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這番言語讓楚王眼神更加晦暗莫名了,常順搔搔了腦袋,也不得不承認蕭九娘說得並沒有錯。

  這使了手段把人坑跑,還如此理直氣壯的,估計也是蕭九娘獨此一家了。

  常順去拿了抹布過來將木質地面擦乾淨,又將地上的毛筆拾起來還給蕭九娘。九娘垂首整理自己的案几,發現最上面的那張紙已經被她的鬼畫符弄得慘不忍睹,便將那張宣紙掀起揉了,放在小幾的一角處。之後重新攤開一張紙,又練起字來。

  她自然看到了楚王異樣的眼神,只是上輩子是楚王主動表露出跡象,之前也是知曉她的秉性和為人處事。可這次不一樣,時間提早了五年,且是她主動靠上前,楚王因為成長環境,天性多疑,這她都清清楚,她只能將自己的真實面孔一點點在楚王眼前顯露出來,並且讓他知曉自己的本心。

  她是真的沒有其他目的,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大靠山而已。

  蕭九娘很想對楚王說出這句話,只可惜有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臨近快中午的時候,九娘便主動告辭了。她雖是死皮賴臉,但深諳進退有度,一步一步來,才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拐進自己房間所在的那處艙道,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蕭八娘的房門從裡頭打了開。

  只見她怒氣騰騰的站在那處,眼神怨毒地瞪著蕭九娘。

  「蕭九娘!」

  蕭八娘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先是自己阿姐被這賤人搶了位置,然後又是當著楚王面前丟了那麼大個丑。之前她從楚王房間裡跑回來,恰巧遇見了蕭七娘,蕭七娘跟到她房裡各種勸慰,卻並沒有讓蕭八娘就此釋懷,反而讓她怒氣越燒越旺。蕭八娘知曉蕭九那個賤人中午的時候會回來,便讓婢女在門前瞅著動靜,一聽見蕭九娘出現了,她便衝了出來。

  新仇舊恨,蕭八娘幾乎沒有過腦子,便往蕭九娘那處衝了過去。

  九娘一愣,這是想打架?

  手比腦子反應快,她順勢便將手裡的提盒扔了過去,可惜匆忙之下扔歪了,撞在牆面上散落開來。就在這之際,蕭八娘已經衝到她面前來,原本塗了鳳仙花汁的纖纖玉手,本應是嬌美可愛,這會兒一雙指甲尖尖的爪子抻得老長,讓人不覺得美麗,只覺得恐怖。

  蕭九娘靈活的側身躲過,見蕭八娘狀態有些不對勁,且那雙爪子實在太滲人,便打算不與之為敵,先躲過了再說。哪知剛越過去跑了沒兩步,那房門裡竟然又出現了幾人。

  這條艙道並不寬敞,那三人從門裡貌似驚慌的跑出來,便將整條去路堵了個嚴嚴實實。正是蕭七娘與其婢女還有蕭八娘的婢女雀兒,只見蕭七娘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驚道:「八妹妹你這是作甚,有什麼事好好說,怎麼動起手來?!」

  那兩名婢女也是一副驚詫的模樣,似是想上前制止。三人來勢慌張,卻恰恰堵住了蕭九娘的去路,而身後貌似癲狂的蕭八娘已經氣勢洶洶的又撲了過來——

  「蕭九娘有本事你別跑……」

  蕭九娘要是再不明白眼前是個什麼情況,該白瞎了活了兩世。眼見已經避無可避,她冷笑的望了蕭七娘一眼,悶頭就望她身上撞去。

  蕭七娘沒料到蕭九娘會如此,想避開已是來不及,蕭九娘撞在蕭七娘身上的同時,後面蕭八娘已經撲了上來,爪子比人更快,蕭八娘一把從後面抓住了蕭九娘的髮髻,蕭九娘吃痛一下,卻不敢回頭,抬腳就往蕭七娘肚子踹去。

  蕭七娘吃了一腳,摔倒在婢女身上,兩人往後跌去。雀兒見此,咬牙叫道:「九娘子你作甚,怎麼打起人來了!」

  嘴裡這麼說,人卻是迎面上來,看其閃爍的眼神,便知曉定不懷好意。

  髮髻被人抓住了,蕭九娘不敢回頭,就怕蕭八娘一爪子抓了自己的臉。又見雀兒迎面過來了,無奈之下,她只能一邊喝斥著『你好大的膽子』,一邊背後使勁抵著蕭八娘往身後牆上撞去。蕭八娘一個不防,被撞了個正著,背和肚子被頂得生疼,早上吃得飯差點沒吐出來。惱羞成怒下,她便使勁兒去拽九娘頭髮,見其並不回頭,便對著她頸處就搔了下去。

  這邊正在糾纏,那邊蕭七娘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並往這邊走來,她臉漲得通紅,嘴裡還是喝止的,但眼神已經狠戾了起來,定是記恨上了蕭九娘。

