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有帥哥,大帥哥!

  於是,才上了一天班的葉河再也沒敢來我們醫院,就這麼消失了。

  也就是因為這,我和葵子從此對月光的消息真實度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這次是真的,我發誓!」月光舉起雙手,眼中閃出革命者的那種堅定的光:「我在院長辦公室看見過他的照片,真的是一口很帥很帥的鍋啊。」

  「如果是這樣,那明天我們就一起把他狠狠地調戲一番吧。」我咧嘴,露出牙齒上沾染的那片銷魂的芹菜。

  餐館中,我們三個對視一笑,淫光四溢,將那準備上前來收賬的老闆和老闆那條準備來吃雞骨頭的老黃狗嚇得瑟瑟發抖。

  吃完飯後,就此與月光葵子她們道別,往家裡走。而手中提著的一次性餐盒中,盛著剛才吃剩的飯菜。

  在經過地下通道時,忽然想起冰箱裡還有幾盒冰淇淋。擔心晚上會忍不住吃掉,腰部又增加幾斤肥肉,我便在入口的小攤販那選了兩張《犯罪現場》DVD,希望那血腥的畫面能夠讓我的胃暫時休克。

  當然DVD是盜版的,不然辛苦錢就支持美帝了,所以說,我寒食色還是挺有愛國覺悟的。

  選好後,我徑直來到那個鋸木頭,不,拉小提琴的小乞丐那,將飯盒遞給他。

  那孩子將小提琴放下,但也沒接飯盒,小黑臉上的兩雙漆黑眼眸直直地看著我,裡面盛滿狐疑。

  看來這孩子在流浪過程中受過不少的苦啊,連我寒食色這種大學以前思想品徳年年得優,大學期間差點就入黨的大好女青年都不相信。

  看著他那種提防的眼神,我心內一陣痠軟。

  孩子啊,你真是生不逢的娃,要是晚出生個幾十年,等到咱們走到社會主義中級階段,社會生產力也顯著提高了,小康也大部分實現了,市場經濟也能完善駕馭了,法治體系也健全了,物質條件也充分了,那時候你再來當乞丐,絕對能天天都吃開封菜(KFC)。

  但現在,這孩子稚嫩的,十七八歲的,或者十八九歲的臉上,卻是一副「這老女人鐵定是想把老子騙去賣了」的懷疑神色。

  確實我從第一次看到他時起,就有了如果有天實在窮得山窮水盡,就把他迷暈了,然後脫光稱斤論兩賣掉的念頭。

  雖然這孩子滿臉灰塵,黑得看不見皮膚底色。但政治班導教過我們,要透過現象看本質。通過這個方法論,加上我多年修煉出的媲美雷達的專門搜索帥哥的火眼金睛,我敢肯定,洗一洗,他絕對是個妖孽的娃。

  不過現在,我確實只是想給他點吃的。

  也許是我眼中真誠的光芒打動了他,那孩子漸漸放下了戒備,接過了我手中的飯盒,像蚊子一般哼出了聲:「謝謝。」

  「別客氣。」我對他展開一個耶穌他媽媽那般的微笑,然後……從他面前的小紙盒中,拿出了六塊五毛錢,接著揚長而去。

  我寒食色以預備黨員的身份發誓,那盒子裡面裝有番茄炒蛋 ,糖醋白菜,還有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月光口中搶下來的一大塊雞肉,絕對是值六塊五的。

  我左手拿著明天的早餐費,右手拿著盜版DVD,悠悠閒閒地走回家。

  身後,一股憤怒的灼熱的光「嗖嗖」地射來。

  回家後,換衣服,卸妝,泡澡,然後開始坐在電腦前看《犯罪現場》。

  但實在是太血腥,看了一集便支持不住了,趕緊關上。接著看了會有才人士製作的BL版《康蘭秘史》mv,小哇那可憐的水靈俊俏的娃啊,居然在裡面自攻自受,害得我無語凝咽。

  看完之後,忽然覺得累了。便到落地窗前坐下,看著江對面的萬家燈火。無數的霓虹燈,將這個城市的夜空染上了淡淡的紅,一種不純粹的顏色。夜風將江面吹皺,形成一條條微小的細紋,那是一種清澈的柔軟。遠處的大橋上,一輛輛車快速地駛過,一個個光點,在平面上流溢著。

  落地窗是緊閉著的,整個城市在此刻是靜謐的。

  我張開雙臂,將膝蓋抱緊,而頭,則微微偏著,枕在硬硬的膝蓋上。那剛洗過的發,就這麼搭在手臂,涼而濕潤,一條一條地慢慢散開。

  閉上眼,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一扇落地窗前,溫撫寞從後環著我,輕細的聲音,拂過耳廓:「寒色,以後我們就買間這種能看見江水的房子,然後我工作,你在家,幫我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話音猶在,人卻無蹤。

