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中的熱淚滾了出來,師父輕啄我的臉頰,將我的眼淚一一吮盡。我微微仰頭迎上他的脣,他的身體微微一定,我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巴一口,他倒吸著冷氣,抬起身子跟我拉開距離。
「我都是唯一了,師父你就跟我簽吧!」我強烈的要求。
師父好笑地捏我的鼻尖,他澈亮的碧眸裡滿是我的倒影,我覺得他的眼睛有一種魔力,彷彿一個溫柔的漩渦,直直把我的心神拽了進去,深深沉溺。
「師父……」我癡癡地喚他,仿佛在邀請著什麼。
「小八,我不能簽呀。」師父低歎了一聲:「在這關頭分了你一半妖力,你要師父如何渡劫?那天劫可不是擺設。」
我聞言恨不得把頭臉都埋進被子裡,羞憤道:「師父你不早說!」
我一邊暗恨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一邊又深深的慶幸自己未曾哄騙師父簽下契約,不然被分了一半妖力的師父就必死無疑了。
師父忽然抱緊我,他堅韌偉岸的身軀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遮蓋住我全部的視線,仿佛成了我的天空。
師父輕緩的,暗啞地低喃:「小八兒,這是你自己說的,將來別想後悔。」
我從鼻腔裡噴出兩道氣,誰會後悔?我才不後悔呢!
似乎我無聲的舉動逗笑了師父,他疲憊的闔眼:「入定吧,為師還有幾個月要累的。」
我的心頭立即被漫上來的心疼浸得酸酸脹脹,閉眼吸收空氣中的靈氣,在體內提純過後再反渡給師父。
師父略微驚訝的咦了一聲,他靠過來與我四肢交纏,親暱地鼻尖相抵:「總算沒把你養成一隻白眼狼。」
我聞言登時不樂意了,體貼的舉動沒有換來師父的誇獎,竟然還惹來他的揶揄。我閉眼猛抬頭,額頭上一痛,師父的鼻尖遭了殃。
「小心眼,一句也說不得。」師父捂著鼻尖低聲抱怨,我輕哼一聲側過臉不理他。
第二天一早,當我睜開眼時,師父已不在我的身邊,我伸了個懶腰,滾成一團入定睡覺的感覺可真好。
想了想今天也無事可做,不如再去抓一籃竹蟲子到蕭夫人拿去去蹭個飯。當然,蹭飯是次要的,主要是去炫耀炫耀師父願意跟我簽同生共死契。
一想到師父昨天的回答,我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腳步輕快得仿佛邁在雲端上。
我方要出門,一隻白毛團子就撲到我的腳邊。我訝意地低頭,小十三支起兩條前爪扒我的腿,向我哀怨的吱吱幾聲。我噴笑出聲:「蕭夫人竟然讓你來找我,好了,是我讓你累著了,我來抱你吧。」
我彎腰輕手把白毛團子身上沾的雜草灰塵拍掉,然後把這只滾圓的毛團子抱在懷中。索性也不去抓蟲子了,蕭夫人既然叫我,必然是有事的。
我一路輕快地運起身法飛奔至狐山,當我快到山道口的時候,就聽見半山腰比平常安靜了許多。那些吱吱,啾啾亂叫的聲音也不見了。
「妹妹你怎的來得這麼晚?」蕭夫人從山道口迎出來,口中嗔怪地埋怨我。
我的脣角止不住地要翹起來,大聲的宣告:「我師父同意跟我做夫妻了!」
蕭夫人忽然臉紅了,她眼光閃爍地看我:「既然你們昨晚做了夫妻,那,……」她驟然羞澀地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說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你怎麼,起得來床?」
我一腦門問號地看她:「我為什麼起不來床?」
我不等蕭夫人回答,就喜滋滋地道:「不僅如此,師父還要跟我簽同生共死契呢!」
我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全天下都替我歡喜的事情,然而蕭夫人的臉色卻很奇怪,她仿佛想問什麼,但又礙於某種原因不得不拼命止住。她糾結的神色讓我都感覺糾結了,我坦然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讓我略有郁悶的是,我越光明正大,蕭夫人的目光就越是隱諱。她眼光閃爍地打量我彷彿要找出我與平常的不同之處。
我在她的目光下站了半晌,不由得納悶的提醒他:「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啊?」
蕭夫人回過神,企圖用笑容轉移方才的尷尬,她笑道:「孩子們的學堂落成了,特意叫你來看看。」
「學堂?」我眨眨眼,好在過去在人間行走的經歷沒讓我問出『什麼是學堂?』我十分好奇地問她:「妖精也要有學堂嗎?」
我一直以為妖精間的傳承方式是通過師徒關系來實現的。
蕭夫人訝然道:「為何不可?孩子們已經在上課了,我聽夫君說,過兩日可能會招受小竹林的小妖精。」
我聽言,默默地在心中估量自己在不在小妖精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