  情況十分危急,蕭九娘被抓了兩爪子,疼得她直齜牙。就在這時候,只聽見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卻是蕭十娘的聲音。

  她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才跑了出來。出來後一見此情形,口中喝著,人也往這邊來了,如花見娘子過去了,又見人少怕吃虧,便一邊緊隨其後,一邊大聲的叫著蓮枝。

  一時間,艙道里大亂。

  蕭十娘堵住了蕭七娘,而如花和蓮枝則分別堵住了另外兩名婢女。蕭十娘從未與人打過架,且她畢竟有所顧慮,便堵住蕭七娘兩人僵持著,蓮枝想去給九娘幫忙,卻被雀兒絆住,兩人扭打在了一處,如花則是手腳慌亂的一邊盯著蕭七娘的婢女,一邊嘴裡叫著來人啊。

  蕭九娘從小沒少打架,方才吃虧也是吃在對方人多且早有預謀的份上,此時自己人都來了,將其他人絆住,她扭頭就和蕭八娘廝打了起來。招招下手陰狠,全往上三路招呼。

  這蕭八娘心思惡毒,竟是打著毀了自己容的主意,蕭九娘自然不會饒了她。還有蕭七娘,不管她是主使還是從犯,她都不會放過。

  蕭九娘眼睛都紅了,後頸處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她拽著蕭八娘的髮髻,將她按在地上就往死裡狂揍,蕭八娘痛呼不已,卻因為被蕭九娘壓在地上還不了手。

  「就你這模樣,跟我玩陰的。想毀我的臉?」

  蕭九娘冷笑著,俯身就是兩爪子,在蕭八娘的臉上和頸處留下了幾道血印子。蕭八娘尖叫一聲,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怒氣攻心,竟然暈了過來。九娘站起身來,又踹了她一腳才算罷休。

  九娘轉過身,望向蕭七娘,嘴角噙著笑,眼神卻是冰冷至極,一步一步往這邊逼來。

  「你想幹什麼?」

  蕭七娘色厲內荏,滿臉驚慌,也顧不得保持什麼優雅的儀範了。

  「你讓開。」

  九娘撇開蕭十娘,一把就將蕭七娘拽了過來,明明蕭七娘比她年長,個頭也比她高,卻被她拽了個趔趄。

  所以說,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與蕭九娘相比,蕭茵不過是溫室裡一朵未經過風吹雨打的花骨頭。在下面玩玩陰謀詭計還行,真面對面對持起來,蕭九娘一根手指頭就能玩死她。

  「你不是想陰我嗎?」舉動之間九娘的傷口又疼了起來,讓她忍不住齜了齜牙。

  「九妹妹你可別誤會,我聽到動靜出來勸架的……」

  「你騙鬼去!」

  啪的一巴掌,蕭七娘的臉被扇偏了過去。

  蕭七娘捂著漲紅的臉,簡直不敢置信,她居然被打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個瘋狂的念頭。

  「蕭妧,你居然敢毆打比你年長的姐姐,你給我等著!」

  「我就打你怎麼樣?你不是和蕭蓉合著伙想毀我容嗎?」話說著,又是一巴掌過去。

  蕭九娘一點都沒有手軟,兩巴掌下去,蕭七娘的臉頰以肉眼可見之態迅速紅了起來。她的婢女見自家娘子被打了,使勁想往那處掙扎而去,如花擋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的,「娘子們說話,你個奴婢過去幹甚?」

  「九娘子居然敢打七娘子……」

  「那也跟你沒關係。」蓮枝對地上的雀兒呸了一口,聽到這句話後,走過來將那婢女推了一把。「你們剛才不是合著伙來欺負我家娘子嗎?這會兒知道怕了!」

  九娘拽著蕭七娘的髮髻搖了一搖,滿臉與之面相不符的狠戾,「蕭七娘,我不過是懶得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就你那點手段對著蕭蓉那蠢貨使去,你不是裝高潔、裝優雅大度,喜歡拿人當槍使嗎……」

  「九姐……」

  蕭十娘忍不住九娘的衣角。

  蕭九娘一直憋著的那口氣,這才出了出來。方才事發突然,她所思所想全憑本能反應,這會兒被蕭十娘拽了一下,才緩過神。此時望瞭望週遭的情形,竟然一直沒有下人聽到動靜過來,一想到這個,她就怒火中燒。

  可她也知曉現如今不是以往,以往她打了人,打了也就打了,那些人都是下人,也沒人敢來找她茬。可如今不一樣,她已經是蕭家的女兒,且打得是兩個姐姐,像這種事情,弱者佔優,蕭七娘兩人被她打得這麼慘,她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己的下場,受罰是輕的。

