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真的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早上沒有早餐吃,中午沒有可口的午餐,連一杯不那麼甜死人的咖啡都喝不到。蘇南終於對安娜爆發了,把個美人一通臭罵,安娜哭得梨花帶雨跑了出去,然後買了一包純正的黑咖啡,泡好後放在了蘇南的辦公桌上,蘇南看著那苦澀的液體,徹底無語了。
其實安娜已經很努力了,她努力把企劃案做的更完美,努力讓翻譯的文件更精確,努力把時間安排到蘇南最滿意的程度,可是她的上司對她依舊不滿意,無論她送什麼過去,他第一個動作一定是先皺眉頭,然後一副他在忍受的表情。安娜指著蘇南說。
「蘇經理,你要是對我這個人有什麼不滿意,請你直說。」她真的覺得這個英俊的上司在刁難她。
蘇南依舊皺著眉頭,不滿意還是不滿意,不滿意她濃郁的香氣,不滿意她鮮紅的嘴巴,不滿意她過大的胸部,不滿意她泡的咖啡,不滿意她的工作,最後這一切的不滿意匯聚到一起,蘇南也明白了,他最不滿意這個女人不是夏秋。他擺擺手讓安娜出去,並沒有給她一個答案,讓他怎麼說呢?夏秋只有一個,而且已經走了。
那些他曾經認為是一個助理理所當為要完成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也沒有那麼理所當然了。飯後精美的小水果,睡著的時候那件搭在身上的小毯子,眼睛酸澀的時候那擺在桌面上的眼藥水,當他皺起眉頭的時候總有人在桌面上放下清香怡人的綠茶糖,當他覺得脖子痠疼的時候,也總會有一雙柔軟的手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給他揉捏,讓那些痠疼和疲勞通通散去。
在有一個輾轉反側的失眠夜,蘇南終是不能騙自己了,他想夏秋,非常非常的想。他甚至沒有辦法和孟依然正常的約會,以前他最愛的就是孟依然的笑容,可是現在看到那張酷似夏秋的臉上掛著不屬於夏秋的表情他就覺得厭煩,他在向孟依然求婚成功後,又以工作繁忙作為藉口,徹底冷落了這個女孩。
蘇南在想或許他當初就錯了,他既然要和夏秋斷的一乾二淨,怎麼會選擇一個跟夏秋長的如此相像的臉結婚呢?這哪裡是遺忘,根本是自我折磨。可是,別的臉又根本讓他無法動心。
他在酒吧喝酒,看著來往的美人們,或妖豔或清純,或性感或高傲,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然後他跌跌撞撞的離開酒吧,他明白,他想要的不過是個白皙纖細的身體,嘴巴上面沒有任何的味道,乾淨的讓人捨不得離開。蘇南閉上眼睛,在夢中張開手臂抱住那溫暖的身體,深深地吻住她的唇,掠奪那讓人心醉的氣息。
清晨醒來,蘇南看著自己濕了的內褲和床單,這算什麼?夢遺?二十八歲的老爺們混到這個地步,也太他媽的悲哀了吧?
蘇南把內褲和床單脫下來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裡面,妄圖毀屍滅跡,卻毀不掉那個夢。他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那個春夢的每一個細節,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他甚至能夠看清她微微皺著的眉頭,做愛的時候她總是這樣下意識的皺著眉頭,即使快樂的時候也會這樣,他彎下腰親吻她眉間的褶皺,讓她們一一舒展,她修長的雙腿緊緊的纏在他的腰間,隨著他的動作一起搖擺,他們是那樣的快樂,他在高潮的時候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小秋,小秋,我的小秋。夢中的喜悅,醒過來後的空虛,蘇南在想這樣的快樂真的只是肉體的歡愉嗎?
然而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身體因為這旖旎的遐想有了誠實的反應,蘇南看著那高高翹起的東西咬牙切齒,他寧肯衝進浴室去洗冷水澡也不要跟自己的左右手為伍,夢遺再加上自慰,他的人生還能不能再悲催些?
下午的時候蘇南親自去了一趟李記,他想問問那個跳槽的大廚到底去了哪家高就,睡不好的事兒或許一兩片安眠藥就可以解決,可是吃不好呢?人是鐵飯是鋼,再沒有鋼他這鐵都快成面條了。李記的老闆一聽說是蘇氏的經理,熱情的一塌糊塗。
「蘇經理您說笑了,我們這大廚都幹了三四年了,從來沒有換過人啊。」
「可是味道怎麼不一樣了呢?」蘇南皺著眉頭,顯然對老闆的話不怎麼相信,老闆嘴角抽了抽,騙你幹嘛?不過卻是想起另一件事情。
「對了,最近沒有看到夏小姐過來啊,她很忙嗎?」那位漂亮的小姐也算是他們李記的老主顧了,雖然她買的東西比較奇怪。
「哦,去出差了,您找她有什麼事兒嗎?」下意識的蘇南不想說出來夏秋離職的事情。
「我們剛進了一批飯盒,還都給她留著呢。」老闆喃喃自語,卻不知道這一句話對於蘇南來說意味著什麼,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你是說夏秋來你這裡買飯盒?」他知道他在一步步的接近答案,為什麼在夏秋走後李記的大廚再也做不出他喜歡的味道?
「是啊是啊,夏小姐每次都來買飯盒,其實就幾個破盒子,夏小姐還給那麼多錢,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闆後來再說些什麼,蘇南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走出李記,開上他的蘭博基尼,一直開到那個他已經五年沒有回過的地方了。站在那曾經熟悉的樓下,蘇南突然覺得緊張,見到夏秋要說什麼呢?問她是不是你一直在給我做便當?怎麼感覺這麼像高中戀愛的小男生和小女生的對話呢、真他媽矯情。
那問問夏秋工作找好了嗎?這個會不會太關心了?或者就說夏秋走的時候沒有交接,有些東西新助理弄不明白,讓夏秋來看看?這個會不會太絕情了?蘇南就這樣在樓下糾結啊糾結,最後咬咬牙,直接衝了上去,這一切的一切都抵擋不了他想見到夏秋的慾望,蘇南按著門鈴,開始的時候還很有禮貌的按兩下停一會兒,半天沒人開門,蘇南便沒有了耐心,一隻手按著門鈴,一隻手用力的拍門。
「夏秋,夏秋。」他一聲聲的叫著夏秋的名字,可是裡面依舊一片安靜。
不在家嗎?蘇南掏出手機給夏秋打電話,卻聽到陳奕迅的十年一聲聲的從屋內傳來,他整個人愣住了,這個就是夏秋給他設定的鈴聲嗎?十年,十年之後,我們終究只能做朋友了嗎?還是,連朋友都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