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藍之所以選在今天回來,除了要看看父親,也是為了過奶奶的祭日。
她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米飯,思緒跟著回到了四年前,奶奶剛過完年,沒幾天就去了,就如上一世,安靜的躺在老家的炕上嘴角帶著笑離世。
很安詳,很幸福。
滄藍想的入神,並沒有發現展暮的視線從剛才起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她輕輕的皺著眉,當他們知道奶奶過世時已經隔了一天。
當時的鄉下是比較流行土葬的,從初終、報喪、哭悼、守靈、入殮、出喪到守孝,過程既繁瑣又沉長。而滄藍自從十六歲的冬天後就再沒回過老家,畢竟那間舊宅子給予她的回憶並不美好……
原本塵封許久的回憶,冰冷的空氣,狹窄的洗浴間,還有男人放肆的手……如今一股腦的湧入腦海……
她恍入魔障,猛的搖了搖頭,試圖揮去從前的陰霾,可剛抬眸,便撞上了展暮閃著寒光的眼,他正陰測測的盯著她,猶如林中滑膩的毒蛇,躲在暗處,貪婪的鎖著眼前的獵物,如影隨形令人不寒而慄。
「啪」她握在手中的筷子應聲落地,引來同桌幾人的注目。
溫以深斂下面上的笑,目光在兩人之間流連。
她猶自震驚,直到傭人給她換上了新的碗筷,這才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從前的滄藍喜歡著展暮,所以她費盡心思的去瞭解他的一切喜好,這也讓兩人在多年裡養成了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背叛。
就在剛才,她從他眼中讀到的,是這個意思。
滄藍躲著溫以深探究的目光,低下頭默默扒飯,這時,滄紅卻撅起小嘴說:
「姐,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你姐姐還能去哪?」滄忠信不悅的插話:「一會就讓司機送你回去收拾行李……」
「小藍要回來住?」馮元照衝著滄藍傻笑著說:「聽說你手藝不錯,有空也要教教我啊。」
滄忠信在一旁冷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這鄉下小子成天跟個女兒家似得,沒半點出息!
事情來得太快,她本來還想再緩個幾天,如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抬起頭張了張嘴,說:
「爸爸……」
滄忠信嚴厲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她便打起了退堂鼓,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沒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滄忠信的態度,讓她頓時覺得自己這四年的出走毫無意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在他的三言兩語下,如數湮滅。
她有些不甘心,卻又不敢置喙父親的決定,畢竟從長遠來看,能夠完成學業比什麼都重要。
「小藍。」從剛起便一直沉默著的展暮突然夾了塊魚肉放進她碗裡,滄藍一愣,沒有拒絕。
「這幾年去哪了?」清冷的聲音低低的縈繞在耳邊,她看著他微啟的薄唇,斂下眼沒有搭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展暮並沒打算在這個點上放過她,銳利的目光未曾離開,一瞬不瞬的鎖著對桌的人兒,空氣彷彿凝固,四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到極致的靜。
有一瞬間,滄藍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出來,在這個漆黑的世界裡,只剩下她與展暮兩人,他漫不經心的凝著她,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巨大的黑影兜頭罩下,她輕喘了一聲,全身的神經繃得死死的,緊張的透不過氣來。
他正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對她施加壓力。
這時,擱在桌沿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掌覆蓋,手背上傳來的觸感讓她驀然從他吃人的眼神中抽回,側過臉,她將目光落在溫以深安撫的笑容上,輕輕鬆了口氣,就像是剛打了一場戰,雙手撐著桌角,全身虛軟無力。
