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輝達辦公室討論何之洲昨天唱的歌是什麼名兒,沒有結果。問沈熹,沈熹也不知道。何之洲就那德性啦,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唱什麼內容,所以才挑了一首不知道哪國的小調。壯漢周辰曾評價何之洲這種行為是裝X的最高境界。

試想一下:那麼帥的一個人,拿著一個麥克風,立在迷離交錯的燈光下深情吟唱大家都聽不懂的小曲,反正跑調或者唱錯都沒有人知道,只覺得好有feeling!

周辰還說何之洲曾帶動了他們整個宿舍咬著舌頭學外文歌,因為何之洲唱完偏門無比的外文歌之後,周辰表示自己都不好意思唱刀郎的《衝動的懲罰》了,實在太掉檔了!

輝達的女同事還是很強大的,她們靠著昨晚偷偷錄的像找到了何之洲昨晚唱的歌,是一首義大利歌曲。沈熹在上班空閒的時候搜索了歌曲的中文意思,結果看得耳根都燒了起來。她好像有點知道何之洲為什麼不讓大家知道他唱的啥了,因為歌詞的中文意思實在太……直接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悶騷麼?

何之洲唱歌在顧芸芸和張洋離開之後。壽星生日,壽星男友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必須來一首。沈熹知道何之洲的性格,要讓他在一群不熟的人裡唱歌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昨晚何之洲還是唱了,唱得深情又動人。她聽得仿佛心窩裡藏著一隻小兔,撲騰撲騰,不得不說昨晚何之洲各方面都給足了她的面子。

根據情緒守恆定律,有人情緒好了,也有人情緒不好。一個早上,顧芸芸的情緒都有點不對。直到她插話進來,告訴大家昨晚金領那邊的朋友如何如何厲害才稍微好點。

有同事說顧芸芸是典型的不炫耀會死星人。

下午,沈熹跑工廠發貨。豆豆從老總那裡得到准許,一塊兒陪她跑工廠。回來的路上,豆豆心血來潮告訴她:「熹熹,你覺得我做網店怎麼樣?」

沈熹想了想:「賣什麼呢?」

「輝達的包啊。」豆豆有點小興奮,開始描述自己如何通過開網店發家致富,走上女強人之路。頓了頓,話鋒一轉,又遺憾地低下頭,「反正我暫時也找不到男朋友。」

可是,開網店跟找不到男朋友有什麼關係?

豆豆說:「青春短暫呀,你說我那麼好的青春年華,一不用來談戀愛,二也沒有做什麼有出息的事,就每天站在公司櫃檯前說句‘歡迎光臨輝達外貿’,有意思麼?」

「的確沒意思。」沈熹實誠地搖搖頭,不止豆豆沒意思,她也覺得沒意思。回來的時候,她帶豆豆翹了一個班,兩人各捧著一杯DQ坐在廣場的長椅,一塊吹著冷空氣吃冰淇淋。大冷天吃冰淇淋,凍得牙齒打架直叫喚,感覺卻分外酸爽。

廣場對面是一塊大型的滾動廣告,正閃過耀眼的「JUST DANCE!」,是《舞力全開》的廣告詞,《舞力全開》是一個大型舞蹈選秀節目,今年的評委老師有兩個都是她從小喜歡的舞蹈家。

豆豆陷入了「木有男朋友」的憂愁,沈熹想到了何之洲的表弟毓婷小盆友,拿著手機問豆豆要不要給他打電話,豆豆猶豫一會,堅定地點點頭:「試試吧,女大三,抱金磚。」

行,一切為了抱金磚。沈熹撥了鐘毓的電話,然後開了免提,豆豆挽著她的手湊過來,有點小激動:毓婷弟弟,你願不願意當豆豆的小男朋友呀!

