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重口味的兄弟情

  懷著這種心情,我跟隨著紋身混混坐車來到了錦湖山莊。

  這裡是市內首席富人區,是歐式風格的別墅群。

  裡面的住戶,非富即貴,全都大有來頭。

  想到自己臨被咔嚓前還能一飽眼福,我心甚慰。

  錦湖山莊果真是不凡,連守門的保安哥哥都長得特別帥,像棵小白楊似的,挺-胸-收腹翹屁屁。

  那眉目,才叫一個英挺。

  那臉蛋,才叫一個俊秀。

  那雙腿,才叫一個修長。

  -

  如果我是富婆,絕對會包養他,天天放床上跟我OO與XX。

  進入山莊裡,我很不爭氣地驚嘆了。

  地上纖塵不染,空氣清新可喜。

  即使是冬日,四處也佈滿了融融綠意。

  那些精緻古樸的設計,有著濃厚的莊園氣息。

  實在沒想到,在這個喧囂的城市中,還有這一處世外桃源。

  不過,桃源是要很多的錢錢堆程出來的。

  比如說,黑錢。

  那雲易風掙的,不就是黑錢嗎?

  邊感嘆著,車在一座別墅前停下。

  我仔細一打量,那別墅前的草坪長得特別旺盛,那綠意,濃到了骨子裡。

  我絕對有理由相信,那草坪底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具屍體,否則為什麼冬天不好好在泥土中縮著,還不要命似得長這麼旺?

  說不定,我今晚就會在這泥土中待著。

  想到這,我的腳趾丫丫緊縮,手指尖尖顫抖,頭髮尖尖彎曲。

  在紋身混混的催促下,我臉色灰敗地走進了別墅中。

  進入屋子後,一陣涼意直撲而來。

  實際上,裡面開著暖氣,溫度適宜。

  可是,卻依舊讓人感覺到冷。

  屋子的家具,裝飾,全是灰色系。

  桌椅,地板,全都光滑如鏡,流溢著冰冷的線條。

  這是一個只有男人居住的地方,不是家,只是一個地方。

  環顧一圈之後,我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雲易風。

  他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西裝。

  我非常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整天總是穿黑色,難道就因為大家稱呼他們為黑道?

  那警察叔叔們還是白道呢,也沒見他們白衣勝雪啊。

  我暗暗腹誹:裝B遭雷劈!

  後來,我真的向雲易風問了這個問題。

  在我的設想中,他定會用世間最滄桑的語氣,還有亙古荒漠的眼神道:「因為,如果我受傷,那些血染在黑色的衣服上,外人看著,也不過只認為那是水跡罷了。」

  但是實際上,他卻用最自然的語氣說道:「因為大家都穿的黑色,你一個人穿其他顏色就太顯眼,容易被子彈追。」

  這確實不像黑道大哥說的話。

  -

  不過算了,也沒人規定道上大哥必須有黃繼光那樣的精神去堵槍眼。

  雲易風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

  即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卻有種很強的存在感。

  他渾身線條剛毅,散發著內斂的,凜然的氣息,整個人看上去卓爾不群。

  他的眉目,黑且銳利,一種清冽的銳利。

  鼻樑,高挺,筆直,透著嚴峻。

  那蜜色的,充滿男人氣息的肌膚,包裹住他健壯得恰到好處的肌肉。

  那結實有力的雙臂,那修長勻稱的雙腿,那柔韌的沒有贅肉的腰肢。

  雖然屁股被擋住,不過估計也是有彈性的肌肉。

  我看得入了神。

  估計我的眼睛又冒綠光,口水又開始滴答,臉部又痙攣性地抽搐了。

  所以,雲易風看著我的眸子,半闔了:「你是寒食色?」

  他話音落了許久,我才回過神來,恍惚地應了聲:「是的。」

  聞言,雲易風的鷹眸半斂,一道寒光在裡面流溢而過:「你是不是曾經收留了一個少年。」

  少年?

