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憤怒的小雞這個遊戲給葉笑帶來了極大的創傷,她斷掉了兩根肋骨,因而臥病在床。

  對於一隻剛剛出生的小雞來說,這種事情實在太殘忍了。因此鳳音受到了全家的譴責,並罰她照顧戰鬥雞葉笑。

  「好。」鳳音笑瞇瞇的應下。然後白天,她就去給葉笑找吃食了。

  她特意給葉笑找了一大堆蚯蚓,當天就把葉笑噁心得差點把跳下輪迴台前吃得飯都吐出來。

  接著第二天,她信誓旦旦的又向家裡保證:「我一定會找到好吃的讓戰鬥機開心的!」

  說完,她就出門了。

  她爬過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她決心要為葉笑找到世界上最噁心的蟲子……而那個蟲子,就在她對面的山的對面的山上。

  她清晨起來,到中午的時候才好不容易爬到了長蟲子的山上。她琢磨著要歇息一下,便就靠著一棵樹休息休息。

  當時,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鳥語花香,配合著鳳音帶來的大餅和水,讓鳳音覺得,人生好不愜意。

  在這美好的人生時光裡,她忍不住小瞇了一下。饒是當山雞這麼多年,她睡覺的方式還是和人很相像的。她身子靠著樹,兩隻爪子攤開來,旁邊用翅膀捆著她的水和大餅,看上去頗為新奇。

  於是路過的人就被她這新奇的睡姿吸引了。

  對方研究了她片刻,低聲呢喃道:「雖說是一隻有趣的山雞,但還是不如果腹實在。」

  這聲音清冽如山澗泉水,很是好聽,也……很是熟悉。

  睡夢中的鳳音被這聲音驚醒,勉強睜開了朦朧的雙眼,隨即……

  她看到了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她在做夢!一定是這樣的!

  他他他他……他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眼前人穿了一身粗布廣袖藍衫,頭頂一頂草帽,背上背著一個背簍,手間還持著一柄青竹杖。若不是腰間懸掛著一把長劍,倒的確會讓人誤以為是到山間尋藥的大夫。

  他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本身便已是俊美無雙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柔意。一雙鳳眼微挑,眸子裡滿是喜悅,好似是遇到了心儀的美人,看得人……不,山雞心神搖曳。

  然而,不對!

  不過在美色中迷茫了片刻,鳳音立刻反應了過來,以她和此人交手多次的經驗來看,他是不會對人笑的,更是不會對女人笑的,如果他對誰笑了,一定會發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此刻他對她笑了,而她……是只山雞……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鳳音驚恐的看著對方,腦子裡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可能。

  比如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夜夕元君喜歡人獸……

  啊呸呸呸!這個太沒下限了。

  「喲,這山雞真有趣,」看著鳳音愣神的模樣,夜夕勾起嘴角,神色中更多了些玩味,繼續道:「膘肥體壯,毛光油滑,今天的晚飯很是豐盛吶……」

  晚飯!

  重點詞到了。

  聰明絕頂(喂喂,不要自誇)的鳳音瞬間反應了過來,她不由自主的學習了葉笑多日前曾經做的那個動作……

  她將翅膀猛地抱在頭上護住腦袋,然後朝著自家方向飛奔狂衝而去。

  「咯咯咯咯咯咯……」

  鳳音尖叫起來。

  爹啊,娘啊,笑笑啊,來一個救命啊!!不然真的成晚飯了啊咯咯咯咯……TAT

  看著在山林中跑得飛快幾乎要揚起塵土成為天邊一道流星的身影,夜夕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後,他咧嘴笑得更歡:「也好,抓一窩雞慢慢吃,也不錯。」

  說完,他便跟著鳳音飛奔了去,大喝道:「別跑!」

  鳳音來的時候,用了一個上午時間。然而回去的時候,卻只用了一刻鍾時間。

  一刻鍾後,鳳音好像一顆導彈一般衝進了自家窩中,死死抱住了頭,在葉笑的病床邊瑟瑟發抖。

  「喂……你咋了?」抱著和自己一樣大的蘋果認真啃咬著的葉笑愣了愣,鳳音抱著頭抖道:「完蛋了完蛋了,夜夕那個混蛋來了!」

  「又不是天雷來了,你怕什麼?」葉笑白了她一眼,繼續啃蘋果。然而就那瞬間,抱著頭的鳳音突然用翅膀抓緊了她的小床,滿臉痛苦的喊:「救……我……」

  葉笑錯愕的看著她拖著自己的小床,一點一點、不甘不願的被人拖出了洞裡,當然,跟隨著拖出去的……還有自己和床。

  拖出洞外的時候,葉笑還覺得很震驚,然後她一抬頭,便看見夜夕逆光而站,金光閃閃的拿著青竹拄杖,像一個山大王一樣對她和鳳音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這隻雞小了點啊……幾口就吃沒了啊。」夜夕低聲呢喃,葉笑抱著的蘋果「啪」的一下,從床上滾落了下去。下一刻,葉笑猛地投入了鳳音的懷抱,兩姐妹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嚶嚶嚶,這一刻我終於覺得你是我妹子了……」鳳音又開心又悲傷。