  想著想著,眼睛忽然熱熱的。

  為了迅速擺脫這種傷感情緒,我使出絕招--拿出存摺,打開,看著上面的數字,眼睛眯成一條縫,像只偷了油的老鼠,笑得四肢抽搐,花枝亂顫,無比猥瑣。

  我的存款啊,果然是治病法寶。

  就這麼,我摟著存摺,美美地做了一晚上的夢--人民幣跟雨一樣從天上灑下來。

  第二天起床,覺得腰酸背痛,絕對是夢中撿錢的後遺症。

  照舊是打仗一般的,洗漱,化妝,穿衣,梳頭,出門,從小乞丐那裡換零錢,吃牛肉麵,最後到醫院。

  正打著飽嗝要進門,卻發現月光和葵子這麼一大早就待在我的診室中,一臉興奮。

  我眼中精光一閃,忙大聲問道:「今天新來我們醫院的那個帥哥呢?他在哪個診室,我去趁亂掐下他的屁股。」

  這種玩笑話在我們淫賊三姐妹中是十分常見的,但今天,我話音剛落,月光和葵子的臉便僵硬住。

  在那瞬間,我明白,自己又要出糗了。

  果然,診室的屏風後傳出一陣輕微的響動,像鋸子一般,切割著我脆弱的神經。緊接著,裡面走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

  一個陌生男人。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陌生男人。

  眉眼清奇,五官清秀乾淨,皮膚白淨,鼻子挺翹精緻,嘴唇薄薄的,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而那內雙的細長眼眸,有著薄薄的眼瞼,眼尾微微上翹,頗為勾人。

  其實我們三個,也就是嘴上厲害的主,遇到這種非病人的,貨真價實的大帥哥,氣勢上首先就要差一截。

  再加上,我剛才還當著他的面說了要掐他屁股的話,所以一時愣在當場,腦子迅速旋轉著,嘴裡卻做不得聲。

  葵子月光打破沉默:「寒食色醫生,這就是我們醫院新來的盛悠傑醫生。」

  我剛在心中感謝她們的相救,卻聽見兩人繼續說道:「從今天起,盛悠傑醫生就和你在同間診室了,你們慢慢聊哈,我們不打擾了。」

  說完,兩人快速逃離案發現場,一副和我這個喜歡掐帥哥屁股的女人灰常灰常灰常不熟的樣子,有異性沒人性啊!

  我額上滲出一層冷汗,忐忑許久,終於將腳一跺,手一握,眼一瞪,唇一咬,怕個牙刷呢,我寒食色可是一向號稱臉龐厚得連導彈都射不穿,現在,是時候向群眾證明這個稱號了。

  於是,我展開一個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道:「很高興能和你成為同事。」

  盛悠傑也同樣回報給我一個夏日熏風般和熙的微笑,道:「彼此彼此。」

  「咚」的一聲雀躍的音響,心中的大石放下了。看來,他並不是非常介意,或者是沒聽見我要掐他屁股的那番話?不管怎麼樣,這傢伙是新人,就算我真掐他屁股,也是敢怒不敢言吧。

  這幾年不流行職場潛規則嗎,這盛悠傑看來是個有覺悟的娃。

  我暗自呼出一口氣,在自己位子上坐下。而他,收拾好東西,也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雖然很高興時刻抬頭都能見到盛悠傑這種美色,起到益壽延年,采陽補陰的功效。但一想到休息時間不能關上診室門看H動漫,我心落寞啊。

  不知為何,今天的病人特別少,都要十點了,還沒來一個人。我實在無聊,好幾次都試圖和盛悠傑套下近乎,問下他具體情況,但這人總是微笑著,說出不冷不熱的答案。

  得,我自討沒趣,也不再煩他,繼續閱讀《知音》。

  到十一點時,又一個小弟弟帶著他的小弟弟進來了。

  我的意思是,前一個小弟弟是指人,後一個小弟弟是指器官。

  也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打扮造型走的是日韓風,耳垂上有酷炫的耳環,身上有酷炫的紋身,舌頭上有酷炫的舌環。雖然濃妝豔抹過,但五官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再加上青春誘人,激得我這個色阿姨食指大動。

  當即,我擺出無害的笑容,準備迎上去幫他解決問題,順便滋潤一下我這顆乾涸的老心。

  但盛悠傑比我快一步,他對著那日韓版正太招招手,道:「到我這來坐著吧。」

  我寒食色怎麼會放過這好不容易到手的嫩肉呢?於是,我以一副為盛悠傑做打算的口吻道:「小盛啊,你今天才來,很多事情都沒熟悉,還是先在旁邊觀察一下我是怎麼做的吧。」

  誰料他不領情,繼續微笑:「就是因為新來,才要多動手,爭取早日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