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說,」海蒂維希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來,聲音裡含著戲謔的笑意,「你真的是要替我擦乾淨身體嗎?」

  維克托手下的動作停下來,他的左手正抬著海蒂維希的小腿,右手正拿著絞乾的半濕毛巾。

  他抬起頭來看著靠著床頭坐著的海蒂維希,她正朝著維克托笑著,卷髮從她的肩上披散下來,落在她虛虛攏著的被子上方。

  海蒂維希從被子裡伸出來的腿輕輕抬起來,腳腕抖開維克托的抓握,腳尖順著他的手臂劃上去,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結束?嗯?」海蒂維希輕聲問道,雖然聽上去是抱怨的語句,但是她的語氣裡全是滿滿的笑意。

  「海蒂……」維克托轉過頭,親了親海蒂光滑的小腿,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

  在結束歡好後,維克托將海蒂維希抱到了浴房,打算認認真真地替她擦洗一番。然後手下是海蒂維希的溫香軟玉,維克托沒控制住自己,到了最後,兩人極大地拉長了洗浴的時間,還將浴缸中的水都潑灑了出來,在地板都弄上了大灘的洗浴水。

  維克托最後將腰酸背疼的海蒂維希抱回來,好好地替她按摩放鬆已經繃緊酸痛的肌肉。他現在本是要將海蒂維希身上的橄欖油擦乾淨,結果在擦拭的過程當中,維克托總是心猿意馬,忍不住想要親一親海蒂維希的肌膚。

  「你這樣下去,我今天就沒法回去了。」海蒂維希踩在維克托肩部的腳又輕輕地動了一下,維克托伸手握住,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腳背。

  「你現在就要走了嗎?」維克托抬起頭來,不捨地問道。他半濕的頭髮緊緊貼著頭皮,有些凌亂,雖然頭髮現在已經不再滴水,但是他裹在腰下的浴巾還是半濕著。他細心地替海蒂維希擦乾了頭髮,讓她能夠安安穩穩地半靠在床上,卻沒顧得上自己。

  「也不是現在,」海蒂維希搖了搖頭,看向了窗外的景致,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入目所見,窗外是一片昏黃的光暈。

  她傾身刮了刮維克托的臉頰,看著維克托眼巴巴看著她的神情,無奈地歎了口氣,笑著說道:「你總得讓我回家陪我父母親一起吃飯吧?」

  兩個星期前,海蒂維希將已經休養好身體的父母親從療養院接了回來,一家三口連著管家和女僕一道搬進了海蒂維希重新置買的社區別墅內。在經歷了長久的分別後,海蒂維希更珍惜和父母親一道度過的時光,每天都會趕回去陪同父母親一起共同享用晚餐。

  維克托順勢抱住了海蒂維希的腰背,手指在海蒂維希光滑的背部摩挲著,他有些低聲地說道:「我會想你的。」聲音裡是海蒂維希不能忽略的郁郁。

  「好啦,好啦,」海蒂維希輕輕地拍拍他,安撫地說道,「我明天還來看你,好不好?」

  海蒂維希側過頭看著維克托,兩人的鼻尖輕輕地碰觸在一起,近得能呼吸到彼此的氣息,她柔聲說道:「你看這些天,我不是每天都來看你嗎?」

  「不一樣的,」維克托親暱地蹭著海蒂維希軟軟地抱怨道,「明天我也得回去做事了,這棟房子我也要還給阿爾弗雷德了,已經借住得太久了——我以後就不能這樣經常見到你了。」

  「唔,如果是這樣的話……」海蒂維希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想了想,「你今天開車送我回去,這樣就知道我家的地址了,以後如果願意的話,你還是可以來我家做客的,好不好?」

  維克托驚喜地看著海蒂維希,本想說個「好」字,但是最後他想了想,臉色又慢慢地沉下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今天送你回去,但是以後還是不能過多地去你家,會給你帶去麻煩的,」他沉沉地說道,顯然這樣的提議並不能讓他高興,但他還是堅持道,「我不能再給你惹麻煩了。」

  「而且回去之後PAPA肯定不會給派給我太輕鬆的活,我能去找你的次數應該也有限,我會在其他地方找到你的,這樣可以嗎?」維克托征詢地看著海蒂維希。

  「你說什麼傻話呢,」海蒂維希有些無奈地說道,「如果不是我……」

  她的話頭止住了,維克托垂下頭輕輕地咬著她的嘴唇,然後慢慢地將唇舌一點點地探進去,兩人安靜地親吻著彼此。

  維克托抬起頭來,將腦袋靠著海蒂維希肩膀上,嗅著她髮間的味道,低聲說道:「我現在的身份還是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我不想只有今天,我想以後都有你……」

