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段青蔥歲月(一)

  要知道, 像柴柴這種整天賴在家裡連床都懶得下的睡神,居然能在這麼快的時間中穿好衣服,梳好頭髮,化好妝,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我們這來看童遙同學的笑話,這足以證明我們仨的友情是多麼地珍貴了。

  「喂,童遙,別這麼小氣,快給我們講講事情的具體經過,時間,地點,人物,對話,動作,面部表情,心理活動,一個都不能少。」柴柴走過去捅捅童遙的-胸-口。

  童遙一臉悲憤,半眯著眼睛,咬著下唇,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詛咒你們兩個永遠都嫁不出去!」

  柴柴冷哼一聲:「我詛咒你每次做都海綿體骨折。」

  「咚」的一聲,童遙徹底倒下。

  我激動地拍拍柴柴的肩膀:「好同志,對付階級敵人,就應該像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

  正在說話間,盛悠傑那隻狐狸拿著檢查的資料走了進來,道:「還好,沒傷到什麼要害,不過還是得住院觀察幾天,另外,以後使用時記住別這麼激烈了。」

  這時,我敏感地察覺到,當盛狐狸進來時,柴柴居然怔忪了下。

  我手一顫,腦部神經立馬活動開了,不對勁啊不對勁,難道兩人是老情人?還是柴柴對他一見鍾情?

  想那個美女成為童遙的女友,人家卻不屑。而現在,盛狐狸居然有成為柴柴男友的危險。看來,今晚確實不是好日子啊。

  「沒關係了,小盛啊,今晚麻煩你了,這裡就交給我吧。」現在我只想快速將這盛狐狸趕出病房。

  盛狐狸慢慢勾起嘴角,笑得無波無瀾:「小寒啊,別客氣,我又不是幫你的忙是不,何必這麼自作多情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的笑聲在扁桃體中打著顫:「小盛啊,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那麼,我也就不講虛禮了。我想說的就是,拜託沒事就帶著你的菊花滾出去吧。」

  盛狐狸完全不動怒,他就像是一塊橡膠,打一下,沒聲,但你卻還是會被那股力量給彈回來,讓人佔不了便宜:「小寒啊,我初來乍到的,不懂這裡的規矩,要不然,你先帶著你那兩顆正在下垂的葡萄給我示範一下怎麼滾吧。」

  就這麼,我們又開始繼續剛才的對罵。

  末了,還是柴柴出來打圓場,說反正我也到下班的時間了,而她也倦了,懶得回家,想去我家歇息一下。

  對罵這才告一段落,我請護士照顧好童遙,便帶著柴柴一同來到我家。

  柴柴平時是一看見床就想躺的人,但今天,她卻在沙發上,將膝蓋蜷縮著,抬頭,那雙美眸就這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你幹嘛?」我好奇。

  「你和那個盛醫生是怎麼回事啊?」她問。

  她這麼一提,我也想起來了,便在她身邊坐下,隻手支著頭,反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和那隻盛狐狸是怎麼回事?幹嘛一見他就跟失了魂似的?」

  柴柴挑挑眉毛:「你沒有發覺?」

  我微蹙眉頭:「發覺什麼?」

  柴柴也學著我的樣子,將手放在沙發背上,只著頭,那雙眼睛在我臉上巡尋著,彷彿是想找出什麼痕跡。

  「喂,我在等著你說下文呢。」我用腳踢踢她。

  柴柴猶豫了下,垂下眼,用大拇指摩挲著食指的指甲,輕聲道:「我覺得,那個盛醫生,和……溫撫寞長得挺像的。」

  聽見那個名字,從一個知道我們過往的人口中吐出,我的心,猛得一緊,像有隻手,忽地收緊了下,耳畔有輕微的陣陣的鳴叫。心臟的那陣扯動,在身體內部蕩漾開來,全身的皮膚彷彿收縮了一寸。

  雖然牽動了這麼多部位,但我卻儘量穩定住外表,豁然地笑笑:「溫撫寞?那隻盛狐狸長得像他嗎?我怎麼沒發現?」

  「我覺得挺像的,都是那種唇紅齒白型號。」柴柴打了下垂在自己-胸-前的銅色長捲髮,讓其撫在我臉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把他勾來?」

  「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和他的樣子。」我將那縷發接住,放在兩指間輕輕摩挲著:「我們唯一和睦相處的時候就是雙雙躺在棺材裡。」

  「由此推論,雙雙躺在床上也行吧。」柴柴揚楊眉毛,說實話,她的眉毛是我見過女生中最漂亮的,天生又濃又黑,形狀也漂亮,有那麼一股子英氣。

  「到那時候,我打電話叫你來參加吧。」我用腳趾頭掐住她的小腿:「我們3P。」

  她伸出手,將我那搗亂的腳打開,接著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問道:「食色,說實話,你還在想著溫撫寞沒有?」