鐘毓那邊很快接通,還不知道情況的他非常開心地發問:「熹熹姐,你今咋想起我了,聽說我哥已經回來了,是不是有禮物給我呀……」

豆豆臉頰緋紅:好萌的小男生……

沈熹清清口氣說:「婷婷,你有女朋友了嗎?」

「天,請不要叫我婷婷。」鐘毓在電話那邊大吼,然後抱怨說,「熹熹姐,你一點也不關心我,連我有木有女朋友你都不知道。」

沈熹猜了一個:「沒有?」

鐘毓:「答對了!不過你們也別想著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志向不在此。我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何況……我一個月零花錢也不多,現在養女朋友那麼貴,我根本養不起女朋友……」

怎麼會那麼沒出息!

豆豆已經淚奔,沈熹生氣道:「她根本不需要你養。」

鐘毓:「難道她要養我?……不不不,我絕對不是那種男人!」

沈熹冷冷道:「既然女朋友不想要,那麼男朋友呢?」

「哇哇哇哇哇,太過分了!」鐘毓哇哇大叫,最後憤憤然掛了電話,「我要告訴我哥去!」

沈熹:「……」

掛上手機,沈熹安慰地拍拍受傷的豆豆,豆豆握著拳頭,表示她對「未來丈夫」已經失望了,所以痛定思痛,決定先發展自己的事業。

「那周辰呢,真不想要了?」沈熹推了推豆豆的肩膀。豆豆沒說什麼,只是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她鬱悶地遞過來一個手機,讓沈熹看朋友圈。

昨晚豆豆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內容大概是——「剛剛看了一個好感人的片子,哭得稀裡嘩啦,差點用光了一包紙巾。」然後周辰給她點贊,搶了一個沙發回復:「好巧,我也剛看了一個片子,也用光了一包紙巾。」

沈熹看得囧囧有神:「我覺得……周辰看的片子可能跟你的不一樣。」

「我當然知道。」豆豆把DQ的紙杯丟進垃圾桶,拍拍手,轉過身已經得出一個答案,「周辰他根本不喜歡我。」

沈熹不明白了,這是兩碼事啊!

豆豆解釋說:「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子的。我加過周辰一個女性朋友的號,你不知道他對她的回復多親昵多溫柔。如果他也喜歡我,他根本不會這樣回復我……甚至,我覺得周辰可能更喜歡你。」

「豆豆……」沈熹吐血,「豆豆,你這是在胡思亂想。周辰可沒有對我表白過。」

「我就打個比方嘛。」豆豆趕緊拉過沈熹的手,聲音失落:「我就覺得周辰對我沒什麼想法,他就當我是那種很普通那種朋友吧……熹熹,其實我真挺難過的,你說我幹嘛喜歡他呢!」

幹嘛喜歡他……這事真沒有為什麼。不過當女孩喜歡上一個人,再粗枝大葉的性格也會變成心思敏感的感情分析師。沈熹也不知道豆豆為什麼會喜歡周辰。周辰那個人吧,用何之洲的話來說:「他這輩子能遇上一個真心喜歡他的女孩也不容易。」

沈熹問豆豆:「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周辰的?」她知道豆豆對周辰有點好感,但真不想不到,豆豆對周辰的好感不止一點點。

豆豆低著頭說:「你還記得有次我們元旦跳舞麼,當時大神已經去了波士頓,周辰和楊磊一塊過來給我們加油。周辰拿了兩根漂亮的螢光棒過來,一根給了你,一根還沒有給我就被另一個女生直接搶走了。」

沈熹點頭,她記得這件事,後來她把自己的螢光棒給了豆豆,豆豆沒要。

豆豆陷入了回憶,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總是又酸又甜,大概回憶到好玩甜蜜的事,豆豆紅撲撲的小臉變得格外閃亮好看。

「我沒拿到螢光棒,後來周辰又專門跑到校外買了一根給我,你知道的,那種螢光棒特別好看,學校根本沒有……」

那根螢光棒好看麼?沈熹不記得了,可能那根螢光棒對豆豆有著特殊意義,所以豆豆回憶起來會覺得它漂亮得無法取代。就像她想起何之洲以前給她買的小玩意都覺得特別可愛。

因為喜歡,歲月都可以變得輕撫又溫柔。

「你說周辰那人吧,大大咧咧的樣子,人也特好玩。有次他買一袋蘋果回來,從水果超市回到宿舍,路上全被女生搶光了也沒關係,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呢,還是有病呢。」

「這哪裡是腦子有病,根本就是蔫壞蔫壞!」沈熹突然氣呼呼,告訴豆豆不知道的事實,「那袋蘋果根本不是壯漢自己的,他幫林煜堂帶的。」

「啊?」豆豆咧著嘴笑起來,「他可真壞,太壞了……」

可是那麼壞,她還是喜歡怎麼辦!