展暮--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依然擺脫不掉這道魔障。
溫以深曖昧的捏了捏她的掌心,適時的解圍道:
「小藍這幾年都跟我在一起。」說著,他淡淡的朝滄忠信點頭,不卑不亢:
「伯父,其實我這次上門有一件不情之請……」
聞言,滄藍驀的握緊溫以深的手,輕輕的對他搖了搖頭。
他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安撫的拍著她的手背,專注而深情的說:
「我希望您能將小藍嫁給我。」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溫以深在說出那一番話後也沒等滄忠信的回答,便又給她剝去一粒蝦肉,溫柔體貼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生出幾許羨慕。
然而看著眼前這對曖昧的小情侶,滄忠信蒼老的面上卻閃過一絲微不可擦的不愉。
這個看似儒雅,全身散發著一股子貴氣的男人,即便對誰都是彬彬有禮,卻又何曾正眼瞧過誰。
可他偽裝得太好,長年累月積聚下的面具已然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
「小藍還年輕。」滄忠信審視的看著溫以深說道:「結婚的事等她把書念完了再說。」
命令的語氣堅定而令人無置喙的餘地,可是聽著爸爸的話她在心底悄悄的鬆了口氣。
飯後,正當滄藍端著果盤路經地下倉庫時,一雙大手由後方伸出,看著眼前倏然罩下的黑影,她驚掉了手中的托盤,還未來得尖叫,已經被人摀住了嘴,往黑暗中帶。
滄家的地下倉庫介於別墅外的廚房與主廳之間,地方不大,主要是用於存放一些雜物廢品,門口落著鎖,平時經過的人雖然多,卻極少有人進來。
這裡算是滄家廢棄的一角,狹窄的地方堆滿了一個又一個的紙皮箱,男人捂著她的嘴帶著她一路往裡拖,陌生的恐懼襲上心頭,空出的雙手不停掰著他鉗著自己的大掌,慌亂間碰到了門旁堆放的紙皮,頓時,積攢得厚厚的灰塵由天而降落在她的臉上,身上,她本能的閉上眼,扎掙得更甚。
「唔……唔……」
一股熟悉的氣味縈繞鼻間,男人堅實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脊,溫熱的體溫正隔著衣服源源不斷的傳來,像是想到些什麼,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倉庫的燈在好幾個月前就壞了,因為只是個存放東西的小倉庫,所以一直沒有人去管理。
緊閉的大門阻隔了外界的燈光,如今這個漆黑的世界裡只剩下從氣孔中射進來的月光,微弱的光線印在牆壁上,根本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她看不到身後男人的臉,更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而黑暗,會將人的恐懼放大數倍。
終於,當男人的手放開自己的嘴,並順著脖頸一路往下探時,她顫抖著說:
「展大哥……」
「是我。」展暮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你做什麼?」滄藍壓抑著因為害怕而砰砰直跳的心臟,強自鎮定的說道:
「你快放開我,我該回去了。」
這天晚上,展暮除了在飯桌上與她不到十個字的談話便毫無交流。
他的態度讓她險些遺忘了他從前的劣行劣跡,他本來就是個極度陰暗自私的男人,她怎麼能心存僥倖的認為四年的時間能令他有所改變。
「小藍,你終於回來了。」展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狼光。
滄藍雖然背對著他,看不到,可依稀能感受到從他身上透出的寒意。
他緊緊的擁著她,健碩的身體由後罩下,將她整個人攏得嚴實。
一顆頭顱親密的貼在少女纖細的脖頸處,鼻間貪婪的汲取著她身上的幽香,他抑制著隱隱發顫的身體。今晚,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這麼做,他就知道她一定沒死,如今她就在他懷中,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們重新開始,我以後再也不逼你了,回到我身邊?」
聽了他的話,滄藍頓了頓,並沒有被他的深情打動,只是輕輕搖著頭說:
「展暮,這次回來我想了很多。」
滄藍從前世的角度去細究,展暮對她的糾纏除了想得到滄氏,還能有什麼?