  不過她並不後悔,打了人總比被人打的好,毀人容總比被人毀容好。且蕭八娘臉上的傷,她是留手了的,也就是養幾個月的事兒,憑著蕭家的財力物力,並不會留下疤痕,這是她給自己留的後路。

  當然這個後路她並不想走,有捷徑卻去走後路的人,都是蠢蛋。

  蕭九娘鬆開自己的手,一把將蕭七娘推倒在了地上,對十娘說道:「你和如花回房去,若是有人問,你就說是聽到動靜才出來的。蓮枝,你跟我走。」

  「你去哪兒?」

  「找靠山!」

  *

  常順將門一打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竄了進來,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見那人哭了起來,邊哭邊往內室走去。

  再一正臉,看到門外站了一個衣著凌亂臉上青青紅紅的婢女,她面色有些瑟縮,小聲說道:「婢子是九娘子的婢女蓮枝。」

  常順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讓蓮枝也進來了。

  內室中,楚王正在榻上小憩,處於似睡非睡之間,就聽見有個若隱若現的抽泣聲鑽入耳中。

  一睜眼就發現榻前站了一人,瘦瘦小小的,頭髮亂得像雞窩,衣著凌亂,衣襟被拽得歪歪斜斜的,露出纖細的鎖骨,再看她的臉,上面紅一塊白一塊的,隱隱有幾道細小的血印子,耳垂上也有顆凝固的血珠。那個米分蝶的耳墜子,蝴蝶已經沒了,只剩下一條銀白色的細鏈子垂在那處。

  楚王眼神一凝,還不待他說話,就見對方哭著道:「表哥,九娘把人打了,你這裡借我呆一呆。」

  呃——

  常順還沒走進來,就聽到這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了。自己把人給打了,怎麼自己哭得那麼慘,還弄得那麼狼狽。

  楚王自然看出了這絲異常,蹙著眉道:「怎麼了?」

  蕭九娘抹著眼淚,也不說話。

  這時候,忠心婢女蓮枝的作用就出來了。

  蓮枝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道:「七娘子和八娘子還有兩人的婢女把我家娘子打了,當時婢子在屋裡,聽到動靜就跑了出來,她們四個人圍著打我家娘子一個人。幸好隔壁的十娘子聽到動靜也出了來……」

  「我沒有打輸,我把她們都打了。」九娘甕聲說道,「不過她們年長,到時候伯祖父肯定會罰我的,我就跑到了這裡來了。」

  所以說這是和人打架了,怕回去挨打,所以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能躲過嗎?常順有些啼笑皆非的想著。

  楚王蹙著眉,也沒有說話。

  蓮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道:「楚王殿下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子啊,那八娘子沒安好心,合著伙來打我家娘子,下手太陰損了,竟是打著想抓傷我家娘子臉的主意,娘子才還手的……」

  「受傷了?」楚王問。

  九娘抽抽鼻子,歪了歪脖子,「這裡疼。」

  她並不知曉自己的傷勢,就感覺火辣辣的痛,可她也一側脖子,卻讓楚王將整個傷納入眼底。只見纖細白嫩的後頸處,五道血淋淋的抓痕顯露無疑,傷痕有些深,可見是下了力氣。讓人不禁想著這五道抓痕若是落在臉上,大抵是會留下疤痕無疑了。

  楚王的眉擰了起來,沉聲道:「常順,去傳劉太醫過來。」

  「是。」

  *

  與此同時,蕭珩那裡。

  果然如九娘所想那般,蕭七娘兩人帶著傷便去蕭珩那裡告狀了。兩人哭得淒慘兮兮,襯著那滿身傷痕纍纍,讓人不禁咋舌那九娘子真是個潑的。

  蕭珩簡直不敢置信,幾個文文弱弱的小娘子竟然打架了,且不是兩人對打,而是幾人都有參與。且這還不算,還有人被傷了對女兒家最重要的臉。蕭珩氣得鬍子都歪了,這對素來注重禮教的他簡直是一件不能接受之事。

  「伯祖父你可要給孫女兒做主啊,八娘的臉都被她傷成了這樣,那蕭九娘實在野蠻無狀,當年未進內房之前便有蠻橫之名,如今她竟然一言不合竟抓傷了八娘的臉……」

  蕭八娘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渾身狼藉不堪,髮髻也散了,臉上全是血口子。這還只是眼見的,其實她身上也很痛。若不是為了狠狠懲治那蕭九娘,最好將她逐出排行,蕭八娘早就癱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會兒能跪在這處已屬艱難,只能靠在婢女身上,勉強維持。蕭七娘也哭得可憐兮兮的,跪在一旁,其身側跪著被叫來問話的蕭十娘,以及另外兩個參與的婢女。

  「荒唐,荒唐,簡直荒唐至極!」蕭珩將案几拍得彭彭直響,「哪個世家女兒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們以為你們是在市井之家,就算是市井出身的女兒家,也沒有像你們這般作為的!」