  鐵定就是小乞丐了。

  我就知道,這孩子絕對和黑道有關係。

  面對著他逼視般的目光,我只能點頭,道:「是的。」

  「你為什麼要收留他?」雲易風雙目炯如寒星。

  「因為當時,他在外面乞討,發了次高燒,在病中一直住在我家,病好了後,也就稀里糊塗地住下了。」我說的是大實話。

  「那麼,你現在是把他當什麼人呢?」雲易風就這麼盯著我,那眼光,像重石一般,壓在我的身上。

  我現在把小乞丐當什麼人?

  那這肯定就要取決於大哥你把小乞丐當什麼人了。

  事情發展到這,我的腦子開始飛速旋轉。

  雖然我知道小乞丐和雲易風有某種關係,但是,我並不確定他們究竟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朋友還好說,如果是敵人呢?

  那我幫助了他的敵人,雲易風豈能輕饒過我?

  於是乎,我甚猶豫。

  正在這猶豫的當,那個紋身混混不耐煩地兼狗腿地催促道:「我們大哥問你話呢。發什麼愣?」

  看著雲易風那瞧不出神情的眸光,我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把他當……當,當孩子。」

  -

  小乞丐確實是個沒成年的孩子。

  我這麼說,沒透露出喜惡,甚穩妥。

  接下來,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雲易風話語中的風向。

  如果雲易風說,小乞丐是他的朋友,那我肯定要大大宣揚自己對小乞丐的好。

  說我一看就知道那孩子氣度不凡,整天是如何如何地把小乞丐當神仙似地供著,讓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上廁所,什麼事情都幫著他幹。

  但,如果雲易風說,小乞丐是他的敵人,那我肯定要大大宣揚自己是怎樣往死裡虐待小乞丐。

  說我一看就發現那孩子獐眉鼠目,賊頭賊腦,一臉賤相,所以整天對他非打即罵,命令他服侍我,讓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上廁所,什麼事情都幫著我幹。

  可是,雲易風接下來卻問道:「你對他,有意思嗎?」

  我眉毛顫抖了下,小心翼翼地反問:「您剛才問的有意思中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雲易風緩緩回答:「我剛才問的有意思中的意思的意思就是,你對那少年,有沒有男女意思?」

  旁邊雲易風的手下腦袋開始發暈,一個個眼睛裡開始有圈圈在旋轉,估計腦神經也開始在打結了。

  而我的眉毛也呈現波浪狀態,一波一波地浮動著。

  男女意思。

  男女意思。

  男女意思!

  我總算是明白雲易風和小乞丐之間的關係了。

  原來是情侶。

  拍板柔弱的小受忍受不住霸道強壯的小攻的日日求歡,終於鼓足勇氣,逃離了出來。

  結果,在半年多之後,兩人在酒吧的洗手間中相遇。

  小攻將小受抵在鏡子上,邪肆地說道:「這輩子,你都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小受趁他不備,還是逃了出去,像只澳大利亞小野兔般消失在融融月色中。

  幾天之後,小攻終於查到小受在消失的時間中,和一個女人居住在一起。

  被背著而湧起的憤怒,強大的醋意,像飈風「卡特裡娜」,橫掃眾生。

  小攻一生氣,女配的後果就很嚴重。

  要知道,耽美小說中的女配角,那才叫死得一個慘不忍睹啊。

  我就納悶,為什麼小乞丐會喜歡我。

  現在總算是弄明白了:壓我總比被雲易風那身板壓要輕鬆吧。

  這要是讓雲易風知道,小乞丐和我在床上打了次架,他絕對會直接把我扔進機器中,壓個粉碎,做成三大袋肥料,供這別墅前的草坪吸收養分。

  等把小乞丐找回來後,他會抱著他,用最陰森的笑容指著草坪道:「看,那女人就睡在草裡,每一根草,都是她的眼睛。」

  想到這,我牙關開始打顫,頭皮也開始緊縮。

  -

  為了保命,我恨不得拿上趵實泉的泉水來洗淨我和小乞丐的關係。

  於是,我忙道:「不,不,不,怎麼可能,我一直把他當弟弟,不,是當妹妹看待的,而且,而且,他告訴我,說自己喜歡一個男人,說那男人有著寬厚的肩膀,強壯的-胸-肌,蜜色的肌膚,深邃的眸子……對了,我還聽見他在睡夢中喊著什麼『風,抱緊我,抱緊我,風』,估計那男人的名字中有個風吧。」

