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令朋當然沒有回去。在確定門外的人逃竄了以後,他把許存道拉到陸易初的休息室裡,讓他坐在床沿上。武令朋則從旁輕輕地撫著他的後背。
許存道坐了幾分鐘之後,臉色稍微正常了一些,可能是覺得被師弟這樣安慰著很沒面子,他站了起來,說:「小武,我沒事兒,你先回去吧。」
坐在床沿的武令朋仰視著許存道,後者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說:「不好意思,讓你聽到難堪的事兒了。」
武令朋站起來,忽然拉住許存道的手,把他扯在自己懷中,用似乎要揉碎的力氣把他擁緊了。
許存道沒有掙紮,許久之後,垂下的雙手默默圈住了師弟寬闊的背。靠在武令朋頸側的臉開始濕漉漉地冰涼起來。
百葉窗半開半合著,很強的風開始從窗縫中灌進來,夾雜著雨氣。嘈雜的雨聲勢浩大地潑在夜空中,白晝般雪亮的閃電劃過,卻聽不見雷聲。
震耳的雷聲終於響起時,許存道已經把臉從師弟的肩上抬起了。武令朋鬆開了手,從那張恢復平靜的臉上看不見一滴眼淚,只是眼睛有些紅。
「回不去了。」許存道說。
「嗯。」武令朋說。
「回去吧。」過了一會兒,許存道又這麼說。
「回不去了。下雨了。」武令朋說。
他們在床沿坐下,坐了幾分鐘之後,許存道問:「剛才受傷了嗎?」
武令朋搖搖頭,許存道說:「脫衣服吧,我看看。」
武令朋脫下了T恤,轉身背對許存道,感覺到他師兄看了一會兒,聽見他說:「刮了幾道。」
尖的手指輕輕劃過後背,汗毛站立,伴著奇怪的感覺直達天頂。
「我去拿酒精。」手指離開了武令朋的後背。
許存道站起來準備去十六樓拿酒精時,手被抓住了。
「別去。」武令朋看著他,說。
「我去拿酒精。」
「我不疼。」
「刮出血了。」
「我不疼。」
抓著師兄手的師弟和被抓著手的師兄一起沉默了。
暴雨還在繼續。電和雷已經消失了。雨勢大到像把海傾倒了。
「小武,放開我。我去拿酒精。」許存道強調著。
一向聽話的師弟沒有鬆開手。許存道試圖抽離,卻因為對方太大的力量辦不到。
「我說了不疼。」武令朋的臉看上去不知為什麼比平時剛硬許多。
許存道看著好像變了個人一般的師弟,沉聲道:「小武,放手。」
武令朋鬆開了手,但在下一秒內卻將他再度抱在了懷中,略帶笨拙地吻住了他。
不熟練的吸吮,不熟練地分開他的唇齒,遲疑地舔過他的舌尖,在他口腔中亂舔一氣。
許存道試圖偏開頭,手掌卻固定了他的後腦。試圖推開他,強硬的擁抱沒有絲毫空隙。試圖踢他,卻被夾住了雙腿推在了床上。
和自己相同的東西抵在了下腹。堅硬火熱。
許存道打算揚起拳頭時,對方卻沒了動作。只是不住地吻著他。
手和腳規規矩矩的,只是壓著他,不敢動。愈來愈堅硬的部位也只是那麼堅硬著。
除了近乎執拗的唇舌之外,他是那麼的規矩,規矩到有些可憐。許存道的拳頭忽然就握不緊了。
而後,他不知被吻了多久,舌頭被卷起,被一寸一寸舔過,嘴唇被吸吮,又麻又痛,唾液腺被刺激著,唾液溢出了唇角,不讓合攏。
武令朋終於放開許存道的時候,許存道躺在床上,把頭偏到一邊,不說話也不看他。
「對不起。」只有一聲的道歉結束之後,門被打開了。許存道看向門口時,武令朋已經不見了。
許存道伸出手,摸了一下幾乎是腫起來的嘴唇,捶了一下床。在那麼大的雨聲中,聲音幾乎就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