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夜審啞婆

杏兒的屍體被發現的消息是傳出去了,何府中的這些個也沒覺出什麼。只歎了一番,杏兒那樣個靈巧的丫頭就這樣沒了。

只何安謙那日一時意氣見杏兒殺死,事後也隱約有些擔心了何媗借此生事。

此時,杏兒的屍體自湖底起了出來,卻未聽了那何媗有什麼其他動作。

何安謙便疑心,難不成當真是柯順沒綁牢杏兒身上的石頭,讓杏兒的屍體浮了上來?而何媗就以為那杏兒是失足掉進了湖中淹死的?

何安謙此時過慣了酒肉日子,又失了志向,只是混沌著過活罷了,也沒個先頭為了爵位盤算的精神。聽得何媗傳出的話,就只讓柯順安排了幾個,先盯著何媗的動向。

但如今柯順又能用的著幾個,手下能用的,多多少少都與何媗這邊有了些牽連。要麼是明哲保身,只悶不吭聲,看著東風西風哪方得勝,再靠了哪邊。要麼就是徹底投了何媗這邊,為了何媗做事。於是,何安謙得到得消息,就只是何媗絲毫覺不出旁的,沒有旁的異動的話。

何安謙聽後,雖心中隱隱覺得不妥,卻也放了一半兒的心。

於當天夜裡,啞婆子就被自鴛鴦閣捆了,壓到了何媗的院子。

屋內只掌了一只蠟燭。

何媗靠榻上,瞇了眼睛看著那啞婆子,冷聲說道:「請媽媽來,是想問問杏兒到底是如何死的。白日裡,媽媽的話似有不實之處啊。」

那啞婆子聽後,就只顧著搖頭。

何媗又問:「那的好二叔和三嬸子去了鴛鴦閣做些什麼?」

啞婆子立時抬頭看了何媗一眼,又立即低了頭連忙搖頭。

「媽媽既不肯說。」

何媗冷笑一聲,說道:「那就不要怪了。」

說著,何媗對了旁邊站著的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婆子均是屠戶出身,現已被何媗買了來,做這些個旁的丫頭下不得手的事。

兩個婆子一個把啞婆子壓住,一個褪了啞婆子的鞋襪。用那鉗子,先拔了啞婆子兩個腳趾甲下來。

那婆子慣會殺豬宰羊,於這細致活兒卻捉得並不順手,做得不夠干淨利落。竟兩個趾甲還連著許多肉,也一道扯了下來。啞婆子喊不出聲,只面目猙獰著,臉上的汗也下來了,仍然只抿了嘴搖著頭。

與何媗一旁站著的還有春燕芸兒與小九。

因她們早因著杏兒的死,滿腔悲憤。如今她們也不知害怕,只盯著那啞婆子。

待那啞婆子緩過疼勁兒,依舊是搖了搖頭。

何媗說道:「那再用銀針按著說的穴位,給這位媽媽扎上幾針。」

待用上了針,那啞婆子就張大了嘴,瞪了眼睛,渾身顫抖著。似乎比方才,還要疼上了許多。

只是,待這一番刑下來,啞婆子強撐著縮地上,猶豫了一會兒後,仍舊是搖了搖頭。

「媽媽果然是忠心之,也很是敬佩。」

何媗說道:「只是媽媽不說,也大概能知道幾分。鴛鴦閣中應宿鴛鴦,方不負了那名字。他們兩個本該避嫌的卻去了同一處,想來是一對野鴛鴦了。」

啞婆子連忙抬眼看了何媗一眼,而後就哆嗦著垂了頭。

何媗一看,便知道她是猜對了。心中對了何安謙與吳氏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心想,當真是天生一對,男盜女娼的野鴛鴦。

而後,何媗看著那啞婆子冷笑道:「看來是猜對了,那如此,媽媽便回去吧。但媽媽是個忠心之,平白這裡受的這一番苦,可不能白受。明日該將媽媽如何這裡被嚴刑拷打的消息放出去,方能讓家二叔知道的苦處,更加信啊……」

「連帶著,再將二叔與三嬸子的事說出去。且安心,那多疑的二叔定然以為是自己猜到的,不會疑心是媽媽您說出來的。再看看媽媽這身上的傷,許還會賞賜了媽媽呢。」何媗說道。

何媗說完話後,便合了眼睛,擺了擺手,說道:「快放了這位媽媽回去吧。」

待何媗說完,當真沒了再壓制了那啞婆子,啞婆子也能站了起來,看了眼何媗,卻並沒有走。她有兩個趾甲被拔了下來,她腳下流了一灘血。

只是這時啞婆子也似乎覺不出疼來,只低著頭,心裡轉動的心思也露了面上。

一時懊悔,一時惱恨,一時驚懼。

過了許久,啞婆子看著何媗,又跪了下來。

何媗問她:「媽媽既捨不得走,可是現能盡實向說了杏兒是如何死的?」

啞婆子點了點頭

「杏兒可是死了何安謙手裡?」何媗問道。

那啞婆子點了點頭。

何媗再問:「如何殺的?」

啞婆子猶豫了一會兒,比擬何安謙拿了石頭砸死杏兒的動作,一下,一下的演給了何媗看。

何媗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淚,顫聲問道:「杏兒死時,可說了什麼,可喊過去救她?」