「其實周辰還特聰明,你有沒有發現?」豆豆繼續交流,尋找認同感,「他也是單槍匹馬考上S大的,他可是跟大神一個班,平時也沒怎麼學習吧,他考上員警的文化分可是所有人裡最高的,你說他怎麼那麼聰明呢?」

沈熹:「……我覺得何之洲更聰明。」

豆豆撓著沈熹:「沈小熹,你能不能認真點!」

沈熹笑起來,然後她非常認真地給豆豆建議:「豆豆,我覺得現在最重要是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周辰在一起。如果想,你就告訴周辰;如果不想,前面肯定有更好的。」說完,她笑嘻嘻捧著豆豆的小臉,「那麼好的姑娘,幹嘛這樣委屈自己呢,對吧!」

「對。」豆豆堅定地點點頭,頓了頓,問她,「如果何之洲不跟你表白,你會主動跟他表白麼,林煜堂是例外,何之洲呢?」

「誒……」沈熹真被豆豆問住了。世上最好的感情是兩情相悅,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喜歡怎麼辦?

沈熹和豆豆從長椅站起來,她邊走邊想,開口說,「為什麼不呢?每一份感情都應該得到尊重,何之洲的確很優秀,可是他再優秀也要交女朋友吧。感情沒有自不量力,除非不夠喜歡。」

感情沒有自不量力,除非不夠喜歡。沈熹雖然這樣說,她還是希望豆豆輕鬆一點,太喜歡一個人是一件累人的事。她剛跟何之洲在一起的時候,她對他的感情沒有現在那麼深,日子過得別提多快活輕鬆了,根本沒有現在那麼多計較和憂愁,每天只在乎兩人在一起是不是開心。反正不開心就分手嘍,能甩一次大神也是倍兒爽的事。

現在呢,雖然她和何之洲還沒有結婚,可是兩人都計畫未來了,她哪裡還有以前那麼瀟灑。她對何之洲的感情已經從淡淡的喜歡變成深深的愛。如果現在談分手,對她來說絕對是一件剝皮抽骨的事。

可是何之洲呢?沈熹問豆豆:「如果我跟何之洲分手,你說誰會比較傷心一點?」

這是什麼鬼問題!豆豆想了想,老實回答,「我覺得是你更傷心吧,你看大神那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根本無法想像他失戀的樣子。」

無法想像?沈熹也是想像無能,她有點興奮地開口:「好想看看何之洲失戀的樣子,怎麼辦?」

豆豆:「熹熹,你可別亂來。」

沈熹:「放心哈……」

——

壯漢周辰來S市開一個關於網路安全的座談會,會議結束第一個沖了出來,拋下了一塊過來的局長大人,抓都抓不回來。

歐拉拉,好開心,終於解放了!

壯漢來到河濱花園,然後給何之洲撥了一個電話:「老大,我已經到了。」

壯漢過來太趕,身上還穿著英挺的警服,他又高又壯的身材外加帥氣逼人的警服,隨便往哪兒一站,都是一副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模樣。所以,壯漢在河濱花園社區門口等候何之洲時,回頭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壯漢很滿足,想到自己穿警服出門一定要注意形象,所以只要有人回頭看他,他都微笑回禮,爭做人民好員警。

哎呦,太帥了!路過河濱花園的阿媽們回頭看了看:哎哎,都是別人家社區的保安啊!

