿力不斷的,藉口能夠滋陰養顏,用房中術修補太后日漸衰老的容顏,他提議進獻了自己調配的古方膏脂,配著那機關使用,簡直是叫人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如今太后已經成癮,皮膚也鮮嫩滋潤了許多,一日都離不得自己設計的那床榻上的機關**物,每隔幾日便催促著他送配好的油膏入宮,絲毫沒有察覺那藥膏裡有控制心智的功效……
如今這一瓶,卻是他為床榻上的佳人調配的,待得塗抹均勻後,便要嘗一嘗烈火焚身無處安躲的滋味,這一夜注定是要無比漫長,他會慢慢折磨著這床榻上的嬌人,一點點抹去她身上其他男人的痕跡……
這麼想著,他來到了床榻前,伸手揭開了那困在袋口的繩子。
可是當布袋脫落時,南宮雲的臉色驟變,只見那布袋裡被捆綁著堵了嘴蒙了眼的,並不是自己期望那張國色天香的容顏,而是一顆哭了水淋淋的蘋果胖臉……
自己部下擄掠來的,竟然是那個蘇知縣的女兒蘇小涼!
南宮雲臉色為之一變,轉身出了房門,召來部下冷聲問道:「看你抓回的是什麼人?」
那個擄人回來的看了也是一愣,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我分明看到是那個女人一個人進入了房間的,那床榻上也是只有一人……怎麼會綁錯了?」
南宮雲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地伸出手,凜利地抓握住了他的脖子,靈巧的一扭,無用的屬下便如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突然院子的一側傳來轟然的巨響,似乎是有什麼炸裂開來,等到來到院中一看,後院竟然燒起了熊熊烈火。
南宮雲心裡驚疑不定,帶著幾名屬下踏在了後院門口,撿拾起一截炸爛了的竹節。
此地多是貴人居住,雖然身在北地,卻崇尚著江南的山水氣息,萬州又是暢通南北的樞紐,是以,此地從南方運來的主子不少。而這院子之後有很多這樣的竹節,用來編制在湖上行舟的木筏,
只是這竹節,明顯是被人加工過的,裡面有明顯的火藥味道……他瞟了一眼院落一旁,準備在宴會中點燃的煙火,那箱子被人打開,似乎掏走不少,箱子周圍是一片凌亂的小腳印……
他看著已經被徹底炸為平底的柴房,心內隱隱地震驚,只是流光溢彩的煙花而已,就算是一起燃放也沒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是火藥安置在空心的竹節後,加上是幾十個捆紮在一起烤熱燃爆,那樣的威力竟然不於一門小火炮……這……是何人所為?
他心念一動間,快步地回轉到了前院,只見那房門大開著,床榻上除了布袋與繩索外,空無一人,不過那布袋子上似乎有些碎銀……
他氣極而笑,轉身來到了院中,此時月光傾斜下來,地上有一兩處銀光閃閃。
他半蹲下身子,用長指拾起一看,原來是精緻的銀瓜子——他在集市上時,看見過那位「劉」小姐用這新打銀瓜子付賬……
摔傻了?若是不傻該是怎樣的一個人精兒?
他站起身來,揮了揮手,召集了自己屬下,說道,看著地上的足跡給我追!這次眼睛放亮,瘦小的那個給我活著抓回來,胖的那個,直接尋個遠的地方破了她的身,偽裝成姦殺即可!
這樣的女人,可真是叫他南宮雲又愛……又恨!
我的若愚,若是這次將你抓回來,你說,我該如何好好的疼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