啞婆子搖了搖頭,過一會兒,才抬了頭,做了一個說話的嘴型給何媗看。

何媗辨了許久,才知道杏兒臨死前說了什麼,就啞著嗓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原只是喊了一句‘娘’啊,估計著杏兒是臨走前,是放心不下她娘了。」

春燕與芸兒又落下了淚,只小九狠狠咬著嘴唇,沒掉下一滴眼淚。

何媗合了合眼睛,待再睜眼的時候,也沒了一點兒淚意。又問那啞婆子:「何安謙與吳氏這般偷情從何時起?」

啞婆子略想了一會兒,左手全部張開,右手只伸了一只手指。

十五年?

何姝現年十四,那何姝也許還是何安謙的孩子呢?

何媗苦笑一下,心想,若是何老夫知道了這一切,該是什麼想法呢?

而後,何媗先讓那啞婆子先行回道鴛鴦閣,只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春燕擦了擦眼淚,說道:「姑娘,杏兒既因著發現這件事沒了,那他們許就不會再去鴛鴦閣了。」

何媗點了點頭說道:「他們不去鴛鴦閣,也該去了別的地方。就是現下不敢再見面,便是扯,也要將他們硬扯一起,讓他們的丑事敗露家。」

說完,何媗突然笑了,說道:「願以為只要他死了,就算了結這一些事。現,卻不捨得他死的那般干脆了。」

待笑完,何媗卻不自覺的掉下了一滴眼淚。

何媗愣了一會兒,說道:「們先回去歇著吧,明日,們將杏兒的屍體送到她家去。她既於杏花樹下被撿的,那就埋一棵杏花樹下吧。」

第二日,杏兒的屍體就被收了一副棺材裡,被馬車運著送回了杏兒家去。

何媗原被何老夫攔著不願讓她去的,何老夫覺得不過是個奴婢死了,何媗又何必跟著去了辦了這喪事,惹了一身晦氣。

何媗也只說,她不過是出門要去了鋪上,並不是為了送杏兒家去。

何老夫方不再阻攔,只反復念叨著何媗也是大姑娘了,不該再像小時候那樣胡鬧,隨意出門了。只念叨了幾遍,何老夫就睡了過去。

待何媗與那運了杏兒屍體的幾個郊外回合,方一起去了杏兒的家。

杏兒的家,也說不上可說的上是一個家。

只用幾個木頭撐出個架子,上頭胡亂放了些稻草而已。

杏兒那傻子娘看著來的多,一時嚇得窩角落裡不敢出來。春燕與她說杏兒沒了,回不得家了,她也不聽不懂。只那傻子卻還記得她是有個女兒叫做杏兒,就蹲地上笑著講要等杏兒回家。杏兒家也再沒有旁的,只所謂舅舅舅媽出來了一趟,十分諂媚得笑著逢迎了何媗一場。何媗給了那兩一些銀子,讓他們往後多看顧些杏兒的娘,照看一下杏兒的墳。

何媗也知這銀子許不能落杏兒那傻子娘手裡幾兩,於是除了這個,何媗就再讓隔一段日子就過來看上一眼,多照看著些杏兒的娘。小九與一旁聽了,她就自己求了這件差事,往後由著她來照看著杏兒的娘。

待埋好了杏兒,也只地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土堆。

一切事畢,何媗便帶著回了何府。

走至何府附近,何媗卻覺得累的很,不大有心思進了何府。

只讓將馬車停到一邊,她自己於河邊走了一會兒,一個坐了石凳上。

褚時序這些日子無事之時,就何府門口守著何媗何時出門,何時回府。如今恰好看著何媗去了河邊,就命馬車悄悄的跟著。

看了何媗一個靜靜坐石凳上,褚時序便就馬車上悄悄的看著。

天又下起了雨。

褚時序坐車上看著何媗挨了雨淋,心裡不禁埋怨著何媗身邊的丫頭不頂用,怎這樣,還沒個撐傘的。待褚時序要拿了傘,打算下了車去為何媗撐傘,擋了一些雨。卻看街上偶爾有幾個走過,褚時序這才記起,這處不是只有何媗與他兩個桃花園。

這時,春燕從馬車上下來,為何媗撐開了傘。褚時序於馬車上低了頭,捏緊了手中的傘。

而後,褚時序低下了頭。心想,該早日將自己與何媗的事定了下來了,不然,連為她撐個傘都要避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