何之洲很快下來,一如既往的清貴模樣,他淡淡地掃了兩眼周辰的警服。

壯漢:「帥吧。」

何之洲有點勉強:「可以。」

壯漢走在何之洲旁邊,興奮地分享自己剛剛收到多少回頭率,口吻嘚瑟。就在這時,一位騎著電瓶車的阿姨騎到周辰旁邊,笑著問他:「保安,今天申通快遞來過麼?」

「……」

壯漢很受傷,憤怒地問何之洲:「像嗎?像嗎?你說像嗎?!」

何之洲:「別問我,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壯漢猝。

何之洲和壯漢一塊去輝達外貿。壯漢開車,何之洲坐在副駕駛玩著手機。壯漢隨口問,「老大,你看啥捏?」

何之洲沒有抬起頭:「看看車,既然回國了,也要買輛車了。」

「買車啊!」壯漢興奮地推薦自己,「這個我在行,你問我吧,你是喜歡德系日系還是美系呢?或者是……國產?」

「謝了,暫時還不需要意見。」何之洲放回手機,「我想給沈熹換輛車。」

「臥槽!熹熹的車買來才多久,又給換?!」壯漢誇張說,「你還缺女朋友麼?」

何之洲沒有理壯漢,他知道沈熹一直想要一輛甲殼蟲。她現在的車是姑姑給她挑的,姑姑的想法是漂亮女孩子開甲殼蟲影響不好,而他又在國外。不過,現在他回來了,沈熹既然更喜歡甲殼蟲就換一輛代步,現在的車折價賣給二手車行也不會虧損太多。

壯漢還是想知道何之洲要買什麼車,問個不停:「你呢,要買什麼車?」

何之洲說:「輝騰吧。」

嗯?壯漢不明白了,「有錢幹嘛買輝騰啊,一百多萬買輝騰,太不划算了!」

何之洲理由很簡單:「正好有兩家4S店做活動,買輝騰送甲殼蟲,一舉兩得。」

壯漢只能說:「老大,你對車太不挑外形了,如果我有你那個錢,肯定選擇捷豹悍馬。」

何之洲笑,他對車的確不挑,不過,他扯了扯嘴角:「我只挑女朋友。」

壯漢默,為什麼受傷的都是他!

——

沈熹和豆豆等快要下班的時候才回到公司,回來正好遇到提早下班的老總,老總幽怨地看了她們一眼:「翹班是要扣錢的。」

「不……」豆豆急著解釋。老總揮揮手,邊走邊說,「算了,我沒看見。」說完提著一個騷包的公事包離開了。

沈熹和豆豆對視一眼,開開心心地來到輝達打卡下班。打卡出來,何之洲的電話就打來了。

沈熹掛上手機,提著一袋資料來到前臺,眨著眼睛告訴找豆豆:「小豆豆,告訴你一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

豆豆:「你有了?」

「當然不是!」

「難道……大神有了?」

「如果是這樣,那一定是好消息是麼?」沈熹拍拍豆豆的肩膀,告訴她,「周辰過來了,正跟何之洲一塊在咱們公司樓下。」

豆豆捂嘴,臉紅了。

——

何之洲有點不想跟壯漢站在一起,太招搖太惹眼,尤其是周辰還喜歡站在他身後,畫面實在太美。終於,沈熹和豆豆一塊下來,兩人快速奔過來,然後雙雙圍著壯漢感慨:「員警叔叔,你好帥,好帥啊!」

何之洲拉回沈熹,明明更帥的在這裡。

四人商量好,晚飯一塊吃自助餐,地點是一家以自助餐聞名的五星級酒店,團購價158每人。沈熹高舉手自告奮勇要請客,然後拿著手機立馬團購了四張餐券。

輝達外貿到自助餐酒店大概還有500米的路,大家一塊步行。沈熹和豆豆手挽手走在前面,何之洲和周辰放慢腳步跟在後面。

壯漢對何之洲說:「老大,你太不上道了,怎麼能讓女朋友請客呢?」

「沒區別,都一樣。」何之洲回答。

壯漢:「怎麼就沒區別呢?!」這是一個男人的面子和尊嚴的問題!

就在這時,滴答兩聲,何之洲的手機裡,剛多了一條網上銀行消費通知短信:尾號0998帳戶與17:40分發生網上卡通支付交易,人民幣632元。

壯漢:咳咳咳,好像是沒什麼區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