  「……好,」海蒂維希點了點頭,「我會等你來找我的。」

  聽到海蒂維希的承諾,維克托下意識收緊了攬著海蒂維希腰部的手,他喃喃地說道:「太好了。」

  *

  正如維克托說過的那樣,在那一天他將海蒂維希送回新家後的兩個月,海蒂維希一直沒有收到來自他的訊息。即使因為調整設備而拜訪唐的幾次會面中,她也沒有在柯特麗大宅見過他,唐身後站著的除了希洛,都是她沒有見過的面孔。

  隨著法德的開戰,海蒂維希也越來越忙碌,她不得不將一些事務拜托給拉瑪先生打理,而她卻在拍戲之余,忙著做反戰宣傳。

  這一日,她匆匆忙忙從劇院走出的時候,又一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海蒂!海蒂!」

  她驚喜地回頭一看,卻發現是張看上去很熟悉的面容,但那並不是維克托的容貌,而是他們在都靈相遇的時候,那個服務生的長相——只除了皮膚更黑,臉上皺紋更多。

  「你……」海蒂維希掃了眼維克托的打扮,他身上是粗糙的建築工人的服裝,看上去有寫髒兮兮的。

  維克托看了眼海蒂維希身邊的同事,從口袋中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本子,期期艾艾地說道,「您、您好,能給我簽個名嗎?」

  海蒂維希心底有些吃驚,但是她仍然很快笑開,像對待所有的影迷那樣,點了點頭,上前接過了本子,寫上她的名字。

  「晚上你能換到S347號房間嗎?不要關窗,我去找你。」趁著海蒂維希離得同事較遠的時候,維克托小聲地說道。

  海蒂維希的筆尖頓了頓,她在自己的姓名旁邊劃了個小勾,然後遞換給了維克托,沖他笑了笑,「多謝你的支持。」

  *

  到了半夜,維克托如約而至,他悄悄地潛入到了酒店中,海蒂維希正坐在窗戶旁邊的小圓桌上等待著。

  「海蒂,」在洛杉磯的夏天,維克托身上還帶著夏日夜晚特有的涼意翻過窗台而來,他看到海蒂維希站起來,幾乎是撲過去緊緊摟住了她。

  維克托懷抱著海蒂維希,深深嗅著她身上那股久違的,眷戀地蹭著。

  海蒂維希身體微微後仰,抬頭看著維克托,有些擔憂地問道:「今天是怎麼了?」

  在此之前,海蒂維希也好,維克托也好,兩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兩人的關系不被人發覺。即使在維克托養傷的那段時間,海蒂維希前往阿爾弗雷德的住宅的時候,還會小心地避開車流量高的地方。那片住宅區是非常安靜的宅區,同時也是布亞諾家族中不少人居住的地方,所以海蒂維希一直沒有被記者發現的擔憂。

  然而今天,維克托扮成了建築工的樣子,在她還和同事朋友還呆在一起的時候就來找她,實在不能不讓海蒂維希猜想也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維克托沒有立刻回答她,他打橫抱起了海蒂維希,帶著她走向了床鋪。

  海蒂維希能感覺到,今晚的維克托比第一次的時候更為激烈。他虔誠地一遍又一遍地親吻海蒂維希身上的肌膚,身下的動作卻沒有那麼溫柔。海蒂維希在維克托的沖擊下,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也忘記了維克托進來時她問的問題,只是攀附在維克托健壯結實的身體上,婉轉地吟哦著。

  到了最後,維克托氣喘吁吁地從她的身上離開,將同樣喘息不已的她摟到懷中順氣的時候,他才望著天花板慢慢說出了原因。

  「過不了不久,我就要去中國了。」維克托低聲說道,他的手掌不斷地從海蒂維希的肩膀往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

  「什麼?」海蒂維希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有些震驚地看著他,迷惑地說,「可是…可是現在中國不是已經和日本打了那麼多年了…局勢一直都很緊張。」

  維克托閉了閉眼,歎了口氣,他低頭親了親海蒂維希的頭頂,笑容無奈而苦澀:「所以才派我去啊。」

  海蒂維希猛然坐起來,她牢牢地握住了維克托的手掌心,聲音有些顫抖,「所以,你是來跟我道別的?那裡明明是戰區——」

  「沒關系的,」維克托安撫地低聲說道,「我之前不也是跟伊斯利爾去了歐洲……」

  「那不一樣!」海蒂維希難得地焦躁起來,「那時候英國和法國都沒有成為戰場,而奧地利雖然已經完全淪陷,但你們是通過德軍的關系進入歐洲的。」

  「但是中國……是被日本入侵啊……」海蒂維希難過地說道,「你如果是去日本我都不會這麼擔心……」

  她尖銳地指出來:「你也覺得很危險吧,不然你今天不會這麼反常地來找我!」

  維克托將掙扎的海蒂維希強行摟入懷中,他不住地輕聲安慰著她,最後只能無奈地說道,「我保證,我一定會安全回來,好不好?」