  一口氣把這番話說完,我大大鬆口氣。

  這一番話,不僅成功地撇清了我和小乞丐的關係,並且,還突出了小乞丐對他的深情。

  說不定雲易風一個高興之下,不但會放我回去,還會為我在這附近買幢別墅,方便我和小乞丐兩個姐妹情深呢。

  但是,話音落後,整間屋子的氣氛十分沉悶。

  漸漸地,旁邊有了竊竊私語。

  「原來二少喜歡的是男人。」

  「寬厚的肩膀,強壯的-胸-肌,蜜色的肌膚,深邃的眸子,名字中有個風字……不就是雲哥嗎?」

  「這麼說……二少愛的是雲哥?」

  很好很好,大家都聽懂了我話中的意思,我心甚慰。

  可是接下來的一些話,卻驚得我頭髮根根豎起。

  「可是……雲哥是二少的親哥哥啊?」

  「現在不是流行耽美嗎?只能說二少有些重口味。」

  「那二少說『抱我』,估計是已經被雲哥抱過了嗎?」

  這些話,雖然很小聲,但是,卻像是無數根冰做的釘子般,一下下地釘入我的骨髓深處。

  原來,雲易風和小乞丐是……親兄弟。

  那麼,我剛才的那番話完全是……找死。

  而且這次,還會死得……硬邦邦的。

  此刻,雲易風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他看著我的眼神,銳利,像是刀片,「刷刷刷」地射過來,將我的五花肉一片片刮下來。

  我屏氣斂息,腦子亂成了一鍋煮沸的粥,正「呼嚕呼嚕」地翻滾著。

  天下死法千千萬,就是不知雲易風要賜予我哪一種。

  腦子中正翻來覆去地呈現著自己的死狀,雲易風開口了:「易歌就在樓上,你去看看他吧。」

  「易歌是誰?」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一直在照顧的那個少年。」雲易風道。

  聲音靜靜的,頗為冷酷。

  我「哦」了一聲,接著醒悟過來,小乞丐說自己叫易歌雲,倒過來就是雲易歌。

  居然跟我們玩這一手,小乞丐,皮不揭了你的!

  「龍三,你帶她上去吧。」雲易風吩咐。

  旁邊那個紋身混混忙應了一聲,接著就催促著我往樓上走。

  紋身混混原來叫龍三?難道就因為他手臂上紋了一條龍?

  可說實話,他的紋身師傅手藝太差,晃眼看去,還以為是條蟲呢。

  還不如叫蟲三。

  邊這麼腹誹著,我邊踏上了樓梯。

  剛踏上三階,身後傳來了雲易風的問話:「寒小姐,我總覺得我們似乎是見過的。」

  「大哥,她上次在東山醫院為你檢查過一次的,那是她的兼職,正職是封士男科醫院的醫生。」紋身混混幫著我解釋道。

  我趕緊點頭如搗蒜。

  但我忘記了,雲易風不是龍三,沒這麼好蒙。

  只見他那雙鷹眸中,閃過一道綿長的幽芒:「我總覺得,我們不止見過那麼一次。」

  聞言,我的背脊像是有只大蜘蛛在爬一樣,毛骨悚然。

  涼意一陣陣地從腳趾丫丫傳遞到四肢百骸。

  雪上加霜的是,我身子一抖,隨著「咣當咣當」一陣金屬的敲擊聲,那五把擱在我內衣中,用來防身的小李飛刀就唏哩嘩啦地落在了地上。

  房間的氣氛又重新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鋥亮鋥亮鋥鋥亮兼暗器的手術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