  「嚶嚶嚶,姐,快擋著我一點……」

  鳳音:「……」

  「好吧,」看著發著抖的兩隻山雞,夜夕嘆息了一聲,將劍從腰間卸下來,連著劍鞘猛地往地上一插,霎時間,她們家方圓十里連帶著都動了一下。山雞夫妻果不其然被驚動,立刻帶著還在打麻將的三個子女衝了出來。雞未至,聲先出,阿娘憤怒的聲音衝了出來:「誰敢在老娘地盤上……」

  話說到這裡,突然就斷了。

  山雞娘看著面前仙氣雲繞的男子,腿一軟,就十分沒骨氣的跪了。

  她一跪,山雞全家就跟著跪了。

  夜夕笑得很開心:「喲,居然還是化成人身了的山雞精啊?正好,近日我要在山中幾日,我家小廝丟了,便就讓你們服侍吧。」

  「大仙……大仙……駕臨……駕臨寒捨,我等……我等不勝……榮幸……」

  見到大人物,山雞爹說話都結巴了。

  夜夕不在意的笑了笑,把目光轉到了還在發抖的鳳音身上:「話說,這是你家孩子?」

  「小女……么雞……」山雞爹繼續結巴。夜夕蹲下身來,摸著鳳音光亮的羽毛道:「養得挺好,現在還沒化成人麼?」

  「小女……根基……根基……淺薄……」

  「哦,這樣,」夜夕點了點頭,一臉正經道:「天道生萬物,萬物各有其職責,既然未曾化為人形,便發揮其職,今晚便烤了吧。」

  「啊?!!」

  山雞全家瞬間抬頭,滿臉錯愕。夜夕面上無辜道:「有何不妥麼?」

  有何不妥……

  大仙,您是要吃我女兒啊能不能不要問得這麼無辜啊?!

  山雞娘默默淚了,然而看著那繚繞的仙氣,她那鼓起的勇氣,最後還是消散了……

  夜夕目光又掃到呆愣著的小黃雞葉笑身上,繼續笑道:「這位,也是您的孩子?」

  「她還小……不夠塞牙啊大仙。」大雞終於出息了一次,提醒夜夕。夜夕點了點頭道:「也是。不過這小黃雞頗為可愛,想必有很多女仙喜歡,我留著送人也好。話說你們這山雞,多久會長大?」

  「長不大的!」一聽夜夕問話,葉笑立刻開口接了下來,滿臉認真道:「大仙,我打小就被斷定有病,長不大的。」

  你就瞎扯吧……

  一旁看著的鳳音冷哼了一聲,隨即想了想,趕緊道:「大仙,我打小被診斷說我全身是毒,不宜食用!」

  「哦,那沒事,」夜夕給了她一個定身術,將她一把提起道:「我從小把毒藥當糖丸吃。」

  鳳音:「大仙,我肉老,不好吃的!」

  夜夕找了根樹杈,又用了固定術將她固定在了樹杈上,微微一笑道:「沒事兒,你要相信我燒烤的技術。」

  「大仙……」

  「你們,去給我找點柴火。」

  夜夕完全忽視了鳳音,轉頭對山雞全家吩咐,順便道:「一刻鍾內找夠,找不夠再吃一隻。」

  話音剛落,山雞全家就消失不見了。片刻後,庭院裡堆了小山高的乾柴。看見那些乾柴,鳳音不由得在心中淚流滿面。

  我的全家啊……你們是多想讓我死啊?

  當然,這話她沒有喊出口來,她只是把那希望的眼神覬覦了躺回了小床上裝死的葉笑,然而葉笑收到她的訊號,卻是用眼神回給了她「好自為之」四個字,隨後拿著小翅膀握住自己純白色的小被子,緩緩地、慢慢地、拉上被子蓋住了自己全身,裝得好像義莊裡的屍體一般,只差沒掛上「此雞已死,有事燒紙」的小牌了。

  見葉笑都指望不住,鳳音絕望了。她看著那燃燒起來的柴火,感覺火焰燎上了自己的羽毛,聽見了羽毛被燒焦的聲音,還有那股味道,不由得愣了愣。

  某些過於可怕的記憶回到了腦海裡……

  崑崙山……少凰宮……

  臥槽啊啊啊!!

  第一次拔毛是他,為什麼這一次還要燒她的毛啊?!

  鳳音忍不住尖叫起來,怒吼道:「夜夕混賬,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

  「轟隆」一道驚雷劈下,鳳音話還沒說話,就被這道驚雷劈愣了。

  她看向自己被劈焦了的羽毛,接著又看向了旁邊裝屍體的葉笑。葉笑這會兒拉下了被子,用嘴型對她做了「不可說」三個字後,接著繼續裝死。

  「被雷劈過……味道不好了啊。」夜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頗為遺憾。接著道:「算了,今晚不吃雞了。你們,」夜夕指了指旁邊一直站著的山雞全家:「去做飯吧。本君胃口不刁。」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便接觸瞭解除的固定術,然後看著鳳音搖頭嘆息一聲,往廚房走了過去。他方才走開,鳳音便怒了,往葉笑直接撲了過去,死死捏住她的脖子道:「發展劇情發展劇情你妹啊!除了裝死你還會毛線啊?!」

  「稍安勿躁……咳咳」死勁兒拉扯著鳳音的翅膀,葉笑淡定道:「姐,我還是只萌系小黃雞,沒有脖子。」

  鳳音:「好想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