  我的心又一緊,耳膜咚咚作響,皮膚又縮了幾寸,那效果簡直就像電波拉皮,我實在是想建議她去美容業發展。

  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拿出來跟她和童遙分享,但只有溫撫寞,這是個傷口,時不時還會流出血腥味的傷口,有多深,我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我故作不在意地笑笑:「我和溫撫寞,那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還記得啊。」

  「如果不是想著他,為什麼你在他之後,都不交男朋友了?」柴柴的眼睛,帶著深邃的光,就像是探測燈,「刷刷」地想照進我的心裡。

  惹不起,躲得起,我站起身子,打個哈欠,伸個懶腰,道:「我那是職業倦怠,就和那日本AV男星似的,天天做,都對抽插運動沒感覺了。我也是一樣,天天看著雞腿菇,到最後也就沒有胃口吃了。」

  柴柴用纖長的手指攪著自己的長捲髮,一下一下,弄得我的心也一攪一攪的。

  房間裡寂寂的,空氣都窒悶了。

  我努力挺直著身子,與她對視著。

  雖然我時常和別人用眼神打架,但這次卻不一樣,柴柴是在不動聲色地探視著,想要進入我,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同樣無波無瀾地回視著她,拚命地合攏自己的雙腿……

  不好意思,腦袋想歪了。

  幸好就在這時,柴柴收回目光,大大地伸個懶腰,那柔軟的身體彎成個性感的弧度,捲髮匍匐在耳邊,顯得異常慵懶誘人。

  懶腰伸完後,她打個哈欠,道:「不跟你說了,我睡神要發功了。」

  說完,徑直走到我的床上,往上一躺,被子一蓋,立馬進入了休眠狀態。

  等她閉上眼,我緊張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腰也酸了,手也涼了,背脊上爬滿了小蟲似的冷汗。

  暗自活動下僵硬的身子骨,忽然對那些在警察叔叔強烈的逼問攻擊下寧死不屈的犯罪份子產生了由衷的佩服,這的確是個技術活啊。

  值了一夜的班,我也累了,便上了床,挨著柴柴躺下。

  可不知怎麼的,儘管身體非常疲倦,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睜開眼,我在黑暗中,看著柴柴熟睡的臉龐,此刻的她,像個幼兒,安穩地在睡夢中尋找自己的桃花源,臉上靜謐的表情,讓整個人小了許多歲。在那瞬間,我有種時間流轉的錯覺。

  黎明時分,窗外有著濛濛的光,這是個混沌的時刻,我忽然之間,就想起了從前的日子。

  我和柴柴認識,是在高中入學那年的暑期軍訓中。

  在我的印象裡,那一年,非常炎熱,而我現在回憶起那時,最先在腦海中浮現起的場景,便是蓊鬱的樹林,以及透過枝葉縫隙的那些碎碎的陽光。

  我是由另一個學校的初中部考入十三中的高中部,因此這裡沒有熟人,加上天氣炎熱,訓練辛苦,也沒什麼心情交朋友,因此便喜歡獨坐一旁,靜靜地觀察帥哥。

  童遙用兩個字就把當時的我給概括完全了--內騷。

  他說軍訓那段時間,每次休息時就看我遠遠地坐在一旁,用手枕著頭,彷彿在思考什麼詩詞歌賦似的,還以為我是一文靜的乖乖女,完全沒看出那淫-蕩骯髒下-流的內心。

  聞言,我好奇了,說,童遙同學,原來那時你就在關注我啊,看來你對我心懷不軌呢。

  他鄙夷地看我一眼,說,我眼睛瞎了,才會看上你這只小母狼。當時我還不是跟你一樣,來到新地盤,總要到處巡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只嫩羊啊,那眼神晃蕩期間,不小心瞄到你這種貨色也是在所難免啊,你以為我願意啊。

  看看,這也是一個和盛狐狸一樣不誠實的主,對於我的外貌總不能實事求是,應該打回去重新學習下政治。

  不過我倒是相信童遙所說的關於新地盤巡視的言論,因為那時,我也這麼做了。

  每天休息時,我裝作懨懨欲睡,其實是在眯起眼睛查看貨色。

  當時呢,最出眾的是童遙,這廝的花花公子特質是從小培養起的。他的臉,就是那種帶點壞的帥。吊妹妹時,臉頰微微垂下,嘴角微勾起,眼睛半眯,然後就開始開始吱吱吱吱地放電了。並且從小就學習日韓偶像劇中的招數,我親眼看見他把咱們學校最高傲的校花給攔在後校門處,一手擋住她的身子,另外一隻手抬起校花尖尖的下巴,就這麼吻了下去。估計那味道是銷魂的,因為掙紮了幾下,校花便徹底投降,與他擁吻起來。

  童遙身上還帶著一種孩子氣,把你惹毛了,就開始耍賴,講笑話,弄得每個女生都母性氾濫。

  所以說,童遙絕對是個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