  「伯祖父,孫女們實在冤枉啊,七娘本是聽到動靜出來勸解的,哪知那蕭九娘竟然如此暴戾,不光抓傷了八妹妹的臉,竟然連我都打上了。」

  蕭七娘嚶嚶的哭著,眉宇間透露的著無限委屈,本來米分嫩白皙的小臉,如今一片通紅且紫腫了起來,似乎更加證明了那蕭九娘行舉無狀。更不用說一旁面容狼藉的蕭八娘了,任誰看到她臉頰和玉頸上的那幾道血印子,都會直咋舌不已。

  「那蕭九娘呢?」蕭珩咆哮道。

  他素來脾氣剛烈,注重禮儀,且極為重視長幼尊卑。蕭九娘這番行為簡直就在挑戰他的威嚴了,也難怪他會如此氣怒。

  一個僕從站了出來,小聲說道:「已經有人去找九娘子了,似乎還沒找到。」

  蕭珩頓時更怒了,這小輩打了人居然還敢躲著不見,他就不信了船就這麼大,她能躲到哪兒去。

  見蕭珩如此憤怒,下面的蕭七娘和蕭八娘眼中閃過一抹諷笑和陰鷙。

  敢對她們動手,這次定要讓那蕭九娘知曉厲害。且蕭七娘和蕭八娘已經打算好了,這次定要以言行無狀無視長幼的名義,說動伯祖父將蕭九那賤人剔除排行,伯祖父素來注重禮教,只要她們多哭訴一番,自然可行。名門世家之中哪能有這種惡形惡狀的女子,這簡直對蕭家的名聲是一種玷污。

  一旁的蕭十娘心中忐忑而又著急,這九姐姐說去找靠山了,如今這靠山不見,她人也不見了。

  這時,一名僕從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找到九娘子了,找到九娘子了。」

  「人呢?」

  那人一愣,猶猶豫豫說道:「九娘子去了楚王殿下的房裡,小的未能進去,據說九娘子似乎也受了傷,楚王殿下將劉太醫都叫過去了。」

  蕭珩一愣,聲音略有些顯得遲疑,「楚王都知曉這事了?」

  那僕從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蕭珩本來被氣得發脹的腦袋,突然冷靜了下來。

  若是這樣,此事就有些難辦了。此次臨離長安之時,他那二弟可是千囑咐萬交代讓一定將楚王殿下安穩帶去蘭陵,再安穩送回來。為何會如此,蕭珩很清楚,看得倒不是楚王此人,而是楚王身後的承元帝。

  現如今蕭氏危機,唯一能夠避禍的便是楚王這個護身符了,蕭家上下自然一改之前態度,要好好籠絡住楚王。這幾日發生的事,蕭珩多少也有耳聞,知曉有個小輩和楚王極為親近,至少讓外人來看,楚王素來寡言冷臉,對任何人都不假以顏色,能容忍其天天往自己房裡去,已經算是極為另眼相看了。

  對於這件事的發生,蕭珩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畢竟那九娘還小,楚王也還是少年,自然不會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別人頂多當著表兄妹二人關係親近。至於蕭八娘的行舉,蕭珩也知曉,卻並未放在心上。

  卻萬萬沒想到這少女之間爭風吃醋,竟然會發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且將人都打傷了,還鬧得這麼大。

  處置的話,必然要經過楚王那邊,不處置的話,那之前自己的怒氣不完全成了笑話?

  就在蕭珩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人通報楚王身邊的常內侍來了。

  蕭珩趕忙命人請了進來,卻未曾想來的不光是常順,還有『打了人就跑』的蕭九娘。

  ……

  畫面轉回到兩刻鐘之前。

  蕭九娘去了屏風外坐下,不多時,楚王便坐著輪椅出來了。

  這時,劉太醫也被招了來,正欲上前給九娘看傷,哪知蕭九娘卻避了開。

  九娘可憐兮兮的望著楚王,囁嚅道:「表哥,九娘覺得還是先去伯祖父那裡一趟的好。」

  「嗯?」楚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九娘的錯,九娘也沒什麼不敢見人的。她們肯定去伯祖父那裡告狀了,九娘躲著可就要背個黑鍋在身上。且九娘也不想給表哥添麻煩,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方才已經有人來找蕭九娘了,她也知道,不過她本就沒有打算就這麼躲著。

  理是這麼個理,可楚王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你身上的傷……」

  九娘站了起來,明明是在笑,襯著她那格外狼藉的小臉,卻並未讓人感覺是笑。「其實不嚴重的,九娘先告辭了,待會兒再來。」說完,她便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劉太醫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看了看楚王,又望瞭望那個背影。

  「這,殿下……」

  「常順,你跟著去一趟,等會兒帶她回來上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