她想不通的東西有很多,更不敢對自己抱太大的期望,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功利心極強的男人,即便滿嘴的甜言蜜語,可到頭來他最愛的依然是他自己。
「我知道你想得到滄氏,我不會跟你搶,也什麼都不要,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們可以簽協議,我答應放棄滄氏的繼承權,讀完書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以後……我們以後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她將聲音壓得極低,斷斷續續的試圖與他講理。
身後一度沉默,滄藍繼續說道:
「原本我也想找個機會與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展大哥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我相信你也是一樣的,若干年後你一定能找到一個更適合你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就有一個哥哥夢,一直很羨慕別的小朋友能有哥哥陪著,陪著去逛街,陪著去玩耍,被欺負了能有哥哥幫著出氣……」她想著想著便哽咽了起來,在他懷中繼續說著: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年的紫荊花開得不好,一顆顆嬌小的花苞躲進綠葉中不願冒頭,可就是這些淡粉色的花蕾,卻是她見過最漂亮的風景。
因為那幅畫中,有他。
展暮目光一滯,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他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入住滄宅。
在兩姐妹中,較為活潑的妹妹熱情的牽著他,逛起了小花園,而比較沉靜的姐姐便一直默默的跟隨其後,一聲不吭很容易就讓人遺忘了她的存在。
「你是小藍?」當時寄人籬下的少年深喑討好這裡每個人的重要性,是以他停下了腳步走到她面前,帶著爽朗的笑容友好的朝她伸出了手:
「我們一起走吧。」
而少年牽著兩個女孩站在花圃中微笑的畫面,便一直停格在滄藍的腦海,一度成為她心目中最美麗的畫作。
如今,這份回憶卻變了質。
「如果你是我的哥哥該多好。」她輕歎,卻聽聞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小藍,我永遠不會是你的哥哥。」長滿粗繭的大掌曖昧的在她面上摩挲,他的聲音冰冷得嚇人。
「繼續啊,我倒是要聽聽,你還有多少理由和借口。」
這間倉庫平日甚少有人過來,緊閉的室內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腰腹處的手越扣越緊,她被牢牢的鎖在懷中,動彈不得。
「展暮,你到底想怎麼樣。」既然勸不動,她只能加重了語氣,不打算再次妥協。
「我要你。」他的聲音帶著磁性異常動聽,可行動卻是一貫的獨裁。
「回到我身邊。」
這不是詢問,而是不折不扣的命令。
滄藍皺著眉反感的說: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可不可能不是你說了算的。」
話落,他突然將她壓在身下,呼吸沉重而灼熱,滄藍剛要反抗,一張小嘴便被堵住了。
兩手無力的推著他的胸膛,可展暮的身體就跟一座小山似得,嚴嚴實實的壓過來,密不透風,擠得她喘不過氣。
他背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受到他探進裙擺的大手,正肆無忌憚的揉捏著她胸前的白肉。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會比平常敏銳數倍,而她全身的肌膚正因為他的摩挲變得無比敏感,身下的地板冰涼刺骨,點點寒意滲入毛孔,她不停的打顫、哆嗦著。
「展暮,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你要這樣,為什麼不放過我?」
心底盤旋著一股絕望,她不明白展暮對自己的執著,如果只是因為這副皮囊,那麼娶滄紅也是一樣的,畢竟妹妹的性格比她討喜太多……
聞言,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貼著她的唇低低的警告道:
「小藍,不要欺騙我,那樣的後果你承受不起。」
展暮一邊說,腦海中便不斷浮出剛才看到的一切,只要一想到在這四年的時間裡,會發生一些他無法掌控的事,一直壓抑的怒火便肆意漫開來。
「你有沒有讓他碰你。」他附在她耳邊說著,看著她的目光陰惻惻的,表情更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滄藍冷得直打寒顫,在她的立場,明明不需要與他交代什麼的,可在他迫人的氣勢下,還是害怕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
他微瞇起眼,似乎不相信她的話,身下一涼,滄藍驚覺自己的內褲已經被人一把抽開,兩條雪白的大腿被迫抬高擠壓到胸前,最私密的地方就這麼大咧咧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纖長的食指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長驅直入,探入緊致的甬道內。
滄藍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大幅度的掙扎起來。
濕熱的陰道緊致乾澀,他勾弄著她的內壁,只覺得她那裡產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吸力,正牢牢卡著他的手指不放,緊如處子的觸感不像是被人弄過的樣子。
可四年畢竟太長,並不能完全排除她有其他男人的可能性。
只要一想到只屬於他的小藍會被別人壓在身下,肆意玩弄的模樣,他的心中便不自覺的浮出一抹嗜血的殺意,這是他的東西,誰要是敢碰……
滄藍推不開他,只能哭著喊道:
「展暮,我是人不是畜生,你不能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