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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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總感覺,人生,就像一個巨大的輪盤。全世界五十多億人的命運就在那個輪盤裡不斷的做著圓周運動,人與人之間隨機的碰撞、相遇、認識接著相戀或者相互仇視,最後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交際社會。

  其實蕓蕓眾生,看似複雜的眾多關係並非如亂麻般的複雜,如果一定要分類的話,頂多也只有四種:血緣關係,朋友關係,戀人關係以及敵對關係。

  綜上所述,慢慢用歸納法推論,人與人之間的相遇也變得不再神秘,有些人不管怎麼逃避,到了特定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眼前。即使你有千百個不願意,也永遠都逃脫不了。

  那就是所謂的緣分,或者羈絆……

  我在密林裡飛快的追著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的傢伙,他跑的並不快,但卻異常的靈活,而且熟悉地形,害的我十分難堪。

  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是淅瀝小雨,雖然不大,但卻異常的冷,我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時,那個傢伙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死!」衣服早已經濕透了,冰冷的雨不斷的在消耗我所剩不多的熱量。我氣惱的停下腳步,努力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後,無奈的決定先回民宿。

  但當我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了一個更令自己氣餒的問題。

  「倒楣,哈,我好像是迷路了。」努力將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苦笑,我撓了撓頭,呆呆的站在雨裡不知所措。

  大腦又飛快的運轉起來,我試圖回憶起過來時的路線,但立刻就放棄了,原因很簡單,一路上我根本就是亂跑,毫無軌跡可言,就算自己再聰明也沒有能力在一霎間記下那麼凌亂的路線。

  我緊緊的用外套裹住自己的身體,卻沒有讓寒冷的感覺稍微減弱絲毫。冷,四周更加冷了!唉,如果沒有下雨,要能生堆火該有多好,還能舒舒服服的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蹤跡。

  這場該死的雨。

  我躲到一顆大樹下,背靠著樹幹,寒意總算降低了一點。我微微嘆了口氣,坐在地上,無聊的再次打量起四周。

  密林裡並不算太暗,至少還可以看見十多米以外的東西。奇怪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光源,而且又還在下雨,怎麼還可能像滿月的夜晚那麼明亮?難道……

  我猛地抬起頭,果然,灰濛蒙的天幕上顯眼的鑲嵌著一輪碩大的圓月,銀灰色的月光詭異的普灑在大地上。

  圓月周圍的晦暗光芒沒有絲毫阻礙的延伸向天空的盡頭,光芒穿透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飛揚飄蕩的雨絲。

  我皺了皺眉頭。月亮的四周沒有月暈,也就是表示這附近沒有雲了,那這場雨又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又是太陽雨?

  思緒再次混亂起來,沒想到一天內可以遇到這麼多無法用常識解釋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舔了舔嘴唇,正要盤算該怎麼找回去的路時,一聲刺耳的尖叫突然響了起來。是女孩的慘叫聲!

  我立刻向聲音來源處跑了過去,臉上卻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看來又有什麼倒楣事要發生了。從前有個朋友幫我算命,他曾說我今年紅鸞星黯淡,絕對有一段時間會很倒楣,當時我踢了他兩腳作為報酬,不過,今天的遭遇實在令人頭痛,自己不會那麼倒楣,不幸被他的烏鴉嘴說中了吧!

  左拐了兩次,一片不大的草地就露了出來,最右邊的盡頭靠近樹林的地方有一個女孩正捂著腿呻吟著。

  「你沒事吧?」我急忙蹲下身查看起來,只見那女孩的腿被捕獵用的鐵齒給緊緊的夾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刺破了靜脈,血不斷的往外流。

  「忍著痛,我先幫機你止血!」我一邊說,一邊從襯衣上撕下一塊布緊緊的將她的小腿繫住,強迫腿部的血液減緩迴圈,再慢慢的將鐵齒掰開。

  血果然從刺傷的地方噴了出來,也顧不上消毒了,我飛快的將整件襯衣包在她的腿上,然後將她背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回鎮上的路?」我喘著氣問。

  「不知道。」那女孩抽泣著斷斷續續的回答,聲音異常的柔膩悅耳,還有一絲冰冷。

  「那就麻煩了。」我苦笑道:「那些鐵齒就像老虎牙齒一樣有很大的殺傷力,如果不及早治療的話,你一定會得破傷風,到時候要保命就只有切斷整條腿了!」

  「不要!」背上的女孩顫抖了一下,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我知道附近有個獵人小屋。那裡應該有備用藥品。」

  所謂的獵人小屋,其實就是一間茅草屋,看得出已經荒廢許久了。

  我從裡邊找到了許多生火用的木材和一些碘酒。「算了,有總比沒有要好!」我暗自嘆了口氣,生好火,再仔細的將碘酒塗抹在那女孩的傷口上。

  女孩的神色似乎很委頓,依然在小聲的哭著。搖爍的火光裡,我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女孩居然十分漂亮。她背靠在牆上,低著頭,晶瑩剔透的淚水輕輕劃過絕麗的臉頰,讓我不由的看得痴了。

  女孩微微抬起頭,和我的視線碰到了一起,頓時如同被電擊中了一般,害羞的急忙低下頭,原本白皙透明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

  我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故意將注意力放在火堆上說道:「早點睡吧,等天亮了應該會有辦法回去的。」

  女孩溫順的點點頭,閉上了雙眼,但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的顫動著,像是在偷看我。

  「放心,我不會夜襲你的,我可是正人君子!」我笑著躺在地上,用雙手墊著頭,閉上了眼睛。折騰了大半夜,雖然心裡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整理,但睡意還是擋不住的來了。

  大腦開始放鬆起來,意識也漸漸迷糊了,我就快要進入淺睡眠狀態的那一刻,突然一道極度不安的感覺充斥了大腦。從剛才就一直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是什麼?難道那個女孩有問題?還是……

  我猛地坐起身來。是那個鐵齒!我記得在一本野外生存手冊裡看過那種鐵齒,它的全名叫做錯齒夾,專門用來獵捕中等和偏小體形的野獸,例如野兔,或者狐狸!

  那種類型的鐵齒就算是體力很小的女孩子也可以輕易掰開,為什麼她沒有自己掰?難道是因為被嚇的驚惶失措所以沒有想到?或許吧,女孩子就是這樣,遇到一點小事都會又哭又鬧,完全沒有任何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更何況一看她就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恐怕從小到大也沒有出過幾次門吧。

  我安心的再次躺了下去,但立刻又彈了起來。不對,既然是千金小姐,那她怎麼可能一個人在三更半夜的時候跑到這種地方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旁,然後輕輕扯動用來包紮傷口的襯衣,想要仔細檢查一下她的傷口。那女孩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輕輕翻了個身,把受傷的腿壓在了下邊。

  我頓時嚇得半舉雙手,呆呆的一動也不敢動,直等的她再也沒有什麼動靜後,又繼續小心翼翼的扯起襯衣。

  很倒楣,不知過了多久,扯的我額頭大汗淋淋也沒有弄下來,有些氣急敗壞的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從身上掏出小剪刀緩緩的將襯衣剪成兩半,女孩雪白的小腿立刻露了出來。

  那個完美的曲線似乎帶著一種強烈的誘惑力,看的我這個自認定力不錯的人也猛吞口水,大腦幾乎停頓了。我猛力的搖搖頭將雜亂的思緒甩開,全身卻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怎麼沒有傷口?

  遇到她的時候我明明看見她的小腿被錯齒夾刺傷了六處,當時還出了大量的血,但現在本該有傷口的地方我卻什麼也沒有找到……甚至連血跡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將襯衣的一角撩起來,卻發現本來應該被血浸透的襯衣上也絲毫沒有血跡,但我敢用我老爸的全部財產發誓,我親眼看到過她的傷口,那些傷口是我包紮的!就連傷口的位置我到現在也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還是,我真的在做夢?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做夢,我現在或許還躺在那個破舊的中古民宿裡,那個老太婆也壓根沒有死翹翹。

  是夢吧!一場噩夢。哈,一定是我不小心把手壓在胸口上,夢才會變得這麼離奇古怪,才會這麼KB。

  醒了就好了……吃頓豐富的早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一聲,我不由得苦笑起來,果然不是夢,做夢肚子是不會餓的。

  沮喪的低下頭,這才發現那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眨巴著一雙美的攝魂的大眼睛溫柔的望著自己。

  我懶得再自己嚇唬自己,乾脆坐到她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的臉,用儘量平靜的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將頭輕輕的放在我的膝蓋上,滿臉幸福的閉上了眼睛。我被她的行動弄的不知所措起來,大腦一陣混亂,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是該將她叫醒繼續盤問,還是任她像小貓一般的握著我的手,帶著甜甜的笑容睡覺。

  突然,女孩的耳朵輕輕動了,然後她像是受到某種驚嚇一般跳了起來。她驚惶失措的向四周不斷的張望,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又向窗外焦急的望了一眼。

  最後她直直的看著我,像決定了什麼似的,輕咬嘴唇,將我緊緊抱住,壓到了地板上。

  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我只感到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緊緊壓在了我身上,女孩的臉就在我嘟嘴就可以碰觸的地方,她急促的呼吸不斷撫過我的鼻尖,癢癢的,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就在我想要坐起身時,女孩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我,只聽見一個溫柔婉約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了起來:「不要動,閉上眼睛,千萬不要往外看,不然你會被殺死的!」

  「被誰殺死?」好奇心頓時熾烈起來,我猛的將眼睛睜的斗大,沉聲問道。

  女孩微微嘆了口氣,像是在責怪一個頑皮不懂事的孩子,她低下頭尋找我的嘴唇,然後狠狠吻了下來。

  我的視線頓時變得一片模糊,腦子似乎也因為突然的劇烈刺激變得麻醉了,就在唇與唇相交的那一瞬間,我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一個聲音。

  狐狸要嫁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